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可劲地调侃他,估计目的就是为了抢下鬼童子,毕竟比起义贼陈三和那个中年妇人,鬼童子魏逑身上还有一大笔额外的功德可拿呢!
“行,他们的头领归你,赶紧找个地方吧!”白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率先走出了茶棚。
其实陈明不说,白崖也会把鬼童子魏逑让给他,毕竟青城家大业大,他又是宗门看重的精英弟子,没必要跟朋友抢这点任务功德。
“这小子,总是那么风风火火的。”这会换陈明无奈地摇头了。
见到白崖和陈明相继出门,对面三人也默默地付账起身,双方十分默契地一前一后远离了城镇,最终在野外的一片空地停顿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僻静的旷野,地势平整,青草幽幽。左边有一条宽约十余米的溪流,右边是一处小树林,倒是十分适合交手。
“看来两位是不愿意交出东西咯。”三个护镖者中的妇人率先开口,而且看他们的站位,居然还是以她为首。
“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聪明反被聪明误!”白崖给陈明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陈明则是一脸错愣。
“不知这位大姐如何称呼?”陈明客气地抱了抱拳,心里却是愤愤不已。
“妾身贱名不敢有辱少侠耳目,两位称一声窦三娘即可。”中年妇人面色平淡,侧身施了个万福。
“窦三娘”陈明微微皱眉,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禁有些失望。
若是这个女人没有用化名,那么显然不是功德榜上的人物。
“窦三娘窦银莲?”陈明想不起来,他身边的白崖却是眉头一挑,脱口问道。
“你是何人,如何得知妾身的俗名?”窦三娘眼中精芒一现,一改之前的平淡神情,厉声喝问。
“还真是你?”白崖不由讶然,他不过试探一问,没想到真是本人。
“白兄,你认识她?”陈明在一旁传音问道。
“嗯,她是峨眉清音阁的弃徒!”白崖紧盯着窦三娘,神情凝重地说道,“她原本是清音阁弟子,十年前不知何故被驱逐出门。等会小心一些,她当初就是意境中阶,在清音阁属于精英弟子!”
窦银莲被清音阁驱逐的事情十分隐秘,但卢清现在就在清音阁,此事却是平时通信所知。
原本卢清不会在信中说起这等宗门秘闻,只是有一次拿白崖当初得到的“凌天阁外堂巡察铜牌”打趣,稍稍提到了几个峨眉弃徒的情况,其中就有十年前的这位清音阁窦三娘。
“白兄既然认识她,那就不跟你抢了,剩下两人归某,这位窦三娘大姐归你!”陈明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也不等白崖回应,直接掠身扑向鬼童子和铁燕陈三,口中还嚷嚷道。
“两位想必已是不耐,我等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这家伙”白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双掌一错,同样对上了窦三娘。
“阁下尚未回答,如何得知妾身俗名”窦三娘脸色淡漠地飘身而退,让过白崖的扑击。
“在下有位小妹现在就在清音阁修行,故而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她未曾说得太多,你且不必追问。”白崖顿了顿便回道。
“你说得不实,清音阁门规森严,她就算是你的红颜知己,也没有可能将妾身的事情告诉你。”窦三娘神色阴沉地喝问道,“说,你到底从何处得知妾身的姓名?”
“这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白崖只觉心里怪异,脑筋一转,就从神隐戒摸出了一件东西,在她面前一亮。
第二十三章 相柳庄()
“外门巡察铜牌?!”窦三娘眼中掠过一丝异色,忽而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你是六公子府中那人”
为了不让争嫡事件影响扩大,不管哪个阵营的武者基本都受到了告诫,尽量在外界保持低调,所以基本以公子、老板、老爷这种称呼来代替几个争嫡的王室成员。
“你知道我?”白崖不由诧异。
“呵呵,参与此事的武者有谁不知白少侠的大名,毕竟在我等这个层次中,能够荣列华山两榜的俊彦可是凤毛麟角之数”窦三娘一察觉白崖的身份,立刻就警觉地后退了一段距离,再无之前的疯态。
白崖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有些恍然。
他在两年前虽然如愿以偿地登上了论剑新秀榜,但内心一直都觉得十分侥幸。事实上,他也确实跟绝大多数登榜新秀有所不同,他的成就应该是属于一个团队的。
这个团队里不仅有为他奔走忙碌的师兄弟和朋友,甚至还有数位不干正事,专门为他查探和寻找合适对手的先天师长。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包含了很大的运气成分。比如:在论剑之前,他幸运地得到了万青洞府的遗藏,朱厌珠碰巧达到了伪玄器品质等等。
某方面来说,他这个成就是数种机缘相结合,并且众策众力的结果。
不过,他知道此点,外人却不知道啊!
