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之手- 第251部分

　　　　“坚韧地堪比未煮熟的牛皮，非常有嚼劲，掺上一勺引发味蕾焦灼痛苦的辣椒粉，简直就是完美！”

　　　　就职恶魔属的厄运小丑后，鲁斌与生俱来的吃货天性被激发出来，差点误了正事。

　　　　咀嚼过的缚心魔切片，微弱却极具韧性的意识被彻底消除。厄运小丑张口吐出后，伸手招来守护城堡主楼的巨蛇，右手拇指在它尾巴轻轻划开一条伤口，将这团破烂的肉片塞进去。

　　　　被鲁斌咀嚼过的血肉切片，已成为厄运小丑的身体一部分，却依旧保留缚心魔的独有特性。吸取石化巨蛇的生命精华，竟然先后滋生出八条细小的蛇状触须，尖锐的头部两侧有对称的缝隙，似乎还未到开眼的时候。

　　　　“我喜欢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我讨厌蠢地无可救药的人类。”

　　　　厄运小丑自然而然地吐出这句话，鲁斌不敢置信地晃了晃脑袋，立即恢复清醒的意识，将自己沉入世界黑暗面的混乱中拔出深陷的泥足。

　　　　“原来，在我的本性里，也有倾向混乱的一面。就职厄运小丑后，差点让我失去引以为傲的理智。看来，混乱邪恶并不适合我，秩序邪恶才是我的归属。”

　　　　鲁斌立即切换为黑袍巫师，走到阳台上迎着斜风细雨发散心情，他发现学徒们早已睡着，甚至作着香甜的美梦，忍不住轻轻摇头，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继续研究恶魔血肉的安全移植课题。

　　　　忽然，一道灵感之光闪现，鲁斌想起塔利恩男爵的矿山，被异界闹鬼金矿驱赶出去的矿工：“对了！时常发生塌方事故的矿山，肯定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伤残人士，这些人就是最好的试验品。”

　　　　鲁斌立即将自己的好主意用蘸水的硬木笔记录下来，由于厄运小丑引发出本性里的混乱面，他对自己“废物利用”的策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乐于帮助别人，停产的矿山想要快速恢复出产，必须用经验丰富的矿工，而且得是不怕死的资深矿工。”

　　　　鲁斌想到这里，立即合上试验卷轴，打了个响指，熄灭魔法长明灯的光芒，幽静的城堡主楼，顿时陷入黑暗中，只有一轮苍白的圆月，洒下皎洁的月华，完全不受弥漫天空的阴云影响。

　　　　他借助石化巨蛇的独特天赋，将三百巫师学徒拖入效果堪比冥想的浅层睡眠中，编织出令人身心投入的迷梦，产生同步共鸣效应，将所有人的精神力收束起来，成为撬动更多魔力版图的支点和杠杆，如预期中地那样，将吸收天体负能量的城堡之月凝聚出来，从此再也不虞有施法源泉枯竭的困扰。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引起吸血鬼的注意，毕竟这是血族独有的技术，即使高阶黑巫师想要逆向破解，都没能找到合适的门径。

　　　　再则，巫师学徒们受到的负面影响也不轻，即使鲁斌做主，将反噬的威力平摊出去，部分意志不够坚定的人都被噩梦反复纠缠。

　　　　鲁斌取出将阴云中的影子封印转化而成的“无面者”，幻想种的幽体生物，最喜欢啃食、吸取人类的负面情绪，进一步壮大自己，拥有入梦、致幻的能力。

　　　　“去！吸取学徒们的噩梦滋生的负面情绪，如果无法修改他们的梦境，就制造无梦之眠。”

　　　　一道与人等高的黑影，以升腾的烟雾姿态出现在主人的面前，鲁斌看到它的体表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狞笑的扭曲人脸，尽管有桀骛不驯的眼神，却也只能乖乖地听命行事。

　　　　瞬间，无面者蹿出主楼，悄无声息地潜入中庭入口两侧的校舍，遵循自己的本能，汲取巫师学徒的负面情绪，并让他们继续做噩梦。

　　　　“嗯！我让无面者去办的差事，也能歪曲成这样。自私自利的个性，只有我才能有，抹杀！”

