这名本来挥舞着战刀呐喊前冲的清军副将墨尔根,仿佛被挨了一记重锤一般,生生地停住了前冲的脚步,呆怔了一秒后,扑通倒地,再无动弹。
而剩下的一百来名清军,稍一呆滞,便是人人如得失心疯一般,扔掉了武器,哀嚎着转身逃跑。
只不过,后面绵密不停的鲁密铳,将他们的逃生渴望彻底打消,无数颗铅弹追上了他们,将他们从背后射杀。
随后,唐军火铳手收拾武器,在一声喝令后,继续保持着平稳的阵型,向城中继续推进。
而看到这一悲惨的一幕,主将巴布海,和全体躲在紧急修建造的工事后面的清军,顿时皆被打懞了。
靠,唐军的火器这般凌厉,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唐军的火铳打放,怎么无休无止了?
因为,在所有清军的印象中,明军的打铳,只要顶过了第一轮齐射,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里,明军因为要重新装填上弹,处于防备最是无力的状态,而自已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进行突击冲杀。
只不过,现在超过了主将巴布海想象的事情是,这对面的唐军,那密密麻麻的数千杆鲁密铳,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般,竟一口气将出阵外想要近战绞杀的墨尔根部全部射杀,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样绵密而集中,且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射击,完全与以往面对的任何明军都不一样。这种近乎无休止的火力射击,这种把攻击部队全部消灭的屠杀式战斗,对清军的心里打击十分巨大。
怎么办?
自已手下这些剩余的军兵,还有临时召集的青壮,真的能顶得住么?
巴布海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恐惧。
而这时,唐军已然又快速行进过来,来到了一百六十步外的准确射击范围中。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又是绵密不休,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打铳声,有如爆豆一般密集响起,将任何敢在工事上露头的清军,立刻射杀。
随着死伤人数的快速增加,守防在工事后的各处清军,皆开始快速出现混乱。甚至还有不少临时召集来的青壮,哭嚎着扔下武器,掉头向后逃去。
只不过,他们才起身后逃,那露在工事外的的身体,立刻会被几颗呼啸而来的铅弹给击中,将他们当场射杀。
整个清军的守卫阵地,顿时成了无间地狱。
“别跑,不许跑,操你娘的不许跑!”
巴布海双眼血红,冲着那些逃跑的青壮大声喊叫。
只不过,他喊破喉咙,却是效果不大。巴布海一脸狰狞,厉声大吼,抽出腰刀,然后率先向转身逃走的溃兵砍杀而去。
见主将这般无情砍杀,一众护卫也毫不留情地向逃兵们疯砍而去。
只不过,在绵密如爆竹般,几乎不知何时才会停下的鲁密铳声下,他的斩杀威吓之法,显然是毫无效果,而在自家主将的疯狂斩杀,与对面唐军的不停射杀下,原本就慌乱成一团的清军,已到了濒于崩溃的状态,逃跑的人数,已是越来越多。
操!再逃下去,老子都要成光杆司令了,这城还守个屁啊!
巴布海心下,顿是满是绝望。
难道,自已真的要战死在这里么?
不,不行……
终于,他抬起头,用一种垂死的眼神,环视了众人一圈,低声喝道:“传我之令,全军停止抵抗,打出白旗,向唐军投降!”
