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长身,要全力向林外飞纵。
“你走得了?”前面险森的语音入耳。
他大吃一惊,火速闪身在一株大树后。
前面四五丈外的几株大树后,踱出三个戴鬼面具的青袍人,在三方现身,堵住了三面的去向。
“你……你们是……”他毛发森立,感到自己的嗓音完全走了样,不是他自己的声音,好陌生。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象。”中间那人说。
“我……我什么都……都没看到……”
“真的?那你为何溜走?”
“我发誓.我没……没看到什……什么,也……也没看见什……什么人,这……这里不……不曾发……发生任……任何事……”
“你要我相信吗?”
“老前辈要……要如何才……才相信?”
“另有一个办法。”
“这……”。
“你死。死人是不会说出任何事的。”
“看来,我南云已别无抉择。”他一挺胸膛。
“有的,你可以拼,英雄些。”
“好吧!拼。”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定下神、一声刀吟,拔刀出鞘。
“唔!不错,你还像条汉子。”
“我南云本来就是个任性而为的亡命。”
“这样吧!我要和你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人生一世,如驹过隙,人哪能不死?死,必须死得英雄些,要我跪在地上向你讨饶,或者任你宰割,办不到。”
“哼!你……”
“老前辈,你从来没饶过人,我也不想求你饶命,你不要奢望……”
“谈对你有好处。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给你平等商谈的机会,谈不拢你可以平安地离开,当然你必须对今天的事守秘。”
“我知道老前辈一言九鼎,我愿意恭聆教益。”他收刀行礼。
“好,我们走。”
“遵命。”
他跟在三人后面,钻入右面的树林深处。
※
※
※
葛天龙终于放聪明了,不再放手枪攻,开始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剑采守势.爪也加强防卫,果然感到压力渐减。
最后,他开始利用大树游走。
“小女人。”他有机会发话了:“再支持片刻,你就真力不继了,也就是我宰你的时候了。”
飞燕突然停止逼攻,俏立在两丈外微笑。
“你在痴人说梦。”飞燕娇笑,证明经过狂攻百十招之后,毫无精力衰退的现象发生:“不过,你不像个男子汉,也丢尽了葛家的脸面,用游斗来逞口舌之能。阁下,你知道我飞燕的绝魂银梭的威力吧?”
“哼!雕虫小技……”
“真的呀?好,我准备给你三枚银梭让你碰运气,如果你逃避的身法比我的银梭快,你的命就可以保住了。不然,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哼!更恶毒百倍的暗器,在下也见识过了。小女人,你全力施展吧!还等什么?”
“凌风……”姑娘突然欣然娇叫。
葛天龙反应十分惊人,猛地大旋身。
身后,鬼魅似的站着晁凌风,相距不足两丈,天知道是如何接近的?背手而立像是来了许久啦!无声无息真像是幻化出来的鬼魂。
“你躲在树后叫别人发暗器,你这算什么?”晁凌风背着手微笑:“你的脸皮还真厚。”
葛天龙楞了一刹那,突然爪剑合一猛扑而上。
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看到葛天龙这种凶猛凌厉的声势,除了逃走之外,别无他途。
“卑鄙!”姑娘尖声咒骂,飞跃而进。
葛天龙志在必得,扑上时已暗中准备,料定晁凌风只有闪避或者后退两种身法自保,所以双手随时准备外张,控制闪避的空间,也准备对方后退时追击。
岂知眼一花,剑尖前的昆凌风突然消失了,既没向左右闪避,也没向后退。
想收招已经来不及了,突变已生。
晁凌风躺在地下,双脚已向上挑。
“哎……”葛天龙惊叫。
惊叫声中双脚上缩,剑爪向下一振,身形续向前冲出两丈,纵落时左脚一软,几乎摔倒,立即一跳一跳地飞逃。
只差一点点,左脚几乎报废。
“凌风,你不要紧……”姑娘急急扶住晁凌风,脸都吓白了。
晁凌风是自己跳起来的,当然不要紧。
“这家伙好奸险,没有丝毫武林人光明磊落的风度。”晁凌风摇头苦笑:“好像一些名家宗师,专门调教出一些无所不用其极的子弟,放出江湖为非作歹耀武扬威,难怪武林多事江湖大乱。小娟,你赶来……”
“赶来看你在弄什么玄虚。”飞燕收剑恨恨地白了他一眼:“那个小丫头呢?”
