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境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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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境之王-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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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没有什么能阻挡他,而他终究不肯回头。

    明知前方是杀气腾腾的军阵,而他却像是在赶赴一场大楚举国为自己摆下的盛宴。这场盛宴里没有酒和肉,只有血与火。

    “放!”眼见警告无效,姬澄澈已步入五十丈内,毛远霈沉声下令。

    “嗡――”那一声整齐划一的弦响,就像是谁人轻轻拨动了月下的古筝。

    漫天箭雨瞬时遮蔽住冬日的阳光,如一卷赤红色的狂澜扑向姬澄澈。

    “破!”姬澄澈口吐巫咒,平举左臂五指捏做法印向前舒展。

    “唿――”百条怒龙喷吐火焰披背霞光横空出世,在姬澄澈意念的驾驭之下并驾齐驱遮天蔽日,迎上****而至的凤尾弩箭。

    “嗤嗤嗤――”虽说这弩箭是以火曜金特别锻制,又加持了凤翼巫咒,可谓无坚不摧杀人盈野的军阵利器,无奈甫一接触滔滔火龙便似春阳化雪,毫无悬念地被熔炼成一根根无用的铁条,根本伤不到姬澄澈一根头发。

    好在毛远霈一接到圣旨就做足了功课,知道姬澄澈尽管年轻却修为惊人,曾经在离原会猎楚皇,接三掌全身而退。

    因此他并未惊慌失措,掣枪在手喝令道:“放――”

    话音未落,狂涌的火光浓烟里姬澄澈的身影突然闪现而出,他凌空踏步快到极致,一脚踢向毛远霈胸口道:“下马!”

    毛远霈凛然一惊,急忙运功纵枪挑向姬澄澈的小腹。

    他的凤尾枪远比姬澄澈的腿来得长,转眼已刺到对方的身前。

    姬澄澈猛然踢出另一条腿,如神龙盘躯于间不容发之中缠住刺来的枪杆,身形顺势欺近。

    “不好!”毛远霈当机立断松开凤尾枪,身形向后仰倒拔刀招架。

    “砰!”姬澄澈这一脚却是踢在了他的马头上,顿时脑浆迸流一命呜呼。

    毛远霈只觉得身下一软,整个人便栽落下来,手中的宝刀亦扫到了空处。

    姬澄澈右腿一弹,缠在膝弯处的凤尾枪如离弦之箭倒射而出,铿然击中毛远霈胸前的护心镜。

    护心镜寸寸碎裂,里面的软甲亦承受不住枪劲催压崩裂开来。

    毛远霈胸口剧痛锥心,仰天喷出一大口血翻身落马。

    总算姬澄澈用的是枪尾而非枪锋,虽说胸骨断裂三根,可好歹没有伤及性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将军!”周围的亲兵护卫惊怒呼喊,有几人跳下马来抢救毛远霈,其他人如狼似虎扑向姬澄澈。

    姬澄澈身形一晃,抢在亲兵合围之前一头撞入了凤彰军的铁骑军阵中!

    “砰!”首当其冲的十余名重甲骑士被撞得像稻草人一样飞上半空,后排的骑士没想到姬澄澈来得如此之快,骇然投射出手中枪矛。

    “金戈临阵,听我号令!”

    姬澄澈脚踩马背口诵巫咒,一团无形的天地元气轰然波动扩散开来。

    “唿――”大风起云飞扬,只见空中纵横交织的数十支枪矛骤然间调转方向,好似被一只只看不见的大手抓握住一样,猛刺向凤彰军骑士的面门。

    “驭兵咒!”有见多识广的凤彰军校尉失声叫喊,赶忙立起盾牌抵挡防身。

    “叮叮当当――”一阵刀枪剑盾的噪乱击撞声中,凤彰军铁骑人仰马翻乱作了一锅粥,各人保命要紧已是顾不得姬澄澈了。

    姬澄澈趁势向前如入无人之境,在弹指间已杀透七重铁骑拦截,直插大军心脏。

    而其实直到这时候,他竟然连胎元神刀都还没有拔出来!