类似窦三娘这种宗门出身的武者,哪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心中肯定会拿白崖跟相对应的峨眉武者来对比,这一对比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拔高了白崖的战力层次。
武者勇于直面挑战是没错,可这不代表就要送死。
起码白崖自觉要是现在在野外碰上天魔道的宋江,那他肯定会拔腿就跑。明知道打不过,再傻愣愣地上去跟人家打,那就煞笔了。
一念到此,白崖不由歪了歪脑袋,要是以论剑新秀榜的平均战力来评估他的话,似乎窦三娘现在的反映属于正常范围。
再以此推论,此次三个争嫡阵营的武者,应该都将他当成了六王子孟岷的王牌才对,这就不奇怪大家都留意上他了。
“撤!”就在白崖走神之际,他对面的窦三娘却目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娇喝一声,纵身飞退。
另一边的鬼童子和铁燕陈三各自一愣,但同样没有恋战,交替掩护了一下,便丢下陈明跑了。
“这帮人搞什么?”
陈明闷闷不乐地回到白崖身边,他是想留下鬼童子魏逑,但这种情况下,也不愿贸然去追,万一掉进陷阱就麻烦了。
“哦,某也不知!”白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总不能说对方被他吓跑了,这样好像有点太臭屁了。
“该不会是那个女人认出你了吧?”陈明狐疑地盯着他,见白崖没有反驳,顿时瞪大了双眼,“啊,不对,应该是你暴露了身份,不然她刚开始就该认出你的!”
“某有这么吓人吗?”白崖不由苦笑。
“该死,我就知道!”陈明锤了锤手掌,一脸的懊恼。
“窦三娘,为何尚未交手就避战,王爷此次出来前,可是千叮万嘱过”鬼童子魏逑脸色铁青,手里的一对铁胆被捏得咯吱作响,显然心情极度烦躁。
对面的铁燕陈三虽然沉默不语,但一双鹰眼也始终注视着女子,想听她给个交代。
三人尽管以窦三娘为首,但这只是任务安排,彼此并未切磋过,却说不上谁高谁低。他们刚才遵照了窦三娘的号令撤退,却是谨慎起见,并非无条件服从。
“刚那两人是六公子府中的高手,其中一人正是总管让我等密切留意的鬼牌。”窦三娘看了魏逑一眼,冷笑着说道。
“这人听闻性情嫉恶如仇,如果我等最后不敌,妾身与陈三估计他有可能会放一马,但你鬼童子肯定是十死无生。你若要去,现在便可回头,妾身绝不拦着你。”
“竟然是他!”魏逑微微一愣,脸色和缓了下来,反倒朝窦三娘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心性滑如游鱼,刚才却是故作姿态。
“那我等要如何行事,总不能直接放他们回成都。”铁燕陈三看似身材单薄,这一开口却是声如洪钟。
“离开成都前,总管曾给予妾身一枚令箭,凭此可请犍为郡的一位府院出手一次,现在却正好用上。”窦三娘眼中精光一闪,缓缓开口道。
“哼,这话不可全信,当官的都没什么信义。如今成都形式不明,那位府院就不怕秋后清算吗?”魏逑撇嘴说道。
“呵呵,请他帮忙拦截那两人自然是不行的,但若是找借口将附近几个县城的传送阵封上几天,那肯定不会有问题。”窦三娘平淡地说道。
“这也只能耽误他们几天你是想找杨流工和种平帮忙?”陈三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诧异。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两人离我们不远。”魏逑挑了挑眉,拍掌笑道,“虽然这样就没了功劳,但也总比误事要好。”
他这时候却没有争功的想法,争嫡之事非生即死,可没有第二次机会。
宗门武者还只把这个当成是历练,可他们这些受通缉的江洋大盗若是洗白失败,接下来就连重新做下水沟老鼠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流工和种平只是其一,封掉这片区域的传送阵却是另有目的,两位可曾听说过相柳庄之名?”窦三娘目光一闪,缓缓说道。
“相柳庄!”鬼童子和铁燕陈三皆是低呼一声,面面相觑。
“请相柳出手,可是代价不菲何况那地方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娘难道有门路可以找到?”铁燕陈三沉吟着问道。
“嗯,妾身早年曾与相柳庄有些渊源,至于找到呵呵,此地乃是江阳与键为两郡交界,已经离得他们不远。”窦三娘神情茫然,有些追忆地说道。
“师兄,师傅让你带着我历练,可不是让你一有事情就将我丢到一边的。”纪南嘴巴嘟得老高,气鼓鼓地坐在一旁。
时隔数日,他与曾慧终于赶过来了。
“这不是事情紧急吗,下次一定带着你。”白崖笑着说道。
“白兄,某打听过了,城中传送阵无法使用,只能乘坐飞渡车和飞轮宝船,但最近的一班也还要再等一周左右。”陈明从门外进来,皱着眉头说道。
“都已经是第二座城了,应该是对头搞得鬼,故意拖延我们回成都的时间。”白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谨慎地问道,“陈兄,依你看会不会是他们在等后援?”
“有可能,但不可能是从成都赶来,只怕是离他们比较近的帮手。”陈明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回可能真要对上文先生介绍过的杨流工和种平了!”
