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妙缘而后亦是与姜妙之面对面而坐,假意打趣道:“妹妹生得纤瘦,腰肢不足盈盈一握,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跑了,你如今怎么也嫌自己胖了。”
姜妙之亦是迎合着噗笑道:“姐姐真会开我的玩笑,什么怪风,刮一阵就能把我这么大一个人刮跑了?再说,要说纤瘦,何人堪比姐姐你呀。”
说起淳于家的几个女儿,个个都生得颇有特色,妙绮一张鹅蛋脸,五官精致无暇,皆符合古典美人的标准,身材圆润且丰满,胸也挺大的……妙缘承了芈氏的瓜子脸,纤瘦苗条,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是个男人见了大概都会有保护欲;妙纾生了一张巴掌大小的圆脸,又是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嘴,长相甜美身材又颇是娇小,实在惹人喜欢;妙绣身材矮小,颧骨高下巴也尖,整张脸呈倒三角状,看着颇为刻薄。
妙绸没见过,不知她到底长什么样,不过既然能被巴夫人相中推荐给秦始皇,想来定也是个美人。
至于淳于妙之,姜妙之很讨厌她这张圆脸不像圆脸,瓜子脸不像瓜子脸,鹅蛋脸不像鹅蛋脸,三角脸又不像三角脸的四不像脸,不过五官倒还不错。
等等,这不就是她自己的脸嘛……
好吧,言归正传……
淳于妙缘听言笑得花枝乱颤,言道:“妹妹何时也学会打趣我了,”大概秦朝也以瘦为美。
姜妙之迎合着她满脸的笑意,并未言语。
淳于妙缘渐渐收了笑意,兀自端起鸡汤放到姜妙之跟前,道:“不过这乌骨鸡汤你可一定要尝尝,我熬了一早上,闻着可香了,再说,你这脚崴了,就得喝些养人的东西补补身子,要不然怎么得好?”
姜妙之自然不愿喝,是以又笑道:“诶呀姐姐,我看我这脚,不过就是崴了一下,老早就好了,现如今能跑能跳的,都跟子楼似的,哪里还需进补。倒是姐姐你,这般纤瘦,还真得多吃点儿养人的东西补补,虽说纤瘦点儿好看,可若是太瘦了,对身子也不好。”
姜妙之说罢便抬手,正要将鸡汤推给淳于妙缘,岂知淳于妙缘突然冷脸,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不行!今儿这汤你必须得给我喝光了,要知道,这汤可是我熬了一早上的,一早上都没歇着,就为了熬给你补补身子,你若是不喝,岂不是辜负我一番心意?你就算不想喝,也得给我尝尝才是。”
姜妙之眼看着此事已无路可退,想着不如赶紧把这鸡汤打翻了,可她若自己把这鸡汤打翻,必定叫淳于妙缘怀疑。
鸡汤放在食案上,也不好示意汀月动手,这可怎么好……
忽闻院子里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姜思聪正在外头玩,不如把他唤进来。
汀月站在一旁,姜妙之暗暗给她使了个眼色,看向门外,汀月会意,这便走出去。
姜妙之而后作势端起鸡汤嗅了嗅,随即抬眼看着淳于妙缘,道:“嗯,这鸡汤确实听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姐姐,这汤你尝过么,该不会……很难喝吧?”姜妙之这口气似说笑一般。
“去你的,”淳于妙缘嗔道:“我辛辛苦苦给你熬汤,你竟还嫌弃我,这汤我都尝过了,虽算不上是人间美味,可总归是好喝的。”
姜妙之这般拖延时间,这会儿淳于妙缘说完,果然听闻门口一阵犬吠声,姜妙之这便放下手里的碗,目光越过淳于妙缘看向门口,只见姜思聪坐在门口,正对着她吐舌头。
“蛋蛋,过来。”
见姜妙之招手,姜思聪摇着尾巴跑来,姜妙之将它抱在怀里,故意叫它面朝食案,看见食案上的鸡汤。
