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请讲。““高将军,你部既已投了我军,从今之后,原有的习性,却要尽力改除。要知道我军军纪甚厉,对部下约束甚严。却是绝对不容你等,如以前一般行事的。此话,请高将军切记。“莫长荣一脸郑重之色。“莫营长见教得是,高某记下了。”高杰拱手道。第二天一早,莫长荣便安排,由他的征西营乙总甲哨兵马,带领高杰等人,径直向宣府镇金汤城而去。这些人中,除了高杰、李成栋等高级流寇将领,穿了盔甲拿了武器后,其余流寇人等,皆是赤手空拳。莫长荣这般安排,也是怕这些流寇在路上,难耐先前习性,骚扰地方,抢掠民众,故让他们解除武装而去,却是最为稳妥也最为保险的做法。见到自家甲哨兵马,带着高杰一众人等径直北去之后,莫长荣长出了一口气。他向齐谟感叹道:“这个高杰,听说曾是李自成亲密部下,却也不知是何原因,竟一心来投靠我军,倒是令人感叹。”齐谟笑道:“这有什么,这正说明我们唐国公能广纳豪杰,胸怀天下,方能对他们这些流贼这般有吸引力啊。反正他们到了山东,李大人自会对他们有所安排,我等又有何可忧虑的呢?”接下来,平静地过三天之后,莫长荣正城中清点他库存粮之际,忽有军兵飞速来报。“不好了!不好了!莫营长,有大批流寇,渡过黄河,朝咱们郃阳城杀过来了!”莫长荣闻言大惊,急急披挂,立即走上城门楼上。果然,他看到,大批的流寇,以铺天盖地之势,向郃阳城的方向,急急攻去。流寇人马极多,一眼望去,无边无涯,少说也有四五万人。莫长荣誉立即下令,着全体守军,齐齐上城头布防。与此同时,他也迅速派人出城,去临近各城镇求援兵马,以为万全之策。这时监抚齐谟,和郃阳县令刘尊儒,一齐急急地来到了郃阳城头。见到城外来了如此之多的流寇,齐谟眉头大皱,而县令刘尊儒,则是一脸苍白,汗如雨下。“莫营长,这可咋办咧!这流贼势头恁大,你们还能守得住不?!”刘尊儒的问话声音,都在打着哆嗦。“哼,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兵急急远来,又没有攻城器械,绝无能力马上吃下我军。而且,我军皆是精锐之士,与这些流贼作战,皆可以一当十,又何惧焉!”莫长荣冷笑着说道。莫长荣这番壮场面的话,给县令刘尊儒莫大鼓舞,他点头道:“莫营长,你这般有信心,俺也就相信你咧。只可惜啊,要是前几天你那甲哨兵马未走的话,现在守城,却是更有信心了。”“那又如何,我手下虽只有乙哨与丙哨兵马,却也足以守城了。更何况我军中,还有从兴中镇临时调来的2000名火铳手,人人都装备了可以远程射击的鲁密铳,这些狗入的流贼胆敢攻城,老子打爆他们的狗头!”听了莫长荣的话语,刘尊儒愈发感觉心头有底,他讪笑道:“既如此,那莫营长你就好好守城,俺就先下去咧。”“嗯,你先下去,组织县中的衙役与青壮,好生维持城中秩序,不可城中生乱,明白吗?”莫长荣对他叮嘱道。“那是自然,莫营长你就放心吧。”刘尊儒边朝马道下走,边对莫长荣大声回道。刘尊儒退下之后,莫长荣继续一脸铁青地,用千里镜观看流贼们的进军动态。很快,莫长荣看到,流寇飞快地渡过黄河,便立刻将这小小的郃阳城团团围住。然后,就在这东门处一箭之地外,十余名精骑,簇拥着一名身材高大,穿着紧身蓝袍,头戴范阳毡帽的大汉,正对着城门站定。看到此人这身标志性的着装,莫长荣心下不由得暗叹。此人不是李自成,又还能是谁?这李自成,今天之所以亲统大军来攻,定是为了前几天,那高杰来投奔自已之故。果然,他刚放下千里镜,便听到了那一箭之地外传来了李自成瓮声瓮气的喊道:“兀那守将!你听清楚了,额要问你件事。”“你要问俺甚事?”莫长荣同样用陕西话回道。