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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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之手- 第2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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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斗海珠,我仔细瞧过,都是上品为多。血珊瑚更是贡品级数的海货,私藏可以传家,若是上贡给朝廷……”

    鲁斌离开县主簿家,临到街角回头望去,依稀看见王洛宾的身影,暗想:“心意用地十足,难怪占据主簿之位,历任县官而不倒,的确有几分宦海老手的本色。”

    鲁斌对县主簿声称,准备调和高山岭地理,孕育福地补充灵气,的确不是随便说说的托辞,不仅对他有益,还可用来笼络白眉神。

    想到这位俗神,狭邪行业的保护者,根脚极为不俗,有心为自己预留一条后路,鲁斌也想利用一二,他窥视着白眉神的香火之力,准备将欲念斩出,炼成尸解仙。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临高城风传的入世仙真,离开县主簿家,转身就进了,让一众闻讯而至,尚未有幸亲眼目睹仙颜的外地侠士,跌碎一地眼镜。

    “仙人本色竟是色!烟花之地,混浊污秽,怎会有仙真入内。”

    “非也,非也。诸位不曾听闻,全真祖师纯阳子吕游戏人间,三戏白牡丹的故事。”

    “是极,是极。想必是这位入世仙真寻访真传,前往点化弟子去了。”

    众口纷纭之下,各说各有理,得了鲁斌好处的江湖侠士,都是好话不断,渐渐地占了上风,驳斥地其余人等哑口无言。

    鲁斌的形状样貌,在临高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鸨母,瞧见仙真上门,激动地心头狂跳,随即想起日前悦来客栈的江湖盛会。

    她原是十年前的头牌,人老色衰也不愿离去,就被幕后的老板兼相好,抬举成了鸨母,管着偌大的内外一切事务,也是个手腕圆滑,八面玲珑的人物。

    “将院子里的清倌人统统叫来!本道慈心开恩,若是有灵根、仙骨,便拔乘出去,在门下打理内外琐务。”

    鸨母料想仙真上门,必定是寻访真传,点化弟子,心里酸软酥麻,就令身边听用的杂役去后院招呼。

    鲁斌瞧着几个绿头巾的俗人离去,心里默然一叹,嫌主厅人气过盛,就转去偏厅等候。

第四百七十六章 仙缘送进怡红院

    入世仙真在偏厅安坐,门前人头涌涌,尽是看热闹的闲人,将占了半条街面的风月之地,挤地水泄不通。

    偏偏没人敢冒险犯禁,悦来客栈二楼多嘴多舌之辈,被仙人定身禁制住,一日一夜方才自解,可惜元气大伤,腿脚筋骨都半废了,让许多人知道教训,明白森严规矩。

    杂役听令后,就去后院领人,脸色急切上火,将许多搜罗来,还未调理好的少女,领到前面厅堂来。

    有几个色胆包天的贵客,看见如此多的清倌人,忍不住伸出禄山之爪,想要揩油抽水。鸨母久经磨砺,也是眼眉通挑之人,也不直接喝止,只是上前小声说了几句,就叫他们欣然而退。

    不料,后院快步走来秘堂供奉,年岁约莫五十有余,却精通保养之术,鹤发童颜,卖相颇为不俗。瞧着鸨母所在位置,连忙走上前,压低嗓门,将秘堂发生的怪事小声叙说一二。

    鸨母自是不信,忍不住心里存疑,望着偏厅的目光多出几分莫名的期待,便伸手一带供奉,随着清倌人踏进仙真玉趾亲临之处。

    掀开珠玉门帘,鸨母媚眼扫过偏厅,不知何时起,仙真身边竟然多出一位客人,白眉赤眼,仪表堂堂,叫人忍不住生出亲近感。

    她起先还未有所察觉,不过身后的秘堂供奉,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却叫鸨母立即明白过来,仙真的陪客岂是寻常,毕竟是秘堂内,享受香火祭祀的白眉神了。

