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脉*》?!”虚元惊叫道:“可是二百年前平云宗焕花尊者所著的蕴养肉身神魂的地阶顶级功法?”
大允此行底牌都亮出来,瞟着仍然不作表态的于锦,耐心慢慢消失,没好气道:“没错,就是这部。”
于锦看着兴奋得圆脸通红,满脸写着“这生意很划算,老祖快答应”的虚元,迟疑问道:“蕴养肉身,那它疗伤很厉害了?”
大允仰头傲然道:“何止厉害,它不光可断肢再生,治疗体内暗伤,兼容各类功法,练到深处还可刺激修者原本功法运行,加快灵气吸收吞吐。”
虚元两眼冒光,激动得连连点头。
如果自己有这功法,倒能马上解决胸肋隐痛的暗疾。
于锦很快权衡好利弊,对大允微微一笑:“道兄准备怎么做?”
四, 老祖要跑路()
月黑风高夜,老祖跑路时。
于锦顺着山路一路狂奔了大半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估计可能没人会再追上她,方停下来取出一个蒲团盘膝坐了下来。
仙侠世界的环保就是好,她不歇气地跑了一个晚上,从石阶山路到羊肠小道,再到现在完全没有道,还在这连绵不断的深山里转悠,以她那糟烂的方向感,早就忘了东南西北。
要不是大允来得太突然,她原本不必逃跑得这样匆忙,不过,总比等到要出手的那一刻让人发现她是个西贝货一掌拍死的好,她这个金丹期目前也只比别人灵气多些,身体扛摔些,真要打,别人分分钟摁死她没商量。
于锦调息片刻,观察了一下左近的地形,发现杂花乱树蜂鸟嗡鸣得到处都是,完全找不出方向的规律,只好随意择了个方向朝林中走去。
大允昨天提出的条件实在太好,于锦几次生硬地找了各种理由表示不掺合,奈何对方一再加价,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倒贴也要促成此事,最后她不得不在虚元狐疑愤怒的目光中保持沉默,看着他们两个兴奋不已地制定了行动方略。
他们约定的行动时间是在辰时,现在门派中弟子应该集合得差不多,天阳门的人肯定已经发现她失踪了。
反正本次行动自己这方最大的仰赖就是“云阳真人”,她若不在,两方还谈什么合作?以虚元胆小不爱多事的个性,他自然知道如何做才是最有利的。
天阳门。
主峰山脚下,除了留守的大长老虚潜和虚御,天阳门其他高层和挑选出的六十名弟子尽数到齐。
众人又等了一炷香,虚镜召出自己的飞行法器莫愁鸟跳上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虚元刚想说自己已遣了弟子去接,虚镜的莫愁鸟就蹿得连鸟屁股都看不见了。
虚元放下抬了一半的手,咳嗽一声,正待再说点什么,早前去寻老祖的弟子灵书已返了回来,她跳下仙鹤,脸色发白:“掌门,老祖不在洞府!”老祖的突然失踪令她方寸大乱,情急之下都忘记了控制声音大小。
“哗!”平静的主峰广场如投下一颗巨石,尤其是那些新晋的弟子都炸了,最大的战力都不在,这架还打什么打?
虚元狠狠瞪了眼灵书,再一看云青,她只是面露不屑,赶紧朝众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提声叫道:“老祖既已先走一步,我等还是快些赶路为好。”又多费了一刻钟,总算将躁动的人群安抚下来,领上了飞舟。
“云阳昨日真是约定与你分头行动?”在飞舟上坐定后,云青第一个问道。
虚元心头一紧,自己若不说出个合适的理由,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只是面对门中第二高手,他不敢撒谎:“不曾。”赶在云青拍案呵斥之前说完:“只是昨日老祖最后也没有反对。”他下意识省去了云阳昨日明显不大乐意的表现。
虚镜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放松,击了下手掌笑道:“原来如此,想必师叔又要出奇招了。”
云青锐利的目光在虚元脸上转了两圈,沉着脸怒道:“师妹做事越发任性了,这样的大事,怎么都不和我们商量一二就擅自行动?!”
