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啸长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地说道:“马喀塔,你一个清国公主,如何知道这政治深浅。你若这么说,却是错怪本伯了。”
“错怪你了?哪里错怪了?难道,当日那陈子龙亲口说出,他所提之议和建议,乃是你赤凤伯李啸之主意。李啸,莫非你要自食其言,加以否认么?“马喀塔脸现冷笑。
“你说得没错,当日明清两国议和之策,确为本伯之建议,但本伯可以告诉你,本伯当日之建设议,乃是为我大明天子,求娶皇太极之嫡女,以结明清之姻。却实未强求那皇太极,定要让你毁弃婚约,再嫁于我明国崇祯皇帝。故你这话,实是牵强。“
李啸未待马喀塔回复,便又说道:“只不过,是你父亲皇太极,考虑你年龄最为接近,当为最合适之结亲人选,故才毁弃婚约,以待配嫁。故而,你要若怪,却只可怪你那贪心势利的父亲皇太极!”
马喀塔一脸凄然之色,眼中又渐有泪水盈满。
“当然,本官也没想到,这议和之事谈成后,竟发生恁多变故,却亦足以让人嗟呀。这运数穷奇,岂可一言道尽!好了,本官言尽于此了。“李啸又是一声长叹。
“那你,为何现在不杀我?“马喀塔的声音很低。
“因为杀你这样一名孤苦无依的女子,实无必要,也没有任何价值。马喀塔,此事,本官可装作没发生,就此揭过。你也是个聪明人,听了本官今天的剖心之语,想必也知道自已将要何去何从。一句话,你若愿意继续呆在我李府之中,我李啸还是欢迎,若你另有更好之去处,李某亦不强留。“
李啸说完,再不多说什么,他快速穿好衣服,便推门而去。
剩下马喀塔一个呆坐房内,许久,她又掩面哭泣了起来。
不过,在英格玛从卓那希处回来后,马喀塔已将房间收拾好并离开,她回到自已的房间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再难入睡。
自已,真的能离开这李府么?
自已这样在明国举目无亲的一名弱女子,去到外面那兵荒马乱的地方,只怕真是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马喀塔心里一阵凄苦之情泛上来,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接下来的几天,心下极为忐忑不安的马喀塔,在李府之中,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都是极其小心翼翼。只不过,她每每心虚地望向那李啸之时,却发现,李啸的神情均是泰然自若,仿佛自已谋刺他的举动,完全没有发生一般。
看来这个李啸,还真是个心胸宽广之辈啊。
马喀塔又腾起想到,当天晚上,看到李啸那赤。裸的身体,以及自已被他扯落的外衣时,不觉脸上又是一阵燥热。
不知不觉,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
很快就到了崇祯十年八月上旬了。
此时,在蒙古阿巴哈纳尔乌勒驼罗海地区,修筑锡林城的总管徐修,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刚刚指挥着大批民与工匠,规划好锡林城的位置,设定内外城的定位,并挖好城基下填青石。
随后,徐修正指挥工匠民开始垒土筑墙之际,于这天黄昏,忽见到得远远哨骑的飞鹞子骑兵,飞速疾驰而返。
哨骑打马飞奔至总管徐修与锡林驻守军刘文秀面前,立刻翻身下马,跪地急奏。
