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苏月以为这是妇人生子之后的正常之状,问了稳婆并无大碍也稍微宽了些心,也并未过多在意。
苏月看见孩子刚下来红红的,煞是可爱,见了苏月抱着也不哭闹,于是抱着孩子逗看了一会,见何氏睡的熟了,便把孩子给乳母照顾,心还悬着另一头高热的孩子便只身前去照看。见那孩子已然不那么发烫了,便按处方中自己能找到的草药估摸着熬了,让其母按时喂药。
“苏姑娘,夫人,夫人不太好了。”苏月正忙完熬药,刚准备去何氏房间的路上,何氏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紧紧拉住苏月朝屋里跑去。
“怎么不好?不是吃了安神静气的汤药睡下了么?”苏月不由有些心惊,刚问了稳婆明明说的一切无碍,怎么这刻却不好了,也加快了脚步。
待到何氏床前,就见何氏唇色已然无血色,脸色比刚才更甚苍白,“稳婆,你不是说无事吗?何姐姐此刻为何会这样?”苏月急忙向稳婆问道。
“这,这,我也从未遇到此情况,本来有些胎位不正,倒也生下来了,本以为无事,谁知此刻血流不止,已喂了止血药也于事无补,我真是未见此情况啊?”稳婆也有些心慌。
“快,拿上银两去请大夫来瞧瞧。”苏月急忙让身旁的小丫鬟出去找大夫,丫鬟立即慌忙跑出去了。苏月此刻也慌了神,只能让何氏稍稍忍耐一刻,大夫马上就找来了。何氏也并未多话,只是让苏月把孩子带来再与她瞧瞧,怜爱的看着孩子,一滴泪划过眼角。
“妹妹,我与你相识一场,我见孩子与你有缘,你就收他为义子吧,有个母亲疼爱总是好的。”何氏微微一笑。
苏月心中已道不好,“何姐姐,苏月自是愿意的,只是你说错了,我们两个母亲都会疼爱他的。”面上还是不敢露半分神色,只是暗急大夫怎么还未来。
何氏只是笑也不反驳,只是看着孩子并未舍得离开视线,连苏月劝她休息片刻也不听,“夫人,大夫来了”这时丫鬟带着一位大夫进了房间,苏月赶紧请了把脉,过了片刻,大夫暗皱眉头,示意苏月去一处说话。
“姐姐情况如何?”苏月压低声音问道。
“受惊难产,产后血流不止,喝了止血汤药仍不见效,你以为如何?哎”大夫摇了摇头,暗自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请大夫一定要救姐姐一命。必重金谢过。”苏月恳求道,她怎会料到如此结果,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生产也是会要人命的。至于受惊?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便自责不已,只求大夫救何氏一命。
“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了,如若不成,那就是天意如此了。”大夫终究拗不过苏月,开了两付药便走了,连银两也未收下。
苏月也尽心让嚒嚒熬制出来喂与何氏吃下,又安静的陪着何氏,何氏终究累了,让乳母把孩子抱走,自己睁眼盯着门外,苏月知道何氏在盼望着唐季言,又想到此刻形势不明,更加担忧。
第二十八章 追悔莫及()
屋内灯火摇曳,印在何氏脸上更兼惨白,苏月心中不忍,强忍住酸意柔声告慰何氏,“何姐姐还是歇息会儿吧,刚吃了药,要多休息才会康复的。”