闻到那一股香味,姜思聪果然挣脱了姜妙之,跳到食案上,姜妙之故作一愣,道:“诶,你……”
姜思聪又闻了闻鸡汤,姜妙之唯恐它真的去喝,正要伸手去把它拉回来,想着趁势动手脚把鸡汤打翻即可,说来也真是怪异,姜妙之还未碰到它,它便似乎已懂了她的心思,突然伸出爪子将鸡汤打翻了。
姜妙之见势自然暗喜,又见淳于妙缘拧着眉心一脸不悦,便将姜思聪拽来抱在怀里头,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头,道:“你这小畜生,我好心喂养你,你居然还恩将仇报,打翻什么不好,偏偏打翻我的鸡汤。”
说罢又看向淳于妙缘,道:“妙缘姐姐,这小畜生不懂规矩,适才打翻了鸡汤,实在怨不得它,你若要怪,那就怪我吧。”
淳于妙缘顿了顿,讪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不就是一碗汤么,有什么怪不怪的。”
姜妙之低头看着姜思聪,又抬手轻轻拍了他脑袋,道:“听见没有,妙缘姐姐多大方,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到深山老林去喂狼。”
淳于妙缘转头看了眼外头,回首笑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妙之,我改日再来看你。”
“不必了,姐姐,我这脚都好了,怎么还能劳烦你跑来跑去的。”
淳于妙缘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也未言语,这便起身,转身出去。
姜妙之道:“汀月,去送送。”
“诺。”
汀月将淳于妙缘送出汀园,连忙回来,进屋只见姜妙之仍坐在那里淡定的摸着姜思聪的狗头,却是面无表情。
她早已意识到了不对劲,便走近低声问:“小姐,这鸡汤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姜妙之长吁,扫了一眼食案上仍在往地上滴的鸡汤,淡淡道:“有毒。”
汀月怔怔,道:“她还是怀疑四小姐的死?”
姜妙之冷笑一声,“若不是朱池死了,我大可完完全全将此事撇清,只可惜,有些人偏要我不得安生。”
第六十八章 追问()
一大清早的,姜妙之坐在妆台前,汀月跪在身后为她梳头,姜妙之便自己动手描眉,自言自语道:“要是大叔是我男朋友就好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缠着他给我画眉,多幸福,多甜蜜,想想就开心,”说话间已自行yy出蒙恬细心为她画眉的场面,便不由自主的露出甜甜的笑容。
汀月闻言神色颇为黯然,未曾言语,她虽不知男朋友到底为何意,可画眉之事,乃夫妻闺房之乐,岂能随意同一个男人做。
姜妙之描好眉,抬眸在镜中望见汀月颇不自然的神色,方才察觉适才之言有些不该。
是以轻放下眉笔,道:“汀月,几时了?”
“嗯?”汀月被这一声拉回思绪,含糊搪塞道:“不早了。”
姜妙之自知汀月早已神游,又怎会在意如今是几时,尴尬的应道:“哦。”
屋内气氛颇是怪异,正当此时,自外头进来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走至珠帘外,躬身禀道:“六姑娘,门口有个小厮打扮的人,请姑娘过去一趟,说有东西要交给姑娘。”
姜妙之未曾多想,怪道:“有什么东西你怎么不替我取来?还得我自己去跑一趟。”
丫鬟道:“婢子倒是想过,可那个人偏要姑娘亲自过去取,还说,有话要对姑娘说。”
姜妙之听言皱了皱眉,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话,又是什么东西?还得她亲自过去取,这事儿该不会有诈吧……
“在府门口么?”