    他一面御动漫天飞舞的刀枪,一面拳打脚踢高歌猛进,杀得风生水起势如破竹。

    凤彰军即能忝为京师八卫之一,绝非徒有虚名,在两军阵前这样一支两千人的铁骑足以荡平上万步营。

    可他们吃亏在毛远霈受伤倒地已无力指挥战斗,群龙无首之下只能各自为战。

    更加要命的是姬澄澈来得实在太快,而他们迫于禁令只能在彰武宫百丈外的空地上列阵堵截,压根没有机会发动冲阵。

    对于一支冲不起来的重甲骑兵来说,就如同一根根笨重的木桩子被挤压在原地动弹不得,非但无法形成兵种优势,甚或连普通的步营都不如。

    由此可见,调用凤彰军在彰武宫外截杀姬澄澈,这本身就是一个失策之举,绝不应该是楚皇项翼所犯的昏招。

    无奈事实偏就如此,两千大军挤作一团,真正能接近姬澄澈的却不过是寥寥数十人而已,顿时被打得灰头土脸落花流水。

    在彰武宫上空游弋监视的锦凤卫见状,情知若再袖手旁观下去,不需半盏茶的工夫凤彰军的战阵就会教姬澄澈杀透。

    当下凤鸣九霄,十六名锦凤卫齐声呼喝朝下方的战团俯冲而至!

第231章 不平意(上)() 
宫外喊杀震天金戈蔽日,宫中万籁俱寂一片安宁。

    怀瑾殿的偏殿里,楚皇项翼麾下的两大巨擘祁龙象和范俭正在悠闲地喝着茶。

    虎贲督军耿天一身戎装伫立在偏殿的殿口,对宫外震耳欲聋的杀伐之声恍若未闻。

    只是每个人的心里远不似他们的表情那般平静,祁龙象猛然放下茶盏,说道:“为何只调了一营锦凤卫,为何不直接动用驻守彰武宫的虎贲军,偏却舍近求远让毛远霈的凤彰军赶来围捕姬澄澈!”

    范俭淡淡道:“锦凤卫要守卫京师自然不可倾巢而出,至于耿将军的虎贲军那是陛下的近身扈从,岂可调开?”

    祁龙象怒视范俭,不满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我都明白,陛下先前下旨命令在京六品以上所有官员即刻赶往城西草芥亭迎驾,他要亲自扶灵回京为项癸发丧,这就等于帮了姬澄澈一个大忙。”

    范俭慢条斯理道:“至于你我,被安排在这偏殿里百无聊赖地喝茶打瞌睡,嘿嘿陛下什么心思还用我说么?”

    祁龙象哼了声道:“老夫也知将黑锅扣到姬澄澈头上是个馊主意。可为了我大楚的千秋大业,哪怕要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计!陛下若是听了皇后的话,心慈手软放虎归山,只怕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倒未必,但整件事的味道未免就不对了。”

    范俭吹了口杯盏里飘浮的茶末,说道:“陛下虽然采纳了老朽的陋策,但终究不忍心置姬澄澈于死地。这‘不忍心’可是妇人之仁啊”

    “砰!”祁龙象一拍桌案,杯盏应声粉碎,茶水尚未来得及流出便“丝丝”有声蒸发得无影无踪。

    “走,我和你一起去觐见陛下,无论如何也要他改变主意!”

    范俭摇头道:“何必自讨没趣?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决定的事旁人越是阻止就越是会固执己见。况且,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对不起姬澄澈在先,你我又何苦再枉做小人?”

    祁龙象慢慢坐定,摸了摸颌下的银髯问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

    范俭胸有成竹道:“陛下乃是盖世英雄无敌霸主,但有些事情他终究不能也不方便做。那时候,就是我们当臣子的要为主分忧了”

    祁龙象深陷的两眼凝定在范俭的脸上,沉吟须臾后问道:“敢问如何行事?”

    范俭微微一笑,用手指头蘸了茶水在几案上写了两个字。

    祁龙象看着他写下的那两个字,点点头道:“先生大才,此策若成姬澄澈必死无疑,陛下亦绝不会迁怒旁人。”

    “启禀两位王爷,耿将军!”

    一名虎贲营的斥候来到偏殿外,跪地禀报道:“姬澄澈已杀穿凤彰军军阵,正向江边而去!”