“我要她走了,她帮我捉住了西雨。”晁凌风向西雨走去:“可惜,被飞天蜈蚣逃掉了。”
“我碰上了那老魔,他逃的功夫还真不错。凌风,你不是有那老魔的解毒吗?”
“是呀!”
“快,帮我救一个人。”
无双秀士已经痛昏了,气息奄奄快完蛋啦!
“原来是他呀?”晁凌风盯着飞燕笑笑:“这位护花使者天不怕地不怕,他应该对付得了飞天蜈蚣……”
“你少废话啦!什么护花使者?你……”飞燕脸一红,大发娇嗔:“赤口白舌乱说……”
“好好,算我没说。”晃凌风不想缠夹不清:“救人要紧,幸好我没收了老魔一瓶解毒丹。”
在等候无双秀士苏醒期间,晁凌风像拖死狗般,把西雨拖至远处单独问口供。
“飞天蜈蚣逃掉了,我唯你是问。”他把西雨的头按在一丛有尖利硬刺的荆棘上方:“谁把景夫人的行踪告诉你的?你总不会是已经修至地行仙境界,能够末卜先知吧?不实招,我要把你弄成血肉模糊的死尸。”
“我……我招……”西雨崩溃了。
只要往荆棘上一按,西雨的脸就毁定了,不血肉模糊才是怪事,而且双目也可能被刺瞎。
“我在听。”
“是一个自称马斌的年轻人。”
“马斌?你当然认识他吧?”
“我发誓,我不认识他,包头齐眉盖,脸上用了易容药,我……”
“我一点也不相信你的狗屁话。既然不认识,你怎会相信他?又怎肯花重金找七煞书生助拳?哼!你……”
“不要按!不要……”西雨狂叫:“是一指高升麻天华告诉我.姓马的消息靠得住,所以我才相信他的。也许,一指高升认识这个人,知道这人的底细。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饶我……”
“也许你说的是真话……”
“我发誓,我说的千真万确……”
“你他娘的已经说了好几次发誓了,混蛋!”晁凌风将西雨摔出八尺外:“在东湖茶肆,东风向你提出什么合作的条件?”
“他要我听他的,他说他已经投靠有力人士做靠山。”西雨呻吟着说:“但我一……一直就在躲避他。”
“你为何与飞天蜈蚣走在一起?”
“他很机警,他说我和他的处境同样的恶劣,必须先躲躲风头。他的用意是养伤,我是避祸,所以……”
“冷香仙子和神针玉女,为何要杀你们灭口?你与她们有何种过节牵缠?”
