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位大咖,若大惠氏与晏氏在这位重量级嘉宾跟前失了礼数,只怕淳于越要气得吐血吧。
那边淳于越已搀扶着马车上的大咖下了马车,这边大惠氏与晏氏仍未察觉,依然吵得不可开交,大惠氏骂道:“咱们姑且不提以后的事,只说今日,倘若不是你存心阴我,她们何故同我贺寿!这件事情,你总该给我一个解释!”
晏氏冷笑,亦道:“这事儿我倒是想问问你,今日明明是我的寿辰,何故她们都同你贺寿!铁定是你有心抢我的风头!若不然,你也不会带着这么一大趟人过来!”
正当此时,惊闻淳于越怒斥:“好了!吵什么吵!”
众人皆是一愣,大惠氏与晏氏亦是怔怔,相继唤“老爷”、“父亲”。
有宾客在此,大惠氏与晏氏适才之举委实丢人现眼,淳于越纵使再宠着晏氏,如今也难压心头怒火,责备道:“你们俩在这儿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四下无人言语,大惠氏与晏氏亦默不吭声,淳于越唯恐再失颜面,不便在此深究,只好介绍身侧的大咖,道:“这位是会稽虞氏家主。”
说罢又同虞氏家主介绍大惠氏与晏氏,道:“虞兄,这位是拙荆惠氏,这位是贱妾晏氏,今日的寿星,适才她们二人因琐事吵闹,让虞兄见笑了。”
虞氏家主道:“贤弟言重了。”
说罢转头看向淳于越身后,道:“妙戈,快些见过惠夫人。”
淳于越闻言亦是转身看向身后,这时方知自己挡住了这小丫头,是以连忙朝旁边让了让。
黄衣小姑娘随即上前走了一步,朝大惠氏行了个礼,大惠氏见她生得漂亮,赞道:“快不必多礼,诶哟,这丫头生得真水灵。”
虞氏家主这便介绍道:“惠夫人,这是小女妙戈。”
姜妙之皱了皱眉,这是虞氏家主,这姑娘闺名妙戈,虞妙戈,虞妙戈,这名字好生熟悉。
虞妙戈,那不是虞姬么!
野史上曾有记载,虞姬全名虞妙戈,是了,她确是虞姬,史书记载虞姬出身会稽贵族,这虞氏家主可不就是会稽来的贵人么!
此女生得美貌,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纤腰袅娜,檀口轻盈,玉貌妖娆,芳容窈窕,真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美人。
只可惜,红颜薄命,日后终成一副无名枯骨……
淳于越看向大惠氏,板着脸喝道:“孺霁,这儿没你什么事,你带她们下去,都堵在这儿,像什么样子。”
大惠氏心中不悦,却也应道:“诺。”
而后便慢吞吞的带着众人下去,这时淳于越又看向晏氏,依然板着个脸,言道:“闵月,你带妙戈四处走走。”
“诺。”
待众人皆已走了,淳于越方才与虞氏家主道:“虞兄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累坏了,不如,与我小饮一杯,以解疲劳。”
淳于越这是要叙旧,虞氏家主自然听出来了,同他边走边聊,朗声笑道:“多年未见,的确该叙叙旧了,”说至此,又似乎有些怅然,言道:“只可惜,未见李兄与韩贤弟。”
淳于越愤然,道:“韩贤弟已故去多年,至于李兄,哼,他如今位高权重,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算圆了当年出师时所愿,可他脚底下踩着韩贤弟的尸骨,竟无半点愧疚!”
虞氏家主轻叹,道:“贤弟还记恨当年之事?”
淳于越依然愤愤,道:“当年若不是他贪为一己私欲,韩贤弟又怎会死!”
虞氏家主又叹了一声,顿了顿,问道:“不知淼淼如何了?”
淳于越长吁,叹道:“淼淼长大了,她喜爱钻研古书,身上有一股书香气,像极了韩贤弟。”
虞氏家主道:“算起来,淼淼该与小女妙戈同岁吧?”