“禀徐总管,刘总长,我军刚刚在东面边境处,哨探得大批清虏兵马,似正朝我锡林城方向而来!”喘着粗气的哨骑,大声地向徐修与刘文秀二人禀道。
徐修大惊:“不会吧,怎么我军才到此处择地筑城,不足一月,怎么清廷竟这么快就有动静了?“
“这个,在下不知。。。。。”哨骑呐呐回道。
其实,这句话,是徐修随口而出。毕竟,这个问题,只有清廷的崇德皇帝皇太极,方可回答。
原本,当日李啸军灭亡阿巴哈纳尔部后,仅过了数日,其余的内喀尔喀四部,便探得了消息。
这些部落,虽对于那弱小却猖狂的阿巴哈纳尔部的灭亡,心下多有暗中庆幸,但更多的,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随后后,当他们看到,竟有大批汉民前来这阿巴哈纳尔故地,筑城拓荒,更是深觉震恐。
四大部落的汗王、诺颜、济农们,立刻聚众商议,很快,众人得出一致意见。那就是,一众草原部落,在无力抵御李啸对草原不停侵袭的情况下,一定要把李啸想趁机吞下阿巴哈纳尔部的举措,向清庭立刻禀报,以期通过清朝兵马,来扼制李啸的勃勃野心。
四部内喀尔喀蒙古部落,随后立刻联名,向正在阿鲁科尔沁部,那清朝主管蒙古事务的议政大臣英俄尔岱禀报。
英俄尔岱闻讯后,不觉大吃一惊,深感事情严重的他,迅速将消息,向皇太极如实禀奏。
“啊?你之所说,可是实情。”
“禀皇上,奴才所言,皆是实情,那内喀尔喀四部蒙古联名齐奏,说李啸擅逞兵威,灭了阿巴哈纳尔部,更欲在这乌勒驼罗海地区,建造新城,开发土地,实是猖狂已极。那李啸欲逐步吞并蒙古诸部的狼子野心,昭然若现矣。”
听了英俄尔岱的禀奏,龙椅上皇太极,一脸严肃,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自当日得到济尔哈朗回禀消息,说原插汉部部主额哲与公主马喀塔私自出逃后,已双双丧命于那奈曼部边境处的深沟之中,皇太极呆坐于龙椅之上,不觉潸然泪下。
虽然当日的他,曾因一时气急,曾亲口下达,若二人拒捕则立即诛杀的谕令,但真得到了马喀塔的死讯后,皇太极这个铁石心肠手段狠辣的家伙,在心下,亦是无可抑制的难过感伤。
无情未必真豪杰。
这段时间以来,他饮食懒进,神思呆滞,与先前雄姿英发的自已相比,已然憔悴了不少。更每每如鬼使神差般,独自一人,走到已空无一人的马喀塔闺房之中,心下愈发凄楚不堪。
只不过,现在听到了英俄尔岱的的报告后,皇太极立刻明白,蒙古的事态,已发展的极其严重的地步。
这个可恶的李啸,想占据这位于交通要冲之地的阿巴哈纳尔部,斩断大清与蒙古诸部的联系,却是实在其心可诛!
李啸若在这个地区,彻底站稳脚跟的话,那么,清廷与蒙古的的交流与联系,必会大受影响,甚至象西部蒙古与漠北蒙古这样原本联系就不牢靠的地方,很可能会就此中断联系。那些原本就桀骜不驯心下不服的蒙古部落,很可能就此再不称臣纳贡,甚至转而投靠明朝,彻底走向清朝的对立面。
这是志在天下一统的皇太极,所绝不能容忍的。
“那李啸的新城,现在建到何种程度了?”皇太极冷冷问道。
“禀皇上,据蒙古人禀报,现在李啸的新城,刚刚找准地界,才开始兴建不久。”
皇太极那张大饼脸上,顿时划过一道冷笑。
“哼,那李啸自以为得计,可以在草原上大展身手,朕却要打蛇打七寸,打他个措手不及!”皇太极冷冷说道,随即下令:“着豫亲王多铎,与你一起,率满蒙汉兵马二万,速速前往阿巴哈纳尔部,消灭李啸之军!”
“,奴才遵旨。”
刘文秀亦是眉头紧皱,这位十九岁的少年名将沉声喝道:“那清虏总来多少人马,现在却在何处?”