“我与她们无仇无怨,她们一定是找飞天蜈蚣的。”西雨推得一干二净。
“哼!看来,我必须改变问口供的方法,才能得到真实的口供了。”
“我……我知道的事一定从实……”
“你这种成了精的老奸猾,正常的手段,是对付不了你的,哼!”晁凌风揪住了西雨的发结,向草更深更隐秘的地方拖。
………………………………………
第十八章
宾阳门大街向北岔出一条小街,由于地近城根,这一带的住宅皆显得幽静空旷。
住在这里的人,多少也有些地位,平时深居简出,门禁严出入的人不多,所以也就很少引人注意。
至于这一带的大宅内,到底住了些什么人物,附近的街坊们也不太了然。
三更初,一个飘忽的黑影,出现在其中一座大宅的内院,藏身在一座小荷池的池栏下。
内院占地甚广,是女眷们活动的地方,平时外宾不入.格局有点像后花园,设有花圃池亭。
即使躲十个八个,也有足够的空间提供隐蔽。
这是府城有点名气的陈家大院。据说主人与楚王府的人沾亲带故。但人丁不多,平时院门常关,仅开启角门供三五个仆人出入,冷冷清清,似乎与世隔绝。
人本来就少,各处的灯火也同样稀少,简直有点阴森森鬼气冲天,人丁稀少的古老大宅。就是这种景象,衰落的气氛令人叹息。
内宅也宽广,只有二十余间房舍。
内厅暗沉沉,一盏长明灯放射出淡黄色的幽光,那些古老家具与摆设所出现的阴影,让胆小的人却步。
西厢深处有一座秘室,这时却灯火明亮。
在上面高坐的有两个人。一个神情狞恶的鬼神愁柏寒秋,另一个是神针玉女温娇。
四名骠悍的大汉。两个挟持着神色委顿的天灵婆,两个站在冷香仙子的左右后方,随时皆可制住冷香仙子。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冷香仙子的处境,事实上比天灵婆好不了多少,同样也是待决之囚。
不同的是,天灵婆气色差极了,定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被两名大汉挟持着站都站不稳了。事实上是被两大汉架住的。
“天灵婆,我虽然有权处置你,把你埋在后院的花苑下。”鬼神愁语气阴冷无比:“但毕竟你我曾经共事过一段时日,我宁可把你解送给长上处治。你心里明白,长上对付叛徒的作法。”
“我知道。”天灵婆有气无力地喘息:“闯了一辈子江湖,老身不用你提醒我。当老身第一次受到你们胁迫时,便知道今天必定要来的结果了。姓柏的,你也不要神气,你日后的结局,不一定比我好。”
“你胡说些什么?”鬼神愁厉声问。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心中明白。”
“可恶!你……”
“长上这两年来,加强活动广罗羽翼,江湖上人才辈出,有许多人不论名望或武功,都比你我高。长上为了要网罗这些人,不会珍惜你我这些最先向他投效的二流人物。像我吧!北雷其实比我天灵婆高明分毫而已,为了讨好北雷,就不把我当人看。总有一天,你鬼神愁也将步我的后尘,失去利用价值……”
“你给我闭嘴!”
“好,老身不说就是,要杀要剐,你瞧着办吧!被你们捉住,老身认了。”
“你还敢回嘴?哼!”
“你不要神气,老身……”
“把她毙了!””鬼神愁拍案怒吼。
一名大汉一手勒住天灵婆的头,向后一扳一扭,咔嚓两声骨响,颈骨折断。
“呃……”天灵婆叫了一声,手脚猛烈地挣扎。
“砰!”天灵婆尚未断气的身躯,被抛落在壁根下,手脚仍在抽搐。
“你。”鬼神愁向冷香仙子一指。
冷香仙子已惊得粉脸成了死灰色,浑身在抖索。
“你为何不赶快回来禀报?”鬼神愁声色俱厉:“一直就在城外躲躲藏藏游荡,叛逃的意图已经明显,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说的是,是你有意陷害我。”冷香仙子不得不鼓起勇气为自己分辩。
“什么?你……”
“胜不了晁凌风,不是我的错。”冷香仙子大声说:“咱们外秘站的人,你,与主事欧阳总管,都曾经栽在昆凌风手下,我更不是他的敌手。我被他追得上天无路,只好在城外躲躲藏藏,你却一口咬定我意图叛逃,岂不是有意陷害我吗?”