第四百八十八章 腆颜求存()
见到清军阵中那高高扬起的白旗,李啸脸上浮起淡淡笑容,心头却是一阵莫名喟叹。
没想到啊,这些清军这么不经打,这么快就崩溃了,连一点为这大清龙兴之地,去决然效死的决心都没有,真令人扫兴。
这些往日里飞扬跋扈作威作福的鞑子,见到唐军残酷而凌厉的屠杀式战斗后,竟然彻底丧失了作战勇气,实实令人无语。
李啸略一沉吟,便挥了挥手,下令全军停止攻击。
爆豆般响了不停的射击声,瞬间停止,整个战场上,忽地一片安静。
只有大团大团的白色哨烟,在无声地四处弥漫,最终消失在,涌起了大片灰色云彩的天空中。
很快,赫图阿拉城东南西三处城门皆是大开,在外面包围的唐军,有如汹涌的洪水大批进城,连绵的欢呼声涌起,响彻云霄。
而全体清军与青壮,则在主将巴布海的率领下,扔了武器,成一字纵队,垂头丧气地从阵地中走出,随即被唐军分别看押。
至此,这场赫图阿拉攻城战,终于结束了。
共有一千五百多名清军被打死,而唐军,只不过有数名士兵受了一点轻伤。
这样的战斗,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而从凌晨到现在,唐军所花了总共不到三个时辰,便顺利打下了清朝的龙兴之地,赫图阿拉城,其效率可谓惊人。
当然,在这样高效率的攻城作战中,是由一个个细节累积起来的。
首行,唐军千里偷袭,穿越无人区未被清军发现,这是清军最大的失着。其次,清军主将巴布海犹豫不决,进退失据,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最后,因为长期的松懈,清军援兵远在沈***本无法在唐军围城前赶到,种种因素叠加,才最终导致赫图阿拉城,这座清朝的龙兴之城,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里,被唐军彻底攻破,守军最终只能无奈投降。
巴布海本人,很快被唐军士兵推搡着,带到了正端坐在踏雪宝马上的李啸面前。
李啸以一种极为得意的眼光,临高居下地俯视着他。
“本官是唐国公李啸,你是何人,能听懂得汉话么?”
听到李啸发问,巴布海一愣,随即扑通跪地,打扦叩首。
“奴才布巴海,乃是清朝宗室,奴才不识天兵,竟敢对抗唐国公大人,实是罪该万死。“
巴布海一边用生硬的汉话回禀,一边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哦,原来你就是老奴的第十一子,镇国将军巴布海啊。“李啸用一种揶揄的语气说道,一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正是奴才,原来大人您对奴才,已有所了解啊。“巴布海眼中一亮,脸上涌起一股讨好的笑容。
见到这个清朝宗室巴布海,在自已面前这般奴颜婢膝,自称奴才,又作出这样一副下贱苟且哀求活命的模样,李啸心下对此人极其鄙视,却又暗自得意。
想想自额弼纶起,象尼堪、岳讬、阿达礼、勒克德浑等清朝宗室,或是在自已手下屈膝效命,或是被自已残酷处死,今天再赚上一个清廷宗室巴布海,倒是亦未足奇了。
那么,自已是要饶了此人,还是要如先前所定那般,将此人斩杀了事呢?
李啸沉吟之际,地上伏跪的巴布海,仿佛猜到了李啸的心思一般,他苦着脸,嘴角却又挂着讨好的笑容,向李啸急急禀道:“李大人啊,但求看在奴才率众投降的份上,饶了在下一条贱命吧!奴才虽死无足惜,但只要能活下去,在下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啊。“
巴布海这般声调古怪又卑切至极的生硬汉话,引起了旁边围观的一众唐军士兵吃吃窃笑。
