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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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虎-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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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福塔头脑一片迷茫。

    失魂落魄的马福塔,完全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在爱将萨穆什喀的陪伴下,返回军帐的。

    而在马福塔返回后,远处的另一处海边礁石上,同样一脸煞白的沈志祥,才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

    一股劲厉的海风吹来,沈志祥身形一晃,险些倒栽入海里。

    “完了,完了。。。。。。”

    一脸呆滞表情的沈志祥,嘴中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

    上午,三千步兵,被守城的靳统武部明军,打得仅剩不到一千可战之兵;下午,竟然全部的原东江镇水师,被明军船队彻底打败,以至覆没投降。

    没有兵员部下,沈志祥明白,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的自已,在清朝统治者心中,该是怎么样的一文不值。

    只不过,现在的沈志祥却根本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他现在也与马福塔一样,在思考一个同样重大的问题。

    那就是,明天天亮后,自已该怎么办?

    “沈总兵,事已至此,我们且先回去吧。”

    一旁的副将王庭瑞,这名沈志祥最亲密的亲信将领,小声地向他说道。

    沈志祥却有个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未听到王庭瑞说话。

    “总兵,现在我军虽已被明军团团围住困于海洋岛,但依在下看来,事情未免没有转寰的余地。”王庭瑞走近一步,压低声音对沈志祥说道。

    王庭瑞此话说完,沈志祥身子轻轻一颤,他扭过头,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向王庭瑞望去。

    王庭瑞同样目光深沉地向他微微点点头。

    二人返回自家军营中后,王庭瑞随及命令军兵,在外面严密看守帐门,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庭瑞,你却是有何计策,可保全我军?”沈志祥的声音的很低。

    他的话语刚完,王庭瑞却刷地一下,跪于地上。

    “沈总兵,于今之计,唯有再度反正投明,方可保全我军残余将士之性命啊!”王庭瑞颤声言道。

    “哦,”沈志祥眉头一皱,脸上却笼上一层灰色,他淡淡道;“我军,真的要再度反正投明么?”

    “沈总兵,现在明军四面围岛,我军已成瓮之中鳖,明天天亮后,是胜是败,是个傻瓜也看得出来了!以在下来看,现在要保全我军将士性命,只有再度反正,方是唯一求活之计。”王庭瑞急急而道。

    沈志祥轻叹一声,却颓唐地摇了摇头:“唉,我军叛明投清,剃发结辫,名节已然全毁,就算本兵现在率军再度投明,这前来援岛的明军将领,怕也不会再接纳我等了。”

    “大人,话虽这般说,但如果,我军能获得那清虏主将马福塔的首级,以向明军邀功呢?”王庭瑞眼中闪过狠厉之色:“这样的话,我相信明军会看到我军立下大功的份上,准允我军重新投降。”

    沈志祥脸现极度惊讶之色:“庭瑞,你是说,要本兵去获取那清将马福塔的首级?”

    “正是!”

    “这,这谈何容易,马福塔尚有满洲兵马三千,是我军可战之兵数量的三倍,我等如何能取他之首级?”

    “大人,你误会了。”王庭瑞急急答道:“在下不是让大人出兵与清鞑子厮杀,而是希望,略施小计,诱那马福塔前来帐中议事,然后刀斧手齐出,就地将其与护卫一并砍杀,斩下首级。然后待天亮之际,我军立刻向海边明军靠拢,献上马福塔首级,以为投靠之功。再与明军联手,一同进攻那群龙无首的清鞑子,将其部彻底消灭,这样一来,我军非但无过,只怕,却还有功呢。”

    王庭瑞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沈志祥紧绷的脸上,亦是一道青寒之色闪过。

    “此计甚好!哼,古话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那马福塔,仗势欺人,视我军有如草芥,使唤我军将士有如奴仆。且又自高自大,不听劝谏,以至让我东江镇军兵损失这么惨重!本兵心下,亦是早就想一刀宰了这贼厮了。“沈志祥咬牙切齿说到这里,却忽地顿住,扭头向王庭瑞说道:”庭瑞,以你之见,当以何方式,诱其前来我军营之中呢?“