“前几天,可有一伙叫高杰的我部兵马,前来投靠你等?”那名大汉一脸怒容地喝道。听到李自成这么问,莫长荣终于明白,为何这远在豫西的李自成,会这般千里迢迢地远道而来,进攻自已这座其实没什么战略意义的小城。原来,都是为那高杰之故啊!看来那高杰,与那李自成之间,定有极其严重乃至无可饶恕的过节,才能让这李自成,什么都不顾了,亲自带兵前来,千里追杀到这郃阳城下。莫长荣随即又暗想,幸亏自已及时地让高杰部离开了,不然,若是那李自成看到了高杰部的兵马在城下,怕是要发疯了一般地来攻打吧。“木有,俺这里木有人来,李闯王你一定弄错了。“莫长荣从沉吟中回过神来,立刻大声回道。“怎么可能木有!他部下有人专门向额报告过,说他们从陕州,径直来投你处,你休要抵赖!”李自成脸上的愤怒,让他那张长长的刀柄脸,愈见狰狞。“闯王,真的木有,你也看到了,我城头的守军,都是我家本部兵马,可是有哪个是你们来投的军兵。“莫长荣继续否认:”也许他们是投了他处,闯王你不明晓,也是有可能啊。“听了莫长荣的回答,李自成一脸犹疑,却犹是大声喝道:“你这厮这般说,俺却不信!你且放额们进来,在城中好好的搜查一番,若是真的没来,额便放过你们。“听了李闯王的话,莫长荣不禁沉吟。眼下,这城外的流寇兵力,怎么着也有近五万人,纵然他们一时无法攻城,但真的做齐了攻城器械的话,要攻下这小小的郃阳城,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自已的手下这数千兵马,一定会给他们以重大杀伤,但敌军之势这么大,这胜算还是明显在他们那一边。眼下,只能赌一把了。就赌这李自成,畏惧自已的实力,且他确实是一心想找到那高杰,从而放过这郃阳城。“中!你们可最多派三人来城中检查。但莫某有个要求也要和你们说清楚,那就是一旦查清了我城中确实没有高杰部的兵马的话,还请你们立即撤兵。“莫大荣大声喊道。李自成与旁边的几个护卫低声商量了一下,便大声道:“行,额答应你。那现在额就派人入城。“在李自成正在挑选三名使者时,一旁的监抚官齐谟,颇有些忧心地说道:“莫营长,你就不担心,这李自成,是要派这三人来哨探我郃阳县城的虚实吗?“莫长荣闻言,却是冷笑着说道:“我军城中兵马的详细情况,早有他们安排的细作向李自成作了报告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派人再来郃阳城中哨探一遍呢?““那莫营长你的意思是?““就放他们入城,介时,他们发现城中没有高杰的兵马,自会退走。就算他们不退,我等再与他们血战一场,亦不为迟。而且,若他们进得城来,我还有番话,要与他们相商。”莫长荣脸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很快,吊桥放下,三名李自成的使者,从吊桥上鱼贯而过。他们刚一过桥,这吊桥就立即拉起,以防后面的兵马偷过。三名使者入得城来,其中一名身材矮小,头戴平阳巾,身着团领圆衫,长着三绺清鬤的家伙,向莫长荣拱手禀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本官是李闯王之帐下军师,名唤宋献策,特奉李闯王之令,前来贵城访查一番,还望将军立刻带我等前去。”莫长荣哦了一声,心下暗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李自成帐下的著名军师宋献策啊。宋献策,是明末河南永城人,曾为占卜术士,后被牛金星推荐,成了李自成帐下著名谋士,此人外号宋矮子,又名宋孩儿,曾造讹言:“十八子主神器。”以在舆论上助李自成登上帝位。