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肚明,束予想要的那九道天劫的感悟,她是给不出来的。因为那天劫根本不是作用在她身上!
于锦对她师兄调。教出来的那群人多少有些信心:不是精锐,她师兄肯定不会把他们作为助手调给她,现在只能寄望于那些人能不负所望。
她刚一这么想,掌门外殿里有人高声叫道:“大长老,您怎么进来了?不是说了。掌门要清修?”
“让开!”外面那人不客气地高声喝道。
于锦和存真脸色相顾色变:在掌门大典时,束予当众拿出天阶丹药为存真治伤,这其实已经变相说明了这位平云宗目前修为最高的长者是支持掌门正统的,他不满的,只是存真这个人。
但在经历了存真被人当场暗算之后,为了平云宗的大局着想,束予定会有所收敛。尤其作为存真朋友的于锦还受到九道劫雷分毫不受伤,就是冲着于锦的“心得”,束予即便不拉拢存真,也必不会再跟他作对。
存真的地位在经过那一劫后应是稳定了下来。大长老这个态度已经反映了,事情有新的进展,而且,还是极度不利。
存真又没有什么鬼蜮伎俩,不利的事态自然不是针对他……
于锦心念如电,刚想到这里,那位传说中的平云宗大长老已经怒气冲冲地进了门,也不向存真行礼,看着于锦冷笑起来:“正好,于道友在这里。本座有事要请教于道友,请道友跟本座走一趟吧。”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存真问道。
大长老眼神一利,挥了下手:“还不动手!”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存真,挥手便要打下去。
窄小的卧房中涌入八个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朝于锦他们逼近过来。
这八个人里,竟个个都是化神以上的高手!
尤其有两个人,他们的身手连于锦都看不透!
于锦不知道这几人的来历,存真却脸色大变:“执法堂暗使?大长老,你竟用暗使来对付我请来的朋友?!”
暗使?但凡是修真界,只要扯到“暗”啊。“黑”啊,“默”等等的字眼,那必然不是各大势力摆在明面上的力量。
这些人甫一出手,居然就用上了于锦听都没听说过的“执法堂暗使”来对付她,不会这么一点时间,他们就找到了证据,直接来找她算帐吧?
于锦惊疑不定:师兄给的人必不会那么差劲,连半天的时间都躲不过去,可是,这是哪里出了岔子?
她来不及分析这些,当务之急自然是不能被这些人捉去,若是被捉了去,那还有命出来吗?
存真直身而立,将于锦拦在身后,怒声质问:“大长老,你可有把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
存真的脸型本来是有些偏圆润的娃娃脸,若不是他之前在宗门的名声太坏,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根本镇不住这帮人老成精的老家伙。
至少,大长老半点不惧:“朋友?我还想问问掌门,你请来这样居心叵测,暗算宗门高手的朋友到底是心怀何意?动手!”
话里话外,居然把他们两个算成了一伙。
“我看谁敢!”存真振衣掐诀,厉声道,战斗一触即发。
他的身前垂下一道土黄色光幕,不知何时,那顶从即位大典上得来的平天冠竟然戴到了他的头上,条条冕珠垂下来遮住他半张脸,为他凭添了一份威严。
大长老气得脸色都变了:“你竟用宗门至宝来保护这个要对宗门不利的女人!你这样的人,如何配为我宗掌门?”
大长老话到此时,其意早就昭然若揭:他这次来,不光是来捉于锦,还要把存真拉下水,而且,后一个缘由恐怕才是他不惜动用执法堂暗使,也要对付存真的真正原因。
存真全神戒备,并不答话。
他刚受大伤,根本没有实力跟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硬碰硬,他所能仰仗的,只有手中这顶至宝平天冠。
这宝贝虽比不上十大神器,但能作为平云宗掌门的象征,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他需要很多的灵气才能维持平天冠的运行。
他刚刚醒来便听说连番大变,根本没有时间调养,现在这样,也只是在强撑。
大长老也明白这个道理。微微冷笑着,也不急着动手了:“掌门只管维护这人,反正,今日过后,还不知道掌门会在哪里。”
存真心急如焚。面上一派镇定:“大长老这话奇怪,你闯到我这里要捉人,却一句交代的话都不给。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长老想要谋权篡位,企图颠覆我宗了。”
“你!”大长老怒极而笑:“也好,我说个清楚,叫你这小子也能死得明白。把人给我请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人押着一个“于锦”走了上来,那“于锦”目光发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显然是被制得死死的,大长老道:“此人在掌门大典上冒充于道友,其实他的真身正是于道友带来的随从,道友,你千万别说你不认识此人哪!”
他拍出一张“破幻符”,那个假“于锦”的的胸扁平下去,喉头长出喉结,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成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大长老冷笑:“于道友。这位道友你认不认?”
