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明白了:“那东西又不会跑,用得着抢吗?”好不容易轻松两天,她实在不愿再掺合进那摊烂摊子里。
虚镜道:“听说里面出了个什么东西,几个长老为了争那东西就打了起来。我看情况不对就赶紧先跑了出来。老祖你快去吧,现在几位筑基长老联合起来,正在跟青师叔打呢。去晚了可就要出人命啦!”
四十,奇花之祸()
“虚潜,我劝你赶紧交出来,看在同门的份上,我还饶你一命!”
刚到矿洞,于锦就听见云青的厉喝。
虚潜惨笑道:“青师叔,你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他们可不全是你的同门?师叔你杀他们的时候,有没有念在同门的份上?”
剧情怎么一下转向了杀人游戏?
于锦拂开洞口的伪装,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一方是以虚潜虚玉虚元为首的长老及弟子,另一方只有云青一个,谁都没发现洞中多了一个人。
云青身着白衣,眉目间一派狠戾之色:“你执意不交了?”还不待虚潜回答,她一直在头顶旋转的三彩如意呼啸着朝众人砸去!
虚潜那边三个筑基结成三才阵,指挥着自己的武器迎上三彩如意。
“叮叮叮”三声过后,几柄武器各自退回主人手中,而虚玉往后退了半步。
亏得云青是个师父早亡,资质不显的苦娃,到现在还没能换上一件灵器,更不必谈本命法宝,否则只一下便能直接秒杀这三人的法器,顺便重创他们。
不过,云青这边身不动气不喘,而那边的三人趁交手的间隙不停地在嚼补灵丹,高下立判。或许正因如此,云青才没有显得十分着急。
她冷哼一声,一掌挥出,带着澎勃的灵气:“这一掌看你们还怎么接!”几次不能竟功,她动了真怒,已经用上了九成力!被这一掌拍实,三个人绝对死得连渣都不剩,就算他们躲得开,这个仓促间布出来的阵法也毁掉了。
于锦飘身上前,冰月轮出鞘,硬接下了云青的一击!
“噗噗”闷响过后,两方人马这才注意到于锦,云青惊怒道:“怎么是你?!”她双眼布满血丝,目光几要择人而噬。
我就在天阳山下,怎么不能是我?于锦隐约觉得她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对,便听虚潜大喜道:“老祖您可来了!”
于锦正要说话,听得云青厉声喝道:“你来了也好!就一起上路吧!”
语毕,三彩如意光芒大作,化作一道彩光,直击于锦而去!
长老们中,云青突然的对立,属虚玉心情最为复杂。因而其他人都在为于锦的到来而欢呼时,只有他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师父,此刻见云青再度不由分说动手,不由悲呼一声:“师父不要!”
身为掌门的他再清楚不过,只要她这一击出手,不管伤没伤到于锦,她便再不可能安稳留在天阳门当长老。因为她之前只杀了两名炼气弟子,门里不会因几名低阶弟子就轻易放弃一个高阶修士,但云阳是天阳门乃至三山五湖至高武力的代表,她的尊严不容挑衅!更不用提云青杀害本门弟子,绝对的罪加一等!
虚玉话刚出口,三彩如意已经到了于锦身前,高阶法器因承受不住云青海量的灵气灌注发出咔咔的碎裂声,于锦挥出一刀,直斩在三彩如意正中。
两种力量强烈对冲,三彩如意终于“嘭”的一声在空中炸开,炸开的碎片去势不停地朝于锦飞去。冰月轮自动护主,转动着化作一轮白月将她周身要害护住,“叮叮叮叮”把所有的碎片全部挡下。
还不待众人放下心来,一道乌光无声无息地绕过冰月轮,不知从哪飞了出来,发现时已快要贴到于锦的衣衫!此时冰月轮正在被于锦指挥着攻击云青,根本回护不及!
乌光很快撞上了于锦的衣裳,意外的是,于锦身着的白色法衣突然闪烁起一片微光,那道乌光在微光亮起的时候徒劳地撞击了两下,就要往下落。
原先还暗带得色的云青面色一变,恨声道:“凭什么只比我修为高了一点,门里就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你!”
她手势连连变换,乌光一分为五,分别向她的眼睛,咽喉,后脑飞去,她无论朝哪个方向闪躲都逃不脱乌光的追杀范围!
冰月轮无论如何都救她不及了!
虚玉面色惨白:师父竟是一点余地也不留了!
其他人有的慒然观战,有的面带绝望,有的惊呼出声,却只能看着本门老祖眼睁睁被斩杀当地。
于锦心中发狠,十成劲力催动冰月轮朝云青斩下!既然我活不了,你也别活了!
云青整个人在刀光笼罩之下,心神大骇!
四面八方的杀意几乎能把低阶修士绞杀成碎片,便连她刚刚突破金丹中期,也被这绝裂悍猛之至的一刀给惊得怔然:这,这是……
只是慢了一瞬,刀光已经劈下,云青勉力施展心法欲要逃开,然而狭小的空间里竟处处都是刀,处处都是杀意!她无处可逃!白色刀光之下,一抹黄光闪过,她的玄阶遁地符还没全然发出作用,就被一刀劈碎!