“是。”
“知道了,”姜妙之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
“诺,”丫鬟应声退下。
姜妙之而后转头看向汀月,道:“你去看看。”
汀月应了一声,这便要去,站起身走了一步,姜妙之又拉住她的衣袖,仰头望着她一脸严肃的叮嘱道:“见机行事,若察觉有诈,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汀月一脸懵逼,应道:“哦……”
随后便出去,姜妙之笑得喜滋滋,啧啧啧,这样一想倒有一副特工的感觉。
未几,汀月拎了包药材回来,姜妙之看来颇是惊诧,接来道:“什么鬼?”说着,这便随手打开了药材。
汀月言道:“说是治扭伤的,那个小厮说,他家主子得知小姐受伤,便买了药吩咐他给小姐送来。”
姜妙之狐疑,“他家主子?他家主子是哪号人物?”
汀月摇摇头,道:“不知道,反正,就是上次保释小姐出来的那个贵人,这次过来的还是上回来的小厮,叮嘱他传的话,也还是让小姐赶紧把玉笄还回去。”
“又是玉笄?”姜妙之微愣,拧着眉心,自言自语道:“啧,搞错了吧……”
不对呀,这种事情,搞错一次倒是说得通,可搞错两三次,其中必有猫腻。
“那你有没有问他,他家主子到底是谁?”
汀月皱了皱眉,撇了撇嘴,道:“忘了。”
姜妙之一脸黑线,就知道,这孩子这么蠢,肯定不会问。
姜妙之微微抬手,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着梳妆台,寻思着此人几次三番的帮她,该不会暗恋她吧?
想至此,姜妙之脸上便不由自主洋溢出一丝暗喜,站起身来美滋滋的说道:“走,咱们去找齐中尉打听打听。”
那位贵人到底是哪尊大佛,想来官府的中尉必定是知道的,要不然他又怎么肯轻易放了她。
于是,姜妙之这便牵着姜思聪,带着汀月一同出门了。
到了官府衙门外,倒是电视剧一般的摆设套路,衙门口设了鼓,姜妙之便上前击鼓,一声声堪比雷鸣,震耳欲聋,吓得姜思聪到处乱窜,好在汀月还牵着绳。
不过片刻,便有两个差役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将她拉着往里头走,这怎么颇有一副抓犯人的架势,好像她不是原告反倒成了被告似的。
姜妙之挣脱开他们二人,故作气焰嚣张,斥道:“你们俩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可是你们中尉老爷的座上宾,你们胆敢欺负我,回头我让我们家蛋蛋咬死你们。”
两个差役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杵着不动身,姜妙之便先他们一步,走在他们前面进去。
进了衙门里头,只见齐中尉坐在堂上,面前一只书案,正单手撑额打着盹,看来很是疲乏,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漫不经心的说道:“堂下何人哪?”
姜妙之笑而不语,双臂抱胸大摇大摆的从另一边朝他走去,即便已站在他身后,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一旁的小厮凑到他跟前低声提醒道:“大人,是淳于家的姑娘。”
齐中尉听言一愣,连忙直起身转向姜妙之,一面撑着书案站起来,一面又一脸笑意的迎合道:“诶哟,淳于姑娘,今儿这是什么风把你都给吹来了。”
姜妙之笑了笑,道:“西北风。”
彼时齐中尉已站起身,连忙让到姜妙之身侧,指着坐席道:“坐,坐。”
姜妙之打量着他,满意的点着头,应道:“嗯,齐中尉真客气。”
说罢一屁股坐下去,道:“其实我今儿过来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打听一件事儿。”
齐中尉微微弓着身子,笑道:“打听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是我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问你,前阵子我被你押来,到底是谁让你放了我的?”
齐中尉微愣,讪笑道:“这事儿都过去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问起这个了。”
姜妙之不耐烦道:“啧,我让你说你就说嘛,别磨磨唧唧的。”
齐中尉扭扭捏捏道:“这……人家不让说,叫我只管把你放了,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啧,你少废话,快说,再不说我就让我们家蛋蛋撕了你。”
说罢转头看向姜思聪,唤:“蛋蛋!”
