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芦野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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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芦野侠踪-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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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童力宇拐杖再顿,二枚铜球倏地飞起一撞“当”地一声,分开来袭白髯僧人双肩。
  这铜球乃是悬在杖上,西域“极乐散人”全凭内力,在一顿之下,传力于球上,而使双球攻敌,这种功夫真可说得上骇人听闻的了。
  白髯僧人下身不动,上身陡然后移半尺,长剑一圈,在震幅最大的时候,蓦然一划。
  不消说,童力宇第二次攻势又告瓦解。
  童力宇二次失手,心中又惊又怒,但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定三招之内击败对手,否则怕真作不到呢!
  最令他吃惊的是二招下来,对方都是用极其平凡的招式破解,始终不知对方系何门下。
  心念一动,不再钉位不动,跨前半步,左掌一扬一立,右杖一吐,一招二式,功势劲强无以复加。
  白髯僧大吃一惊,长剑一挑,想封住对方铜球的攻势,哪知那铜球好似生有灵性,一跳之下,乘隙而入。
  白髯僧人临危不乱,上身一侧,双足连抬,眨眼间已踢出七、八脚。
  好不容易才破解童力宇此招,但也迫得使出了绝技!
  文玉宁在一旁大吃一惊,而童力宇也冷然说道:“‘春华上人’收得好徒弟!”
  原来那白髯僧人在迫不急待的一刻间,使出绝技,却是天下第一人的“神行无影腿法”是以童力宇立刻识出。
  而在一旁的文玉宁也不由大大吃惊。
  果然那森林中以气功疗伤者正是白髯僧人,师父分明告诉自己师门共有五位师兄,四僧一俗,而那“佛门四僧”也早曾见过,这个身怀师门绝技的和尚想来应该是那唯一的俗家师兄才是,哪里知道偏又是一个和尚,心中疑惑己极。
  说时迟,那时快,白髯僧人师门渊源既已显露,便不再顾忌,长剑摆处,连连刺出十余剑。
  童力宇傲然一笑,手扙自右至左一挥而就,却构造一招极严密的守式,任白髯僧人剑法通神,也刺不进去。
  童力宇见对方既是春华门下,而又是和尚,心中有数,不再钉立,只见他脚步所踏方位闪烁无定,配合着攻势,却是凌厉异常。
  白髯僧人长啸一声,长剑一圈,蓦地闪电递出。
  但见漫天剑花中,剑光一闪一吐,敢情是天下第一人的绝学——“银河十五式”。
  文玉宁在一旁既已知白髯僧人乃是师门后人,更是倾视注视,此时见他展开“银河十五式”不觉更是心神俱醉。
  白髯僧人功力高强已极,银河剑招又精巧绝顶,但见一道银虹盘空而起,声势气派好不惊人。
  当年在昆仑绝顶,五奇士论剑“春华上人”就曾使用这一路剑法将童力宇的钢杖在三千招上击落,童力宇引为毕生憾事,这时眼见白髯僧人施出,心头激动异常,不觉举杖一击,左掌也在同时劈出,口作清啸!
  这一下是童力宇真功夫出现,威力大得不可想象,白髯僧人剑式既已施开,竟是不躲反迎!
  文玉宁在一旁心中微震,那童力宇的一声清啸好不熟悉,但却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正沉吟间,白髯僧人的剑式已使在第六招“银龙走潭”。
  但见一条匹练似的剑光绕地一匝,任童力宇功力盖世,攻势也是一招。
  昔日文玉宁也曾使出此招,而将功力比自己稍高的张彤生封住,这一招的威力可想而知!
  童力宇心中微惊,脱口道:“和尚,你是春华的第几第子?”
  白髯僧不敢在长辈前打诳,收剑恭身答道:“晚辈乃是恩师第五名弟子,俗家姓文名子林!”
  童力宇微微领首道:“听说五人之中以你的功夫最好!”
  文玉宁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释然想道:“五师兄昔年号称‘河洛第一剑’及‘追魂神剑’,剑术上造诣通神,无怪乎有如此功力!”他一时却想不通何以师兄竟会落发为僧,而且为何再三阻拦那“燕王”走狗金刀李?
