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觉得玄鹰寨无错,那便带某去找陈观。假如那个即将成为玄鹰寨姑爷的陈观也说你们无错,那某才会信你。”
中年汉子一愣,沉默了下来。
白崖也不着急,给了他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又解开了他的哑穴。
“若带着两位去找陈观,几位当家知道了,只怕会以为是在下叛寨”中年汉子脸色有点难看。
“我青城不管与玄鹰寨,还是陈家都无瓜葛,某与师姐也只想查明此事真相。”白崖缓缓说道,“你既然想为玄鹰寨开脱,那就要有所担当,否则单凭几句废话,你就想打发了某?”
中年汉子脸色变幻,白崖的激将法很明显,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但中年汉子却没法断然拒绝。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白崖淡然说道,“带路也不是非你不可哦”
此话一出口,中年汉子的脸色又是一变,隐晦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同伴。
“好吧,在下带你们去找陈观,只希望你们不要出尔反尔,公平看待此事。”中年汉子终于一叹,深深地看了一眼白崖。
“好说,你也不要做些毁信之事,否则某最多是被你们的帮众发现,而你就必死无疑了。”白崖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冷冽地笑道。
他相信此人会做出正确选择,玄鹰寨若真的无错,那就不用反悔。若是有错,白崖最多大开杀戒,反正要担心的都不是他。
“师弟,那我”在外人面前,孟甜倒是没有再自称本宫。
“师姐先找个地方布阵,若是玄鹰寨想跟我们动武,我俩也能有个退路。”白崖这话却是传音入密,没有让两个玄鹰寨帮众听见。
“嗯!”孟甜点头答应,关键时刻,她分得清事情轻重。
“你确定陈观便在这处院子里?”中年汉子带着白崖在寨里绕行,专挑僻静的地方走。
白崖现在换上了那个少年帮众的服饰,加上天黑,偶尔经过的玄鹰帮众倒是没有发现端倪,顺利到达了目的地。
“信与不信就任由少侠自己判断了。”中年汉子迫不得已做了带路党,心里大感不爽,这会却也犯不着再跟白崖客气。
“好吧,还要先委屈你一会儿。”白崖一笑,他当然不会跟中年汉子置气,伸手将他点倒,藏到了道旁的花圃当中。
这会天黑,只要不特意去寻找,中年汉子就得在这里躺上一段时间了。
做完这一切,白崖这才观察起面前的小院。
玄鹰寨的建筑都不是很华丽,这座小院也跟农家院舍差不多,门前还围着一圈竹篱笆,有两个佩刀的玄鹰帮众在把守,看上去确实很像是软禁某人的地方。
“希望你没骗我!”白崖朝花圃看了一眼,嘀咕了一句,就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两个把守在院门口的玄鹰帮众看见白崖,都不由一愣,虽然白崖对他们是个生面孔,但身上毕竟穿着玄鹰寨的服饰,倒是没有第一时间拔刀相对。
不过,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对方是敌非友,意义都不大。
白崖脸色漠然地伸指一弹,这两人便身体一僵,瘫倒在地。
断脉截气指虽然对同等级的武者而言,威力有点小,只能起到骚扰作用,但对付起比自己弱的武者,却是极为便利。
将点倒的两人藏好,白崖便释释然地进了院子。
这处院落跟蜀国大部分民居一样,篱笆围成外墙,院中左右各有一块菜地。后方是一座“l”型的房舍,横向是厨房和厅堂,竖向是主卧。
此时主卧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白崖放轻脚步踱到门前,却发现屋里人毫无察觉。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发觉看来屋里确实是那个小书生陈观。”他伸掌贴在门上,微微一震,就将门闩震断,推门走了进去。
“什么人?”
门闩掉落在地,终于让屋里人产生了警觉,响起一个惊疑的声音。一听见这个有点弱受味道的声音,白崖马上就知道此人必是陈观,顿时心里一松。
尽管玄鹰寨大部分喽啰算不上武者,但至少也能算是武人,练武之人的声音可不会如此缺乏中气。
“屋里可是陈家公子,某乃青城弟子,这番是特地来此寻你。”白崖一边说,一边掀开门帘进了里屋。
这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床一桌,窗边还有一张条案。
在条案之后站着一个面容英俊的少年,此时他手中正捏着一本书卷,惊疑不定地看着闯进来的白崖。
“青城弟子?”陈观听见青城二字却没什么反应,目光微微闪烁。
白崖瞬间明悟,这小子的年纪还太小,恐怕没听说过什么仙武宗门。
“某是来救你的。”
他顿时咧嘴一笑,也不再提什么青城弟子,仔细打量起了陈观。
眼前这个公子哥儿相貌俊朗,仪表堂堂,只是面相有点阴柔,看人的眼神似乎总有一种审视的味道,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哦,是父亲雇来的侠士吗?”陈观这下明白过来,终于面露喜色。
“某不是你家雇的,不过,你可以将某当成嗯,六扇门查案的捕快!”
