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的复杂,非常人能想象得到,稍一不留神,哪天连自己丢了脑袋都不知是怎么回事。想至此,我冷抽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我看了一旁的辰熙,他虽不说话,但他的神情却隐瞒不了他内心的痛苦难过,自小,他与七爷感情甚好,如今七爷出了事,而且还是因为他的缘故背负了的罪责,他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雨中跪求,只为见皇帝一面,然而我没有等到见到皇帝便已经晕倒在雨中,迷迷糊糊只听见辰熙不停呼喊我的声音,只是疲劳已使我无力睁开双眼。
自己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环顾周围,是在自己的屋子里。
千萍为我端来一碗药,说是驱寒的。
“公主,你淋雨受了凉,快把这药喝了”千萍说。
我虽不喜欢喝药,但良药苦口的道理还是懂的,我憋了一口气把药喝了,瞬间苦口难耐。
“四爷人呢?”我将碗递给千萍,心中惦记着四爷,便问她。
不知他是否还在殿门前跪求他的父皇,又或者和我一样淋了雨生病了,这两种猜测着实让我心里不安。
“公主,你昏迷后,皇上派太监总管传了口谕四爷送你回府里,回府后,四爷心系于公主你,又因七爷的事情,四爷一直强忍着不说话,陪在公主身边,直到大夫说已无大碍,四爷这才松了口气,吩咐我和锦秋在旁照料着。自七爷出事后,七王府虽说有七王妃,但七爷出事之后,自个已六神无主,更别说其他妾侍,没了个主事的人,如今的七王府已乱成一锅粥,四爷和顾尚便前去七爷府安抚。”千萍将我昏迷后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对我交代。
七爷一向做事有分寸,认真不苟,不想出了事,七王妃却是个不能替七爷分担府里大小事务。
自小锦衣玉食,如今身为阶下囚,不知七爷可受得这牢狱之苦?
此刻心里甚是担心七爷,若不是皇帝下了旨,不许人去探视七爷,倒真想给七爷带上一壶酒,自上次回楚国,算算倒有许久未见七爷,现在想来真怀念以前与七爷夜下把酒言欢,畅无不言的那些快乐的日子,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不知以后会不会还有呢?
傍晚十分,千萍端来了一碗莲子红豆粥和一些清淡的菜肴,一想起七爷还身在牢里,四爷又外出未归,我却怎么也吃不下。
“我吃不下,撤了吧!”我说。
“那怎么行,公主淋雨受了风寒身子本来就虚弱,一整天因为担心四爷和七爷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奴婢特地煮了点粥,多少总得吃些,不吃身子怎么受得住,四爷若是知道公主你这样的话,他肯定会担心的。”千萍劝我说。
千萍特地提到了四爷,他这时已为七爷的事情分顾不暇,伤神劳心的,不能替他担着、分着也罢了,若是让他再为我的事情担心,我又于心何忍?
我看了看千萍,没再说话,默默端起粥,刚吃了几口粥,锦秋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四王妃,四爷。。。。。。。。。。四爷他回来了。”她气喘喘的说。
四爷回来了?
我心中一喜,忙下手中的粥,问道:“四爷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到这里来了?”
听我问话,锦秋忽然一脸愁容,摇了摇头,回道:“四爷,他。。。。。。。。。。他像我问了王妃你的情况后,便把自个一个人关进屋子,不许人打扰他。”她吞吞吐吐的回道。
把自个一个人关进屋子?
“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急道。
看我着急的样子,千萍忙安慰我说:“公主,你先别着急,估摸着锦秋见四爷回来了,便急急忙忙过来向你通报,也没问个究竟,你先等着,容奴婢先去问问。”
“你和锦秋快去快回!”我忙吩咐千萍和锦秋一块过去。
两人走后,我心里着急万分,不知四爷怎么样了?
为何要把自个关进屋子里,还不许人打扰?这里的人难道也包括我吗?
不是说事情要坦诚相见的吗?瞒着我七爷的事情也就罢了,为什么回来后宁愿把自己关进屋子里,也不和我说说?
他就是这么喜欢自个承受一切痛苦的人吗?
我虽抱怨他,可是心里对他的着急担心远大于其他。
。。。。。。。。。。。。。。。。。。。。。。。。。。。。。。。。。。。。。。。。。。。。。。。。。。。。。。。。。。。。。。。。。。。。。。。。。。。。。。。。。。。。。。。。。。。。。。。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千萍和锦秋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见二人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我心知可能是与七爷有关,不然这世上还有谁值得四爷为其挂念担忧。
“怎么了?你们两个别站着,倒是说话啊?”我急道,冲她两喊起来。
锦秋望了望千萍,低声道:“千萍姐,还是你告诉王妃吧!”