二人都不再在最开始的问题上纠缠,虚元暗抒一口气,听虚镜满不在乎说道:“云青师叔,云阳师叔一向做事不是如此我行我素?她心中有数就行。”
云青一下被虚镜这个说话不过脑的愣头子噎了个半死,但虚镜这话不错,云阳一向独来独往,便是有时不得不与众人同行,也时常不与人商量就做出出人意表的事,只是每幸未曾有过纰露。门内的长辈都捧着她,惯得她脾气越加大发,长辈们一个个亡故后,上面没了人压着她,竟连事关门派存亡的大事都我行我素起来!
云青心绪不平,连周身灵气都隐约有些燥动,懒得与他二人多说,闭目调息起来。耳边虚镜那为云阳歌功颂德,回顾她丰功伟绩的吹捧也渐渐成了背景音乐。
于锦闷头闷脑在山里走了大半天,期间只有几头低阶妖兽不知死活地撞上来,均被她随手拍飞。只转了这么久,漫说人烟,连水源都没找到一个,得亏她这新身体不用吃喝,扛造得很,不然哪还能活蹦乱跳地满山乱窜。
天色渐渐地昏暗起来,找到出路不在这一天一宿,何况夜里正是群兽出没的时候,于锦不敢托大,找了只低阶妖兽白尾熊的洞穴,把原住民小两口撵了出去,预备拾掇拾掇将其作为临时住处。
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出门时生火都用法术或更高级的物品,于锦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火折子,火石之类的点火工具,便只是将洞穴简单清扫了一下,搬来一块巨石把洞口堵起来,随后和衣而卧。
被挡住最后一片星光的白尾熊洞穴伸手不见五指,修真者不用睡觉,于锦这些天过得奇幻刺激又惊险,为了不被人看出来,她苦学技术,近一个月都没合过眼。算下来,竟是这个在臭气熏天的熊窝里最为平静,可她反而睡不着了。
意识慢慢地朝外延伸,她逐渐习惯时不时地用神识观察环境,她看见那对被她赶走的白尾熊夫妻挤在了半里地外的巨石下安身。一头狼形妖兽利用黑夜悄无声息地潜行,它的目标是只伏卧在树下的鹿。年轻的母鹿闭着双眼,四蹄合拢,护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鹿安然入睡,几只雄鹿半卧于母鹿身边,尾巴悠闲地来回晃动,全然不知来自身后的危险。
狼形妖兽自丛林中飞跃而出,一口尖利的钢牙瞬间咬断母鹿纤细的脖子,热血飙出的那一瞬间,一块硕大的黑影突然从地底凭空冒出,刚刚捕到猎物的狼形妖兽顿时被顶了起来,雄鹿们怒叫着蹬起有力的前蹄,朝黑影和妖兽狠狠落下!
然而一道绿光闪过,一只雄鹿的头瞬间飞了起来,另一只在同时失去了一根鹿角,其他几只纵跃着逃入了林中。
留在原地的黑影慢慢分成了两块站起来,月色清楚地投射出他们的影子。
人?于锦霍地翻身坐了起来。
五, 两派联手(上)()
修真界以强为尊,似这类械斗,吞并等事每天不知要发生多少。天阳门这几个门派在三山五湖这一带说出去还能听个响儿。但出了三山五湖,不说与平云宗比,就是在真正的西浯洲第一大宗御兽宗面前,十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能听说过他们,剩下那一个听过,可能是还记得多年前大陆最年轻的金丹真人云阳。
这里的惯例是,只要不是中等以上宗门火拼,这些大陆顶端的庞然大物就不会插手。
虚元一行人到了约定地点,大允早就等得跳脚,但原本队中的主力云阳失踪,两方人马只得重新定计。直接打上门去凭武力碾压是不成了的,大允肉疼地拿出一道紫符道:“这是地阶破空符,天黑后我与云青师妹各领一队人马直接绕道到兽仙宫后山,用此符打开他们灵兽园禁制,将灵兽放出来让他们乱上一阵,时机成熟后,我再发信号,你们直接从侧翼攻上来。我这符只能维持二十息时间,师妹记得放灵兽时直接朝兽园出口冲。”
其他人还没表态,虚镜便先鄙视道:“真人既有此符,何以不先拿出来?反而要我们正面进攻,可真是好算计。”
大允之前的确是有让天阳门正面吸引兽仙宫主力,消耗他们力量的想法,这话自是不能明言,可现在还有要求着他们的地方,他只好忍气说道:“云阳做事光明正大,我若提出偷袭之计,她会答应得那么痛快?”
