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闻言暴吼一声加入战斗!
文玉宁见这妇人武艺阴毒的紧,而且招式更是奇异,往往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打到,也不由心中暗奇。
这时见五人已经打得难分难解,那妇人仅凭双掌,力敌四个成名好手,犹自攻多守少,怪招层出。
那“景阳四虎”中的老大武艺最高,但另三虎却是力大无穷,又有一身横练功夫,是以四人中倒以这两人威胁力较大。
这时那妇人忽然又施怪招,双臂同时挥出,宛如两条水蛇出洞,扭弯不定,分袭三虎和邓修,这一招用得极怪,两人竟自无法招架……!
邓修连忙叫声:“三弟快退!”自己则已经跃退数尺。
那三虎乃是一个直楞汉子,也不顾对方招式精奇,眼见自己无法招架,大喝一声,索兴双掌一齐向对方当胸击出——
这一招怕不有几百斤力气?那妇人似乎也不敢轻敌,双脚猛钉地上,左掌也是一推,一股阴风竟与三虎掌力抵住,一时不分高下。
包括文玉宁在内,众人都大吃惊,想不到一个女流之辈,掌力竟然如此了得。
那第四虎乃是四人中武艺较差的一个,但他生性机灵,暗器轻功高强,在江湖上也闯出“插翅虎”的万儿。
这时见老妇虽以单掌抵住三虎双掌,其实全力贯于左掌,右掌等于虚物,心中一动,偷偷抱出独门暗器“蜈蚣镖”来——
那边三虎双掌被老妇抵住后,连忙又是大喝一声,双掌加劲,猛力推过去,他这横练功夫更兼天生神力,这一推非同小可。
但只觉对方一股阴劲绵绵不绝,随自己增强而增强,自己所加之力宛如石沉大海。
这时对方之劲又绵绵不绝传来,自己真是欲罢不能,暗中叫苦。
忽然三点寒星破空而来,直奔那老妇背上要穴,那老妇正以全力攻击三虎,背对暗器,她那右手虽然空着,但已无力解救,眼看就得死在三点寒光之下——
突然,一股“丝丝——”破空声音响起,接着“噗——噗——”之声,三点寒星在距老妇人三寸之处,被击落地面,待众人定睛一看时,地上竟只是三节枯枝!
枯枝中空轻浮,竟被当成暗器打出,而且“丝丝”风声甚疾,那么打暗器者的手劲可想而知了!
这一来,大家都呆了一下,老妇人单掌向外一挥,将三虎的劲力弹开,跃退五尺,怒目向“插翅虎”一瞪。
“插翅虎”只觉两道冷冷的眼光,逼得自已不敢正视,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那老妇忽然又回头向文玉宁藏身处冷哼一声道:“什么人躲在黑暗处鬼鬼祟祟——?
我老婆子可不领你的情!”
人家救了她性命,她却恶言相加,但文玉宁对这古怪老婆子似乎具有特别的容忍力,居然不以为忤,硬忍住了一口气。
那老婆子见无人答话,又道:“是个人的就出来,何必躲起来见不得人?”
文玉宁再也忍不住“唰——”地一声,跃了出来。
那老妇看他一眼似乎一惊!但立刻又回复平常,冷笑一声——
四虎却是惊奇别人进了自家院墙,自己还不知道!
那老妇人又冷冷对文玉宁一指,又道:“小伙子!乖乖站出一边,见我老婆子二十招取这四条狗命——若是你再多手多脚,老婆子就要不客气了——”
文玉宁听她言下之意,似乎方才自己出手救她,还是她格外开恩才不予计较的,心中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但文玉宁对这不可理喻的老婆子,似乎有特别的感觉——他总觉得定有一番伤心往事,才令她变得如此,当下也不发怒,站在一边。
那妇人见文玉宁居然这般听话?当真“乖乖地站在一边”不由多看了文玉宁一眼,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表情。但随即一转身,对四虎道:“来吧,四个一齐上。”
只见她双手一齐打出,却是两个不相干的招式,分袭大虎、三虎,但双手式尽时,忽地一合,变成一招“推窗望月”向二虎袭下。
“推窗望月”这招极平凡的招式,被她这样施出,却令二虎邓修不知如何招架,幸好四虎、大虎双双侧击才挽回危势。
文玉宁见老妇这一出手,招式更奇,居然以极平常的一招把四人打得手足慌乱,不由心中暗赞。先前见这老妇武功虽是奇异,但未料到她武功竟然如此神妙。
这时老妇怪招频出,身形快得宛如一片影子,堪堪十五六招就打得四虎危险百出。
但“景阳四虎”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尤其群战有素,这时大虎眼见自己兄弟四人,几乎要如老妇所言“二十招内”就被解决,当下大喝一声:“并肩子,用暗青子招呼她!”