  其实文子林自从在庐山绝谷中巧服盖世灵药“千年火兰”后,功力激增,比起四个师兄“佛门四僧”更高出不少,但和恩师齐名的童力宇,比起来仍然相差甚远。
  且说文子林施出绝学“银龙走潭”封住童力宇凌厉攻势,童力宇冷冷一“哼”反手一杖劈下。
  但见剑光杖影,激起声声清脆的交触声,二人已交战了七八个照面。
  剑光杖影中,不时传出一二声“当”、“当”嘹亮的声音——那敢情是二枚铜球相撞——而且还有阵阵杜鹃泣血般的啸声。
  敢情是童力宇施展独门内功时特具有的现象!
  童力宇何等功力,内力略略施为,文子林剑招立刻迟带,童力宇铜球钢杖急涌而出,眼见文子林便将不敌。
  “追魂神剑”长声一啸,登觉豪气干云,雄心奋发,把那一丝先天恐畏的心情登时冲了开来,开气吐声,虹光斗长,一圈一吐,正是“拖银捷练”绝招。
  文玉宁在一旁留神观看师门绝招,到了这师门后代第一高手手上,威力显然不同,见他使出每一绝招,都似能达到自己无法达到的境界。仔细记下要点,得益非浅。
  “追魂神剑”文子林绝学有如春蚕吐丝,连绵不绝,童力宇暗中微微颔,情知文子林已能达到外物、外情不侵的境地,剑式威力又大了一二分。
  “银河十五式”连环使出,倾刻已至最末连环三快剑。
  但见虹光一闪,文子林第十一式“银瓶乍破”才递完,身形陡然一长,纵剑化作一道虹光,有如“扶摇”星儿上升。
  童力宇招式正酣,一种直觉使他也跟上了天空,他心料这一招必然并非文子林的最后杀着,是以长啸一声,跟踪而上。
  哪知文子林陡走险招,真气下注“关元”、“玉枕”“唰”地倒窜而下,正是天下罕见骇闻的“银流沙焦”。
  西域“极乐散人”童力宇何等见识?怎会不识此天下独一无二的怪招,但他却想不到文子林竟在真气未能灌注之时施出。“追魂神剑”也正作如此打算,才陡出奇招。
  大约是由于真气未能专注“银流沙焦”绝招威力略减,但已是只见一道红光斗起乍落。
  这一式一施出童力宇如此功力也不敢大意。
  正惊异间“追魂神剑”的剑子已递了过来。
  一十五年前,庐山绝顶,文子林背负幼儿,一剑力战威震一方的“江淮五神”曾二度施展此招,也二毙强敌,一十五年后,文子林的功力大异昔日,而对方却是功力盖世的西域“极乐散人”童力宇——
  说时迟,那时快,西域“极乐散人”身在空中,身形一弓又弹,竟在这真力殆尽之时,又硬生生拔起三尺。
  一旁观看的文玉宁也大吃一惊,就凭这一点内力修为,就是恩师薛君山也怕做不哩!
  童力宇奇招陡展,堪堪避过,心中也已怒极。
  文子林也不想童力宇功力竟已到此地步,不禁脱口叫道:“好功夫!”
  西域“极乐散人”冷笑一声“唰|”地后窜半步,举拐一震——
  文子林在真气未注之时施出绝招,心神一疏,想退已是不及。
  但见二枚铜球斜掠而上,一左一右,击向文子林长剑。
  文子林见那来势强劲,手中内力灌注,只闻“托”的一响,二球已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击中长剑的剑底和剑尖。
  童力宇含愤而发,内力有开山裂石之功,拍的一响,硬生生将文子林长剑齐剑萼震断。
  那铜球劲道好,大一击为势不弱,反而斜掠而上,袭向文子林双肩,文子林连退数步,才让了过去。
  一下是童力宇的真功夫,真绝学,真可谓开山裂石,威猛除柔之力兼相具之,果然一代宗师名不虚传。
  文子林掷去手中剑柄,恭声道:“童前辈功力超凡入圣,晚辈远非对手——”
  童力宇冷笑一笑道:“和尚,你服也不服?”