情非得已,白崖也只好借用一下六扇门的名号。
六扇门跟仙武宗门不同,本身就是面向世俗的机构。按理来说,玄鹰寨掳走陈观这件事也在六扇门的处理范围之内。
“捕快?!”陈观眉头一皱,旋即就掩饰住了疑虑,拱了拱手,勉强笑道,“小生陈观,还未请教少侠的尊姓大名!”
“白崖白子烈!”白崖意味深长地看着陈观。
如此情形下,陈观还能保持住读书人的风度,没有急匆匆地求助,可见这个少年有着远超年龄的城府和心机。
“少侠此番上山,可是瞒过了玄鹰寨的耳目?”陈观迟疑着问道。
“不错,此事易尔!”白崖大大咧咧地说道,其实他能如此顺利上山,绝大部分功劳要归于孟甜。
“既是如此,小生斗胆,还请少侠救小生一救。”陈观长揖到底,语带悲切地说道,“小生被这帮贼人掳来已有好些日子,家中老父怕是已经担心至极,此乃小生不孝也。”
“不急!”白崖自顾自坐到案边,招手示意陈观坐下。
“救你下山很容易,不过,此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公子释疑。”
“不知白少侠有何疑问?”陈观目光闪烁,语带疑惑地问道。
“某能找到你这里,是之前抓的玄鹰帮众带路。听他们说,你在山上好吃好住,并未受什么委屈,而且马上就要跟玄鹰寨的七当家玉面狐梅岚拜堂成亲了,不知可有此事?”白崖笑着问道。
“这不瞒少侠,确有此事!”陈观神色不变,苦笑着说道,“那日小生带着书童在蚕陵山东坡踏青,却叫梅梅姑娘看见。她对着小生说了些风言风语,然后就将小生给掳上山了,实在是不堪回首。”
“哦,这么说是那梅岚**熏心,这才非要强迫你娶她为妻咯?”白崖眉头一挑,笑着问道。
“或许梅姑娘另有隐情,小生却是不知!”陈观低眉顺眼,谨慎地回道。
“那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那梅岚如此欺你,某便帮你讨回这个公道,将这玄鹰寨布下的喜堂闹个天翻地覆”白崖眨了眨眼睛,轻笑着说道。
“万万不可,少侠”陈观神色大变,连忙摆手劝阻。
第十章 真相 上()
“哦,为何不可?”白崖歪着头地问道。
“这个少侠,我们尚处险地,您虽不惧那些贼众宵小,可小生手无缚鸡之力,却无法随你一起杀敌啊!”陈观苦笑着说道,“我俩不如早早下山,剿匪一事日后自有官府代劳。”
“呵呵,那可不行,实话与你说了吧,某的任务可不是救人,本就是为了剿匪而来,救你不过顺手为之。”白崖淡笑道。
“啊?”陈观一愣,随即眼中就闪过一丝慌乱,他掩饰得很好,却瞒不过紧盯着他的白崖。
“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难怪陈家人会觉得他前途‘官’明,不光只是一个书呆子啊!”白崖眯了眯眼,暗忖道,“幸好他今年才十八岁,城府尚不及那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吏,否则就不会被人掳上山了。”
“你可是与那梅岚早就有了私情”
白崖本还想再逗逗他,但转念想想又觉得索然无味,干脆将事情给挑明了。
“你”陈观全身一抖,原本抓在手里的书卷掉落在地,神情像见鬼般看着白崖。
“这不难猜!”白崖摇头一叹,淡然说道,“某虽与那位梅当家素未蒙面,但她既然绰号玉面狐,给人观感想必就不会太差,而且年仅二十多岁就能修至意境,再如何也总会有点矜持,怎么可能是个自贱之人。
你若与她仅仅不过一面之缘,应该是不会将你强行掳上山的。她这等人只有被逼到了墙角,才会抛下武者兼女儿家的脸面某唯一好奇地是你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不顾一切!”