那一刀终于斩破了她的七道金刚符,斩破了她的高阶法衣,无情地将她的右肩削断,横贯着切断了她整个身体!
云青“呃呃”咳出两口鲜血,不甘地看向虚空,没有人知道她临死前的疑问: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明明没有……
所有人均被这骇人的一刀夺去了心神,待到想起于锦时,发现她竟还好端端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地怒问:“这tm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打了个照面就糊里糊涂杀了个人,这个人还是她印象不差的云青。相处日久,这女人虽不服她在门中的地位,但公私分明,一向待她不失礼数,也没有刻意为难过她。
莫名其妙地杀了她,这令于锦的心情糟糕透顶,急需要找件事来发泄满心怒火。
清醒着的人中,虚玉呆呆地望着云青的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虚元垂着头推了推虚潜。
虚潜环视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骸,自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递给于锦,失魂落魄地道:“弟子今日在灵泉中修炼时,得了这株奇花,正好被青师叔看到,她不由分说地要弟子交出这株花。弟子原本掌管库房,这花是从宗门所属的雾灵泉取得,自然是要归宗门所有,便没有答应她。谁知,”他心有余悸地道:“青师叔一语不发就动了手,幸好虚元和虚玉师弟都在,弟子这才侥幸捡了条命。”
于锦打开玉盒,一枝重瓣青莲静静卧在白色的盒中,那莲花花瓣并不像实物,一时聚如青叶,一时散如水雾,但始终维持在一个范围,并没有真正散去。随着盒子的打开,雾灵之气扑向她的脸,只轻轻呼吸一下,就觉得浑身的灵气都活了过来!
果真是稀世奇宝!
四十一,雾灵的毒计()
便连于锦都恨不得将它一口吞下!
她几乎可以闻见青莲的甘香将会化为最肥美浓醇的灵气灌入四肢百骸,治愈身上的暗伤,甚至,甚至还——
于锦猛地合上盒盖!
她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原主的伤是伤及根源的,便是天阶疗伤丹药也不能彻底治愈,眼前这株没有经过提炼融合的奇花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怎么居然还妄想通过一株花能突破下品金丹的桎梏进入元婴期?
通过一连串的自我反诘,于锦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那么,刚才那股突如其来,强烈到险些不能自控的欲|望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从打开玉盒,看到这株花开始的!
那么……
于锦像甩烫手山芋似的把玉盒丢回给虚潜,正色道:“这株花有问题,你们不要随便打开。”
几人中虚玉一直是最聪明的,他脸色发白地问道:“那我师父……”
于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低声道:“先回山再说吧,这里——”她刚刚杀死了一个有可能受到了蛊惑的人,现在一刻也不愿多呆下去了。
一行人默默无言地出了矿洞。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很久后,从始至终都很平静的雾灵泉深处有了动静,一张五官模糊的大脸看向空无一人的地洞入口,恼怒地嘀咕了一句:“居然还是没有诱惑到……”
原本应该听到他这句话的天风正在呼呼大睡,大脸愤怒地喷吐出白雾,被小黑猫一点不漏地吸进身体,美美地打了个饱嗝!
它气急败坏地朝天风扑了过去,然而换来的只是对方舒服地翻了个身!
雾灵泉发生变化的时候,所有人已经回了主峰。
虚潜采到的那株奇花连《异植全鉴》都没有记载,其他人自然更加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
天阳门内讧不管起因是什么,总是门派丑闻,大家商量了一下,统一了说辞:云青是闭关期间走火入魔而死,至于低阶弟子,只需想好说辞安抚好他们的家人,此事便可掩过。
三名长老中,虚玉方寸大乱,虚元一直是个尴尬人,虚潜受伤极重,一出矿洞就回去疗伤了。至于虚镜,只出场打了次酱油,到现在还不敢置信门里第二大支柱就这么死了。
于锦只好打起精神一样一样地交代下去,等忙活完后已是夜露深重。
她来的匆忙,正好也能走得潇洒。
她回头看了眼夜色中的山门,转身朝山下走去。
天阳门已经失去一个高阶修士,若是知道她真正的选择,只怕指夕间分崩。
这样也好……
于锦说不出此刻心中的滋味:这里是她最初的落脚地,每个人都把沉甸甸的希望压在她肩头,令她每时每刻不得不绷紧了神经殚精竭虑。然而这里也是她第一次踏入修行界的地方,这里的每个人都会为她的一举一动或喜或忧,会认真执行哪怕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吩咐,这里有求知若渴的小弟子,这里有把她奉为神明,真心爱戴的大长老……即使是死去的云青,也有她可爱的地方。
可于锦更清楚,哪怕她得到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会使用她所有的战技,侥幸赢了几场,但她依然生嫩得被看出了端倪,每次胜利总让她腿脚发虚,因为只有她知道,她从没在战斗中获得自信,这仍是属于云阳的本能,云阳的身体!