姜思聪会意,冲着齐中尉喊了两声,齐中尉瞄了一眼,而后又同姜妙之扭捏道:“嘿哟,淳于姑娘,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嘛,人家叮嘱了不准多说一个字的,这我这要是说了,那不就是得罪人嘛。”
姜妙之不悦,一抬手便抓住齐中尉略发白的胡须,道:“你到底说不说!”
齐中尉吃了痛,当即顺着姜妙之拉的方向往下弯腰,喊道:“疼疼疼。”
姜妙之道:“那你就说!”
“我……我不说。”
姜妙之气极,另一只魔爪又伸过去拔了他几根胡须,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把你胡须全都拔光!”
“我……我……”齐中尉仍吞吞吐吐的,姜妙之便又拉着他胡须往下扯,身后的小厮实在看不过眼,随口胡诌道:“淳于姑娘,我知道,我说还不成吗。”
齐中尉怔怔,对着小厮挤眉弄眼,示意他绝不可说。
姜妙之闻言看着小厮,道:“那你说。”
小厮终于还是开口道:“是左丞相李斯。”
“骗我!”姜妙之又随手拔了齐中尉几根胡须。
小厮见势连忙道:“错了错了,记错了,是右丞相冯去疾。”
“我跟他不熟!”说着,又扯下两根胡须,齐中尉实在忍不得,终于道:“别扯了别扯了,姑奶奶,我说,我说就是了。”
姜妙之这才松手,睨着他道:“是谁?”
齐中尉赶紧直起身,伸手揉了揉下巴,回道:“是……是忠信将军蒙恬。”
“蒙恬?”
第六十九章 搜身()
“蒙恬?”
姜妙之一脸惊诧,齐中尉应道:“诶,就是蒙大将军。”
嗯,是了,蒙恬的确有支玉笄在她这里。
姜妙之的脸色由惊诧转为欣喜,美滋滋的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呀。”
齐中尉见姜妙之信了,便转头与小厮对视一眼,而后回首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姜妙之却是如沐春风,满脸笑意甜蜜得很,原来大叔表面上处处躲着她,其实背地里对她可关心了,连她崴了脚这等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啧啧啧,这真真是极好。
姜妙之将手心里的胡须放在书案上,道:“胡须还给你,我走了。”
说罢便站起身,带着汀月,牵着姜思聪大摇大摆的走了。
齐中尉连忙拿起书案上的几根胡须,又抬手揉了揉下巴,方才被扯了胡须时那酸爽,啧啧啧,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
小厮见姜妙之已走远,便走至齐中尉身侧,道:“大人,您适才那样蒙骗她,她这要是发现了,还不得跑回来把咱这衙门给砸了?”
“那你说怎么办,这边儿是这个小姑奶奶,那边儿是公子扶苏,你说我得往哪边儿倒?再说,我这也没蒙她呀,那天过来让我放人的,可不就是蒙恬?只不过他是来替公子带口信的,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嘛?”
小厮道:“大人,卑职是想,这件事情,就算叫她知道了也无妨,公子既会护着她,也无非就是男欢女爱的事情,若叫她知道是公子暗中帮她,于公子而言也无坏处,保不齐还能因此促成一对姻缘。咱们如今告诉她是蒙恬帮她,这阴差阳错的,那咱们可就是乱点鸳鸯谱了。”
齐中尉远望姜妙之离开的方向,捋着胡须感慨道:“这丫头不简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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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之回府后头一件事儿就是回屋找那支玉笄,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就差把梳妆台翻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才找着。
按理说,蒙恬两次命人前来都给她传话要她赶紧还玉笄,她早该想到那个贵人就是蒙恬的,毕竟她总共就得来这么一支玉笄,可之前说起玉笄的时候,她偏偏就没想起来蒙恬还有支玉笄在她这里。
可这也不过就是支玉笄,蒙恬当真在乎?还是他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在暗示她什么?
是了,他一定是在暗示她晚上去找他~
姜妙之握着玉笄,幸福洋溢于表,汀月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儿,却也不敢表现出来,是以硬是挤出一丝笑意来,道:“小姐,这玉笄是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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