首先三虎大喝一声,双拳宛如猛虎出洞般猛击一记,迫得老妇略退化解。
四虎、二虎双双抖手,一时十多件暗器齐奔老妇身上要穴——
大虎掏出一支钢鞭,一跨步立在四虎、二虎之后,钉立不动。他这所立之地乃是老妇躲避暗器必经之地。倒底是老江湖,一举一动莫不暗藏绝活儿!
文玉宁见四人精于合战,一剎那间,分工合作,立时布下天罗地网,虽恨四人存心歹毒,但也暗暗佩服四人经验老到——
那妇人双目一瞥,已见四方所布阵势,嘿嘿冷笑,一跃而起。身在空中时,忽然一道红光一卷,所有暗器立被倒卷出数丈之外,老婆子双臂一抖,轻轻落在原地——这一来,大虎所立有利地位,立时成了空。
大虎忽然大叫一声:“‘赤练魔女’!”声音恐惧至极。
其它三虎也是一声惊呼。
文玉宁定目一看,那妇人右手提着一条暗赤皮鞭,细看之下,竟是一条整整赤蛇皮,头尾具在,乍看宛如生蛇。
那“赤练魔女”面色凝厉,眼中透出两道阴森森的寒光——
这时她缓缓道:“鼠辈既知老婆子之名,还不自行了断么?”四虎站成一条直线,个个脸色苍白,恐惧不已。
文玉宁见四个成名人物,一听“赤练魔女”之名,吓得这个样子,不由心中暗奇?
他哪知“赤练魔女”乃是近十多年出现江湖的魔王,不知一身阴毒功夫由何得来?
而且心肠之毒,不可思议,遇人动手,从不留活口,必将敌人一个一个用种种歹毒手法弄死,似乎如此才得快意一般。
是以江湖上一闻“赤练魔女”宛如见了阎王。
“景阳四虎”一见这老妇竟是“赤练魔女”心中都暗觉凶多吉少。
但江湖上人讲究的是“宁叫名在身不存”四人都是成名人物,岂能凭她一句话就任凭宰割?更别提什么“自行了断”了。
大虎强鼓起勇气,道:“‘赤练魔女’吓得到别人,可吓不到……咱们。”显然一片色厉内荏。
那“赤练魔女”冷笑一声,扬鞭道:“那么你就试试——”声才完,赤影一闪,鞭头有如活蛇一般打向大虎面门。
四人虽存破釜沈舟之决心,各自取出兵刃一拚,但对“赤练魔女”先已有了心理上的恐惧,一时手慌脚乱,反而更形不济。
“赤练魔女”一条蛇鞭,抖成千万鞭影,一时红影满天,向四虎连施杀手。
文玉宁虽在鞭影刀光中,每人一招一式仍能看得清清楚楚,他见“赤练魔女”招招逼向四人死穴,似乎非取四人性命而后已,心中暗道:“这‘赤练魔女’端的狠毒无比。”
“赤练魔女”两眼愈来愈红,一头白发根根倒竖,似乎神智已失,只拚命向“景阳四虎”猛攻——
她眼中迸射出那道失去理智的疯狂光芒,更令四虎心惊胆战。
到底大虎经验老练,危急中大喝一声:“三弟舍刀用掌——”
敢情那三虎之长并不在刀,而是拳掌。
三虎闻言暗骂自己胡涂,大叱一声,运聚神力,一记“霸王掷戟”单刀化成一道白光飞向“赤练魔女”。
“赤练魔女”抖起蛇头,正待在刀柄上一敲,忽觉刀势疾得异乎寻常,不由一惊,连忙一抖手收回蛇头,双足倒踩七星步,退后三步。
“景阳四虎”武功虽称不上一流高手,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各怀绝艺之士。
这时“赤练魔女”以一敌四虽然占尽上风,但这一疏忽,立刻给四人一个反击的机会。
四人心中皆知此机难再,各展绝技,准备以这千载一逢之机会,扭转败势——
首先三虎暴叱一声,奋起全力双掌猛击对方左肩——
掌未递出,已听“嚓”的一声,敢情他背肌坟起,竟是将衣衫崩裂一块所发之声!
