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离自然不会说,自己想看看这两人有什么猫腻,看看自家小侄儿的墙角有没有被挖倒,才化出原形,悄悄跟上去的。
小长虫极为人性地仰了仰脑袋,似是翻了个白眼:“哼,要不是我跟着你,还不知道自己要被舍下了。”
于锦语塞,不管她是怎么考量的,最后把卿离留在了原地,这是事实,没什么好辩驳的。不过,卿离能跟上来,这也算误打误撞,叫她少了一样悬心的事。
好在卿离也没打算穷追猛问,只皱眉道:“这地方有些古怪。”
于锦见她没有说下文,追问道:“古怪在哪?”
卿离半晌,方不情不愿地答道:“这个地方,似是极利于我的养伤。”
于锦感知了片刻,不明所以:“您是说,这里灵气特别多吗?”要是这样,这也太睁眼说瞎话了吧。众所周知,灵气越多的地方风景越佳。怎么可能是这样一副穷山恶水的样子?
卿离又白她一眼:“怎么可能?你忘了我是什么吗?”
对啊!她的原身是神兽,除了灵气,她也可以汲取妖力的:“您是说这里妖力极为充沛?”
“卿离前辈是妖兽!!”存真惊问道,一脸匪夷所思,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样子。
于锦有些可怜地看着他像是受打击过度的模样,十分同情:想当年,她知道卿离的根底后。也是这样保持着目瞪口呆的姿势好久才缓过劲来。
在浯洲大陆。兽与人走的是两个不同的修炼体系,甚至他们力量的来源都不同,彼此间根本瞒不住互相的来历。
只因一运功。他们的力量来源便会泄漏。
而卿离混迹在人类社会这么些年,还成了最顶尖的那一撮所在,居然一点端倪也没被人发觉,这不能不说明她的厉害及奇异之处。
于锦十分好奇卿离是怎么瞒天过海的。她即使是神兽,本体不在乎所有能量的差异。什么都可以吸取成长,但毕竟也是从弱小时一步步长起来的,她用的还是蛟龙内丹为核,这说明。她根本没有脱离吸取妖力获得力量的路子,她又喜欢打架夺宝出风头,怎么可能还瞒得这么严实?
但这事是人家的*。于锦也就是好奇一下,不可能真的去问。
卿离气得跳到存真身上。尾巴尖抽了他的脸一下,怒道:“什么妖兽,我可是神兽!你小子说话注意点!”
于锦:……总觉得卿离缩小了一些,怎么像是小孩气了一些一样?
卿离感觉到于锦的目光,不满回头:“你看什么看?”
于锦干笑:“没什么,我在想前辈您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此地不同。”她可不想惹到这条正在情绪化的小龙,被抽一顿。
卿离居然被这蹩脚的马屁拍得很受用:“那是自然,此地妖力极盛,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竟然还真的妖力极盛?于锦努力回想,浯洲大陆的哪里附和卿离所说,卿离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别想了,我没估计错的话,这里不是浯洲。”
于锦几乎要犯傻:“不是浯洲,难道是天庭?”
因为浯洲大陆所有的修真典籍里都没提到这世上除了浯洲还有其他的地方,于锦想当然了。
但想到前世的地球,她这话在舌尖上滚了滚,没有问出来。仙凡之禁那么好过的话,那溯洄镜怎么可能还停留在浯洲大陆不去?
果然,存真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妖兽大陆?”
卿离点头赞道:“平云宗果然有些积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那儿。”她难得多解释了一句:“这里这样浓厚的妖力,除了天边那轮血月外,还必是出过不世出的大妖,那大妖死后,血肉化泥,妖丹散去,才能形成此地如此浓厚的妖元之力。像浯洲那种人族鼎盛的大陆是养不出这样的大妖,还能等着它血肉化泥,妖丹融散成妖远之力的。”
这于锦相信,以人类修士的手段,像这样厉害的妖兽只怕还没来得及成长起来,便会被人扒皮抽骨地炼器的炼器,炼丹的炼丹了。
而且浯洲大陆灵气充溢,那里的兽也像人类一样汲取灵气为生,就像是前世里被驯化的狗一般,其形是妖兽的形,其髓却再也不是妖兽了。
也或者正因如此,灵兽们只能将身体炼到最强最佳,却再也没法像远古传说中那样,化形渡劫,修行成仙。
灵智高些的灵兽便会主动选取有资质的修士缔结契约,以期对方有飞升之机时,借契约之便获取天大的好处,甚至一道随着主人飞升。
“妖兽大陆?这是怎么回事?”于锦忙问道,她恶补过大陆历史,知道在大陆的远古时期,妖兽还叫妖兽,跟人类混居在一起,上古大战之后,这些妖兽便像是突然被人从历史里抹去一般,消失得连影子都不见。
卿离翘着尾巴,没有理于锦,存真看了一眼这貌不惊人的小长虫,道:“师妹可知上古之战?”