虚镜哼了一声,因对方捧了自己最崇拜的长辈,不好穷追猛打,便问道:“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灵兽园是兽仙宫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破空符一生效,兽仙宫正殿立刻传来凄厉的蜂鸟示警。五个驻守在灵兽园的筑基期弟子分别从各个方向骑着坐骑飞奔过来。
大允站在五人最中间,取出招魂幡,口中法诀念动,五只筑基期役鬼自招魂幡中飞出,分别朝五人扑去。
他并不关注这几人的动向。只紧盯着后山方向,那里一头三丈长一丈宽的黑象腾空而起,兽仙宫唯一的金丹象真人站在象背上怒喝:“好个卑鄙无耻的御鬼派,堂堂金丹真人行这偷袭之事,竟与我筑基小辈缠斗!”一记金瓜重锤冲着他的面门砸来。
金瓜锤重逾千万斤,象真人含怒一击,连大允这老牌金丹后期都不敢硬抗。招魂幡迎风而长,恰恰将金瓜锤包住,金瓜锤被这看似柔软的布幡一拦,只往前又冲了不到两丈远,就不得不停了下来,金瓜锤顶端的三棱尖头打着旋,在布幡中横冲直撞。招魂幡吐出滚滚黑气,渐渐将它拖入了黑气的沼泽。
二人心中同时一凛。
饶是大允真人之前已充分高估进阶后的象真人,仍没想到他刚晋阶不久,境界不稳时就能在他全力抵挡下仍有余力。不能让他成长起来!这一次拉上天阳门太对了!
象真人原以为大允此人只是御鬼手段高超,本身战力不过稀松,不料他竟能挡住自己全力一击,看上去还尤有余力,必须要把他留下来!
只这一试,两人就明白,这一战必是你死我活。
大允暗悔自己行事太草率,又恨云阳奸滑让他打头阵,他只能表现得信心十足,飘身飞到象真人对面,边退边笑道:“象兄言重了,听闻兽仙宫新近捉到一头三尾紫貂,愚弟不过是好奇,想来长长见识,象兄这可不像招待客人,不打声招呼就开打了。”
象真人大怒,你都偷偷摸进了我家门欲行不轨,还要倒打一耙,他冷喝一声跃下象背:“玄儿,去!”
黑象扬鼻长嘶,右前掌像一座小山向大允头顶跺去,同时象鼻如长鞭一样扫来,大允待要再退,象真人已包抄到他后方,举起另一只金瓜锤大喝:“着!”
招魂幡蓝光一晃,一只身高三丈,头如箕斗,全身冒着蓝光的火鬼闪身扑向金瓜锤,它巨口大张,一道蓝色的火蛇率先迎向这只比它头至少大三倍的巨锤。
那锤骤然遇上烈火炙烧,发出嗞嗞的声音,那声音极像是人烧痛了嘶叫,攻势也跟着缓了下来。而这蓝火确实厉害,只是这一瞬间就将金光闪闪的大锤烧得金水哗哗直落。
自己这方略占上风,大允不敢怠慢,又见象真人上下手心相对,双掌闪着黄光,朝他推了过来,一块土黄色的方形物品在象真人手中快速长大。
“神印压顶!”象真人翻手推出,厉声喝道,“去死吧!”
神,神印!
大允心中划过一阵恐慌: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东西吧?他。奶,奶,的云青不是放灵兽去了吗?怎么还没出来?