淳于越点头,虞氏家主叹道:“十几年了,当年韩贤弟跟随李兄一同投奔吕不韦之时,淼淼还在娘胎里,韩贤弟只怕到死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女儿。”
“不,他知道,不单知道,他还见过。”
虞氏家主狐疑,看向淳于越,淳于越道:“八年前韩贤弟自知命不久矣,将宋公子衍托付给我之时,淼淼也在场,他见淼淼第一眼,便已知那是他的孩子。”
“原来如此,这么说,韩贤弟死也无憾了。”
淳于越忽的长叹一声,道:“说起淼淼这孩子,我实在愧对韩贤弟,这十几年来我虽视她如己出,可如今却把她往火坑里推了。”
虞氏家主狐疑,怔怔道:“贤弟这是何意?”
淳于越叹道:“一言难尽哪!”
第五十二章 韩终()
淳于越命晏氏带虞妙戈在府上四处走走,大惠氏前脚带人走了,晏氏后脚便跟上来,与大惠氏同行,想起淳于越适才所言,便说起了风凉话,言道:“姐姐别急着走啊,虞家小妹在这儿,你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大惠氏尚未言语,虞妙戈连忙道:“晏夫人,您言重了。”
出声婉转好听,恰如枝上莺啼,清脆又似玉佩齐鸣。
“夫人?”大惠氏闻言冷笑出声,转头看着虞妙戈,讥讽道:“妙戈,你未免太过抬举她了,她晏闵月不过就是个妾罢了,平日里上不了台面,今儿也不过是想借着寿宴威风一把而已。”
晏氏倒是顾及淳于家的家风的,并未当场冷脸,只道:“姐姐说得是,你固然上得了台面,可你平日里也没机会威风不是?”
虞妙戈颇是尴尬,见这势头,非吵即闹,她不过是个局外人,何故把她也牵扯进来。
每说及此,大惠氏便无颜面,今日更是当着外人的面失了身份,她自然急着避开这个话题,便又看向虞妙戈,和蔼笑问:“妙戈,你如今,芳龄几许?”
虞妙戈笑答:“今已年十四。”
“十四,”大惠氏兀自呢喃,转头看了姜妙之一眼,正要同虞妙戈说她与姜妙之同岁,岂料晏氏眼疾手快,抢先道:“妙戈,你与咱们家妙之同岁啊,十四岁,真是花一般的年纪。”
虞妙戈笑了笑,并未言语,大惠氏剜了晏氏一眼,也未开口。
晏氏又略显试探的问道:“妙戈,你已年十四,可有相中之人?”
晏氏问得未免太直接,虞妙戈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听言不甚羞怯,娇滴滴的摇头,道:“家父家教甚严,男女之事,全凭父母做主,妙戈不敢妄自言谈。”
“哦,”晏氏颔首,又见缝插针的挖苦大惠氏,道:“果然是出身书香门第的闺女,举止言谈都倍是温婉,咱们淳于家虽不是书香门第,可老爷祖辈也世代为官,生出来的姑娘同样知书达理,却偏偏就出了个另类,搅的咱们家整日鸡犬不宁,哼,到底是随娘的。”
大惠氏自知她意指淳于妙绣,无可反驳,便冷笑道:“头一回见人家,妹妹便问起这个,也不知到底想了什么心思,莫不是想当一回媒婆,给人家说一门亲事,还是见人家长得水灵,便寻思着给自家那个宝贝儿子纳妾?哼,你也真不害臊,都不看看人家是什么出身,岂能委屈人家当一个庶出子的妾室!”
虞妙戈听得愈发尴尬,面红耳赤,只想着赶紧躲得远远的。
大惠氏话音方落,淳于元弼当即冲到大惠氏跟前,训斥道:“你什么意思!说我是庶出子!我是庶出子又如何!照样深受父亲宠信,比起你那个短命的儿子,谁活得更自在些,想必无需我多言!”