千萍叹了叹气,似乎并不像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件事,我从未见千萍如此的样子,可能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每一个人所愿意看到的和希望的吧!
我望向千萍,看她一脸不情愿的说出,我默默地祈求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公主,听说皇上要将七王爷发配到蛮荒苦寒之地,有生之年不许他再回来。”千萍哭着说。
我顿时愣住,脑袋犹如听到晴天劈雷作响,心口上也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蛮荒苦寒?有生之年不许他再回来?不许他再回来。。。。。。。。。。。。。
我不明白皇上为何要对他做出这样重的惩罚,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何在我看来皇帝的心如此之狠!
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家儿子,做错了事情,活该受如此重的处罚?
这不公平!不公平!
我为七爷感到不平,如若是这样,还不如下辈子不当这皇室众人,真应了那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我偏偏又是个不信命之人。
第一百零二章发配蛮荒()
我强拖着虚弱的身子不顾千萍和锦秋的阻拦,硬是来到了四爷屋外边静静的站在,透过屋里的灯光,我看到了他在屋里一动不动的静坐着。
“公主,夜晚湿气重,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奴婢求你了,回屋里歇着好吗?”千萍陪在一旁,急着低声劝我。
我哪是个乖乖听话的人,不管千萍如何的劝我,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不用管我,你们先回去!”我对她二人说。
“王妃不回去,奴婢也不回去,就在这陪着王妃你,王妃在这站多久,奴婢就在这站多久。”锦秋执拗的说。
“锦秋说的对,公主你不回去,我们也不回去。”千萍也附和着说。
我鼻子一阵酸楚,我和她二人不过是主仆关系,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只因我平日里待她们好,知遇之恩,便也待我这般好,想想那些有血缘的至亲手足,心中不免有些心寒。
夜晚凉风拂过,一丝寒意侵入身体,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时脚已站的有些酸痛和发麻。
忽然,只听见吱的一声,门开了。
辰熙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他一脸的疲倦,我心疼不已。
也许,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好觉了吧!
七爷和他虽不是同出一母,但此刻我才明白,这份手足非平常自家兄弟所能比拟,彼此,有时候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这世上,能做到的,恐怕少之又少。
他快步来到我跟前,和声道:“你身子还没全好,夜晚风大,谁准许你在外边站着?”说完又看向千萍和锦秋责备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照顾你们家主子的?”
四爷皱着眉,表情严肃的冲她二人发火。
千萍和锦秋慌忙跪了下来认错。
“四爷,奴婢们知错了,望四爷恕罪!”
我微愣了下,从我府上,我还是头一次见他对我身边的人发火,他一向不轻易对府上的下人发火的。
〃你别怪她们两个,是我自个的意思!”我忙说,而后又冲跪在地上的千萍和锦秋道,“地上凉,你们两个起来回话”。
其实我清楚四爷他虽责怪千萍和锦秋,冲她二人发火,四爷很清楚我的性子,只要我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动摇到我。千萍和锦秋对我知冷知热,衷心不二,又怎么会忍心让我在外面守着、冻着。除非是我自己的意思,这一点,他一向聪明,怎会不知?
这么多天来,我知道他心里有火,有一团怒火在心里压着,却只能忍着,看着七爷在牢里受苦,他无能无力。
我倒宁愿他发泄出来,至少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是我自个的主意,不怪她们两个!”我看着四爷,缓缓道。
四爷没有说话,紧紧握着我冰凉的手。
“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和四爷有话要说。”我对千萍和锦秋吩咐说。
千萍和锦秋知趣的走了,剩下我和四爷。
“外面冷,你身子还没全好,进屋说吧!”夜晚凉,有话先进屋说吧!”四爷沉声道,说罢,拉着我进屋后,便将我扶到踏上坐着,而他自个却站到一边背对着我。
许是在外面站久的缘故,我的手有些微凉。
只见他眉头皱起,问道:“手怎么这么凉?”