同时,大虎、二虎也在最有利的地位攻出一招绝着,四虎却手一抖,点点寒星飞去,竟是“满天飞雨”的暗器手法!
文玉宁见“赤练魔女”一招失着,立即陷入危境——
他见大虎、二虎及三虎三人声势虽然惊人,但自忖“赤练魔女”要想躲过并非无望,只是四虎的暗器打得太是阴毒。
原来四虎生性机灵,心知“赤练魔女”功力高出已方任何一人何止数倍?而且身法极其怪异,直令人难以招架。
即使三个兄弟联手攻击,亦不见得能伤得了对方,自己暗器不打她身体,却打在她上方及四周,只要她一闪避三虎攻势,立即碰上自己的歹毒暗器。
文玉宁自从研习“千手如来”手着之“河岳流云”暗器打法后,对暗器之收发,可称得上是大行家。
此时对四虎这种满天飞雨的暗器打法,立即明了他的用意,不由为“赤练魔女”暗急——
文玉宁从“赤练魔女”的疯狂神态及举止中,更窥出她的变态心理,心中对她不由起了一丝同情之心。
这时见她受危,不自知地又拾起一把石子,抖手打出——
他这一抖手,乃是用的“河岳流云”手法中的“落英缤纷”。
数十粒石子同时打出,却每一粒碰上一枚四虎打出的暗器,一粒也不虚发,一时间暗器与石子齐飞,倒破去了大部分的暗器——
“赤练魔女”在同时间也使出绝技,只见她身形微跃,单足踢向大虎面门,待大虎一闪,一个千斤坠,竟将大虎手中刀尖踏在地上,同时赤练蛇起处,卷在二虎兵刃上,向外一荡,破去来势。
只有三虎的神力,令她侧身闪避——
但迎上的暗器已为文玉宁打落大半,仅余几枚也被她挥袖击落。
这一招端的侥幸,她虽板起面孔向文玉宁叱道:“又是你这小鬼多事!”但显然语气缓和不少。敢情她也知是这少年救了她。
文玉宁见她逐渐恢复平静,眼中不复有疯狂之态,对她报以了解的一眼。
“赤练魔女”一触及文玉宁眼光,忽感一震。
大虎心知逢上“赤练魔女”决难脱身,索性暗算她一下,以免日后之患,正待通知兄弟——。
忽然“赤练魔女”转回头来,一看见大虎面上神色,已知他准备暗算自己。
一时间,宛如闪电般扑向大虎。这一招乃是她苦研十余年的绝技,端的神妙无比,而且事起突然,其它三人不及解救……只听得一声惨呼“景阳四虎”中的大虎已被她鞭中头顶,掌中前胸,死在地上。
其它三虎见状,惊叫一声,齐齐扑上“赤练魔女”似乎杀机盈脑,赤蛇鞭一记怪招,逼得三人退后,左手暗已掏出一把“吸血梅花针”。
这“吸血梅花针”是“赤练魔女”的另一件歹毒绝着,打中人后见血封喉,而且体积极小,端的令人防不胜防。
且说“赤练魔女”一招逼退三人,左手一拳打向四虎,四虎一闪间,忽见“赤练魔女”左拳一张,一把暗器反向二虎掷去——。
但闻一声惨叫,二虎又是应声倒地。
四虎生性阴凄,见势不对,不顾同伴,竟乘众人微愕之际跃身逃走。
“赤练魔女”数次险些中他暗器,恨之入骨,大喝一声“哪里去?”噗——的一声,四虎腿上已中暗器,倒跌地上。
仅剩的三虎,不仅不逃,反而奋身朴上,大喝:“我和你拚了!”