淳于元弼一向受不得半点委屈,今儿大惠氏这般羞辱他,他自然忍不得,只是未免太过冲动,淳于妙绮见势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劝道:“哥,别吵了。”
淳于元弼转向她,一脸的不可置信,道:“妙绮,她方才说我什么,又是如何羞辱咱娘的,你都亲耳听到了,你这般劝我,莫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
淳于妙绮微微垂眸,皱了皱眉,依然是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柔声道:“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再说,今日是娘的寿宴,这儿还有外人在呢……”
淳于元弼听言,想到今日是晏氏的寿辰,大惠氏却偏偏不容晏氏安生,便愈发来气,怒道:“你松开!”说着,陡然挣脱开淳于妙绮,仓皇间又不慎将她朝后一推。
“啊!”淳于妙绮连连后退,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得一人搀扶,却是摔在来人怀中。
晏氏与淳于元弼见势,这才松了口气。
来人扶着淳于妙绮,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姜妙之在旁看着,不禁发笑,噗,又是英雄救美,这么烂的梗,只有在里才会出现好吗
淳于妙绮闻言自知扶她的是个男人,当即是大惊失色,连忙躲开,转身僵硬的摇头道:“没事,谢谢。”
晏氏上前,不着痕迹的将淳于妙绮护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来人,道:“你是……”
来人作揖,毕恭毕敬的说道:“在下韩终。”
“韩终?”晏氏自语,看样子,分明不认得此人。
不过姜妙之却是知道此人,韩终,不就是远赴蓬莱仙岛替秦始皇求长生不老之药的那个方士嘛!
听说是带了三千童男童女远赴蓬莱岛,没找着仙药不敢回来,便逃了。
想必就是眼前之人。
虽是个方士,不过此人嗓音低沉,也是个低音炮,实在迷人得很,长得也颇是英俊,就是个子矮了点,瞧着大概一米七出头,比起淳于妙绮,只高了那么一丢丢。
姜妙之自发的将此人与淳于妙绮组了cp。
韩终见晏氏这般,自是尴尬,讪笑着点头,道:“是,夫人想必已不记得在下了,两年前在下初到咸阳之时,生计潦倒,食不果腹,幸得夫人相助,才有今日这般荣华富贵,换句话来说,夫人可算是在下的再生父母。”
晏氏微愣,惊道:“你是……”话说至此停住,韩终接道:“夫人善心,对一个满身污垢,沿街乞讨之人大发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定保夫人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啧啧啧,这小嘴儿真甜,到底是伶牙俐齿,哄人开心倒是有本事,如若不然,秦始皇日后也不会派他去找仙药。
晏氏自是喜笑颜开,韩终却总不时多看淳于妙绮几眼,姜妙之有所察觉,便更是确信将他们二人组成cp一准没得错。
只是……韩终日后必会逃亡,不知到了那个时候,这对cp还算不算数……
正当此时,丫鬟来报:“晏姨娘,夫人,寿宴开始了,老爷在前院等大伙儿过去。”
“知道了。”
第五十三章 表白()
寿宴开始,诸位宾客皆已入席。
今日的寿宴到底只是一个妾室的,主人理当坐主位,可晏氏为妾,她若随淳于越坐主位,大惠氏那儿也说不过去,不过淳于越总归是顾及大惠氏的颜面的,自己单独坐了主位,两边各设食案,大惠氏居左,晏氏居右。
如此,既合晏氏的身份,也不失今日寿宴的本意。
淳于越见众宾客皆已就座,便道:“今日贱妾生辰,烦劳诸位赏脸远道而来,实在抱歉。”
说罢,四座唏嘘,皆道淳于越言重,淳于越随即又给晏氏使了个眼色,晏氏会意,笑道:“今日只当是家宴,大家尽可开怀畅饮,不必见外。”
正当此时,李长浮四下巡视一眼,似在找什么人,而后便转头看着丞相夫人,低声问道:“母亲,淳于仆射家摆了寿宴,扶苏哥哥不来么?”
丞相夫人亦低声道:“淳于仆射虽为公子扶苏的尊师,可今日这寿宴之主到底只是一个妾室的,而非淳于仆射,公子扶苏自然无需赏脸。”
“哦……”李长浮撇了撇嘴,没再多说什么。
这母女二人虽说得小声,可淳于妙绮坐在一旁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听闻公子扶苏未曾过来,便也皱着眉四下扫了一眼,果然未见其人,便转头望着桥沚,低声问:“桥沚,公子扶苏没有来么?”