白崖点了点头,心里有点沉重。这两人虽然没负责护镖,但应该也在江阳郡附近办事,那三人如果找帮手的话,这两人就是首选。
如果形势变成二对五,那白崖两榜新秀的名头可就吓不住人了。虽然他们身边还有银尸白彤跟着,但能不能占到便宜都很难说。
鬼童子魏逑、铁燕陈三是绿林武者,窦三娘是峨眉弃徒,杨流工和种平跟他们不同,都是正儿八经的宗门武者。
特别是杨流工,巫毒教弟子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少异类护法,毕竟玩蛊虫才是他们的真本事。万一杨流工养了堪比势境的蛊虫,那白彤就被牵制住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白崖有些无奈,“希望他们跟丢了就好。”
“嗯,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进沿途的县城了,先绕点路好了,某就不信他们能把犍为郡南部的所有县城都封锁了。”陈明发狠说道。
他们要是总进城打听传送阵,那肯定瞒不过对方的耳目,还不如就走几天野外,让对方跟丢行踪。
从第二天开始,白崖等人便租了一辆驿车,一路风餐露宿地前进。
不过,这种龟速确实有点慢,一天只能跑个上千里。有时候,在旷野中两三天都碰不到一个人,时不时还有些人族区域边缘的杂种蛮兽跳出来捣蛋。
“师哥,现在有个庄子”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眼尖的曾慧忽然高兴地指着天边徐徐的炊烟叫了起来。
“还真是这庄子怎么安置在这里!”陈明抬头看了看,不禁露出一丝疑惑。
“会不会是义庄?”白崖皱眉问道。
义庄在白崖前世的含义是存放棺材的地方,其实这是一种狭义的说法。
实际上,义庄最早出现于北宋,是地方乡族制度的产物。一个大家族之中,有穷户有富户,在家老的提倡下,富户就拿出钱来办义庄。
义庄之中包括私塾、公田、耕牛农具、祠堂等。到了近代,义庄几乎只以祠堂为主,再慢慢变成了寄放棺柩的特殊地方。
而在神州世界,义庄又被赋予了另一种含义。
因为人族区域大多以城市为主,乡村和农田紧密围绕着城市,形成了类似于日本战国那种城下町的模式。因为离城市太远就很危险,会受到很多强大兽类的侵袭,故而不得不紧靠城市。
不过,大城市暂且不论,小县城和小县城之间的距离毕竟不会太远,有些只隔着数百里,所以很多平民就不会花钱去坐飞渡车,只靠驿车互相来往。
这时候,小城市之间就形成了某些类似于现代高速服务区的那种地方。那里面有少量居民,还有给旅人提供服务饮食的客栈酒馆,还有补充护身兵器的铁匠铺,驿车站等等。
这种地方就被神州民众叫做义庄!
第二十四章 相地()
“这处义庄怎么看着如此荒凉,该不会早就废弃掉了吧?”曾慧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将自己半藏在陈明身后。
难怪曾慧心生惧意,其实当白崖和陈明靠近了这里,心中也有些犯嘀咕。
这片义庄的周围栽种着不少树木,但现在皆已变成了枯木。光秃秃的树冠只剩下了寥寥的树枝,扭曲的枝桠远远望去犹如鬼怪的触手。
土路上落满了枯黄的残叶,晚风掠过,让人觉得无比萧索寂寥。
义庄里的房屋大半都已经废弃掉了,土坯最外面的泥浆涂层脱落了许多,露出斑驳的橘红墙土。歪斜的篱笆和木门就这么敞开着,黑森森的房屋像是张大了嘴巴,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其中。
“嘎嘎”偶尔响起的夜鸦声让白崖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不由心生寒意。
“这地方有点不祥,某觉得很不舒服,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陈明站在通往庄内的路口,皱眉说道。
“师哥,小妹跟小南都有些累了,真的还要继续赶路吗?”曾慧和纪南满脸倦意,期待地看着陈明和白崖。
“陈兄,太阳就要下山了,天黑之前肯定赶不到下一个城镇落脚。”白崖看了看曾慧两人,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炊烟,迟疑着说道,“是不是让白彤进去查探一下,如果里面还有人家”
“不,白兄,我等就算在野外露宿,也好过在这种不明之地停留。”陈明摇头劝道。
“嗯,你说的是,非常时期,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好了,走吧!”白崖点头应下,招呼纪南赶紧赶车离去。
等到他们走出了几里地,没再看到那个小庄子,心头忽然一松,神识一片清明,仿佛刚才有一块薄纱蒙在了他们眼前,而现在刚刚被揭开了。
“阵法,还是精神力的影响?”白崖和陈明震惊地对望一眼,知道他们刚刚避开了一处险地。
现在回想起来,看见那种环境之后,他们居然还在为要不要进去讨论了一番,本身就不太正常。曾慧和纪南也不是丝毫吃不得苦的小姐少爷,刚才显然是受到了某种精神暗示的影响。
“不,不是阵法,如果我们刚才踏进了某个阵法,哪有那么容易出来。”白崖沉吟着说道,“应该也不是武者的精神术式,能用这种术影响到我们这个层次,起码得是先天武者出手,我们哪还有离开的机会。”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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