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战国之常磐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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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战国之常磐红叶- 第3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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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在这时,有传言说本愿寺家似乎打算起兵东进,还有传言说毛利家将资助三好家粮草,帮助三好家上洛。在这样的局面下,织田军不由得有些动摇。浅井军顽强得超乎想象,继续在这里赔上时间和兵力是否值得?明智光秀、丹羽长秀、塙直政等人纷纷向织田信长建议和谈,以让出小谷城归隐为条件,允诺放过浅井长政和浅井军。

    然而,暴躁的织田信长却拒绝了这一决定,要求继续攻城。明智光秀等人于是找来了雨秋平,想让不久前为织田家立下汗马功劳的雨秋平出面说情。然而,雨秋平却拒绝了这一要求。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浅井长政了,就算织田信长同意了,浅井长政那个热血白痴也是断然不会投降的。

    雨秋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得有些古怪。在三年前,浅井长政破弃与织田家的同盟时,雨秋平几乎崩溃,拼劲全力想要说服浅井长政回心转意。可是眼下小谷城危在旦夕,最后的关头越近,雨秋平的情绪却仿佛越稳定,稳定地让明智光秀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雨秋平这样一个好人,为何会坐实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义弟赴死而无动于衷呢?

    雨秋平明白,可能是知道历史的他早已明白,浅井长政的路,他自己选择的路,别人想改也改不了——哪怕路的终点是死亡。这恐怕也是战国乱世里,一个重情重义的热血武士最好的归宿了吧。他觉得,自己不能为了自己心里好受而勉强浅井长政苟且偷生,那样背叛了道义的长政会抱憾终身的吧。或许死,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结局啊。

    长政,做兄长的尊重你自己的路,不会强迫你转向。我能做的,仅仅是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罢了。

    ·

    在织田信长的死命令下,织田军连续三天对城头发起了不计伤亡的攻击。各部轮番冲城,从凌晨打到日落,喊杀声不决。顽强的浅井军在浅井长政身先士卒的带领下,硬生生在本丸城头抵抗了三天,一次次击退织田军势在必得的攻击。织田军多部甚至因为浅井军的奋战感到绝望,而在攻城失败后因为士气低落而无力再战。

    然而,浅井军最终还是因为人力不足,伤亡过大而败下阵来,赤尾青冈、雨森清贞等重臣悉数战死在城头。织田军夺得了本丸城头的控制权,将来不及撤退的浅井家伤员尽数处死后,开始围攻浅井长政所在的天守阁。出乎织田军意料的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浅井长政没有选择防守天守阁,而是率领仅剩的雄鹰备对织田军的攻城军队展开决死反击,竟然在一时间接连击破了柴田胜家、木下秀吉和泷川一益三部,连织田军全军上下都震惊不已。

    不过,这最后的反击也耗尽了浅井军最后的力量,寡不敌众的雄鹰备被织田军围堵在天守阁外。雄鹰备的残兵在天守阁外站至最后一刻,最终全军覆没,那面白鹰旗也被一个雄鹰备走投无路的旗手在临死前给当场撕碎,不愿意旗帜被织田军夺取。

    浅井长政奋战了多天,身上已经是处处带伤,被围困在天守阁内。他身边仅剩的旗本只有十几个了,连天守阁都无力坚守。于是,浅井军在浅井长政的指示下,点燃了天守阁,打算以死殉城。不过织田军却在织田信长的命令下,第一次停止了进攻。因为织田信长的宝贝妹妹,织田市还困在小谷城的天守阁里。眼看着熊熊燃烧的小谷城天守,织田信长不由得急了起来——他害怕他的妹妹真的为浅井长政殉死了。

    ·

    此刻的雨秋平,站在熊熊燃烧的小谷城天守阁面前,忽然感觉眼前的世界宛若梦幻一般——这和自己几年前做的那个梦,又有何区别?

    或许真的有命运在吗?人的命运,都是命中注定的。

    不过,他没有时间感慨了。他是织田信长派去这燃烧着的天守阁里的使者,让他去找到浅井长政,然后把阿市带出来。织田信长之前派去的几个使者,刚走到门口,就被浅井家已经杀红了眼的旗本们直接砍死,根本没办法沟通。

    但是,当那个穿着红叶披肩的武士出现在这些旗本面前时,他们高举着的刀却都缓缓垂下了。他们都是跟了浅井长政十几年的旗本了,自然认得他们主公的义兄,也认识他们浅井家曾经的恩人。

    “红叶殿下,请恕在下无礼了。”即便如此,那个旗本仍然侧身一步,把雨秋平拦在了火海外面,“主公给在下的命令是让在下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上来,给主公从容切腹的时间。主公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劝降,红叶殿下请回吧。”

    “十分抱歉,但是还请让我见长政一面吧。”雨秋平边说边把自己身上的佩刀千鸟和濑名氏俊给的肋差都抽出来,放在了天守阁外的地上,“我有话要对他说。无关政治,无关军略,无关恩怨,仅仅是兄弟间的谈话罢了。”

    说罢,雨秋平深深地向着那个旗本鞠了一躬,同时低声道:“拜托了。”