听着白崖徐徐道来,陈观已经呆若木鸡,脸上烧得厉害。他只觉在这个一直目无表情的青年面前,自己毫无秘密可言,那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白崖见陈观这副样子也不着急,自顾自取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对陈观的看法没变,这是个人才,可惜还太年轻。
自己这番推断并不复杂,等这位以后在官场上见多了尔虞你诈,只怕就不会表现出这副“说谎孩子被抓现行”的尴尬神情了。
“我,我”陈观慌乱之下,也自称都改了,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缓过劲来。
“少侠明察秋毫,愧煞小生!”陈观满脸通红,忍不住将头扭过,以袖遮面。
“肯说实话了吗?”白崖放下茶杯,用手指点了点桌面。
陈观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一番话来。
他与玄鹰七杰之一的梅岚是在一座佛寺中认识的,那时候陈观是随家人前去礼佛,而梅岚则是去求签。
当时,两人都未阐明真实身份,陈观以为梅岚仅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而梅岚也不知这个年轻书生出自家规甚严的书香门第。
“然后呢,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白崖不耐烦地打断了陈观的叙说,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两人谁追的谁,又是谁先背弃谁,他根本没兴趣知道。男女之间也就那么点破事,他生活过的两个世界有着无数相同的爱情故事。
“然后然后”陈观本来以为恢复正常的脸,忽然又有点红了。
“咦,慢”白崖忽然神情一动,闪电般伸手,一把抓住陈观的衣领,将他从条案对面扯了过来。
“砰”
就在陈观像麻袋一样越过条案,滚落在白崖脚边时,房间的砖墙忽然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条黑蟒般的长鞭在陈观原本坐着的位置上套了个圈,然后猛地缩了回去。
陈观要是刚才还坐在那里,只怕已经被扯走了。
“有点意思,竟然如此靠近,才被某察觉到了异样,看来这玄鹰寨还有点门道。”白崖看着墙上的破洞笑道。
虽然他的视线落在砖墙上,但瞳孔却无焦距,仿佛穿过砖墙透视到了屋外的院落。
随着这次的失败袭击,原本一片黑暗的屋外忽然亮起无数灯火,甚至将点着烛火的室内都照映得分外通明。
直到这时候,外面才传来了嗡嗡的私语声。
“还真来了不少人。”白崖眉头一挑,将有些惊慌的陈观搀了起来,“跟在某身后,不管什么情况也不要擅自做主。”
“是,是,少少侠,我等这是要闯出去吗?”陈观缓了一阵,终于镇定了些,惊疑不定地问道。
“放心,某不会将你置于险地的。”白崖轻笑着说道。
玄鹰寨要他当上门女婿,自然不会伤他,但白崖可就不好说了。陈观显然是担心白崖万一将他当成人质,他会被误伤,毕竟刀枪无眼。
现在听白崖这么说,陈观顿时暗自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朝外走去。
两人走出门外,发现小院已被灯火照耀得亮如白昼。宅院的篱笆外面围了数重人,粗略看去足有数百个身穿玄鹰寨服饰的帮众。
不过,院子里倒是只进来了五个人,三男两女。
“你是何人,为何要夜闯我玄鹰寨。”
五人中的一个年轻女子上前两步,手持一条黝黑长鞭指向白崖,说了一句又忍不住看向陈观,见他无事才松了口气,柔声宽慰。
“陈郎莫怕,我等这就救你出来。”
“哦?!”白崖一眯眼,打量了一下女子。
只见这位长腿蛮腰,酥胸饱满,瓜子脸上带着一丝狐媚,哪怕横眉竖眼也是媚态不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玉面狐梅岚?”
对方人如其名,白崖一见就认出来了。
“你认得我哼,既是道上的朋友,那就划下道来,姑奶奶接着便是,陈郎非我辈中人,还望高抬贵手。”梅岚玉面含霜,有些激愤地喝道。
“咦?”白崖被她唬得一愣,回过神来,脸色有些怪异,暗自忖道。
“这女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啊,难道说玄鹰寨对这件事的后续发展毫无所料,还根本不知道会有宗门武者过来不对,不对,玄鹰寨有七个当家,总不会全是糊涂蛋吧?”
“七妹,你且退后!”
就在白崖这么想着,五人中年纪最大的络腮胡大汉上前两步,将梅岚挡在了身后。
“大哥,我”
“七妹!”五人中的熟妇拉住梅岚,拍了拍她的手,阻止了她继续吵闹。
“这位少侠请了,在下朱烈,蒙兄弟们抬举,现为玄鹰大当家,不知少侠为何而来?”大汉上前抱拳施礼,沉静地问道。
“插翅虎朱烈?”
白崖在山下就打听过玄鹰七杰的资料,朱烈正是玄鹰七杰的老大。
“青城白崖!”白崖一抱拳,咧嘴笑道,“至于某此来为何你等应该心中有数吧?”
“青城,你是青城弟子?青城为何会插手此事?”
白崖话一出口,其他人只是脸色微沉,似乎早有所料,但梅岚却是惊愣当场。
“青城道门久受百姓供奉,既然知道地方不靖,那自然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白崖淡然说道。
仙凡有别,青城不能干涉世俗的事情,但他这说法却是把玄鹰寨当成了邪祟,如果有人求助,那就能归入青城道门可以清理的范围了。
“地方不靖陈家可是报了官!”朱烈身后的一个儒雅书生面沉似水,虽然他们几个早有所料,但事到临头,依然止不住心中愤怒。
“陈家,陈家报了官?”梅岚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陈观,失声问道,“陈郎,陈家为何要报官?”
陈观满脸通红,低着头缩到白崖身后,唯唯诺诺却不敢接口。
“你们掳人上山,却又拒绝了陈家的赎金,难道还不许陈家报官吗?”白崖一笑,朗声说道。
“赎金?大哥,二姐,这是”梅岚如遭雷击,不可思议地看向身旁诸人。
“七妹,是哥哥们不好,不该瞒着你,姓陈的小子被你带上山后,陈家当晚就来过人,带了一笔金银,我们那时候才知道他根本没将你俩的事情告诉家里”插翅虎朱烈轻叹一声,开口解释道。
“什么?陈郎”梅岚媚眼圆睁,死盯着陈观。
“梅,梅姑娘,是小生对不起你,只是家里,家里只怕不会同意我俩的婚事!”陈观以袖遮面,轻如呓语般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