    王庭瑞捋须道:“沈总兵,以在下看来,不若由我亲自前去,就说沈总兵现在因为水师覆灭,在营中大光其火痛哭流涕。我等纵然苦劝,但沈总兵却咬牙切齿言道,定要于明天一早,便与明军决一死战,以为死去的将士们复仇。故特派我来请马福塔主子前来一同议事,看看要如何准备,明日方能更好地打败明军,以报今日战败之仇。”

    沈志祥长叹一声,他略一沉吟,便点头同意:“庭瑞,就依你之计,那本兵现在就着手准备。”

    随后,沈志祥点集精锐亲兵,向他们仔细交待,等会要如何听其掷杯为号。

    就在沈志祥与王庭瑞两人,紧锣密鼓地商谈要如何诱杀马福塔之时,那清军主将马福塔,正与亲信爱将,曾生擒了东江镇总兵沈世奎的萨穆什喀一起,在营中紧张商议明天要如何与明军决一死战。

    “主子,我军明日与明军交战,却不知胜算几何?”跳跃烛光下,萨穆什喀的神情,十分严峻。

    马福塔的目光,有如锐利的刀子一般,他凝视着萨穆什喀严峻的脸容,许久,方轻叹道:“萨穆什喀,你已跟随了我多年,本官实话对你说吧,明天的战斗,明军士气旺盛,又可以两面夹攻,而我军士气低迷又腹背受敌,实是凶多吉少啊。”

    “那主子的意思是?”

    “哼,事已至此,我八旗勇士安可有退缩之理!本官定要率领全部八旗勇士,与明军决一死战,就算要战死此地,也要与明军血拼到最后,以不负我大清军之威名!”马福塔咬牙说完,一脸的狰狞之色。

    萨穆什喀听了上官这般激昂的表态,忙道:“主子既已决心死战,萨穆什喀定当效死追随。只是,却不知道,那伙东江降军是做何打算,能否与我军齐心抗敌?”

    “我料他们必定临阵叛变。”马福塔冷冷道:“也许,这帮家伙甚至计划好了,要拿本将的人头,去向明军邀功也说不定。”

    “哦,主子何出此言?”

    “哼,这帮明朝降军,本官最是了解了。打打顺风仗还行,真要他们与咱们一般,愿为大清效死,却是绝然不能。那原东江镇副总兵沈志祥,可能正在因为本官折损了他的兵力与水师,对本官恨之入骨呢。也许,明天阵上,这帮可恶的家伙,将会成为我军要面对的第三股敌军了吧。”马福塔说到这里,脸上不觉显出凄怆之色。

    这时忽有亲兵来报,说沈志祥部副将王庭瑞求见。

    听完亲兵的禀报,马福塔眼神一闪,忽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主子,这王庭瑞求见,有甚可笑么?”萨穆什喀在一旁问道。

    “哼,本官在笑,这帮家伙好算计,本来,本官以为他们在明天上阵后才会叛变,没想到,现在他们就忍不住要动手了。”马福塔脸上笑容敛起:“我敢料定,这王庭瑞,定然是来劝我去沈志祥帐内议事,然后趁机砍杀本官,拿本官的头颅,去向明军邀功!”

    “啊!若如此,大人何以处之?”萨穆什喀一脸惊惶之色。

    “他沈志祥,自已为思得这般毒计,便可赚我。却不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官正要将计就计,先出手做了他,然后趁机收编其部众,这样,我军明天与明军交战,却可少了反侧之忧了。”马福塔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随后,他低声向萨穆什喀低声交待了几名,萨穆什喀轻轻点头,随及下去安排。