何氏气若游丝的说道,“也好,就劳烦妹妹多照看一下孩子了。”说完轻轻阖上了眼睛,苏月不敢想如果何氏真的有何差错,自己如何能原谅自己。
“馨儿,我回来了。”唐季言从外面一脚跨进房门,就只唤何氏小名,看到何氏依然全无血色,便有些露出焦急之色,急忙拉着何氏的手轻声唤她。
苏月这才见到唐季言脸上有伤口,有些鲜血渗出来了,“唐御史,何姐姐生育后血流不止,刚已经请了大夫来瞧过,可是情况不太好,你多陪陪姐姐吧。”苏月再也忍不住眼中酸涩之意,起身离开了屋子,这时何氏最需要也最想要的只是丈夫的陪伴而已。
苏月其实知道何氏恐撑不太久了,只是还要苦撑一口气等着唐季言回来,自己为何要冲动去采药,或许才引发了何氏早产,也不会有此局面了。
走到屋口,见太子脸色有些青白,清平正在为太子包扎手臂,看来今日新伤又伤及旧患,饶是太子是忍痛之人,也不由得到吸几口气,苏月见他归来,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飘落在自己手臂上,滚烫惊人。
“你为何要去救我?何苦如此,苏月只是一介女婢,值不得如此对待?更不用说做事莽撞,连累你三番四次受伤,今日终究害了别人。”苏月哽咽的的语不成调,她现在只觉得罪孽深重,悲痛的想要发泄一下,或许明知自己很不理智,但是真的心痛的无以复加,想到自己害死了何氏,就难说服自己平静。
太子见她神色已有些不对劲了,此刻正含泪望着自己,自己也不欲惊吓到她,“你是说何氏难产?这和你有什么关联,我又没有降罪于她。”太子刚回府就听到稳婆欲出府门,正好撞见唐季言便禀告了何氏产后之事,心中也惊异,不是说平安无事,此刻却又为何说是受惊难产?
“殿下以为没责罚她就无事了吗?说到底都是怪我任性妄为,导致何姐姐受惊才会如此。”苏月此刻语气有些平静了,周靖宸见她有些异样,着实有点薄怒。
“你既如此钻牛角尖我也无话可说,人生死有命,枉费我费心救你,你的确莽撞也愚蠢,只会哭哭啼啼有何用?!不如想想今后如何补偿何氏才是紧要的?”周靖宸此话说的有些气急攻心。
苏月才想起何氏托言,让她多多疼爱幼子,神色也清明了几分,终究坐在椅上不发一言,太子吩咐清平退下,苦笑道,“你知道我为何一再帮助你吗?其实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因为在你的身上,我总觉得看到了另一人的影子。”
苏月这时才有些愣住了,自己想不通太子为何如此待她,原来竟是像另一个人!现下才恍然大悟,有些嘲弄自己,果然如此!
又听的太子说道,“你很像我的母后,虽然你们容貌完全不一样,可是你就会让我莫名的想起她,你有我母后的性格,看似柔弱却内心坚韧,今日这点事情你就承受不住,来日还不知有多少苦痛。”
苏月这才明白了太子的一番言语,的确,自己一味责怪自己就能换回何氏的命吗?如果可以,她愿意一命抵一命,可是时至今日,她必须把何氏交待的事情办好,才不枉费她的信任,苏月才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定要把孩子照顾妥当。
太子见她好转了许多,也暗自送了一口气,他自是不会告诉苏月今晚他们经历了什么,他差点命丧当场,死伤无数,可惜,最后竟让逸王逃了,只怕他会卷土重来。不知父皇知不知道这一切,即使知道了,骨肉相残父皇知道又当如何?