见于锦点头,方道:“上古之战之后,大陆里所有的典籍中都说妖兽一族在那一战里全灭,实则,我宗门里有些古老的典籍上却不是这样说的。”
他顿了一下:“上古期间,天仙与修士共处一处,妖兽和人类并存在同一个天地中,争斗不休。后来,几族之间摩擦越来越多,最终引发了上古之战。那些天仙打起来手段何其恐怖,整个大陆被他们打得分成了几块。”
“你是说,我们所出身的浯洲大陆是一块,现在的妖兽大陆就是另外一块?”
存真沉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中古时期,几块大陆隔得不远,妖兽大陆与我们浯洲大陆还有所交集,直到中古之后,这些大陆之间的来往便少了起来,直至最终绝迹修真界。”
于锦没从这里面听出有多值得保秘的事,奇问道:“那也不至于修真界的典籍中都不提到一词吧?”
存真凝重问道:“你可知道,上古大战真正的结果?”他也不等于锦回答:“若不是天仙们及时把大陆分成几块,现在已经没有了我们人类的立锥之地。”
“你是说……”于锦悚然而惊。
存真点头:“若是我们想,即使费力了一些,不是不能再恢复与妖兽大陆的联系,可是,中古大战那样混乱,若是妖兽大陆在掺上一脚,灭顶之灾就在顷刻。”
“难道说,我们的浯洲大陆被封起来了?所有关于妖兽大陆的事都被禁止提起?”于锦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闭关锁国”四个字油然而生。
存真点头,于锦啼笑皆非:从那个世界的中国而来,她还不清楚闭关锁国的危害?居然现在的修真界就来了个真人版?太蠢了!
她的神色里也表明了自己对这一政策的不屑,还没说话,这一次却是卿离出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做了件蠢事?”
听她的口风,她似乎也参与过锁住大陆这事?中古大战过了多少年哪,我的天!这女人竟比她想的还老!
但想归想,于锦是半点不敢表示同意的,她连连摇头:“前辈想到哪里去了?晚辈只是没想到有这段历史,正在震惊当中。”
卿离哼了一声:“别装了,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封锁大陆的危害,可妖族势盛,当日若不设下大阵,只怕连中古大战都打不起来。如果没有这阵,人类哪里来的时间休养生息?不过,就是现在浯洲大陆的水平,只怕也敌不过这妖兽大陆。”
于锦倒抽一口冷气:“这么严重?”(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七,天道之缺()
卿离正要说话,于锦的星力网中突然侦测到一样东西,脸色微变,传音给各人道:“都快过来!”又对存真道:“师兄,你的隐身符还有多少?都拿出来!”
存真也不问原因,直接掏出一大摞来:“这些够了吗?”
于锦:……这家伙是不是闲着没事,全把时间打发来画符了啊?
卿离皱眉道:“你——”刚只说了一个字,她头梗了梗,尾一摆,整个气息立时全敛了起来,明显也是察觉到了什么。
于锦把隐身符一人发了一张,道:“贴上!”
那些人都是久经阵仗,不用问便知道这里面有事。其中一人接过隐身符看了一眼,低呼一声:“天阶!”神态间颇有些可惜。
这批跟着于锦来的人中,最高的修为也只有元婴期,平时能用到的符箓地阶便可应付,天阶符箓谁不把它们当作压箱底的存在?怎么会像于锦这样发福利一样地见者有份?尤其是这还是天阶符箓里最难得一见,最难制作的隐身符!
于锦沉着脸:“快贴!”说完也不顾别人,当先贴上符箓,甚至还运起了隐息功法,整个人在他们面前完全像融化在了空气里。
其他人看她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敢殆慢,纷纷把符贴上。
果然,等到最后一个人把符贴上,地平线上出现了几个人。
那些人骑着一种头似犀牛,身却有点像马的怪兽,隆隆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几个元婴立时变了颜色:无他,那几个人他们的修为看不清楚,但是其胯,下的怪兽每一头都有元婴的修为!即使看不出那几人的修为,他们也很明白:那必不是因为别人没有修为,而是那几人修为比他们还高!浯洲什么时候这么密集地出过这么些高手?
如果他们刚刚没有被于锦遣开,恐怕会更吓得说不出话来,妖修能化成人。至少说,拟人态这么高,至少得化神期以上的修为才做得到。也就是说,那些坐在怪兽身上的“人”。每一个都少说有于锦现在的修为!
几个人屏息宁气,盼望着那些煞星快些离去,但偏偏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有一人突然停了下来,拿鼻子嗅了嗅:“这里好像有什么怪味啊。你们没有觉得吗?”
于锦只觉心脏都快停了,那人站的地方离她藏身处近到只有一尺,而他身上的修为自己都看不透,这说明,他至少在化神后期!
另一人也走过来闻了闻,骂道:“死豁子,p味没有,你整天疑神疑鬼的,烦不烦啊!”
那叫“豁子”的人长着一双招风耳,左耳不知被什么东西伤过。耳下留了个“v”形的豁,听得另一人的话,豁子叫屈道:“真的!我真是觉得有什么味啊!”