“禀刘总长,以在下观测,清虏约来了二万余军兵,步骑皆有。一眼看去,人马浩荡,极天际地。距离我锡林城,不过二百余里之地。“哨骑一脸忧虑地说道,随后又急急地加了一句:”对了,刘总长,清军另有300余轻骑,引为前部,哨探开路,离此处却已不过二十里路程。”
听了哨骑的禀报,徐修与刘文秀二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军如此势大,来势又这般急切,而自已这锡林城却还刚刚打下城基,根本还未来得及修造。
那么眼下,仅凭四千余人的兵力,却该如何抵挡?!(。。)
第三百零五章 以进为退()
“徐监抚,以本将之见,这锡林城却是再不可建,也再不可守了。”
担任锡林城驻军总指挥的刘文秀,一脸焦虑地对徐修说道。
“哦?这座让李大人寄予厚望的锡林城,就要这么放弃么。。。。。。”
“形移势易,已非我等所能力及,放弃这锡林城,实是迫不得已。”刘文秀慨叹一声,又道:“我军现在此地,总共的驻守兵力,不过四千余兵马,又无城墙凭依,如何是那二万的清军之对手!况且此处还有过万的民与工匠,清军若来,就算我军能与之血战到底,但这些毫无防护的民工匠,岂非只得任其宰割?故本将认为,于今之计,还是立刻放弃修建锡林城,全体人员返回宣府北路金汤城,方是最为紧要之事。”
听了刘文秀的话语,徐修亦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啊,这些清军竟来得恁快,倒是弄得我军措手不及。也罢,于今之计,唯有紧急撤退,以图将来了。”
刘文秀见徐修同意自已的意见,便又说道:“徐总管,现在清军前哨,已离我军不过二十余里,我军若想安全撤退,必须先击败这股哨探骑兵。”
“那刘总长可已有计策?”
“以本将之安排,从现在开始,由我军全体步兵,护送徐总管及全体民工匠,速速南撤。本将自率全体飞鹞子轻骑,前去阻敌,唯一有击溃这股哨探,才能吓阻清军,让其揣摩不清我军实力,在这黑夜来临之际,不敢轻进。这样的话,我全体军民才能趁着夜色南撤,最终得脱。”刘文秀沉声道。
徐修点点头,脸色沉重地说道:“好,就依将军之计,本官先带流民与步兵撤退,将军却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本将自会多加注意。你们现在立刻扔掉全部不必要的物品,务必尽快撤退。”刘文秀急急嘱咐道。
很快,徐修与一众步兵,大声喝令全体正在干活的民与工匠,速速放下手中活计,也不用带甚物品,紧急向南撤退。
听了这道命令,不少民与工匠,还在搜寻一些细软之类物件想带走,一时间场面相当混乱。
见这些人磨磨蹭蹭,搜东找西,唯恐迁延时间的徐修,顿是大急,他大声喊道:“各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坛坛罐罐就不要了,只要能安全撤回金汤城,将来李大人一定会妥善安置大家的!”
随后,徐修复强令一众步兵,紧急喝止民工匠们紧急列队,押着他们赶紧往南逃去。民工匠们畏于刀剑相逼,不得不听命行事。
一刻钟后,徐修总算带着全体民与工匠,在一众步兵的保护下,急急往南撤去。
见到徐修他们终于消失在南边的地界,又打量了一下遍地都是施工材料与沙浆水泥的锡林城,刘文秀面色十分复杂。
“传本将军令,立刻纵火,将城中所有残留物件,一把火烧了。”刘文秀语气沉重的下令道。
“将军,那些粮草辎重,也要都烧了么?。。。。。。”
“都烧了,反正带不走,却不能便宜了清虏。“
“是。。。。。。“
很快,大火冲天而起,望着那堆叠如山的面粉袋以及临时房帐之内,在倾刻间化为灰烬,刘文秀与一众飞鹞子军兵脸上,都满是痛惜无奈之情。
哼,狗入的鞑虏,老子将来必报此仇!