　　　　旅法师的火花骤然爆发，一股毁灭之力擦拭新卡牌上面的黑影，转眼间，无面者半个身体都不见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　暗流始动

　　　　属于梦魇生物的无面者，并不容易死亡，即使被蕴含正能量的圣光净化，它也能在阴云里重生。

　　　　可惜，鲁斌将其封印成卡牌，又以旅法师火花爆发的毁灭之力，对无面者的本质进行抹除处理。于是，人类的负面情绪凝聚体中诞生的影子，发现自己彻底消失的危机，狡诈的本性，令其不再继续戏弄巫师学徒，而是尽快完成主人交付的任务。

　　　　擦拭牌面的手指并没有停下，直到无面者仅剩下一个头颅，失去大部分源泉，鲁斌才没有继续下去。从此以后，影子再也不敢违逆主人的意志，即使日后调转枪口，吞噬犹如母亲的负面情绪凝聚体，它也是照办不误。

　　　　解决手头上所有事务后，鲁斌才安心地歇息。无论是与塔利恩家族接触，还是暗中对矿山下手，都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才能使局势按照鲁斌的计划演变下去。

　　　　先后返回黑暗城堡的斯奈普和卡梅隆，按照惯例巡视校舍，发现巫师学徒们睡地很香，立即明白阿伯丁殿下说过的话：“浑身浸透辛劳的汗水，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内心深处还有几分良知的两位黑巫师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轻摇头，木偶师忍不住自嘲：“学徒们在海岸工场里帮工，每天都累地像条死狗，用过晚餐后勉强爬上床歇息，怎么可能是最幸福的人？说他们是最痛苦的人，还差不多。”

　　　　习惯唱反调的斯奈普立即开口反驳：“他们每天都能吃三餐，餐餐都能吃饱，还能跟随阿伯丁殿下学习成为巫师的知识，怎么可能会痛苦？看看他们香甜的睡姿，就能明白学徒们沉湎其中。如果你对此有意见，可以去临近的迪恩城，看看臭气熏天的纺织厂里，那些没能进入学院求学的童工，过着连狗都不如的生活，你就会明白殿下说话的真意。”

　　　　卡梅隆隐约知道“乌鸦”说的是事实，他也是冷静下来，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认错甚至反诘相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离开校舍，朝内庭归属于自己名下的“巫师塔”走去。

　　　　途中，他见过缚心魔海德的雕像，还有小塔尔斯半死不活的模样，暗自庆幸自己跪地快，没有仗着自己地头蛇的身份，在过海巨龙阿伯丁殿下面前找死。

　　　　“千错万错，都是斯奈普的错！这头自带厄运灵光的乌鸦，竟然传讯给我们，谎称来自弗朗士的吸血鬼贵族无故犯界，以最快的速度建起城堡，迫使我们不得不在月亮升起前采取行动。”

　　　　木偶师侧头，嫉恨地瞪了“乌鸦”斯奈普一眼，后者也是脑子灵活的聪明人，立即明白似友似敌的卡梅隆的心思，露出得意的微笑。

　　　　把曾经的竞争对手拖下水，而且一拖就是三个，这几天发生的种种一切，对于斯奈普来说，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可以长久保持好心情。

　　　　“蠢地看不清楚对手实力的海德大师，还有黑巫师家族出身，不知道世道艰难的小塔尔斯，对我来说都是可堪一战的劲敌，却在瞬息间被阿伯丁殿下镇压。我们的差距，真的太远了。有没有可能在有生之年，我能够追上殿下渐渐远去的身影？”

　　　　变成雕像的缚心魔海德大师无法回答，饥寒交迫的小塔尔斯，被镶嵌在墙壁上接近生理极限，若不是今晚的夜雨，多少滋润他干燥地脱皮的嘴唇，恐怕他坚持不到明天的日出。

　　　　乌鸦斯奈普很快收起心情，略过两个失败者，走进属于自己的巫师塔。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抓紧时间休息，恢复施展变形术和仪式诅咒的精力。

　　　　夜，变得越发浓重。借助夜色的掩护，禁忌的黑暗生物离开巢穴，在各自地盘狩猎目标。发生在塔利恩家族矿山的异变，逐渐被拥有资格的超凡者获悉，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被贵族掌握。