云青从没到过兽仙宫的灵兽园,她知道自己时间有限,放灵兽就是为了捣乱,像长耳灵兔,灵奶羊这类低阶又温驯的食草灵兽放出去根本没什么用,反而浪费她打开兽笼的时间。
她飞快掠过这些数量多又吵闹的灵兽,终于找到了一幢木屋,木屋外套着一座铁笼,那里虎吼狮咆不断,显然是饲养猛兽的地方。兽仙宫的人没有多加一层禁制令她松了一口气,随手震断儿臂粗的锁链,她推开了木门。
一个白衣人站在木屋中央,他的右手插进一头白咆虎的胸膛缓缓搅动,白咆虎痛苦地吼叫,却分毫动弹不得,那人身周尽数是胸膛破开内脏横流的狮,虎,豹等灵兽尸体。木门的打开释放的血腥味令兽园中蛇,貂等分开关押的小型食肉动物都燥动起来。
云青修真近两百年,成丹也有十年,更为血腥的场面不知见过多少,但眼前的这一幕仍让她面色大变。
那只白咆虎明明被掏了心,胸膛还在一鼓一鼓地跳动,那血液仿佛仍在流动,从白衣人的手腕一跳一跳地上行,他眼珠血红,无声张口,舌尖上一颗小珠随着他一呼一吸张缩而动,最后“彭”的一下突然爆开,一滴紫黑色的血珠就势滚入喉咙。
“融血*。”云青脸色煞白,抖着嘴唇喃喃道。
“哦,让你看见了。”他轻声笑起来,抽出那只血淋淋的手,任热乎乎的鲜血滴答到地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恶作剧被人捉了个正着,他满不在乎地拿衣襟擦干了手,平静的神情中透着说不出的邪异,眼中血色弥漫:“那就别走了吧。”
他最后一个字尚在口中,云青已在自己身上连拍五道玄阶金刚符,连身也不转,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撞破木屋,撞断铁笼电射而出!
六, 两派联手(下)()
当今修真界有上古五大神兵的传说,其中镇山神印排行第四。
镇山神印众人皆知的第一任主人正是平云宗首任宗主应海,应海飞升之后将这颗神印留下来做了护宗之宝。后来镇山神印被妖族大能重挫失去灵性,变成了一方残印,据说至今仍未恢复。
镇山印正是平云宗第二任器宗长老在镇山神印灵性未失时炼制的仿品,所用材料虽不及神印珍贵难得,但也集齐了平云宗当时能收集到的最好,现在都还是公认的灵器类兵器第一。此印成时是雌雄一双,雄印为黄,雌印为紫,平云宗现任宗主玉天和宗主夫人凌烟仙子正是这对宝印的上一任主人。
普天之下敢托大称为神印的灵器也只有这对沾了半分“神印”印迹的镇山印,有这对夺目显赫的所在,天下所有的印类法器都不敢忝不知耻地冠上“神印”之称。
大允失神地盯着这枚光芒大放的黄印,他已经看见了印底“虚化”二字,在场的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另一枚雌印印的是“无生”。
高手相争,切忌分神。
大允这一恍神,镇山雄印已如万仞山岳般压到他头顶离他不到三尺!黄光有迟滞僵化的作用,眼看他马上就会被压成一堆肉酱!
象真人眼中已露出一丝喜色,火鬼顾不上融化得还剩一小半的金瓜锤,无声怒吼着向镇山印喷出怒涛般的蓝火,挥舞着双臂回身来救!
然而这涛涛怒焰在与黄光相触时竟如泥牛入海,连个火星都没乍起就消失于光罩中,山岔般的黄印半点影响不受,无声无息稳稳地继续往下压!
大允真人终于想起了正事,奈何镇山雄印只离他的头顶不到一线,他手脚被黄光困住,大脑一片空白,眼中映出的黄色仿佛无边牢笼。生死一线中,他忽生茫然:苦苦挣扎几百年,最终仍难逃一死,莫非今日真是我殒命之时?!
为什么是死在这枚印下?他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苦涩绝望。
云青退得极快,那人并不急着追,先张口一吐,一粒黑色珠子冲口而出疾追而去。
云青的速度已经快到极致,那珠子竟能比她还快上三分,眼看就要贴上她后背!
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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