另一人翻着铜铃大眼:“行了,有味儿你留在这儿使劲闻吧,晚了大王怪罪,可别怪我说你磨磨蹭蹭。”
豁子脸上这才显出一分害怕来,还在嘴硬:“谁磨磨蹭蹭了,我明明是真的闻到了。”但他说归说,终究没敢耽误,重新骑上那怪兽跟上了大部队。
那些人走后。于锦几人还不敢动弹,果然没过多久,那豁子转了回来,又抽着鼻子闻了半天:“真的有味儿。不行,我明天得叫人来看看。”
这一回,于锦估摸着这些人不会再回来了,才揭下了隐身符,她揭了符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现出身形。
存真还好。有了卿离和他宗门秘笈的打底,他对此行艰难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预估。
那几个元婴却惊魂不定,围住于锦问道:“于长老,这里好生古怪,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那么多实力强横的妖兽和人?”
于锦考虑到未来的日子里大家不知道还要在这妖兽大陆中生活多少时间,便把刚刚他们讨论的事说给了他们听。
有了前头的那些见识,几个元婴都没有太过不能接受。
想到最后豁子说的话,于锦道:“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论其他。”
她一说完,有一个元婴便叹道:“这里一个随便路过的人都是元婴以上,这妖兽大陆到底是哪里安全哪?”
这个问题谁也答不出来,但现在是,如果他们留在原地,那么不安全就是必定的。
于锦还没想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卿离先咳了一声,对她传音道:“你还是先别想找地方藏起来了,先把这个东西想办法遮掩一下吧?”
说完,于锦只觉颈中多出一个圆圆的小东西,她伸手一摸,只见一个指甲壳大小,通体呈青黑色,上面刻着一些眼熟的纹路,有点形似种子的东西卧在她手中,其间银光流转,颇有种低调的华丽。
“这是什么?”于锦知道她不愿以现在这个矬样现身于人前,也传音问道。
卿离却难得第一时间没有出声,于锦疑心道:“你该不会留了什么祸根吧?要是这样,我就得把这东西给扔了,让它少祸害人。”
她一边说,一边扬手,看样子是真想说到做到。
卿离不得以,只好道:“其实,知非院子里那颗树没有完全死掉,这就是它结的种子,现在我送给你,你可千万别随意处置。”
虽然卿离一直在于锦面前是个“豪爽大方,不拘小节”的人设,可她却不信,这女人该抢机缘占便宜的时候从来没有手软,她哼了一声,想到刚才的事,明白过来:“其实刚刚那个豁子闻到的就是这颗种子的味道吧?要不是这样,前辈您会这么大方?”
卿离嘿嘿笑道:“那狗东西鼻子也太灵了,连西山茶母的味道它都闻得到。不愧是我看中的侄儿媳妇,真是聪明伶俐,你猜得可真准。”
猜中真相没什么好高兴的,西山茶树是什么东西?于锦想隐藏它,也未免太过高看自己,她发愁道:“前辈干嘛给我出这个难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根底。”
这一回,卿离还没说话。一道苍老的男声突兀地插,入他们的谈话:“如果二位相信我的话,这东西我可以帮你们做个禁制!”
“谁!”
“祖父!”
“淳意你这不要脸的臭老头!”
于锦,存真。卿离同时叫起来,再一看另外几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全晕了过去。
于锦看向存真:“你祖父什么时候跟来的?”
存真绿着脸,也是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啊!”
卿离飞扑到存真身上,恶狠狠一口咬下去:“淳意臭老头。你快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杀了你孙子!”
就她这小身板,能杀谁呢?于锦暗暗撇了撇嘴,突然觉得,有热闹可看了。
淳意却没有被卿离叫出来,呵呵笑道:“卿离道友这么些年不见还是如此爆燥啊,不过,要不是你那茶树种子实在是个麻烦,老夫早就有多远走多远了。”
卿离哼道:“呸,你以为我是三岁的黄口小儿。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了?”
淳意脾气不错,耐心道:“卿离道友,你是想跟老夫吵架呢,还是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卿离一僵,嘴上不服输:“你想解决问题也行,也别藏头露尾的,干脆点,从你那乌龟壳里滚出来就是了。”
淳意没说话,存真先从脖颈里拉出一条项链。上面正坠着一块龟甲,不可思议道:“祖父你就在这里面吗?可我那天分明是从父亲洞府里,他遗留下来的翠玉空间里进去的。”
淳意笑道:“傻孩子,这个龟甲跟块翠玉空间本就是一体之物。只是当年我给你父亲时,你父亲嫌它长得丑,硬是炼成了那副样子。”
存真默然:以玉弗那样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于锦越听越奇:看上去,好像他们家里有一个秘密空间,龟甲就是进空间的秘钥。而淳意不知何故,就藏在秘钥里没有现身,听上去好像状态还不错,并没有像外界盛传的那样,受伤受到快要死了。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天在即位大典上,存真受了那么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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