桥沚亦环顾四周,而后摇摇头,淳于妙绮顿了顿,又问:“我特意让你去他府上送的请柬,你送了么?”
桥沚颔首,应道:“婢子送了,当时蒙恬将军也在,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下棋,婢子把请柬送去,蒙恬将军亲手接过去递给公子扶苏的,后来还打趣说小姐偏心呢。”
淳于妙绮听言,一双秀眉微拧,看来柔柔弱弱的,说道:“那你有没有告诉他,这请柬是我吩咐你送去的?”
桥沚道:“婢子刚到那儿便自报家门了,还特意说起请柬是小姐命婢子送的。”
淳于妙绮仍皱着眉,轻叹一声,道:“那他怎么没有过来……”
桥沚想了想,安慰道:“公子扶苏平日里政务繁忙,今日兴许是有急事走不开,只是忘了派人来知会小姐。”
淳于妙绮默然,只是淡淡一笑,却笑得略甜蜜。
姜妙之亲眼目睹李长浮与淳于妙绮的神情变化,思忖着公子扶苏倒是挺抢手,李长浮喜欢,淳于妙绮也喜欢,果真是个男神级的人物?
对了,说起蒙恬,为何没见着他的身影……
姜妙之看向汀月,小声问:“蒙恬呢?”
汀月顿了顿,道:“公子扶苏没来,他应该也不会来。”
姜妙之撇撇嘴,哼,宝宝不开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宾客纷纷献上寿礼,姜妙之生着闷气,仍埋头兀自吃菜喝酒,只是想到蒙恬没来,吃什么都没味,是以趁众人不察,起身离席。
姜衍坐在她对面的席上,见她走了,便也起身跟了去。
他这一走倒不打紧,可他紧跟着姜妙之出去,淳于妙绣是全程看在眼里的,于是也偷偷摸摸的跟着离开。
姜妙之这会儿正坐在前院锦鲤池边的石栏上,手里头捏了一把石子一颗一颗的投入水中,抱怨道:“许久未见大叔,我都快得相思病了。”
汀月站在一旁,听言一惊,连忙道:“相思病?小姐,你……你该不是……”
姜妙之狐疑,试探道:“怎么我一说起蒙恬你就这么紧张?”
汀月垂首不语,分明面露慌张神色,姜妙之自然有所察觉,又试探道:“汀月,你是不是喜欢蒙恬?”
汀月怔怔,当即抬起头解释道:“小姐,你误会了,婢子只是仰慕蒙恬大将军神采奕奕,并无非分之想,再说……蒙恬大将军骁勇善战,战功累累,可婢子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丫鬟,又岂敢高攀。”
此仰慕只怕不是一般的仰慕,姜妙之看出来了,汀月就是喜欢蒙恬。
姜妙之顿了顿,而后玩笑似的推了推汀月,噗笑道:“逗你玩儿呢,你那么紧张干嘛。”
汀月讪笑,未语。
“妙之。”
身后传来一声唤,是姜衍的声音。
姜妙之站起身,转向来人,果然见姜衍快步走来。
“衍哥哥,你怎么也出来啦。”
姜衍走至她跟前,连带着一股酒气亦是袭来,姜妙之抓着他的两臂在他身上闻了闻,而后笑道:“衍哥哥,海量啊。”
姜衍温润一笑,道:“酒是不错,可今日的菜,实在太腻。”
姜妙之收回手,猜测道:“衍哥哥喜欢吃素?”
姜衍仍笑得温和,道:“还是你了解我。”
“那是自然,咱们是什么交情,你放个屁我都……”话说至此,姜妙之连忙打住,讪笑道:“衍哥哥的生活习性,我一向了解得很。”
姜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忽然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一首曲子?”
姜妙之怔怔,擦,这不是挖个坑让她跳进去嘛,说来也真是的,姜衍明明知道她不是淳于妙之,还一个劲儿的问她以前的事。
“记得,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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