然后心疼的把我的双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暖着,不停来回的搓着我的手。
我总以为被皇祖母疼着,被皇兄护着,已是我今生的福气,从未想过能遇上世上如他这般待我的男人,被他宠着、爱着,我想这样如此的幸事,或许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让我今生能够遇上。
我本不是个贪心之人,他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只盼望他以后的日子,我能陪在他身边足以。
看他为我暖手,眼泪忍不住滑落脸颊,向来,我不是个爱哭的女子,想不到,在他面前,我却是这么轻易的就眼泪了。
四爷见我落泪,停了手中的动作,又忙为我擦泪。
“好好的,怎么就哭了?你可是堂堂楚国的公主,我的四王妃,如此爱哭下人见了岂不要笑话。”他故意开着玩笑,然而脸上却是丝毫不见笑意。
“笑话就笑话,我乎!”我说。
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管不了,也不想在意,我心里独独在乎的是他的想法。
“好了,不哭,有我在,没事的。”四爷安慰我说。
我哭,是因为七爷身受牢狱之苦,而我无能为力,我哭,是因为看四爷这般难过,而我也无能为力。
他如此的聪明,怎么会不知,只是因为他太过于聪明,才不想挑明,才会开着玩笑借以安慰我。
我只是想告诉他,我是他的妻,他心里有苦,我宁愿他说出来,也不想看他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着痛苦。
七爷出了事,从出事到现在,他除了跪求在殿外,什么也不肯说,表面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他越是如此,越是忍着心里的苦楚,我越是担心,七爷和他的情谊非常人所能明白,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了,我懂。
七爷这次的事情虽不是他所为,但事态严重,一向聪明的四爷应该做的避之,不趟这趟浑水,像三爷他们一样不参与七爷的事情中来,可是他宁愿做个糊涂的四王爷,也不愿看到七爷受罪于此事,只可惜世态炎凉,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在此时肯站出来说话,或许都等着看这场好戏吧。
也罢,既然,他糊涂,我陪他一起糊涂。
可是。。。。。。。。。。。。真像他说的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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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我楚冰汐既是你的妻子,你也说过彼此要坦诚相待,我知道你故意让我留在楚国,瞒我七爷的事情是不想我担心牵连到此事中,可我从嫁到北漠已是这四王府的女主人,难道连府里下人都知晓的事情,我却一无所知,还得从下人处打听,敢问在四爷眼里,我连下人也比不得?”我擦干眼泪,质问他。皇祖母曾说过,男人都不喜欢爱哭的女子。动不动就知道哭的女子,以后遇上事了也只能哭了。
“我。。。。。。。。。。。。。。”他被我问的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回答我。
“七爷如今出了事,我不想因为我连你也失去,你懂吗?”他神情痛苦的说道。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难过,他一向不喜欢把情绪轻易表现出来。
或许,这次,他是担心自己真的有心无力,在他面前的他的父皇,那个掌控着人命运的君王,那个可以一句话让人生让人死的君王。
“我不懂。”我难过的说,“四爷,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不希望你一个人把事情都安排好,而我像个没事人一样被你保护着,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一个小孩子,你懂不懂?”不是说好同甘共苦,不是说好一起面对一起走下去,不是说好坦诚相待,怎么一有事,他就独自一个人来面对这些。
突然,四爷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不肯松开。
“
他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自言自语道:“七弟还在牢里,牢里湿气重,也不知他受不受的住,冷不冷?”
“七爷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的多,况且自小习武,没有那么脆弱。”我安慰他说,说明白,安慰他实际上也是对自己的安慰。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心疼,想要冲上去紧紧的抱着他,可是,我没有这么做,他是那么一个骄傲的人,这世上只要他想做的事,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七爷是他这一生软力之一,如今出了事,他怎么能放任不管,淡然漠之!
“我在楚国的这些天一直盼着你来接我回北漠,日日盼,夜夜盼,可是我盼了许久也不见你来!”我忽然说,我从来没有思念一个人如此至深,曾经的我以为这辈子可能不会再为世上别的男子牵挂了,再也不会心系人了,直到遇上了他,我才明白,此生与他,我已不能自已。
“对不起,冰汐,我食言了,我只想你能好好待在楚国,本想着我解决好这边的事便去接你回府,你不该回来的!”他声音嘶哑,低沉着说。
我苦笑了一声,人都说我好,可是我有我的倔强;我有我自己的坚持和做人的原则,四爷,他的用心良苦,我不是个傻子,怎会不知,然而,我不希望有的事人都知道,而我却成了最后那个直到真相的。
我难过的说:“四爷对冰汐的好,冰汐都记在心里,记得初来北漠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像极了你过世的王妃,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伤心欲绝,像也好,不像也罢,你娶我的真正目的是因为你的王妃,还是两国的联姻,我统统都乎,因为我已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我去在乎的人和事了。直到后来,四爷对我的种种好,不管当初四爷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娶我,已不了,我想要去了解你这个人,慢慢的我发现你其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讨厌,渐渐的心开始对你敞开,你我曾经约定彼此要坦诚相待,如今七爷出了事,你我不把我牵扯进来,一心瞒着我,把我留在楚国,冰汐不傻,冰汐也不笨,怎么会不明白四爷你这其中的用心良苦。可是,七爷也待我好,难得这世上有个像七爷那样的人可以和冰汐如此聊的来,我视他为知己,七爷出了事,我这个好友却一无所知,日后你教我如何心安?”
我说这话不是在怪四爷,也不是在质问他,人走情凉,世事无常,而我只想让他明白,我不是个薄情之人。
听完我这些话,四爷略有愧疚的对我表示歉意,他道:“抱歉,冰汐,我没有考虑到这些,我已失去了母妃,如今七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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