    果然,不出马福塔所料,王庭瑞哭丧着脸进入帐来,急急向马福塔禀诉,说沈志祥为报今天连败两战之仇,特请马福塔前去沈志祥帐中议事,明天要一起与明军决一死战。

    听了王庭瑞的诉说,马福塔意味深长地与一旁的萨穆什喀对望了一眼。

    “唉,沈总兵要为战死军兵报仇,以全袍泽之谊,本官深为感动。更何况沈总兵要与明军死战,亦是对我大清忠勇报效,本官十分欣赏哪。这样吧,王庭瑞,本官就随你前去,与沈总兵好好商议,看看明天如何安排战阵,才能更好地对付登陆来战的明军。”

    马福塔以一种感动的脸色,对王庭瑞侃侃而谈,让地上伏跪的王庭瑞,心下大喜过望。

    随后,马福塔便令王庭瑞前面带路,他带着萨穆什喀及一众选择出来的护卫,点了火把,便向沈志祥营地而去。

    “主子驾到,在下有失远迎,外面风大,还请入帐说话。”沈志详站在帐门外,以一种恭敬的语气向正款步行来的马福塔,欠身作了个迎请的手势。

    马福塔哈哈一笑,更不答话,径自迈步便往帐中走入。

    萨穆什喀紧跟着他走入帐中。

    后面的十名护卫,也跟着马福塔进入帐中。

    沈志祷脸现犹豫,正想要令人拦下这批护卫,一旁的王庭瑞却向他使眼色,示意他不必这么做。

    沈志祥懂得王庭瑞的意思。

    毕竟,在这沉沉黑夜中,如果自已强硬拒绝这批护卫入内,那马福塔定会心疑,到时节外生枝事情生变,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自已埋伏了六十名刀斧手,要是突然起势,对待那没有防备的十名护卫,还是绝对有把握的。

    随后,沈志祥入得帐来,与马福塔分宾主坐定。

    “沈总兵,这深夜请本官来此,却是所议何事啊?”

    马福塔的目光,带着莫名的嘲讽,又有如尖锐的刀子一般,直直地戳在沈志祥脸上。

    沈志祥心下一凛,不然,他骤然想到,现在自已已无任何退路可走,接下来,便是摊牌的时候了。

    沈志祥干咳两声,手里端起茶杯,然后直视着马福塔,轻声地说了一句:“马福塔,本将邀你前来,只不过是想借用你身上一物。”

    “哈哈,你们这些汉人,总是这么摭摭掩掩,一点也不爽利,想要本官的头颅就明说嘛。”马福塔大笑说完,随即脸色一变,腾地站起大喝道:“本官护卫何在,沈志详作乱犯上,速速诛杀此獠!”

    在一众护卫们吼叫着向沈志祥冲去的同时,沈志祥手中的茶杯猛地摔落。

    砰的一声,帐外立刻响起了大批的刀斧手的脚步声,纷纷从帐外掀帐涌入。

    “哈哈,沈志祥,你千算万算,却还是晚了一步啊。”眼见得自已的一名护卫,已快把刀刺到沈志祥的面孔处时,马福塔得意大笑。

    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僵硬了。

    扑哧一声轻响,一把锋利的顺刀,从马福塔背出,狠狠地捅穿了他的胸膛。那滴血的刀尖,从马福塔胸口直透而出。

    马福塔忍着随即而来的极度剧痛,眼神极度震惊的他,艰难地扭头回望,想看清究竟是谁下的黑手时,那插入自已胸口的尖刀,却又用力地搅了一搅。

    一口鲜血从马福塔嘴中狂喷而出,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家贼难防啊。。。。。。”,便扑通倒地,再无动弹。

    对面的沈志祥,用一种极度惊愕的眼神,看着那放开满是鲜血的刀柄,一脸黑沉如铁的萨穆什喀。

    包括王庭瑞在内,涌入帐中的刀斧手,也皆呆住了。

    而此时,那些马福塔的护卫们,纷纷面无表情地收刀而立,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志祥一时回过不过神来,他半张着嘴,呆望站缓步向自已行来的萨穆什喀,却有如一具木偶一般站立。

    “沈总兵,马福塔已死,明天,我们可以一起投降明军了吧。”

