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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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姝-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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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淳于妙绣说着,朝淳于妙缘走去,继而又说道:“我看见她跪在四姐的坟前,看着像是在祭拜四姐,可她两手空空,似乎什么东西都没带,单只是两手扶着墓碑,头埋在那里,嘴里头念念叨叨的,也不知到底说了什么胡话。”

    淳于妙缘将信将疑,听妙绣所言,思忖着妙之是不是在求妙纾饶恕她?

    淳于妙绣顿了顿,又道:“我那会儿看见她跪在那里,本还想过去与她一同祭拜四姐,可看看手里头的纸钱都已经烧给大哥了,实在不方便空着手过去祭拜,便回来了。”

    淳于妙缘听言微微皱着眉,并未言语,直接转身走了。

    淳于妙绣呼道:“三姐,烧完纸赶紧回来,今儿清明节,午膳后咱们这一大家子得跟着父亲去祠堂祭拜祖宗的。”

    淳于妙缘自是听到了,却并未回头,也没有回应,只是脚步匆匆,似乎很急。

    待亲眼望见淳于妙缘走远了,淳于妙绣唇边笑意分明,冷笑出声,只道:“笨!”

    说罢回身,转身之时却见碧池面前有些污垢,恐怕是方才搬石头砸墓碑时弄脏的。

    这若是叫淳于妙缘看到,怕是又得疑神疑鬼的。

    淳于妙绣轻斥:“你这衣服,待会儿赶紧换了!”

    碧池低头看了眼面前的灰尘,连忙应道:“诺。”

    ………………

    淳于妙缘去到淳于妙纾的坟前,离得远远的便察觉了不对劲,望见墓碑拦腰断了,一整块墓碑远远望着似乎只剩下一小部分。

    淳于妙缘自是大惊,安慰自己只是眼花了,看错了,可走近一看,墓碑果然拦腰断了。

    墓碑的下面一小部分仍埋在土里,可上面一大部分却断在一旁,非但是断了,且断在地上的这一部分,也被砸得零零碎碎。

    淳于妙缘顿时不堪接受,惊得体力不支跪坐在地上,捧着地上零碎的墓碑,望着这块墓碑上恰恰好写的是一个“纾”字,这是“妙纾”的“纾”!

    霎时间眼泪横飞。

    淳于妙缘陡然像是发了疯似的,疯狂的将地上这一部分拼凑起来。

    颤抖着念叨:“妙纾……妙纾……”

    地上的墓碑已拼凑完整,平放在地上,望见墓碑上写着的“爱女淳于妙纾之墓”八个字,顿时又崩溃了,趴在墓碑上埋头失声痛哭。

    想到临出府门前妙绣说妙之适才曾过来给妙纾上坟,又想起今儿一早与妙之发生过节,而今脑子里浮现的场景统统都是妙之抱着一块大石头砸毁妙纾的墓碑。

    良久,淳于妙缘忽然仰天长啸,声音之洪亮,刺耳,惊走了栖息在树林里的鸟兽。

    淳于妙缘哭够了,陡然站起身,扭头便离开,往城中走去,看样子,是要回府去了。

    只是眼眸通红似淋了血,目光凛冽如同藏了刀剑一般,只看一眼便要人禁不住发怵,像是要吃人似的。

    淳于妙缘已毫无清醒的意识,像疯子一般冲冲撞撞的赶回淳于府。

    进了府门却并未遇见任何人,她要去找姜妙之报仇,却是先回了岸园,进了岸园也并未遇到任何人,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匆匆忙忙拿起了剪刀,便转身出了门。

    待出了岸园的拱门,丫鬟云岸迎面疾步走来,呼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婢子正到处找你呢。”

    说罢淳于妙缘却仿若未闻,明明与她擦肩而过,却偏偏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是一路往汀园赶去。

    云岸倍感惊诧,怔怔的杵着,却见她神情异常,手里头又拿着剪刀,一副要捅人的架势。

    “小姐!你怎么了?拿着剪刀做什么?”云岸紧跟着她,无奈淳于妙缘始终不理会她。

    云岸又唤:“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淳于妙缘仍不理不睬,云岸没辙,只好拉着她,言道:“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小姐!”