李自成登帝后,为酬答此人之功,特封其为开国大军师。只不过,后来李自成败逃出京城后,在逃到武昌附近时,此人与大将刘宗敏一起,被清军俘虏。刘宗敏不屈而降,宋献策却立刻屈膝投降,并以自身占卜之术向清廷献媚。不过,清廷对他们这些流寇始终抱有戒心,最终被清廷寻了个借口,斩杀于菜市口。莫长荣冷笑一声道:“本将姓莫,名长荣,你放心,这郃阳城,我自会带你们去访查,只不过,若三位访查不到高杰部众之行踪,又当如何?”宋献策一愣,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若我等什么都未查访出来,自是退兵回去,莫将军又何必多问呢?”莫长荣又哼了一声,乃道:“宋军师,若你们真未查出什么妖娥子来,本将军倒有个建议,想与宋军师说下。”“哦,是何建议,莫将军但说无妨。”“这个么,就是本将希望,从今之后,我军与你部不再互相攻杀,而是可以一起做一番买卖。”“啊,莫将军要和我军做什么买卖?”宋献策明显的一脸惊讶。“这个么,就是我军希望,用我军的货物与银钱,来购买你部俘获的流民百姓。怎么样,宋军师,我这个建议不错吧。”莫长荣冷笑说道。“这……”矮小精瘦的宋献策,捋着胡须,一双三角眼中,那黑少白多的眼珠,却在骨碌碌地快速地转动。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夫人不在买卖在()
莫长荣的声音,又在宋献策耳边响起:“宋军师,咱们陕西人实在,向来不喜说诳话。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们所获的俘虏,我军按人头价格,给你们按市价补上钱粮货物,其中,成年男子每名值2两银子,成年女子每名值1两银子,老幼皆是每人0。5两。怎么样,这个价格,够实在了吧。”
听了莫长荣的话,宋献策心下的算盘,迅速地拔拉开了。
现在李自成的大军,在山西与河南一带,可谓风头正劲,摧枯拉朽,而每攻下一座城池,所能俘获的百姓,再怎么着,也有数万人。
而这些人,除了一些丁壮可以充为新附军外,其余的妇人老弱,不是成为军粮,便是随意杀掉,如果能把这些人,转手卖成钱粮,那可是一大笔收入啊。
就算一座只有3万人的小城,若把城中百姓俘虏,转手卖给唐军的话,那就2万至3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而且,就算不换成银子,也可换成货物与粮食,而这些东西,正好是由自已管着,那自已再转手卖给下面……
想到这里,宋献策的一双三角眼中,已是笑意满满。
他故意轻咳一声,便对莫长荣说道:“这个嘛,唉,莫将军你也知道,本来宋某是不想多事的,只是呢,看莫将军这么有诚心,咱也不好反对不是?”
“对对对,咱一看就知道,宋军师是何等样的人物。自然会明白,你我两军合作的种种好处。就是宋军师你自已,也可从中大获好处不是。”莫长荣一脸笑得灿烂,望向宋献策的眼神中满是深意。
与时同时,一锭约十两重的雪花纹银,悄悄地塞给了宋献策。
宋献策故作惊讶地推脱了两下,便嘻笑着收下。
另外两名使者,则各有三两纹银送上,两人自是笑纳。
“呵呵,莫将军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宋某若再反对,岂非不识抬举。行,莫将军之意,本将回去后,一定会如实向闯王禀报。”
“好,那就有劳阁下了。”
随后,宋献策等人,装模作样地在城中探查了一番,便告辞离去。
宋献策等人方走,临抚齐谟却一脸忧色地凑上过来:“莫营长,你说,这宋献策等人,若是见了我城中布防,会不会回去后,就鼓动那李自成前来进攻呢?”