“胡说!要不是我派人捉住你,你早就逃掉了。”
“要逃,我早就乘船远走高飞了。”
“你绝对走不了,也飞不了,城内城外眼线密布,你一登船就死定了。你应该赶快回来,将所发生的事详细禀报,却躲在城外……”
“如果我急急逃回城,晁凌风跟来了,责任还不是要我负?我敢急急忙忙逃回来吗?你如果凭这一点定我的罪,我不服,我要求开刑堂,或者向长上投拆。”生死关头,冷香仙子镇定下来,为自己的生命作挣扎。
“你不要强辩,我已经查证过了,眼线亲眼看见你逃出张家渔户的大门,晁凌风仅退出门外便不追了,你有充足的时间尽快逃回城。”
“我怎知他不追?晁凌风像个鬼,神出鬼没武功高得令人心惊胆跳,下次我一定问清楚他迫不迫,再决定逃不逃好了。”
“柏统领。”神针玉女说:“让我来问问她。”
“这……”鬼神愁有点不悦。
“我知道我是内秘站的人,不宜过问外秘站的事务。”神针玉女委婉地说:“不过,我一直就带着丁小妹办事,本来就有意把她请调至内秘站,因为我认为她是我最好的搭挡。上次诱擒晁凌风,以及这次制裁飞天蜈蚣,都是带着她行事,我希望彻底了解我走了之后,她所遭遇的事故弄个一清二楚。”
“那你就问吧!”鬼神愁极不情愿地说:“至于其他的事我会处理。”
“是的,我不会干涉。”
“那就好。”
“丁小妹,你把所发生的事故,一一巨细无遗说出来。”神针玉女转向冷香仙子柔声说:“你必须明白,咱们的眼线遍布每一角落,而这些眼线,不是你我所能知道的,消息皆从上面转下来,你如果不从实说出,对你将是极为不幸的事。”
冷香仙子怎敢将与晁凌风打交道的事一一说出?她曾经招出顶头上司毒郎君的底细。她有把握眼线不知道屋内所发生的事。因为屋内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张大、张二也已经死了。晁凌风决不会把所发生的事向外张扬。
“其实当时没发生多少事。”她横定了心隐瞒事实真相:“你追飞天蜈蚣去了,我就在屋子里等西雨,西雨没等到,等到了太极堂冉堂主的女儿。我刚偷袭将她击倒,晁凌风便闯进来了。我不是他的敌手,在屋子里闪避了片刻,几乎被他捉住,衣裙也被他抓裂,要不是我逃得快,我就不会站在此地被你们当叛徒审判了。”
“是这样吗?”
“要不要找晁凌风来问问?”她忍不住怒声问。
“可恶!你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神针玉女也发怒了,凤目中冷电森森。
“我受够你们的气了。”她把心一横:“天灵婆说得不错,你们根本就没把我们这些全心意卖命的人当人看。飞鸟尽,良弓藏;狡免尽,走狗烹。俗语说: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我们这些先期效命的人,是注定要死的。该怎办,你们瞧着办吧!反正你们大权在握。我们这些走狗早晚要被杀被烹的,休们也神气不了多久了,早晚而已。”
“掌她的嘴:“神针玉女怒叫:“你……你简直大逆不道,你……”
一名大汉立即擒住冷香仙子的双手反扭,一端她的膝弯,把她按跪在地。
另一名大汉一手抓住她的发髻扯起向后压,噼噼啪啪开始左右开弓抽耳光。
“停!”揍了十下,神针玉女叫停。
冷香仙子吃足了苦头,口角溢血,粉颊先白后红,再隆肿而变成紫酱色。
“你再敢出言无状,将永远后悔。”神针玉女厉声说:“现在,你再从头将经过说一遍,再说详细些,把交手的每一细节也交代清楚,说。”
“我……我要……要在开刑堂时再说……”冷香仙子咬牙切齿尖叫。
“丁香。”鬼神愁拍案怒叫:“你要放明白些,本座已握有人证,有权立决,你无权要求开刑堂。你再胆敢抗命,休怪本座得罪你了。”
“有什么恶毒手段,你拿出来好了,本姑娘如果怕死,就不会在江湖鬼混玩命,你吓不倒我的。”
“反了……”鬼神愁愤怒地跳起来。
“即使真反,也是你们逼反的。”冷香仙子尖叫:“你们这些人一旦权在手,便作威作福……”
“把她吊起来!”鬼神愁怒不可遏:“看我这天下十大屠夫之一,如何惩治你这叛徒。”
两大汉一阵忙碌,片刻,冷香仙子的双手,便被捆住吊在墙上方的大铁环上,脚尖刚沾地,想站实也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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