或许,她至少要能自己战斗,才会成为一个门派的脊梁。而这些,困守在这里是学不到的!
于锦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山路的尽头站了一个人。
虚元。
他轻声问道:“您是要走了吗?”
于锦沉默。
他顿了顿,再问:“您还回来吗?”
于锦无言以对,前路过于迷茫,她无法给出答案。
只剩二十年寿命,修真界的时间过得何其快,或许只需要一次闭关的时间便是阴阳两隔。
虚元陪着她默默走了段路,突然道:“您说的是对的。”
于锦诧异地望着他,听他继续道:“这灵泉留在我们手里只会是祸根,我会说服掌门,让他早点处理掉。”
的确,灵泉里出了一株花便陨落了一位支柱,谁知以后还会有什么夭?
于锦放心不少,连眼神都松快许多,虚元却叹了口气:“您要走就快些走吧,再晚我怕麻烦事又要缠上来。”
于锦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不管是准备直接抛弃搬走,还是在走之前将它卖给大宗门大捞一笔,都不是件简单的事,雾灵泉太过宝贵,这里面暗藏的危险甚至可以令一个小门派无声无息地覆灭!
于锦越想越觉得前途不妙,一股热血涌上,不禁脱口而出:“我可以——”多留一段时间震慑一二。
虚元在她说话的那一刻却作了个手势阻住她道:“老祖总是要离开的,便是护了我们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呢?再说,前面几十年老祖没有出关,我们日子只是难过了些,也平平安安地过来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次事关稀世珍宝,怎么能是那些年小打小闹可比的?
虚元摆了摆手,叹道:“便是老祖在这里镇着,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虚元这话说得委婉,于锦已经明白了。
没错,她云阳真人只凭一个金丹大圆满就能在三山五湖称王称霸,但世界何其之大,金丹之上还有那么多高人,真若有庞然大物来碾压,她站在前面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虚元的话明明无有所指,于锦脸上却一阵火辣辣地疼:刚到这个世界,得知自己是金丹真人,不用从底层做起,她没少庆幸。可山外有重重山,人外有更高人,别以为自己一辈子窝在山沟里不出去就不会有事,现实可好好地扇了她一巴掌!
真正的庞然巨物还没有过来,她就已经感到了来自他们的阴影。
于锦从没有一刻比此时意识到:她只是这世上一只长得略为粗壮的蚂蚁,车轮轻轻一碾,她引以为豪的宫殿便碎成了豆腐渣。
四十二,售出雾灵泉()
从天阳山上下来后,于锦便加紧了出门的步调。
不知道虚元跟其他人说了什么,她在门派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没有驻守居然没有一个人来置疑过。
期间只有虚元两次下山跟她汇报了雾灵泉处理的进展。
第一次是告诉她长老们同意放弃雾灵泉,另外寻一个地方重新当作门派驻地,但想将它卖给一个大宗门换取利益。
第二次是门派将于一月内搬家,新址地点就在以前惊羽门旧址。
于锦只是听着,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既然要放手,何不彻底一点?
而且她也能理解长老们的决定:在雾灵泉被发现之前门里的财政危机就相当严重了,这年头不流行申请破产。但如果没有新的资源来源,或大笔收入,门里只能从弟子身上刮油。日子长了,那些自己家族本就依附天阳门而生的弟子怎么受得住?天阳门自身功法资源并不出奇,只是占了座资源矿,这矿还不能用了。
山不转水转,总会有那些宽裕的小门派有容纳他们的地方。
要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
三山五湖相对于整个修真界而言比较封闭,不仅因为这里资源匮乏,无法吸引修士探险定居,更因为它自天阳山东起,至菁阳山西一千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地缝。那里禽鸟只要飞过便会被吸入无底深渊中。
甚至还有粗心大意的修士们在路过时被连人带飞舟地卷了进去,再也没有出来过。
但若直接从地缝上方用云灵雀羽搭起一座浮桥,在羽毛沉下去的极短时间内通过,人便不会掉下去。当然,像其他宗门如御兽宗想要过来的话自有办法,不必这么麻烦。但这里太穷了,若非必要,三五年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也正常。
云灵雀是种低阶灵鸟,族群极会繁殖,三山五湖就有卖,但于锦没有存货,只能让于家的人去帮她收购。
一次过百丈宽的地裂,需要的量也是相当惊人的,便是云灵雀再常见好捉,于家一个小小修仙家族,不像门派里有时常往返三山五湖内外的需求,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凑齐。
于锦只有说服自己耐心再耐心地等等。
老陈展示出了不同于年轻人的强悍恢复力,病好之后,他甚至比于锦还急切地要传授她医术。正好灵知恢复五感后便被他爹接回了天阳山,他卸下责任后便整天泡在了于府。
于锦求之不得,想到自己一走不知多长时间,干脆把于是江也拎过来一起听课,吓得他又像她刚来的时候一样,每天看到她就像见了瘟神,躲之不及。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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