于锦心已经沉到了谷底:看来对方准备得的确很充分,她还是小看了平云宗的办事能力。
于锦拉了一下存真的袖子,清声道:“大长老所言不错,这个人的确是奉我命改扮成我的样子在掌门大典的。”
大长老显然没料到。于锦还有这个胆子直接承认,一时没有说话。
于锦从容笑道:“但此事另有隐情,还是烦请大长老请束予尊者来,我们再谈吧。”
这是在说他逼格不够高,镇不住场子了?
大长老一向在平云宗的明面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赤|裸裸地不给过面子?
他脸色涨得紫红:“于道友好大口气,你在我宗门内,趁我宗门举行大典,暗害我宗门高手,企图为祸我宗,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于锦微微一笑:“我当然没有,但若是传说中的神器,难道也没有吗?”
“神器?!”大长老一愣,哈哈大笑:“于道友好大的口气,也不怕把天吹破了!”
他大笑了几声,发现周围越发寂静,终于发现不对,只见于锦手中一枚小小的镜子微微发着白光:“大长老可知道,知非前辈送我的是什么镜子吗?”
“什么?”
于锦却一笑:“还是等你把束予尊者请来后,我们再慢慢谈吧。”
“你——”大长老说了一个字,掌门卧室里突然凭空出现一人:“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溯洄镜?!”
这进来的人正是束予。
束予是大乘尊者,出于身份的约束,他不方便直接插手于锦和存真的事,但他时刻关注着这个能引来九道劫雷的女修。
那镜子初时被当着众人交到于锦手里,因神器自晦,束予没有认出来,但现在于锦用自己的天道之力稍稍一激发,他怎么可能还认不出来?
于锦点头赞道:“前辈果然好见识,好眼力。”
大长老虽没听说过这传说中的神界之物,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他必须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把存真钉死:“那又如何,这镜子本就是我宗所有之物,现在你给了我们,也不过是物归原主。”
这话无耻得连束予都不好再听下去了:“好了!你不需多说,此物所属,知非死前已经有所决断。但这等神器,在道友手中肯定不会太过安全,而且,道友在我宗的确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行事,我宗必会追究到底。”
束予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于锦很明白,她把这镜子拿出来就没有还能留在手里的觉悟,可是有些黑锅,她是不会背的。如果是她一个人还好说,现在牵扯到了存真,是非绝对要辩个明了。
她爽快地道:“此物我愿献给平云宗,但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我带来的那些人你们现在得还给我;第二,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暗算我。”说话间,溯洄镜宝光时隐时现,让人不自觉地都盯着它,恨不得俱为己有。
她想去想来,都想不出来,有了卿离做帮手,怎么可能事情还败露得这么快,这只能说明,她被人盯上了却不自知。
“哼,你要对本宗不利,还敢谈条件?”大长老喝道,束予没有作声。
于锦冷笑道:“这神器从神界流入下界,大长老不会还以为它会像之前那样坚不可摧吧?这两个条件对你们而言是举手之劳,但若是你们不同意,我拼着玉石俱焚也不会叫你们如意!别以为我做不到!”
“你这小丫头竟敢——”
“好啦,于道友愿献神器,贫道便是答应道友的要求也行。把人带上来吧。”束予目光灼灼,但眼前有平天冠为障挡住,他好容易才克制住不把溯洄镜抢到手里。
双方的心情都很急迫,平云宗自恃人多,也不怕于锦逃走。很快,跟着于锦来的那些人全部被带上了顶峰,跟在最后的,居然是那个已经大变了的灵书。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灵书时,于锦不是不失落的,但眼前有更要紧的大事去做:“前辈果然是信人。在给出镜子前,我还有一事要说明。”
她也不等任何人批准,激发了溯洄镜回溯的功能,将之前在自己小院子里看到的一幕重新展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幕就像快进的电影一样,没有多长时间便把所有的一切都播放清楚。
于锦原以为还得向他们解释一二,但修真界手段本就众多,好还没说话,束予已经叹息出声:“原来如此,谋夺他人气运修炼岂会没有后患?知非有如此大的机缘,却只想着断掉道友的前路,是走了岔路,莫怪他应有此报。道友此次只怕早就怀疑到了知非身上,是察觉到不对,来查明真相的吧?”
但正因如此,他们想要得到溯洄镜的想法更加坚定: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个宝物,以后岂不是相当于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对动辄以命相拼的修士绝对是天大的引,诱!更何况,还可以凭着它规避修炼路上的错误,使之更为通达……
于锦似是看不到这些人如火的目光,点头道:“不错,我原本没想要知非前辈的命,但天命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话音一落,她猛地抛起那面还在泛着宝光的镜子:“前辈接着!”
“当”的一声脆响,束予神色大变!