　　　　第二天，东方的天际刚刚透出朝阳的玫瑰红曦光，黑暗城堡所属的巫师学院，就有专门负责准备早餐的学徒按时醒来。贪睡的人抱着既柔软又很轻的枕头，睁开惺忪睡眼准备生火熬煮麦粥。

　　　　这几天半工半读的经历，三百巫师学徒渐渐分化出更多的团体，以七位贵族少年为首的炊事班，就得少睡一个小时，为所有人准备三餐。

　　　　正是起地比鸡还早，睡地比亡灵都晚。若不是炊事学徒可以餐餐以试吃为由，填饱自己的肚子，他们的怨言和牢骚话，肯定会传到鲁斌的耳朵里。

　　　　尽管巫师学院将所有人当作童工使唤，不过到手的足额薪金抚平了大多数人的不满，有些人选择寄存下来，准备攒够钱购买福灵药剂，令自己拥有巫师的资质。另外一部分人，却顾念着生活艰难的家庭，将自己辛苦的工作所得报酬，全部用来补贴家人。

　　　　深知其中诀窍的斯奈普和卡梅隆都想暗中示意学徒别做蠢事，不过两人的小动作都被鲁斌按下：“一切选择都顺从自己的心意！即使年龄只有几岁的孩童，也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现在脑子里进的水，日后必定会流出眼泪。”

　　　　深有同感的两人，都明白自己差点越线，也就没有继续坚持，再则三百巫师学徒，与他们又不是沾亲带故，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群童工冒犯阿伯丁殿下。

　　　　与其它吸血鬼贵族建立的黑暗城堡不同，布里泰恩王国北方滨海地区的阿伯丁城堡，由于城堡主人创办巫师学院，兼且拥有大型工场，而显得人气旺盛。

　　　　随着这几天的接触，很多人都开始熟悉“黑袍巫师”阿伯丁的存在，可惜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也不知道他过往的经历，过去的一切完全空白，竟然也能容忍到现在。

　　　　尤其是家族成员陷在阿伯丁城堡的塔尔斯家族，竟然也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恶气，似乎准备任由塔尔斯二世自生自灭。

　　　　关于“乌鸦”斯奈普等四位黑巫师的事情，早已被熟悉掌握各种侦测魔法的超凡者，以及教廷藏在暗处的势力调查清楚。

　　　　教廷并不理会黑巫师之间黑吃黑的暗斗，他们主动吐出大片乡村，收缩势力保住雾都等南方几个大城市，尽管处于被动的守势，却并不希望看见黑暗势力趁机膨胀，并被他们吊打的困境。

　　　　因此，伺机挑拨黑巫师内斗，为了争夺地盘和资源发生冲突，甚至小规模战争，就成为教廷近期的主要工作。

　　　　一位信仰之源是正义的美德骑士埃克特，由于出身平民，以及嫉恶如仇的性格，被同僚联手踢进雾都教会的异端审判厅。他褪下圣洁华美的白袍，换上裁决者深幽如夜的黑袍，成为护卫神的道路，置身在黑暗中的利剑和盾牌。

　　　　不过，黑衣神官埃克特并不是迂腐的蠢人，他接到潜行方式前往北方滨海地区的任务后，立即拜访自己的指路人，同样出身平民，却担任雾都西区修道院院长的忏悔者鲍德温大师。

　　　　鲍德温大师是布里泰恩王国教会苦修士的首领，组织里有退位的红衣主教，高阶裁决者、审判长，若不是这些人的潜在影响力，忏悔者的实力再高，也无法担任现在的职位。

　　　　黑衣神官埃克特担心自己前往北方，黑暗势力的地盘而有去无回，只能专程前来西区修道院，向鲍德温大师请求指点。

第四百五十七章　教廷的过河棋子

　　　　可惜，雾都西区修道院的苦修士，正在举行为期六天的忏悔仪式，每天只用小片没发酵的面包，几片青菜叶子和一碗水，通过持守戒律的方式，祛除往昔拥有权位时奢靡生活遗留的痕迹，净化自己的心灵世界，令至高天的神将灵的呼吸吹进体内。

　　　　忏悔者鲍德温大师是仪式的主持人，根本走不开身。所幸的是，苦修士里面有一位粗通预言术的红衣主教，提前七天就预见埃克特的困扰，因此西区修道院的灰袍执事，早就为黑衣神官准备了一双精心编制的手套。