只不过巴布海全不以意,他象一只向主人哀乞的流浪狗一样,伏跪于地,却又双眼直瞪瞪地,望向马上端坐的李啸。
李啸脸上,微微一笑,便朗声回道:“巴布海,本公向来赏罚分明,公平无偏。虽然你不识时务,对抗天兵,本该重惩于汝,但念你迷途知返,有率众投降之功,也算是微功一件。本公就饶你死罪。“
“唐国公果然肚大撑船,心胸似海,奴才谢谢唐国公,谢谢李大人!“
听了李啸这句决定自已生死的话,巴布海一脸欣喜,满是轻松之色,又急急地磕头如捣蒜。
这时,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脸谄笑地向李啸轻声问道:“奴才敢问李大人,那奴才的这些手下兵马和城中百姓,唐国公却要如何处置?“
李啸见他罗唣,便面现不悦之色,立喝道:“此事本公自有决断,又何需你这厮多问!“
巴布海见李啸发怒,顿时脸现悚惧之色,他啪啪几声,掌了自已几个嘴巴,大声道:“奴才该死,唐国公之圣意,奴才竟敢妄自揣度,实是该死。“
李啸见他这般胆小惊惧,心下更是对此人鄙薄非常。
想来诸如尼堪、勒克德浑等人,虽然皆是手下败将,但却是强硬抗撑到了最后,但也不失骨气。而这个巴布海,虽同是清朝宗室,却是这般苟且猥琐,为求活命,简直到了没有任何廉耻的地步,真真令人嗟叹。
“你且起身吧,就暂时跟随本公身边,过一阵子,你就会知道这些人的下落了。“李啸冷笑着答道。
巴布海颤颤起身,点头哈腰地站在李啸旁边,心里却在嘀咕,这个李啸,究竟在心下,是卖的什么药呢。
这时,唐军监抚司的官员,已经把全城的情况都统计完毕。
“禀唐国公,全城情况已统计完毕,共有清军俘虏一千三百多人,另有城中各鞑虏百约二千六百多人,这些鞑子,现在皆集中在城中广场之上。另在这赫图阿拉城中,共缴获黄金二百六十两,银子两万八千两,粮草一万五千二百石,各类绸缎布匹五百余匹。“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
听完监抚司官员的禀报,李啸心下暗叹,这赫图阿拉城,虽是清朝的龙兴之地,曾是老奴的起兵之所,但毕竟不是清朝的经济重镇,边处偏远,没甚油水,故而唐军的缴获这般有限,却也是情有可原。
“传本公军令,将城中鞑虏,全部押往阿布达里岗,在那盘蛇谷道处,就地挖掘坑道,先将城中战死清虏,全部埋掉。“
李啸向兴中镇镇长田威说完后,便又向他凝眉一示。
见到李啸这神情暗示,田威脸色复杂了起来,他知道,李啸心意已定,一场有计划的残忍活动,就要开始了。
他更不多话,向李啸一拱手抱拳,便立刻下去安排。
随后,大批的鞑虏,被唐军推搡殴打着,从赫图阿拉城南门离开,一起齐往南部的的阿布达里岗的盘蛇山谷。
这些鞑虏,无论是军兵还是百姓,皆是垂头丧气地离开赫图阿拉城,偶尔有人走得慢了,或是嘴中不干净地嘟囔着,立刻有唐军士兵冲过来,将他们劈头盖脸一阵打骂,打得这些家伙哭嚎不已惨叫连连。
这时,巴布海看到,自已那两名清俊小厮,身上还穿着女人衣服,也被从自家宅府中搜出,二人跟随在出城队伍的后面,踉跄而去。
巴布海的心头,顿是一阵难以言说的抽痛。
这时,这两名小厮,也正好看到了跟在李啸马后的巴布海,两人都用一种哀怨的眼神,向巴布海直直望来。
面对这二人的求救眼神,巴布海心下惭恨非常,只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已,能保住自已性命已是不易,如何还敢为他二人多说一句话。
不多时,全城鞑虏到了阿布达里岗的盘蛇山谷处,随即,他们被勒令就地挖掘坑道,准备用来填埋城中战死清军的尸体。
而这些战死的清军尸体,稍好一点的盔甲皆已剥尽,许多尸首呈赤裸状,被杂七乱八地堆叠在谷外,准备在挖好之后,就丢入谷中埋掉。