    淳于妙缘一把将她推开,扭头怒斥:“滚!你们都给我滚!”

    云岸怔怔,她伺候淳于妙缘十几年,何曾见过她这样,哪怕是当初淳于妙纾死的时候,她虽有些发疯,可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哪!

    话音落下,淳于妙缘又继续往前走。

    云岸这下又斗胆冲上前去,自淳于妙缘身后抱住她的腰,试着将她拦住,慌里慌张的问道:“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小姐!”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妙之!我要杀了她!我要替妙纾报仇!你放开我!放开我!”

    淳于妙缘挣扎着欲要挣脱开云岸的束缚,岂知云岸抵死也不肯放手,反而疾呼道:“来人哪!快来人!三小姐发疯了!三小姐发疯了!快来人哪!”

    “你闭嘴!放开我!再不放手我连你一块儿杀!你给我放开!”

    云岸仍然抱着她不放手,听言反倒是抱得愈发紧了,淳于妙缘却是越来越不清醒,意识几近全无,也不管是谁抱着她,望见手里头还拿着剪刀,便陡然将剪刀朝云岸的手捅去。

    霎时间鲜血四溅,血淋淋的手当即收回。

    云岸瘫坐在地上,右手捧着受伤的左手,眉头紧皱着。

    这时淳于妙缘转身低头看着她,望见云岸这般痛苦,竟丝毫没有动容。

    反而又举起剪刀,要杀云岸。

    云岸已察觉,瘫坐在地上连连往后挪,且仰头望着淳于妙缘,求饶道:“小姐!婢子是云岸,婢子是云岸哪!小姐!”

    淳于妙缘却道:“云岸?我管你是谁!你们都该死!你们统统都该死!”

    她说罢,挥起剪刀对着云岸连捅数次,鲜血瞬时四溅,溅在她脸上,溅在她身上,手上,到处都是血。

    淳于妙缘下手之时却连眼睛都不眨一眼,更莫说是皱一下眉。

    见云岸已气绝,方才站起身,却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云岸,忽然冷笑一声,道:“你们都该死!你们所有人都得下去给妙纾陪葬!”(。)

第一百一十五章 行凶() 
淳于妙缘赶到汀园,走至姜妙之屋门外一脚提开门冲进去,四下巡视却并未见到姜妙之,而后便又冲出去跑到别的屋子里看看,依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细想自打进了府,除了无意见到云岸在找她,便再也没有看见旁人,实在有些诧异,又一想临走的时候淳于妙绣所言,午膳后淳于越要带着大伙儿去祠堂祭拜祖宗,而今正是大中午。

    妙之一定是去祠堂了,是了,她一定在祠堂!

    淳于妙缘扭头就走,又像疯子一般,满身是血的冲去祠堂。

    到了后院,进了祠堂所在的院落,便见府上众人皆在此,淳于越与大惠氏,及几位姨娘,都站在祠堂内,而晚辈们皆站在祠堂外,家仆统统都站在最后。

    彼时淳于越正站在淳于氏祖先的牌位前,手中握着香祭拜,言道:“不肖子孙淳于越,携妻儿拜见各位老祖宗……”

    这时淳于妙缘握着血淋淋的剪刀恍恍惚惚的冲进一众家仆中间,家仆望见她浑身是血,又手持凶器,自是惶恐不已,皆连连往后躲,有的丫鬟胆子小,已吓得叫出来,硬是打断了淳于越的话。

    众人听闻后面有些动静,陆陆续续转身往后看,却见淳于妙缘这般,亦是吓得四处逃窜,皆躲得远远的。

    姜妙之亦是躲着,却不料淳于妙缘此来本就是要杀她,自然是跟着她走的,眼看着淳于妙缘杀来,姜妙之连连后退,淳于妙缘却步步逼近,失控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替妙纾报仇!我要替妙纾报仇!”