    仙真亲临,神明显身。鸨母得知此事,脚步都有些不稳当,如同踩着棉垛,又似喝醉的酒客,一脚低一脚高地侍立在门口,也不去理会外面的生意。

    鲁斌与白眉神相谈甚欢,瞧着一溜清倌人入内,便取出试心石,放置在桌面上,叫许多豆蔻年华的少女上前,一一抵掌测试。

    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俱都随呼即到,为这些可怜人自行批语,又与作陪的白眉神化身谈笑。

    “门下弟子,转修剑道七位,可以充作金灵根,四位外门弟子,都是土、木灵根,至于火灵根,我自有仙果点化,唯独水灵根无处可寻。我曾听闻,男儿是泥做的,女儿家是水做的,泥水丹法也算向道之途,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怎可让我一一辨明根底,礼法规矩还是要守的。没奈何,本道只能来烟花之地寻访一二了。”

    白眉神知道这是托辞,也不开口说破,令人扫兴,心里暗想:“若是真要点化凡俗,送一场问道仙缘予人,哪有不肯的道理。这是入世仙真梦里论道,得了我许多好处,故意卖个面子,万万不可当真。”

    不料,许多元阴未失的清倌人,逐一上前试过水晶石,都是毫无灵感,狼毫笔自行书写,竟然人人都是三无少女,叫几个知情者忍不住扼腕叹息。

    鲁斌也不气馁,与作陪的白眉神谈笑:“有灵根者,都是万中无一的奇才,天资独厚,后天培养才见颜色。门下几个弟子都是出身江湖豪强,武林世家,不是没有缘由。可惜,凑齐五灵根,令成五行阵,调和高山岭地气之事,便要拖延几日了。”

    白眉神闻言后,丹凤眼微微眯起,精光内敛深蕴,似乎盘算清楚利益得失,便忍不住开口。

    “道友曾有言,以仙果点化火灵根,想必是离火之精,褪去灼灼热意,以灵木调和梳理。”

    鲁斌想起埋骨之地的许愿树,悬挂其上,接受自然抚育的火焰果实,就轻轻额首示意:“然也!”

    白眉神便身体前倾,建言:“某家长居南海,偶有采集癸水之精,与己自是无用,不若送与道友,不知能否结成果实?”

    鲁斌沉吟片刻,身体后仰,靠在座椅上,轻轻点头:“这不失为弥补遗憾的妙法!不过,如此一来,这枚水灵仙果,便要落在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

    白眉神听罢,微笑以对,久为狭邪行当保护神,风月场的圣手,烟花地的主人,当是顾念自家人,不想叫罕逢难见的仙缘失之交臂。

    “林妈妈,这一帮清倌人,年关前不许让人梳拢。每日琴棋书画依旧不绝,诗词歌赋最是滋养灵性,待癸水仙果成熟后,还有一场测试。”

    既然白眉神发话,鸨母林晓芸自是无有不许,连连点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令人忍不住想笑。

    可惜,在场的一仙一神不是凡人,秘堂供奉更是闭目垂首,大气不敢喘一下。许多清倌人也晓得利害,知道自家生死操于鸨母之手,不敢有任何失礼举止。

    鲁斌却轻轻摇头:“循序渐进就好,如果过于急切,反而失去精进之心,沦为下乘。人道之事全在气数,祸福由人,入我门下,未必会是件好事。”

    仙人指点迷境,即便白眉神也竖起耳朵细听,觉着有几分道理,自是闭上眼睛,连连额首不已。

    事已至此,就此作罢,鲁斌伸手轻轻一挥,解除二环法术“寂静无声”,顿时主厅的喧哗声,犹如洪水般的灌进来。

    偏厅里的众人,才愕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中,仙真竟然下了禁制,教外面的秽言秽语隔绝开来,免得污了众耳。