　　　　“火之米迦特的叹息，神圣阶梯最高位阶，身负六翼的炽天使之长，四大元素君主火的意志最大体现。当然，这并不是存放在教廷宝库里的圣器，而是西区修道院的苦修士仿造仿制品制作的仿制品。它能凭空制造出火焰弹、炽热火球、火云术，能够保护佩戴者不受火焰伤害。”

　　　　黑衣神官埃克特十分感慨地收下鲍德温大师的馈赠，这件火焰炼金术的智慧结晶，以圣力为触发关键，非常契合精通圣骑士战技，却没有法术输出能力的自己。

　　　　不过，在接到大师的礼物后，他的心情也变得有些莫名沉郁，毕竟就连忏悔者也不看好他的北方之行，埃克特感觉前途漆黑如夜，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在布里恩特王国教廷势力最强盛的时候，曾经挥军北上，取得一连串的胜利，迫使残余的黑暗势力和各种异端摒弃嫌隙，组建圆桌议会，联手对抗教廷的裁决者和审判员。他们一度取得局部优势，甚至出现白天归教廷支配，夜晚由圆桌议会掌握的局面。不过总体而言，教廷势力有为数众多的信民，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补充，时间拖地越久，圆桌议会的势力就会相对萎缩。

　　　　可惜，教廷背后的神灵出了一些状况，不仅赐予牧师的神术时灵时不灵，就连赐予美德骑士的圣力，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被打压地非常凄惨的古代神的祭司，得以拥有喘息之机，激发贵族之间的利益矛盾，引起旷日持久的战争，藉此收割丰厚的牺牲，以大型血祭仪式尝试唤醒沉睡的神灵。

　　　　至于潜藏在各地的异端，也开始纷纷露头，运用自己的口才和智慧，争取贵族的支持，对教廷进行分化打击，进一步削弱教廷。

　　　　掌握世俗权利的贵族，也对铁板一块的教廷，拥有大量田产和财富的各国教会非常眼馋，纷纷出钱出力支持层出不穷的“宗教改革运动”。

　　　　三教并立，诸宗横行，曾经笼罩在各国权贵头顶的阴影，犹如巨龙的教廷，被不断分化的教派拔掉爪牙、削走血肉，逐年加剧的内斗，耗尽了教廷的元气。

　　　　驻扎在各国的教会，不得不采取收缩战略，放弃面积广袤、人口众多的农村，凝聚核心力量，保住有限的几座大城市。

　　　　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埃克特甚至褪去黑衣神官独有的暗袍，换上没有明显标记的灰斗篷，自称喜爱自然和森林的“荒野游侠”，向北方圆桌议会统辖的地区前行。

　　　　这位独行侠不走路况良好的城际道路，而是一头钻进铺满枯叶的森林，在远离人烟尘嚣的荒野，作着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仅仅过了三天，埃克特身上的圣骑士气息就淡化消失，属于黑衣神官的味道也被自然环境同化，仅有的血腥味还是最近这几天宰杀猎物取食充饥的遗留。

　　　　没有刮胡刀修剪的下巴，冒出茂密的胡须，衣衫褴褛的模样，非常符合埃克特心目中荒野游侠的身份，于是他离开荒山野林，以新的身份放心地接近此行的目的地，布里泰恩王国北方滨海地区，阿伯丁堡。

　　　　可惜，如今的滨海区域，由于巫师学院的建立，吸引为数众多的江湖术士、街头骗子、戏法师甚至魔术师的到来，他们不敢过于接近遍布石像的阿伯丁城堡，而是待在邻近的迪恩城等待机会。

　　　　黑暗城堡的守护者，运用鲁斌赐予的石化魔眼，对任何没有接到邀请函，擅自进入城堡领地范围的“入侵者”，施展魔眼的威力，不管是谁，只要魔法抗性无法超过鲁斌的魔力上限，都会变成冰冷的石像。

　　　　埃克特以荒野游侠的身份进入迪恩城，这座以手工业为经济支柱的低地城市，由于大量外来人口的进入，推高公寓租金和房产价格，由此带动酒馆、旅店的生意，产生畸形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