大片的白光和青蒙蒙的绿光几乎同时亮起,在睁不开眼睛的光亮中,只听见存真大叫:“师妹!”(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六,浯洲之外()
变起突然,束予再怎么都想不到,这么多高手,于锦居然还找得到机会做手脚。
等到白光和青光褪去时,他们想要扣住,甚至是杀掉的人已经不见了。
束予面色铁青:“搜!他们跑不了多远!”修真界杀人夺宝的事太过寻常,他们这一回自从知道了溯洄镜的消息,就没有想过,会把于锦高高兴兴地送出去。
神器的消息绝对只能掌握在他们自家人手上!
可是,平云宗的人把平云宗,包括其万里内的范围翻了个底掉,也没有找到于锦的一根头发丝。
这个诡诈的小丫头连同他们新晋的掌门,一起消失在了那个房间里,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
束予叫人日夜守在掌门主峰上,担心于锦那日用了某个他不知道的手段藏匿在原地,只等着他们放松,便会悄悄地出来,溜出平云宗。
可是,一晃眼,二十年过去了,于锦他们长久的不出现,说明了束予所有的猜测都落空了。
除了一面有了裂痕,无论怎么激活,也激活不了的前神器,那一次的行动中,平云宗什么都没有得到。
存真的消失自然称了某些人的心,可他不是一个人在。平常玉弗尊者没事都还要招个猫斗个狗,现在有了事,只差把平云宗的天给翻过来。
要不是他有特殊的密法知道存真并没有死,恐怕都已经叛出了师门。
当然,这些浯洲大陆的事目前已经远离于锦,她到了一个没人听说的地方。
于锦那年亲历雾灵泉一事,岂不明白这些所谓的“大宗门”是怎样虚伪狠辣的办事作风?一旦神器出现。她也就不可能被平云宗放过!
她那些连修士常用的心魔誓都没叫那些得知溯洄镜下落的平云宗修士发,便是知道,发来无用。
毕竟平云宗有这么多人,她逼着在现场的几个人发了,消息总会慢慢泄漏出去,到时候旁人不在现场的要来杀她,因果也沾不到那几人身上。
发誓不但没用。还平白要提升那几人的戒心。
她干脆表现得像忘了此事一般。只说起自己跟知非真正的渊源,趁着他们情绪不稳,骤然出手。将溯洄镜的另一个按钮打开,卷走了所有的自己人!
溯洄镜原本有两个按钮,镜子作为神器之物,当然见过这枚大名鼎鼎的神器。当她的手按住另外一个按钮时,便启开了一个临时的空间通道。
只是这溯洄镜大约是真的坏了哪里。于锦讲故事时,暗中启动了好些次,它也纹丝不动。
最后这一次,于锦是逼着镜子用它这些日子吃掉的能量跟溯洄镜对撞。才成功逃脱出来。
当时那青蒙蒙的光便是镜子发出来的,好在这行险一搏,终于叫她成功了。
只是。没想到此一行还带了个附属品:“师妹,这是哪里?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于锦头疼:空间通道打开的同时。她将自己带来的所有人全扔了进去,没承想,存真不明所以,握住了她的袖子,被跟着一起带了出来。
这一下,自己算不算挟持走了他们的新任掌门?
但人都已经带出来了,于锦也不可能再扔回去,便起身看了看四周,周围黄沙为岩,一轮血色的残阳挂在天边,脚下的土地也全是凹凸不平的砂砾,乍一看,还真不知到了哪。
于锦道:“这我不知。”在那样恶劣的局势下,存真一直相信她,即使与宗门长辈作对,也要保全她,对着他,于锦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把溯洄镜的另一项功能和自己脱身的方法说了出来。
“喂,我说,你们要说情话,能不能晚点再说,让我先找个地方治治伤?”
突地冒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其他几人全跳了起来:“谁!”
连于锦也吃了一惊,一句话就要脱口而出,幸而想起来一件事,喝退那几人:“你们背过身去,走远一些。”
福气楼的那几个长老不明所以地退远了些,于锦随手设下一个隔音结界,一条蚯蚓一样的小长虫才从于锦层层叠叠的衣服褶皱里爬了出来,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嘛,算你这小丫头有点机灵劲。”
存真因为身体虚弱,这一处地方情况又不明,才只留在原地,闻言惊讶地都要合不拢嘴了:“这,这是——”
小长虫扭了扭身子,甩头道:“我是卿离,你小子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前辈你怎么会跟着我?”跟束予谈条件的时候,云萱不是不想把卿离带出来,但是卿离的情况太差,束予一旦过去,肯定会发现异状。还不如就叫卿离留在原地,也叫他有个忌惮,以卿离的精明,少了她,脱身难了些,却不是不可能,她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上了她。
卿离自然不会说,自己想看看这两人有什么猫腻,看看自家小侄儿的墙角有没有被挖倒,才化出原形,悄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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