    旗本犹豫了一下,望了一眼雨秋平,又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红叶殿下一贯有着一诺千金的好名声,想必不会负我,请吧。”

    雨秋平快步走进天守阁,看着四周正吞噬着砖瓦的火舌和翻倒在地上的着火的梁木,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跳过几个翻倒的着火横梁,在火舌间穿梭,烈火的炙热让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蒸发了一般。他奋力在小谷城天守阁的楼道里穿梭,上楼,绕圈,再上楼,一圈又一圈,终于冲到了天守阁顶楼,浅井长政居住的地方。即使还站在门外,屋内妇人凄厉哀婉的哭泣声却是那样清晰——那是阿市的声音。

    这一幕我早已在宿命的梦里见过了啊。

    雨秋平“唰”地一声拉开了纸门,只见浅井长政屹立在屋子中央,而身旁则跪着哭成泪人的阿市。浅井长政一身的白衣已经被自己身上数十处伤口染得泛红,手中正擦拭着一柄锋利的肋差。

    屋内的两人听到纸门拉开的声音,同时诧异地扭过头来,不禁惊呼出声:

    “兄长!”“红叶哥哥!”

    ·

    在浅井家和织田家破盟后,雨秋平就已经无数次设想过眼前的场景。在这个注定到来的时刻,在这个生离死别的时刻,他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他的心情会是多么悲痛、无助。

    然而,心底无比的平静却让他有些意外。

    “红叶哥哥!”阿市在看到雨秋平后,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下子扑了过来,拉着雨秋平的手就往浅井长政身边赶,“您快劝劝长政殿下吧!他一心求死啊…只有您能说动他了,只有您能说动他了!”

    “阿市,别这样。”浅井长政看到阿市的举动后,微微有些动容地低声道,“别去勉强兄长做这些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吗?”说完这句话后,浅井长政把脸颊转向雨秋平,对他低声道:“兄长,您来得正好,天守阁已经要烧塌了,您赶紧带阿市离开。”

    “殿下!阿市这辈子都没求过人,这次算妾身求求殿下了好不好!”阿市听到浅井长政这么说后,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阿市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辈子没有自由,被软禁起来也不要紧啊!我们还有茶茶,阿初,新九郎,还有阿江啊!他们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啊!你走了他们该怎么办,妾身该怎么办啊!如果殿下一心求死,那阿市就陪同殿下一起死,一起到另一个世界!”

    “阿市…”浅井长政听着阿市的哭诉,两行男儿泪也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下。然而,周围火舌吞噬木材的声音却愈发猛烈,催促着他不能再拖延了。他犹豫了一下后,缓缓蹲下身来,在阿市惨白的双唇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望着阿市红肿的眼眸,忽然笑了一下。

    他伸出手来,帮阿市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

    “阿市,你真漂亮。”

    随后,那帮阿市整理头发的手猛地落下,重重地砸在了阿市的后脖颈上。

    “我爱你。”

    阿市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满是惊讶和悲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和意志,再深深地望了浅井长政一眼,似乎想把他的模样深深地刻入脑海里。

    阿市的身体无奈地软瘫在浅井长政怀里,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也顺着浅井长政的脸颊,滑落到了阿市精致的容颜上。浅井长政把晕倒的阿市缓缓放在地板上,随后故作坚强地对雨秋平低声道:“兄长,给您添麻烦了。阿市和孩子们,就拜托您了。”

    “你这么急着要走,不问问我,为什么而来吗?”雨秋平忽然开口,没来由地低声问道。

    浅井长政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望向雨秋平,试图从他的眼眸里寻找答案,却是一无所获。

    “兄长您会理解我的吧。”浅井长政微微摇了摇头,低声答道,“我在践行武士的道义,我在捍卫世间的光明大义。我早知此路是以卵击石,对今天的结局也早有预料。我现在距离终点,只差一死而已。我没有理由苟且偷生,那将是对我一切的背叛。”

    因为他的路,是正义之路。无论敌人多强,正义是绝不会投降的。

    “我明白。”雨秋平点了点头,望了眼昏过去的阿市,又想起了浅井长政的儿女,低声提醒道,“只是我想问你,你做出的这个选择,是无悔的选择吗?”

    浅井长政抿了抿嘴,这个刚强男儿的眼眸里,忽然泛起了些许柔软的神色。

    “我对不起阿市,对不起我的孩子们,对不起我父亲,也对不起浅井家,对不起这么多忠心追随我的将士。”浅井长政用有些悲凉却又很坚定的语气,掷地有声地道:“但是什么都舍弃不了的人,什么都拯救不了。为了捍卫天下的光明大义,为了给兄长的太平盛世开路,长政什么都愿意舍去。”

    “我做不到你这样,你像是传说里的英雄一样。”雨秋平苦笑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我还是会被感情所羁绊,还是会被现世的诸多琐事所羁绊,我…”

    “所以兄长是做大事的人,是真正去开创我们梦想中的太平盛世的人。”浅井长政转过身,凝视着雨秋平的双眸,郑重地道,“长政没有兄长的本事,只能一死来捍卫天下正道了。兄长务必要坚持我们当年的梦想,一路走下去,结束天下的治乱循环,给天下万民长治久安啊!”