“断无可能!我敢料定,宋献策此时,定是贪欲薰心,正要力劝那李自成,同意我军的买卖条件呢。”莫长荣大笑道。
果然,莫长荣没有猜错,这宋献策一回去后,便立刻来对李自成大肆鼓动,让他同意莫长荣的建议。
“哦,那唐军守将,果是对你这般说吗?”李自成一脸狐疑。
“正是!”宋献策急急回道:“闯王,我等已仔细查过,这郃阳城中,根本没有高杰来过的踪迹,在下在想,也许那高杰等人,确是另往他处了,却也说不定。故而,在我等正欲出城之际,那唐军守将莫长荣,便对我等提出这般建议,说愿用钱货粮布等物,来换我军之俘虏呢。”
李自成一声冷笑:“哼,宋军师,莫不是此人为保住这郃阳城池不被我军攻下,才故意使出这般计策?”
宋献策急急摇头道:“闯王,你多心了。这郃阳城中,唐军不过数千人,只要我军合力攻之,必能一鼓而克。只不过,在下私下以为,攻下这样无甚战略地位的小小县城,实无甚用。反而因此彻底交恶唐军,却是生生断了我军一条财路啊。”
李自成哦了一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宋献策察颜观色,知道李自成已然心动,又急急道:“闯王,高杰那厮,犯下这般罪孽,实是不可饶恕!却待将来访查到后,再行重重惩治不迟。只不过,这夫人不在,买卖却在啊,而且这是唐军送上门的交易,若不答应,诚为可惜啊!”
李自成谓然一声长叹,一双阴狠细长的眼睛中,一道冷光闪动过,终于点头道:“好吧,就如宋军师安排,以后我军,但有俘虏擒获,便来与其交换。奶奶的,能多换点粮食布匹,也是甚好。”
李自成这番表态,宋献策顿是一脸欣喜:“闯王真乃英雄豪杰也!处事果然主次分明,不为些须儿女私情所动。在下为闯王一大贺。”
李自成摆摆手,却又轻声问道:“那李啸这厮,要恁多百姓作甚,这几万人就是几万张口,天天都要吃喝拉撒,消耗的钱粮不知凡几。那李啸哪来恁多钱粮,他养得起么?”
宋献策挠了挠头道:“闯王,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那李啸,现在大力拓展海外之地,正是需要大量的百姓,前去那里开发呢。至于他的钱粮从哪里来,这就不用咱们去操心啦。反正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的买卖,咱们还怕他会抵赖不成。”
李自成嗯了一声,便点头道:“也罢,那李啸既不与我军为难,我军也就暂时和他做买卖。毕竟,我们要钱粮,他们要百姓,却是两全其美。对了,现在就把我军中,那十万余人的老弱,先行卖给他,尽量都换成粮食,看看这李啸,是否真如那姓莫的所说一般。这事,额就交给你来办了。”
“得嘞!闯王英明!”
见到这么快就有生意可做,宋献策那张瘦脸上,顿是笑得稀烂。
随后,李自成等人拔营起程,重返豫西而去。
望着着那铺天盖地的流寇大军拔阵启程,莫长荣齐谟两人,不觉长出了一口气。
“莫营长,没想到,你还真凭这三寸为烂之舌,把这股流贼给说退了呢。”齐谟一脸庆幸之色。
“哈哈,莫某哪有那个能耐。不过是这利益交换,说动了这帮流贼的心思罢了。这世上,就没有人,会和钱粮财货过不去的。”莫长荣誉一脸笑意盈盈。
十二天后,宋献策亲自带着从李自军裹胁的部众中,简选了十二万百姓,复来到了郃阳城下。
“莫将军,开门开门,我老宋,给你送买卖来啦!”
宋献策一脸风尘仆仆,却又满是喜悦之色。
莫长荣站在城楼大笑道:“好哇,宋军师还真是守信之人,看来,咱们这买卖,还真是可以长久地做下去喽。”
随后,莫长荣率领一众军兵出城,将宋献策带来的百姓仔细验看了一番。
随后他发现,这批百姓,除了一万余人是男性青壮外,其余皆是妇人老弱。只不过,饶是如引,莫长荣心下,已是十分欢喜。
纵是妇人老弱多又如何,他们完全可以与其他男性壮年流民,重新组成新的家庭,然后再前往南洋,又有何妨呢。
最终谈定的结果是,这批百姓,总共折合银子8万5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