三千多人的成年男妇,在谷中奋力挖掘砂土,很多人低低地哭泣着,却不敢稍为怠慢一点,因为,只要他们稍一懈怠,便有监督的唐军士兵,那粗大的鞭子奋力地抽来,打得他哭爹叫娘。
故而,所有的人都竭尽全力,希望快点把这坑道挖完,他们都在单纯的想着,也许只要自已表现好,能尽快地完成唐军交待的任务,这些凶神恶煞的唐军,就能放自已一条生路吧。
在这些鞑虏,正在阿布达里岗奋力挖掘坑道之时,李啸却在巴布海的引领之下,在赫图阿拉城中,兴致勃勃地游览了一番,这座刚刚被他征服的清朝龙兴之城。
这一路上,巴布海给李啸及他的一众护卫,担任免费的导游。
“唐国公,我大清……啊呸,这伪清,修造这赫图阿拉城可有年头了,天命汗……哦不,这老奴,自万历三十一年起,便将自已的都城从旧城费阿拉搬过来,定在这里,后在天聪八年,将赫图阿拉城,尊称为兴京,现在满人中,也多称此城为老城。“
巴布海一路指指点点,向李啸详细讲述赫图阿拉的历史,他那殷勤讨好之态,倒象是李啸多年的亲随一般。
“李大人,你看,这赫图阿拉城,位于苏子河与二道河汇合处的左岸山岗上,有内外两城,内城周长五里,有南北东三个城门,外城周长九里,有南三门,北三门,东二门,西一门,这赫图阿拉城,城墙高七尺,土石杂筑,本来极其坚固,伪清其他城池远不能及,可叹却李大人转瞬攻下,李大人的勇悍武威,真真世罕其匹何人可及也。“
说到这里,巴布海又是一脸谄笑地向李啸望去,李啸微微一笑,却并不多说什么。
巴布海见李啸神情平静,似乎并不为自已的谀词所动,不由得为自已的马屁没有拍到点上而略带惋惜,不过,他眼珠一转,又立即再介绍道:“李大人,这赫图阿拉城,之所以分内外两城,却是为了分清尊卑之所居。在外城,住的多是八旗兵丁以及他们的家属,原先还有各种工匠也住在外城,但因为伪清定都沈阳后,这些工匠都搬到沈阳去了,故现在的赫图阿拉中,只有满州军兵在其中驻守。而在内城,则是老奴全家,以及各清廷的皇亲国戚住于其中……“
听到这个家伙,对自已的父亲,一口一个老奴,对自已的国家,也是一口一个伪清,脸上却毫无愧疚之色,李啸在听其介绍之余,心下对此人的腆颜无耻,而叹为观止。
在巴布海的介绍下,李啸随他走过外城的各类满州民居,以及汗王井,关帝庙,塔克世故居,文庙,昭忠祠,启运书院,城隍庙,李永芳驸马府等一系列建筑,然后双方一齐走向内城。
在内城中,李啸又随意地看了看八旗衙门,协领衙门,各类清朝皇族的旧居,最终来到内城的中心,汗宫大衙门。
李啸看到,这汗宫大衙门,外形呈八角形,重檐攒尖式建筑,乃是完全的明代建筑样式,很象一座简化版的乾清宫。
这个地方,便是当年老奴登基称汗的地方。
1616年正月初一,老奴在这里登基称汗,定国号为金,年号为天命,从此开始了对明朝的正式反叛。
随后在次年4月13日,老奴以“七大恨”焚香告天,誓师伐明,正式与明朝撕破脸皮,正式开战,华夏汉人的黑暗时刻,终于到来了。
李啸绷着脸,随巴布海走向汗宫大衙门内部,他看到,这大殿正中内,摆设着老奴登基称汗的宝座。座前,是老奴折阅奏折的雕龙书案,在雕龙书案的两旁,则有鹤衔莲花蜡台,薰炉,和香亭等摆设。
而在宝座左右两侧,则摆着八旗仪仗,左翼是正黄、正白、镶白、正蓝四旗,右翼则是镶黄、正红、镶红、镶蓝四旗。
据巴布海介绍,这样旗帜,皆是按五行相生相克布置排列,其中两黄旗位于正北,取土克水。两白旗位于正东,取金克木。两红旗位于正西,取火克金。两蓝旗位于正南,取水克火。这些旗帜摆放极有秩序,丝毫不乱。
看到这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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