刘文秀在心下,暗暗发狠。
眼见得那些粮食与物品工具,皆已被大火所吞没,刘文秀昂然喝道:“诸位兄弟,速速随本将,击杀清军哨探!“
“得令!“
600名飞鹞子,在刘文秀的率领下,一路向东疾驰。
方行不久,便见到如血的夕阳下,似有一条细细的黑线出现在地平线,随后向自已的方向快速涌来。
很快,这条黑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大批盔甲鲜明的清虏骑兵,他们的旗帜与马匹,已是越来越显眼。
“吁!“
刘文秀喝停了骑兵队伍,脸上,却划过一丝狰狞。
“全队速分成两队,随后左右两翼合击,全力击杀!“
骑兵们一阵尖啸,迅速地分成左右两队,各为300人,吼叫着向远处的清军哨探,勐冲而去。
刘文秀不知道,对面领兵前来的,竟是早先几年,在宣府镇金家庄堡,被李啸打得全军覆没,大败而逃的牛录额真拜克图。
拜克图自当日大败后,原先的旗主德格类,对他相当不满,将他降职成一名白摆牙喇拔什库,故他一直在正蓝旗中郁郁不得志。
直到正蓝旗经过那些重大的人事变动,现在已成为皇太极亲掌的旗部之后,拜克图才终于觅得翻身机会。
他于年初入侵朝鲜的战争中,积极表现,斩杀多名朝鲜入援军兵,故深受皇太极赏识,随后,便官复原职,重新成为牛录额真。
皇太极的赏识,让拜克图内心欢喜而感激,暗下决心要立下更大功劳,来报答皇太极的知遇之恩。
这次千里进击,奇袭李啸这正在兴建的锡林城,拜克图主动求战,随后,便被统军出战的多铎,任命为先锋哨探,带着200名满州正蓝旗骑兵,100名蒙古八旗骑兵,突前而去,哨探军情。
行进在这千里无垠的草原上,以为稳立新功的拜克图,一脸得意洋洋之色。
一路前行的他,满心以为,有这二万大军出动,那些明军与民,怕是皆是躲避不及,惊惶万丈,等待他们的命运,只会非死即俘。
而此次哨探,千里无人,一个明军哨骑也未见,可见明军防备之松懈。这样的任务,着实轻松得不行。
所以,当拜克图看到远处竟突然出现大批明军骑兵,以分成两队之势,向自已狂冲而来之时,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操,这些尼堪,恁的大胆,面对我等精锐哨骑,竟敢主动出击,莫不是吃了豹子胆么?!”拜克图大惊而道。
在他印象中,包括先前打败他的李啸在内,全是凭城而守,方勉强取得胜利。敢在这一望无尽的原野之上,对清军进行邀击的明军,还真的从未碰到过。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尔等前来送死,那就别怪我军不客气了。”拜克图一脸狰狞之态,随即大喝道:“儿郎们,速随本官前去,击杀这些该死的明狗,让这些尼堪,好好尝尝我大清铁骑的厉害!”
一阵野兽般的喊声响起,清军骑兵们纷纷抽刀持枪,勐磕马肚,愈发加快了奔驰的速度。
拜克图率领的清军骑兵,向前面那左翼明军骑兵对冲而去。
拜克图的计划很明显,那就是,先行击溃这左翼,然后再掉头灭掉明军右翼,从而将这股胆大妄为的明军骑兵,通通消灭。
从天空下望,刘文秀的那分成两部的骑兵队,皆摆成了楔形战阵,有如两根黑色的尖刺,向对面呈半圆阵勐冲过来的鞑子哨骑,勐扎而去。
马蹄翻飞之中,旷茫草原上,那些被夕阳浸得殷红的草泥都被溅起老高,无边无尽的蒙古草原在奋力的马蹄下颤动申吟,隆隆马蹄声与敌我双方的呐喊声混杂在一起,有如一只嗜血怪兽的吼叫。
只不过在,两军只距百步之际,刘文秀嘴时打了个长长的唿哨,左翼的骑兵,依然向对面的清军骑阵勐冲而去。而右翼的骑兵,则兜个弯,径直绕向清军哨骑的尾部,准备与左翼骑兵,进行前后夹击。
此时,左翼的明军骑兵,与对面的清军骑兵,每个人都紧盯着对面的目标,刀枪直指,快马助力,血气相拼,胜负常系微秒,生死只在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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