夜已深,苏月不禁打了个寒颤,又听的隐约传来啼哭声,自是知道所谓何事,太子显然已经听到了,搂住了苏月才不至于跌倒在地,苏月只觉得手脚发软,像抽干了力气软弱无力,幸好还有肩膀可以依靠,苏月从来不知道竟是这种感觉,庆幸此刻有人支撑着自己。
只见天色逐渐发白,苏月见太子神色疲惫又受伤严重,这才回过神来,忙扶了周靖宸歇息,直到天色大亮才出了房门来到了何氏的屋里,见唐季言静静看着何氏的容颜,也没有见到悲痛欲绝的表情,只是清楚的看出眼底的泪意朦胧,旁边的小丫鬟早已哭断了气。
“唐御史,请帮姐姐后事办了吧,入土为安何姐姐才能早登极乐,不必受此苦痛了。”苏月轻言的说道。
唐季言抬眼看了看苏月,“自然,我等些时候就去办,只是我想单独和馨儿呆会儿,好吗?那我就不送苏姑娘了。”逐客令已下,苏月轻声叹息后默默告退。
何氏的丧事办的及其简单,因是唐季言家事,自然没邀请太子苏月来见礼,把何氏下葬了就完事了,依旧到河堤筑守河坝,勤勤勉勉,毫不懈怠。连太子应允他休息几日也不肯。
终于,太子在征集门下谋士的意见,修改了河道,分流而治,筑高低大坝,减少缓冲,洪水才得到了控制,太子心中才稍微舒展了一口气。又让百姓重筑家园,官府分发粮食和银两,原来太子早得父皇允可,在治理了洪水后额外的款项补贴百姓重建房屋,银两虽不多,但也是起到了很大的用处,百姓不至于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益州一切百废俱兴,只是还有一件事颇为头痛。
第二十九章 情意渐浓()
苏月这段日子颇为忙碌,虽然何氏之子有乳母照料,可是苏月也是为他前前后后忙碌,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眸,圆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苏月,苏月就觉得心底越发惭愧,这么小就没有母亲的照料,自然是自己的缘故。
唐季言在府中时,苏月也不便过来,她知道唐季言心中终究是怪她的,她也懂得进退自如。
“苏姐姐,苏姐姐”谢轲甜甜的叫唤道,就是半月前被苏月救的高烧孩子,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正在厨房院子里跟着苏月转悠,这半月来长白胖了不少,看起来憨态可掬,可爱的紧,苏月也是极喜爱的,经常抱着他玩耍。
至从何氏去世后,府里根本忙不过来,唐季言就想着再找个嚒嚒来帮着照料孩子,谁知谢轲一家在洪涝中只留下与母亲相依为命,谢轲之母方嫂就求了唐季言收留他们母子,她们母子也不求什么,只是给口饭吃就行了,以报答何氏之恩,唐季言见她们母子着实可怜,便点头答应了。
“苏姑娘,你快歇着,我来做就行了。”方嫂憨厚的笑道,她从心底感激苏月,要不是苏月,她的孩子也活不到今天,可是何氏之死,苏姑娘到底是自责内疚的,经常看的出对小少爷流露出一丝悲痛的表情来,其实哪里是怪苏姑娘呢,说到底也是我们母子两连累她了。
方嫂也是朴实之人,无事也会劝解苏月几句,苏月心中也颇为温暖,依旧背地里照顾着唐楚轩,也不多说什么,方嫂越觉得苏月是位难得的好人。
“殿下,微臣按您的吩咐,着手在查州丞等人,而且下官以为一定要严惩,您看每年朝廷每年拨发的防筑河堤的银两没见用到实处,下官也是敢怒不敢言。”赵刺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拿眼瞧着太子。
只见太子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哦?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日上报,你当孤是瞎子吗?”冷冷的盯着刺史,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当孤是傻子,你随便糊弄,嗯?”
赵刺史听的此话,双腿一软竟跪在了地上,“殿下冤枉,微臣的确苦于没有证据,每年下放的银两根本不是我的管辖范围,殿下明鉴。”
“哼。”太子也不答话,稍稍一思量,便眯起双眼,说道,“孤自是明白你的,只是这件事两天之内给我答复,否则。。。。。。”赵刺史已然感觉到威胁意味了。
“两天?这,微臣?”赵刺史脸色发白,说话也哆嗦了,这位殿下果然不一般,气势压的自己喘不气来,看太子正阴沉不定的盯着自已,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幸好太子并没有把自己与州丞等人看成一丘之貉,自己只能要加紧步伐尽快落实证据,以撇清关系。
这时,门口走进了一个人,此人正是唐季言“下官参见殿下。”唐季言依礼对太子行了礼。
“请起,不必多礼。”周靖宸心中也觉得这次的确亏欠唐季言,这人生性忠耿,如果可以重用自然是能当自己的左膀右臂,可是如若因为丧妻之事怨怼于自己,则就算再有本事也不会养虎为患,孰轻孰重在太子心中犹如明镜一般。
“微臣听说殿下把查州丞之事交给赵刺史去做了?恕下官直言,下官追查此事已有些蛛丝马迹,按此迹追查下去多少也会有些证据,望殿下还是交由下官来办,下官定当竭力不负所托。”唐季言面色无畏,此番话说的坦坦荡荡,自己自然清楚太子冷落自己的因由。
抬头望见太子不豫看着自己,也并未点头答应,只是道,“孤自有打算,你既然有迹可寻,就协助赵御史追查此事吧!”