    耿天问道:“锦凤卫锐字营如何?”

    那斥候垂首道:“锐字营七死九伤,战力尽丧!”

    “好歹毒的小魔崽子!”祁龙象拍案而起怒发戟张。

    旁人不知道,范俭却清楚这锦凤卫当初是祁龙象呕心沥血一手组建起来的精锐子弟兵,这一战就七死九伤怎不令他心痛愤怒。

    一营的锦凤卫的战力怎么保守计算,都应该留得住姬澄澈才是,何况地面上还有两千精兵强将配合?

    “祁凤武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饭桶!”他破口大骂现任锦凤卫督军的长子,说道:“老夫拼得被陛下责罚,也要亲手将姬澄澈拿下!”

    范俭不动声色轻轻转动手中杯盏,问道:“耿将军,你可知陛下安排谁封锁江边?”

    耿天回答道:“是二皇子主动请缨,亲率三百铁蒺藜在江边守候姬澄澈!”

    “果然兄弟情深,真乃我大楚幸事。”范俭颔首说道:“祁兄,即有九江郡王统率亲卫出马,姬澄澈已是插翅难逃。你我还是稳坐钓鱼台,静候佳音吧。”

    祁龙象余怒未消,却一言不发地坐回位上。他伸手想拿茶,才记起杯子已被自己刚才摔了,登时火冒三丈道:“人都死光了么,茶水也不见端来一杯!”

    范俭见祁龙象雷霆发作,又拿彰武宫里的太监宫女出气,心下不仅没有丝毫的轻蔑讥嘲之意,反而暗自一声苦笑道:“此老一张一弛能屈能伸,老而弥坚我不如多矣――”

    他问那虎贲军斥候道:“你可知道姬澄澈突围时何处负伤?”

    那斥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毫发无伤!”

    “放屁!”祁龙象银眉微扬,问耿天道:“耿将军,换做是你在同样情势下,能否做到?”

    他的问题绝非无的放矢,耿天位列大楚八督军之首,骁勇善战功勋卓著,素来与大汉第一猛将巨崇德并驾齐驱,被并称为“南耿北巨”,其真实修为甚至不亚于五大夫中人。

    耿天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如果末将拼着受些伤,应有七成把握突出重围。”

    “你说七成那便不会有假。”祁龙象好似忘了刚才的怒火,嘿然道:“也就是说,你也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尽歼锐字营。”

    耿天果断摇头道:“不能!”

    祁龙象沉默了下来,殿里的人也都不再说话,各自对姬澄澈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价。

    耿天挥挥手,那斥候悄然退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祁龙象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姬澄澈不是早晚,而是已经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

    范俭没吭声,他转开视线望向殿外,默默道:“姬澄澈此刻应已进入离原,他不会傻到一头撞向项岳的埋伏圈里吧?如此,老夫的多番后手布置可就白费心机了”

    可惜姬澄澈无法听到范俭的心声,此时此刻他已杀透凤彰军的阵列,抢得一匹快马在离原上风驰电掣。

    他的身后还驮着一具背上满是箭矢的凤彰军骑兵尸首,径直往江边奔去。

    后面号角声鸣,残余的凤彰军铁骑正重整阵列追杀上来。

    方才与凤彰军短兵交接,看似轻松自如砍瓜切菜,实则消耗之大也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可若非如此,一旦深陷千军万马的战阵中,任你是通天高手也要被活活耗死。

    所以他一上手就大开大合如同猛虎下山,又迫使锦凤卫弃长就短提前发动,在地面上与自己决战。

    如此一来面对密密麻麻挪不开步的凤彰军重甲骑兵,锦凤卫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只能近身搏杀围攻姬澄澈。

    姬澄澈却无此顾忌,他单枪匹马深陷重围,周围俱都是敌人,只管放手砍杀就是。

    乱军丛中,他出其不备祭出魔君帝印,顿时将锦凤卫轰得落花流水伤亡惨重。

    这般空中威胁土崩瓦解,姬澄澈心无旁骛如同出山猛虎,迅速凿穿军阵抢了匹快马夺路而去。

    但他心中并无半分得意之情,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情知真正的战斗这才刚刚开始,恶战血战尚在后头。