    白眉神知道此事已毕,起身与道友揖别,鲁斌收起文房四宝,慨然迈步,掀开珠玉门帘,迳自往街道走去。前面的客人、姑娘恍若未觉,却自发让出一条通路出来。

    外的侠士,挤满了半条街道,看见入世仙真出来,生怕自己挡道,纷纷施展身法蹿跃出去,留下许多无能为力的看客,忙不迭地走避到街道两侧,贴着店面墙角,露出尴尬的讪笑。

    鲁斌也不去理会,今天办成两件事情,一则撬开官方的墙角,其二拉拢到临高县城,乃至琼崖岛,有数的行业俗神,在这片蛮荒瘴疬之地,总算站稳脚跟。

    偏厅,鸨母林晓芸目送入世仙真离开,刚刚转身想要拜谒显化的白眉神,不料神明早已不知去处,连忙问过秘堂供奉,吩咐他如此这般。

    随后,的当家人,伸手招来几个杂役,着他们将清倌人领回后院住处,不许将今晚的事情对外声张。

    她仔细想了想,仙真点化徒弟之事,过于重大,已经不是区区一位鸨母能够决断,就收拾心情,将今晚迎来送往的事情托付给相熟的老姐妹,自己独自登上马车,前往幕后真正的老板居处。

    广府珠玑巷八大家的萧家旁支,又名子山,被家族委派,在琼崖岛经营多年,不仅掌管着海商贸易诸事,还有类似的所在,被他用来搜集情报。

    身为幕后主持者,临高城的地头蛇,萧子山自然对入城的仙人知之甚详。可惜,鲁斌放出的烟雾太多,任凭旁人如何细观,都犹如隔着雾纱屏障,模糊不清,看地也不分明。

    “若是真个入世寻访弟子,送一场仙缘点化凡人,不必弄地如此大阵仗。如今,那位仙人惊动官府,被县主簿王洛宾请去赴宴,不定是得了什么好处,私下做过交易。晓芸,你也不必惊慌,仙神既有吩咐,就此照办即是,不可乱了分寸。”

    鸨母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听过幕后主家的话,顿时重重地放回原处,准备起身告退。

    不料,萧子山还是顾念旧情的人,瞧着昔年照拂的头牌红倌人,操持着偌大的家业,不仅没见色衰败落,竟然养成几分气度,不由地有些心动。

    鸨母林晓芸今夜接连经历遇仙逢神之事,情绪也有些激荡,便不能自己,任由老相好萧子山近前来,给她宽衣解带。

    稍后,两人便坦陈相见,都是老夫老妻,照章办事即是,在书房的软塌上,共赴巫山**。

第四百七十七章 福地初成唤启明

    稍顷,云收雨停,林晓芸挣扎起身,取布巾沾水打湿,与恩主萧子山擦拭身体,滑腻油汗尽去。

    徐徐夜风吹进,拂走心头燥热。不过一会,萧子山神清气爽地起身,瞧着相好满头是汗,衣钗散乱不堪,实在看不过去,就伸手与她拾掇。

    两人相视一笑,不像豪阔恩客与风尘女子,也不似主家与仆佣,更像千金难求的知己,事业上的襄助。只是,林晓芸出身风月场所,林氏毕竟是广府大家,家法在此,有这层关系,纳为姬妾都不行,没有丝毫商谈的余地。

    萧子山知道自己有些亏欠,忍不住动情,附在林晓芸耳边:“不若,我花钱置办一间别院,你也可以免除琐碎事务。”

    林晓芸却是知道自己的地位,全是鸨母换来,若是没有这层关系,她一介年老色衰的头牌,怎么可能在萧子山面前有说话的份。

    “你的心意,我素来知晓,只是临高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头喝酒,城尾都能闻到味道。可不能为了我的私心,坏了你的清誉,影响在家族的地位。”

    萧子山明白这是真话,慨然一叹,轻轻拥着林晓芸,如此体己的可人儿,惯会操持内外事务,本是主母的最佳人选,竟然明珠暗投,忍不住有些气馁。

    两人温存许久,还是林晓芸懂事,知道时辰不早,担心影响萧子山的作息,才挣脱铁箍似的怀抱,互相道别后,脚步匆忙地登车离开。

    漆黑夜色中,林晓芸回头望着萧家大院,知道不是自己的归处,心里无悔地回到纸醉金迷,风尘女子真正的家。

    仙真夜入,效仿白牡丹旧事。消息不胫而走,上门的恩客比以往多出数成不止,负责招待的鸨姐儿,忙地脚不沾地,至林晓芸回来时,依旧热闹万分,只是人潮如涌的盛况少了许多。

    林晓芸招呼几个相熟的姐妹过来:“主家说了,今晚入得偏厅的清倌人,按照仙真所说调养,不许有人出钱梳拢。若是有个闪失,我们都担当不起,明白么?”