“那下官就领命告退了。”唐季言知道此事无转圜之地了,只能把手上线索提供给赵御史了,自己太了解赵御史的为人,所谓墙头草,两面倒再合适不过的。官场的那一套圆滑世故倒是表现的淋淋尽致,自己和他同为官场中人,也不愿诋毁他人,抬高自己,心中无奈叹口气,匆匆找赵御史去了。
此时太子看着手上的父皇的钦定书信,让他即刻回皇城,不得耽误,心中也是暗暗着急,父皇派了两万御林军亲自来护送太子,想是路上所受伏之事已经清楚不过了,御林军比书信稍晚两天到,因此太子才急于办理州丞等人,除去逸王的爪牙。
月上树梢时,“主子,属下已打探到逸王已回封地,看样子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玄影跪在地上向太子汇报,上次与逸王混战之际也受了不少的伤,只是幸好及时调集了影卫前来支援,才得幸捡回了一条命,主子也没有怪罪自己,不得不说自己的命大了。
“哼,他不过是在修养生息罢了,未必不会再出手,可父皇已经插手此事,孤倒是不好办了,那我的手令,调动所有影卫,暗地里解决他的鹰犬,孤让他先失去双眼。”太子说道,从贴身取出一块小小令牌,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一块玉佩罢了。只见上面刻着繁复花纹,虽奇特别不引人注目。
“是,属下遵命。”玄影恭敬的接过太子令牌,转身消失不见。
太子眼见就要回皇城,可是诸多之事烦扰,也是心力交瘁,只觉得有丝疲累,便出门到院子里透透气,又见苏月和那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儿在院中席地而坐,苏月抱着他讲着民间的有趣故事,小孩儿虽听的不甚明白,却极喜爱苏月的怀抱,竟渐渐入睡了,嘴边还弧起笑意,苏月看了看忍不住亲亲他的脸颊,轻抚了谢轲细软的头发,便准备起身抱着孩子回到方嫂处。
“还是我来抱吧!”话一出话,周靖宸就觉得哪里别扭,自己哪里会抱孩子啊?苏月让他稍有些窘迫,也不拆穿,轻笑着把孩子交给他,“对,搂着他的腰侧,对,就好了。”
太子只觉得满脸黑线,用极其别扭的姿势抱着孩子走回方嫂住处,苏月今晚心情甚好,“殿下先熟悉一下也是好的,倘若以后生了孩子,总归是要偶尔抱抱的。”苏月本就无意说出此话,太子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苏月才觉得这话说的不妥了,也不再言语。
第三十章 柔情蜜意()
直到太子将谢轲递到方嫂的怀中,方嫂还一直惊讶的连嘴巴都没有合拢,想着太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居然还亲自把轲儿抱来,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哪里敢直视太子,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太子,才发现他俊美异常,饶是方嫂早就嫁做人妇,也不禁红了脸。
“民妇谢过太子殿下,您,您劳累了。”方嫂磕磕巴巴的说道,又抱着轲儿不便行礼,更是局促不已。
“无妨,快去放下他吧,孤和月儿走了。”太子也没有介怀方嫂不懂礼数,摆摆手,拉起苏月就向门外走去。
这时方嫂才注意到太子与苏月牵手同行,留给方嫂是一副唯美和谐的画面,方嫂直到多年以后还清晰的记得这一刻。
“月儿,为何不说话?”
苏月一抬头就看到周靖宸含笑盯着自己,眼眸中闪动着似明亮的星光,苏月发现自己早已跌进他温柔漩涡里,也不愿挣扎,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