    雨秋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开启这么古怪的对话。在他之前无数次的设想里,他明明有无数多的话语想在这个时候对浅井长政——他最好的兄弟说。可是事到临头,却一个字也想不出来。

    没时间了。

    雨秋平望着浅井长政,他那个热血白痴的义弟。他就像是这乱世里一抹灿烂的阳光,从最黑暗的地方照射而出,内心却是无比光明。照亮了俗世,照亮了人心,照亮了正义。

    “长政。”雨秋平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浅井长政,这么久来第一次流下了泪水。

    “兄长。”浅井长政愣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心去吧。”雨秋平松开了怀抱,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用手指向了浅井长政身后——天守阁的窗户。即使在天守阁外尸横遍野,但是在遥远的天边,阳光却是那么的灿烂。

    一如你一样。

    “兄长。”浅井长政转过身去,阳光洒在了他的脸上,一时间面容竟如同两人初见时的俊朗。他缓缓地跪坐下来,又扭头最后望了雨秋平一眼。那是他的兄长,是他的挚友,是他的梦想。

    “要替我去看那太平盛世啊。”

    “祝武运昌隆。”

    光明不灭,只是燃尽。

    

第五百三十九章 冥婚() 
至亲去世的痛苦,往往不在临终前,而是在之后某个睹物思人的节点爆发。

    雨秋平今天终于明白了这句话。

    他本以为,浅井长政走完了他自己选择的武士之路,殉城而死对长政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想通了这一切的雨秋平,认为自己真正地像个战国武士了一样,已经看淡了生死。

    可是在看到自己坐下的白马琵琶,看到了他和浅井长政一起喝过酒的酒馆,看到了哭成泪人的阿市和她的三个女儿,过往的一幕幕却都浮现在了眼前。雨秋平只觉得胸中一阵阵沉闷却无法化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流不出来。他忽然感到一阵阵的徒劳和无力,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奋斗了这么久,想要改变自己最好的义兄弟的悲剧命运,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一场空。

    不仅自己无力改变这结局,甚至连他去改变这结局的初衷都是错的。因为一个人的命运的好与坏,并不是由他人来评价的,而是由那个人自己决定的。对于浅井长政来说,或许为了道义而死就是他最好的归宿。雨秋平努力想让他活下来,想改变他的历史轨迹,不过是违背长政本人意志的一厢情愿,不过是一个穿越者的自私之举。

    世间的一切,莫非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那我这个穿越者,在这里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

    好吧,还是有一些意义的。

    宇智波青冈和他的精英上忍团队冒着生命危险,终于把浅井长政的幼子给救了出来。雨秋平不敢让他们在这里多待,而是把孩子立刻转移走。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雨秋平就只有阿市了。雨秋平知道,阿市也是明白轻重的人,肯定会守口如瓶。

    果然,宇智波青冈他们前脚刚走,织田信长就开始在城里搜寻浅井长政下落不明的幼子了。他们翻遍了小谷城的每个角落和每一个人家,想要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却是一无所获。

    织田信长清楚,阿市绝对知道幼子的下落,不过她却死活不肯说。因为如果幼子真如阿市所说的那样已经殉死,那阿市的表现却不会是这样。然而,阿市现在已经因为浅井长政的离开而悲痛过度,整个人的精神也有些恍惚,疼妹妹的织田信长也不敢多做逼问。

    于是,他转而找到了另一个重大嫌疑人——雨秋平,如果浅井长政真的想将幼子悄悄送出去,雨秋平肯定是他的联络人选。

    “在下不知道。”雨秋平在听到织田信长的问题后,有些恼怒地反问道,“怎么?主公要赶尽杀绝,绝人后嗣不成?”

    “怎么?不行吗?朝仓家是什么样的下场你没看到吗?”雨秋平的表现骗过了织田信长——织田信长觉得雨秋平既然如此愤怒,那么此事大概和他无关了。“对了,长政的遗体呢?”织田信长顿了顿,提起了另一个话题,“被埋在烧塌了的天守阁里了吗?”

    雨秋平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浑身上下瞬间汗毛倒竖,一阵冷汗沁出额头。他猛地转过身,用近乎凶狠的眼神逼视着织田信长,把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给吓了一跳。

    “主公…”雨秋平浑身上下都在颤抖,连语调都变得有些诡异,因为织田信长的话让他想起了前世历史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人骨酒杯”——暴虐的织田信长在攻破了小谷城后,把朝仓义景、浅井长政和浅井久政的头骨刷上金箔,拿来作酒杯,宴请在座的武士们。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如果您敢对长政的遗体做了什么事情的话,在下为此做出什么反应,请您也不要意外。”

    “你在威胁余?”织田信长闻言,两道剑眉顿时绷了起来。

    “是的。”心中的恼怒让雨秋平一时间也失去了理智,毫不畏惧地朗声道。他自己没有感觉到,但是织田信长却是浑身一震——他从他这个一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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