  文子林心头火起,傲然一“哼”正待发话,蓦地树尖上簌簌一阵摇动。
  只见一条人影如孔燕掠波一般从树丛中飞跃下来,人在空中就娇呼一声:“师父——”
  只见来人是个绝色少女,白衣白裙,有若仙女下凡。
  而文玉宁更差点从树后跃将出来,因为这少女正是那嵩山分手的严云玲!
  严云玲奔向西域“极乐散人”口中娇呼师父,呼的一声,她已纵身投入童力宇怀中。
  童力宇脸上变成一派极慈蔼的面容,轻轻揉着小徒儿的柔发。
  半晌,严云玲抬起头来,望了望白髯拂拂的文子林,无限娇柔地对童力宇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和白胡子伯伯打将起来了?白胡子伯伯是个大好人,云儿要不是遇着他,就——就——”
  文子林却愕然呆立,显然他并不知道两人是师徒关系。
  童力宇急道:“就怎么了?”
  云玲脸更红了,却显得更为艳丽,一头钻在童力宇怀中不再答话。
  童力宇连催了两次,她都不答话,树后的文玉宁也焦急不堪。
  西域“极乐散人”又催问了一次,严云玲才抬起头来说道:“人家不高兴说了。”
  西域“极乐散人”对这小徒儿似乎十分爱护,闻言反而柔声道:“可是有人欺侮你么?唉,叫你好好跟着我,你偏要偷偷溜掉——”
  说到这里见严云玲点了点头,不禁大怒道:“什么人敢欺悔我童力宇的徒儿?真是反了,反了……”
  抬头见文子林仍站在前面,愕了一愕吶吶道:“小徒若有承你救助,此德不忘,咱们后会有期。”说着转身就要跑。
  忽然文玉宁高声叫道:“童老前辈,且慢走一步——”说着飞跃而出。
  童力宇见一个陌生少年奔了出来,不禁一愕,严云玲却欢呼一声,挣脱师父怀抱,迎了上去。
  文玉宁,严云玲二人相对而奔,到了相距数尺,忽然停住了身,怔怔地互望着对方,目光紧紧地盯着,一丝也不放松,似乎他们分别得太久了。
  童力宇见徒弟情形有异,皱了皱眉头问道:“小子,什么事啊?”
  文玉宁不禁一怔,他大叫西域“极乐散人”止步乃是见严云玲要跟他师父过去,一急之下喊出来的,并没有什么事情,是以听童力宇一问,不禁一怔。
  童力宇生性多疑,见文玉宁和严云玲貌甚亲密,已甚不悦,又见文玉宁形迹可疑,脸色登时一沉,一张脸孔有如寒风般冷得刺人,哼了一声道:“小子究有何图?快快从实招来。”
  文玉宁心头火起,正待回音,忽然脑后风起——
  那风声好不古怪,但闻其声,而不感其形,而且声音尖锐刺耳,宛如劲矢破空一般。
  大家都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正望间,忽然“呼”的一声,从大家头上掠过,只见一条黑影从左旁树上一掠而过,敢情是从树梢上一路飞来,是以方才没有看见。
  任文玉宁已是上乘身手,看那人影只觉有如一条模糊的灰线。
  那人掠过空中时忽然呵呵长笑道:“童老儿,多年不见,可要过来叙叙啊?”
  最后一个“啊”字传来时,人影已成了一个小黑点儿,文玉宁猛省,这不正是南海“九妙大师”“普陀僧”?