    芈氏望见淳于妙缘要杀姜妙之,自是大惊,本想上前阻止,子氏却看得明白,赶紧将她拉住,言道:“她已经疯了!你若过去,怕是要被误伤!”

    慎氏见姜妙之有危险,自然也站不住脚,口中唤着:“妙之!”

    这便要上前护着姜妙之。

    汀奴同是惶恐,她有一身好功夫,本不想在人前显露出来,可眼下这等情势,人人自危,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妙之惨死在淳于妙缘手底下啊!

    众人皆诚惶诚恐,唯独淳于妙绣唇边笑意分明,本以为姜妙之必死无疑,谁曾想汀奴竟突然冲上去,跑到淳于妙缘身旁,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手指稍稍使力,掐住她的脉搏。

    淳于妙缘吃了痛,本能的松了手,剪刀就此掉在地上,汀奴便将剪刀踢得远远的。

    淳于妙缘另一只手还空着,这便要推开汀奴,汀奴见势拽着她的手绕到她身后,将这只手摁在她背后,随即又迅速抓起她另一只手,也摁在她背后。

    汀奴道:“三小姐,对不住了。”

    众人松了口气。

    慎氏与汀月齐齐跑到姜妙之身边,汀月道:“小姐,你没事吧?”

    慎氏也唤:“妙之。”

    姜妙之皱着眉看了慎氏一眼,回道:“我没事。”

    说罢又看着淳于妙缘。

    淳于妙缘却仍挣扎,言道:“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妙之!我要杀了她替妙纾报仇!放开我!”

    姜妙之自知淳于妙缘为淳于妙纾的死,一直对她心存恨意,而今她竟又当着这么多的人杀她,且口口声声说要杀她为淳于妙纾报仇,姜妙之早已忍无可忍,且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去,又不免毁了她的名声。

    她便愠怒道:“三姐!我早就说了,四姐不是我杀的!你为什么不信!为什么认定是我?就因为她的尸体在汀园?还是因为她手里头握着我的东西!”

    淳于妙缘仍执迷不悟,咬死了姜妙之道:“就是你杀了妙纾!就是你杀了她!她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毁了她的墓碑!你为什么不让她安宁!为什么!”

    姜妙之微怔。

    众人亦是惊诧,芈氏瞠目,跌跌撞撞的走过来,对着淳于妙缘打手势,问的是:你方才说什么?妙纾的墓碑怎么了?

    淳于妙缘哑然,失声痛哭,整个人直往下坠,汀奴便松了手,淳于妙缘就此瘫坐在地上,似乎已清醒了些,哭道:“妙纾啊……我的好妹妹……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对她下此毒手……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已啊……”

    芈氏站在一旁,听言也忍不住落下眼泪,低头看着淳于妙缘。

    不单是思念淳于妙纾,更多的是为淳于妙缘而伤心。

    她早料到妙缘有朝一日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姜妙之亦是低头看着淳于妙缘,平静的说道:“三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这几日,压根儿就没有出去过。”

    淳于妙缘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兀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这时淳于妙绣唯恐淳于妙缘拿她的话与姜妙之对质,暗暗挪着步子走到大惠氏跟前,与大惠氏挤眉弄眼,大惠氏顿了顿,方知这事儿是淳于妙绣做的。

    她便一脸惊诧,纵使是她,也从没想过要毁了一个人的衣冠冢啊!

    淳于妙绣抱着大惠氏的手臂,低语道:“母亲,我害怕……”

    大惠氏自知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淳于妙缘继续待在这里,免得露出什么破绽。

    大惠氏抬手指着淳于妙缘,呼道:“把她带下去!快把她带下去!给我关到后院柴房!”

    话音落下,竟无一人动身,大惠氏斥道:“还愣着干什么!都聋了是吗!”

    这时有一两个家奴看淳于越的脸色,欲征求淳于越的意思,淳于越未语,单只是点点头,家奴这才胆敢上前将淳于妙缘押走。

    淳于妙缘早已心如死灰,此刻也不再挣扎,任人鱼肉。

    芈氏见势,紧跟着跑出去。

    姬氏望见淳于妙缘被押走,想起她说的那些话,说什么妙之毁了妙纾的墓碑?可她今日途径妙纾的墓前,亲眼看见墓碑尚且完好无损,怎么妙缘却说妙纾的墓碑毁了?