    萨穆什喀用生硬的汉语,向犹然呆怔的沈志祥冷笑着说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收降的艺术() 
“萨穆什喀,你能认清形势,大义灭亲,与我军一起重归明朝,自是最善。你这般行事,亦是为尔部军兵,谋得一条活路啊。”沈志祥望着面色峻厉的萨穆什喀,脸上挤出笑容,十分言不由衷地说道。

    萨穆什喀轻轻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珠,脸现一丝惨笑,他淡淡道:“本将与这一众护卫,向来为大清忠心效力。只不过,现在势穷至此,马福塔犹要死战,我等却实不愿随马福塔一道忹然而死。今日我出手杀他,实为迫不得以之举矣。”

    “将军认清形势,保全自身与部众,实是人中俊杰也。那马福塔不顾形势,定要与大明天兵对抗到底,自是死不足惜。既如此,将军且回营,好生安抚部众,待明日天亮后,便我军一齐归降明朝吧。”沈志祥心下大定,笑着对萨穆什喀连声安慰。

    虽然这般话语,从他这个清朝降将的口中说出,令人感觉极其怪异。

    萨穆什喀点点头,便带着那十名护卫,一齐从沈志祥部离去,返回了自已的营地。

    萨穆什喀等人走后,沈志祥长吁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却是满满的感慨。

    他在心里无法不感叹,这萨穆什喀,老姓佟佳氏,是清初五大臣之一的达尔汗虾的三弟,乃是满洲正白旗的猛将,一路凭军功晋升到了三等梅勒章京。

    在正常历史中,萨穆什喀会在这次征战东江后,被晋为二等梅勒章京,并授工部承政一职,而在这个被李啸改变的时空里,此人却已决然弑主反清。而其反清的原因,仅仅是为了,给自已谋得一条活路。

    没想到啊,看似忠勇可靠的萨穆什喀,在此危亡之际,却也能这般果断地弑主求生,展现了完全不为人知的狠戾阴暗一面,倒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有道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也许,这才是萨穆什喀最为真实,却掩藏最深的真面目。

    因此,萨穆什喀此举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在这个血火乱世中,没什么东西能比活下去,更为重要。

    接下来,沈志详又立刻为自已,深深地感觉庆幸。

    “唉,没想到马福塔这厮这般狡猾,竟然将计就计想来图我!幸得那萨穆什喀认清了形势反戈一击,本兵才总算是侥幸逃得性命哪。”

    沈志祥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对犹然呆怔一旁的副将王庭瑞,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斩下马福塔这鞑子的首级,明天,本兵要亲自向明军主将报功!”

    。。。。。。

    当一轮鲜血的太阳,从海平面上跃升出来之际,黑暗便悄然遁去,暗蓝色的海面上,一层淡淡的薄雾涌动,一时间,整个海洋岛沿海地界,有如梦幻。

    在这梦幻般的景象中,大批的李啸军兵,沿着船只的舷梯,下船登陆。

    随后,一万余名战兵,在海滩上排成整齐的战阵,铁甲森森,刀枪耀目,充满了肃杀与威严色的气势。

    此时,站在船头的主将李啸,满脸都是洋溢的笑意。

    他看到,就在此时,海岛中的两处营地上,皆有大队的清军,空手列队打着白旗,向自已的军阵前,缓步而来。

    “李大人,想不到,昨日我军海战获胜,敌军破胆,今天竟皆主动来降了。”

    一旁的军前赞画陈子龙,亦是满脸欣愉之色。

    李啸仰头大笑:“这说明他们还算识时务,若不然,我军两处夹攻,这帮清军定会全部葬身此地,一个也脱逃不得。”

    两人正说笑间,从左侧赶来的那批投降的清军,却突然站住了。

    这批向明军投降的清军,便是沈志详部。

    手中捧着一个大木盒的沈志祥,看着正站在升龙号船头上的李啸,不觉呆住了。

    没想到啊,竟是和自已称兄道弟的老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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