  童力宇似乎十分焦急,回首对文玉宁狠狠瞪了一眼,对严云玲道:“云儿好生等我,我去去就回——”
  一顿铜杖,两颗铜球“叮”地一撞,嘹亮的响声中,西域“极乐散人”宛如一头大鸟般腾空而起,那份速度绝不在“九妙大师”之下。
  清亮的声音未尽,童力宇的身形已渺。
  


芦野侠踪十二、身世大明


十二、身世大明

  清风徐来,夜色渐褪——
  山峰上晨风渐劲,带来几分凛意,风吹呜呜之声响得甚是奇异,令人有一点回旋的感觉。
  原来这山峰形势恁地古怪,愈来愈高的山势,到了极峰,却陡然无路可走,笔直的峭壁垂在茫茫白云中。那晨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峭壁下面也有谷风吸上,是以发出阵阵回旋之声。
  晨风,愈来愈紧了——
  峰顶——也就是峭壁的边上,一丛簌簌枯枝,随着山风沙沙摇响。
  蓦然,一声更古怪尖锐的响音划破长空,一团灰影从丛树后飞了出来“唰”地一声,已自落在崖前。
  只见来人是一个脸色红润的和尚,打扮甚是滑稽,尤其奇的是那么劲的山风中,他的衣袍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只见他喃喃自语道:“这一程急驰,不知童老儿要赶几时?”
  他转身望了望,悬崖下一片白茫茫,于是他又转回身来,踱了两步——
  “叮当”一声,随着山风传来,他脸色微变,喃喃道:“好快的脚程!”
  又是“叮当”一声,但已比第一声近了许多。
  “唰|”的一声,一条人影飞落下来。
  来人落地后,一摆手中长杖“当”地又是一响。
  这两人正是盖代奇人的“九妙大师”和西域的“极乐散人”。
  “九妙大师”铿然长笑,口中道:“一别多年,童老儿老命恁长,居然比以前更加硬朗了。”
  那西域“极乐散人”却皮笑肉不笑地一哼,缓缓道:“童力宇若是先你们几位老友而去,那岂非大大不恭么?”心中却暗道:“这‘九妙大师’果真称得上天下第一怪人,昔年我下毒害他之仇,他似乎已毫不记仇了呢!”事实上,他却不知这其中还有一段隐情呢。
  “九妙大师”嘻嘻一哂道:“我和尚这些年来苦苦修练,相信你老儿也没有把功夫放下,咱们几个老冤家是迟早要打一场的,是现在动手呢?还是一齐上华山找到商老鵰后再动手?我看——”
  “九妙大师”开门见山地挑战,西域“极乐散人”心中虽勃然大怒,但表面上仍冷冷地道:“若我老眼不花,老贼僧你那‘借肢奇功’必已练成了罢。”
  西域“极乐散人”不愧阴险而毒,此时仍不忘试探敌情。
  哪知“九妙大师”却哈哈笑道:“童老儿真的好眼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心中却暗想:“这极乐老儿身居西域,消息倒也灵通,商老鵰未被毒死的消息他也知道了。”
  童力宇心中却是一跳,暗道:“这贼和尚真是一肚子鬼,实在不好对付,不知他怎能真把‘借肢奇功’练成的?”
  面上却仍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老样子,仍用那十分难听的声音道:“啊,真是可喜可贺,岂止我童力宇钦佩高兴,恐怕全武林的人都要为这失传的绝技再现人间而雀跃三尺呢。”
  “九妙大师”明知西域“极乐散人”虚伪成性,但仍是满肚子的得意,嘻嘻一笑道:“好说,好说。”
  恭维的话惟有出自和自己并驾齐驱的人的口中,才份外感觉得意,何况“九妙大师”天性喜戴高帽子的人?
  童力宇一见“九妙大师”有点乐浑浑的样子,又加上一句道:“说实话,我童力宇二十年前颇有这份自信和你老兄一争长短,可是今天一看你老兄竟把那‘借肢奇功’练成,我这十多年苦练算是白费了。”说着又装做十分失望的模样。
  西域“极乐散人”见“九妙大师”滑稽的脸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又继续道:“只是,嘿,只是我对十年来的苦练也还有这么一点心得,虽然自知不信,倒还想——”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
  “九妙大师”不禁奇道:“倒想怎么?”
  童力宇笑了笑才道:“倒想找你指正一二呢——”
  话未说完“叮当”一声,杖端两个铜球一碰,立即速地分开,如两颗流星般袭向“九妙大师”两肩要穴。
  这一招突然偷袭,又是出自西域“极乐散人”童力宇之手,那威力之大可想而知——
  两个铜球间发出风雷之声,将劲疾的山风呜呜之声全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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