    总不能真是妙之跑去毁的吧。

    再说,妙之也亲口说了,这几日不曾出去过啊。

    况且今日与她一同出去上坟的,也唯有妙绣一人……对了,妙绣呢?

    今日妙绣说要给妙纾上坟的,还特意将她支走,难道是她?

    是了,妙绣与妙之一向不和,倘若妙绣借妙缘痛恨妙之这一点,砸毁妙纾的墓碑,以嫁祸给妙之,这也不无可能!

    姬氏本能的转回目光,看了淳于妙绣一眼,虽只那一眼,却偏偏也与淳于妙绣对上了目光。

    淳于妙绣疑心她已在怀疑她,自然不敢与她相视,赶紧避开她的目光。

    这时淳于越转头看着晏氏,低声道:“命人去城西坟地上看看,看看妙缘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倘若是真的,就赶紧找人把墓碑弄好。”

    晏氏微微颔首,亦是压低声应道:“诺。

    淳于越而后又朗声喝道:“都散了,今日之事,任谁也不准传出去!”

    话音刚落,淳于妙绣立即转身走了,众人也陆陆续续离去。

    待姜妙之转身要走,淳于越却沉声唤:“妙之,你留下。”

    姜妙之这心“噗通”一下,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就知道,经淳于妙缘那么一闹,淳于妙纾的死,必定又要被搬上来闹腾一阵子。

    而淳于越,必定也会揪着这一连串的事情不肯罢休。

    姜妙之虽满不情愿,却也转回身看着淳于越,应道:“诺。”

    慎氏不大放心,却总归不好留下来,只得一句三回头的走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罪() 
姜妙之被单独留下,她自知淳于越必定又要追问她淳于妙纾的死,趁着人群流动,淳于越尚未同她言语,连忙斟酌了待会儿该如何应付他。

    姬氏虽出了这小院子,却并未真正走远,躲在不远处看着。

    待众人皆已走了,姜妙之仍站在祠堂外,淳于越便呼道:“妙之,你过来。”

    姜妙之应声进了祠堂,走至淳于越跟前,唤:“父亲。”

    淳于越看着她,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有些话实在不知到底该如何开口,说重了不好,说轻了也不好。

    姜妙之见势,索性先发制人,问道:“父亲是想问我妙纾姐姐的死,是么?”

    淳于越起先是微微一愣,而后顿了顿便道:“你与为父坦白,你妙纾姐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姜妙之平静的看着他,并不言语。

    淳于越又道:“她的死已过去大半年了,无论对内对外,凶手都已畏罪自杀,你这个时候与为父坦白,为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为父只想听一句真话,到底是不是你杀了她?”

    呵,果真么?倘若她当真说自己就是杀淳于妙纾的凶手,想必明年的今天,便是她的祭日了。

    姜妙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当初妙纾姐姐死的时候,女儿便被认定是凶手,为此还受过牢狱之灾,当日回府之后,妙之已同府上所有人澄清过,杀妙纾姐姐的其实另有其人,且有凭有据,证据确凿,当时父亲也在场,想必这些事情,父亲还未忘记吧?”

    淳于越轻叹一声,道:“为父自然记得,可你当日左一句右一句凶手另有其人,却从未明言凶手到底是谁,光是证明你不是凶手,这有何用?而今你妙缘姐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杀你给妙纾报仇,这件事情弄得府上人尽皆知,于咱们淳于家而言,实在是……实在是有辱门风。”

    有辱门风?说到底,还是脸面重要!

    姜妙之又道:“当日种种证据皆表明凶手是池园的人,只是女儿总归不是查案的料,不能查出凶手到底是谁。

    可第二天一早妙绣姐姐身边的朱池死了,母亲无凭无据便说朱池就是杀妙纾姐姐的凶手,而朱池也已畏罪自杀,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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