一时拳风虎虎,竟是愈战愈猛。
文玉宁虽见四虎仅余此虎,但见他一身神力,而且憨直可爱,不禁思筹救他之策。
这时“赤练魔女”以一敌一,大显威风,眼看三虎又得丧命。
忽然文玉宁“唰——”地跃出,左手双指直奔魔女双目,右手一拖一摔,把三虎一个偌大身躯摔出数尺。
“赤练魔女”见突然跃出一人——双手直赴自己双目!
连忙收回招式向上猛击,来人不及闪避,被震出三步——
但是到底还是让三虎逃出掌下。不由大怒,定眼一看,正是“那个少年”。
那三虎还待扑上,忽然倒在地上的四虎挣扎着道:“三哥!留着青山在,不怕……”双脚一蹬,毒发死去。
三虎似乎一怔,随即俯身抱起三人尸体——
虽然三具尸体,但在他却毫不费力——
头也不回,大踏步而去,那背上绷破的衣衫,在微风中飘动。
文玉宁心中暗赞这条好汉!回头一看——那“赤练魔女”眼睁望着三虎走去,并不狙杀,眼中流露着的不是凶狠,却是一股凄怆!
十余年来,这是头一次和“赤练魔女”交手而生还者!
“赤练魔女”似乎被文玉宁童真的感情唤回了本性,一时默默不语……半晌,忽然仰天放声大哭……!
那哭声宛如已压抑在心头多年,今日一旦发泄出来,像泉水般汹涌。
文玉宁呆呆地望着“赤练魔女”。
这一剎那,她不再是一个“魔女”……一切女人具备“柔”的表现,都自然显现在她脸上……文玉宁似乎均能理解似地点了点头!
论处世经验,文玉宁不懂之处还多的是,可是对于情感,他却能感受出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所感受的微妙感情。
只因人类的感情,原是至真至美的,对一颗纯真而热情的心,自然容易激起共呜。
等到“赤练魔女”收住了哭声——
文玉宁才从茫然中醒转过来。
“赤练魔女”忽道:“今夜承你相救……哼!不过我可不领你的情,以后你若有什么难事向我相求,必为你解决一桩困难,以报今夜之情。”
一剎那间,她又恢复了冷酷骄傲的面目。
但在文玉宁而言,他觉得并无方才她语气那么刺耳。
一股寒风起处“赤练魔女”如飞而去。
文玉宁呆了一阵,一抬头,忽然想起这幢可疑的怪屋?
一时阵阵疑云浮上心头:“这怪院落与江南所遇之屋一模一样,已是可疑,而这两幢屋中均是出入武林人物,神态神秘,似乎其中含有某种古怪?”
当下便向那幢房子走去,才起步,又想到:“怎么方才一场打斗,屋中竟不见动静?难道此屋中除了那四人外就是空屋一幢?”
敢情他已认定“景阳四虎”必是此屋中人。
进入屋中,一片黑暗,静悄悄地,显然没有人,但那股安静却令人感到一股阴森森的恐惧……文玉宁缓缓在黑暗中进前,终于摸到一根蜡烛,掏出火折子点燃,烛光中依稀可辨出乃是一间客房,家俱零乱不堪。
再走入另一房,乃是一个大厅,空空如也,只墙边一排兵器架上刀、枪、戟头在微微烛光下闪闪泛光。
文玉宁既抱着一探究竟之心,便走过大厅,再走入下一间房,烛光下可见是个书房,不少书籍文件堆积桌上。
文玉宁走近一看,许多书信文件竟似官家形式,不由大奇?
翻了数件,只是一些普通信口气,忽然眼光一瞥,瞧见一张纸压在水匡之下。
文玉宁凑近烛光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四虎见字留意:为苏州纠纷,吾尽率此舵人马前往相助,惟舵中一切均赖四位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