    昔年头牌的红倌人身份,加上鸨母的积威,再有幕后老板发话,在场众人连连点头,不敢起心违逆。

    林晓芸觉得身子都些乏了,就将琐碎事务托付给姐妹们,独自回到后院,见过秘堂供奉,分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去,在自家独栋小楼安歇。

    她看着端茶送水的小侍女,不过二六年华,眉目棱角却隐约有萧子山的痕迹。那段荒唐的岁月,如今想起来,依旧苦涩夹杂甜蜜,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位私生女见不得光,用来要挟萧家,当作晋身之资,更是万万不行。林晓芸为自己将来打算,倚在靠背座椅上,右手五指在扶手轮点,心里暗暗寻思。

    “仙儿,我的仙儿,随我的姓,又叫林仙儿,这名字是秘堂供奉取的,如今看来真是好。萧家大门是进不去了,仙人的门人弟子,或许可以一试。”

    “林仙儿,你以后不必在我房里听用,就去后院听课吧。我和教习嬷嬷打过招呼,你以后就转成清倌人。”

    小侍女听到这话,心口重重一跳,双手忍不住抖动,差点没把杯盏晃倒,茶水倾泻一地。她膝盖都软了下去,只是性格坚毅,似乎娘胎里带出来,硬是挺直腰杆站着,低下头应是。

    “你转成清倌人,只是权宜之计,只要入得仙人眼,博得万中无一的机缘,成为门下弟子,就能鱼跃龙门,脱离这座无形囚笼,与凡尘俗世无干。你可明白?”

    林仙儿也是灵醒的人,没有林晓芸提点,也明白不久前夜入的仙真,实在是旷世难逢的机缘,立即知道鸨母的善心好意,连忙双膝跪地,叩首谢恩不已。

    不说人心鬼域伎俩,谋划还需时日酝酿,单说改易城北高山岭地理,此事一经官方明文榜单推出,就落得城里许多有心人的眼。

    血珊瑚、海珠的事,也不知为何,弄地满城皆知,县主簿王洛宾却不避忌风言风语,只是与县里的诸位大人商量瓜分事宜,随后招募民夫、壮勇,筹集各类工具等事,都准备地妥帖,让人挑不出过错。

    民夫来自当地,壮勇未免也过于彪悍,即使民情如此,不过力能挽马,与公牛角抵之辈,怎么看都像是江湖豪杰。

    鲁斌对此视若未见,旁人只当作他不知情,就此糊弄过去。随后,千余民夫、壮勇编组成队,由磨剑堂的七位剑修,以及四位外门弟子统领。

    每人分到一百位部下,又按照鲁斌的指点,挑出十人为小队,设置什长分管。尽管场面规模庞大,乱糟糟地不成样子,出行后在路上编列,却也有模有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行的是军制,只是上官都被财货蒙蔽眼睛,当作看不见。再则,没人敢得罪入世仙真,毕竟鲁斌入得临高城,便是言出必行,极为果决的人物。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聚合千万人力物力,改易川林格局的战斗就此打响。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意志不够坚定的民夫被淘汰,别有用心的壮勇被轮替换掉,剩下都是令行禁止的预备士兵。

    鲁斌利用虚拟神格的快速推算能力,将此世的风水之道,用在高山岭的整治上。令民夫、壮勇将阴暗潮湿的低洼地,滋生瘴气病离的温床全部铲走。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也被人为修建枝桠。光秃秃的山岭,洒下葛藤的种子,培土覆盖其上。期待不久将来,绿叶藤蔓将荒山野岭妆点如新。又拓展山涧溪流,层层叠叠筑坝拦水,孕育鱼虾水产,自有灵性渐渐滋生。

    一日清晨,山雨溟,鲁斌登临绝顶,极目远眺各方,将多娇江山尽收眼底,忍不住有些自得。

    向北望,北部湾的海面,碧波银浪,沙鸥翔集,白帆点缀其间,渔船往来如织,盛景当前,不亦乐乎。向东看,娇柔的文澜河,如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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