    楚皇项翼既然已经决定了让自己做替罪羊,便绝对不会容许他如此轻易地逃出楚国北还大汉,甚至姬澄澈不用想都能赌定以圣京城为中心一面面天罗地网正在向自己张开。

    所以,他一面像吝啬鬼般精确地计算着耗损的功力,一面脑筋飞转寻找突围之道。

    对姬澄澈而言,离原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庇护所,一人多高的蒿草足以给大军的搜索带来莫大的麻烦,尤其是在后续的锦凤卫尚未来得及赶到支援的时候。

    于是他宁可舍弃御风飞行,借助胯下的快马节省体力隐匿行踪。

    当下一人一马背负着一具尸首在离原中又奔出十数里路,姬澄澈察觉到自己的坐骑渐渐喘息变重露出体力不支的征兆。

    他立刻下马,将自己的衣衫和那名虎贲军骑士迅速对换,又将尸首绑定在马背上,拔出龙阳神剑在马屁股上插了一刀。

    “希律律――”战马吃疼撒开四蹄,亡命般往北跑去,转眼间便没了踪影。

    姬澄澈晓得凤彰军中必定有擅长追踪的高手,因此毫不担心对方会追错方向。

    他站在原地侧耳聆听,风中隐约传来追兵的隆隆蹄声。

    姬澄澈微微一笑,悠闲转身往西南方向行去,和穷追不舍的凤彰军铁骑擦身而过。

    每一个人都以为他会不顾一切地往北逃走,可姬澄澈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出乎意料之外地二入烧金山,在那里休养生息耐心等候潜出包围圈的时机。

    忽然他若有所觉伏下身形,被麦浪般摇曳的蒿草迅速淹没。

    须臾后,天空中飞来两头南天苍鹰,在姬澄澈藏身的附近低空盘旋了一转,然后一无所获地往北远去。

    姬澄澈站起身来,继续隐形匿踪往南走,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截便进入了烧金山。

    山林森森怪石横生,洞穴密布沟涧纵横,置身其中宛若泥牛入海,纵使项翼出动数万大军也未必能够查到蛛丝马迹。

    然而姬澄澈行出没有多久,却蓦地停了下来。

    在这茂密的林木深处,竟然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

    一个不几日前他刚刚遇见过的青年男子,四皇子项麟!

    仿佛是宿命中不可躲避的安排,两人终又狭路相逢

第232章 不平意(下)() 
山岭寂寂,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团云气,使得林间愈发朦胧幽暗。

    项麟静静地站在一株枯死的老松前,身躯像标枪般笔直,黄衫一尘不染在山岚里轻轻飘荡,恰似一位游历士子。

    但在大楚国,没有任何一个士子能有他这样高贵出尘的气质,俊朗完美的相貌,还有那双藐视天下的眼睛。

    “知道么,许多人将你吹得神乎其神,尤其经过刚才的闯宫一战后,你一定会被一群白痴说成天神降世。”

    项麟说话时眼睛却在注视着那枯死老松枝头最后一片尚未坠落的黄叶,好像在耐心等待它的叶落归根。

    “唯有我知道,其实你不过尔尔。至少,你被我猜中了,在离原之上虚晃一枪,没有北去而是南来。”

    姬澄澈淡淡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鸟语,但至少我知道,你生就一张欠揍的脸,以至于每次见到你,我都有种揍扁你的冲动。”

    项麟哪里晓得,眼前的这少年打小就天天和林隐斗嘴,几乎是从唇枪舌剑里成长起来的,要论打架两人或许难言胜负,但比吵架姬澄澈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说真的,我还是头一遭见到像你这样自吹自擂不要脸面的家伙。”姬澄澈嗤之以鼻,接茬儿嘲讽道:“明明是派人在暗中跟踪我,偏要吹成是自己料事如神,你怎么不去当神棍?”

    “你凭这种小孩儿把戏就想激怒我?我真是高估了你。但无论如何,今天我都会杀了你。”

    项麟的眸中流露出一丝伤感之色,徐徐道:“大哥生来就是长兄嫡子,父皇百年之后大楚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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