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网 (聊斋奇谭之五)》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绯网 (聊斋奇谭之五)-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容瑞一楞。“不,当然不是。礼尚往来,不对吗?” 



夏海初又回头去看电视。“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容瑞又楞住。确实,今天是他生日。可是他几乎都忘掉了。本来,一个单身男人,对日子就记不太准,对生日更是可有可无。本来,生日就不能一个人过的。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听你说过。” 



容瑞站在那里,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捧着那个香炉走到沙发边坐下,低下头,去吻他。 



“你记性真好。”迟疑了片刻,又说了句,“谢谢。” 



夏海初看着他,笑了。从他手中接过香炉,滴了两滴香精油在里面。一伸手:“打火机。” 



“你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你想要什么?” 



夏海初一边点里面那个小小的,粉红的莲花形的蜡烛,一边不经意地回答道:“我没什么想要的。住在你这里已经很打扰你了。” 



容瑞看着一点红光在香炉里跳动,紧接着一股香气就弥漫了开来。让人脑子昏昏沉沉的浓烈的熏衣草的香气。 



“你送我东西,有来有往嘛。” 



夏海初轻轻地笑。“那,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了。” 



那天晚上,他们就在熏衣草的香气里Zuo爱。浓郁得让容瑞头脑发昏的香气,让他几乎疯狂地掠夺着身下的人。 



“你想要什么?”这已经是他第三次问夏海初了。夏海初轻吮着他放在自己口中的手指,摇头。容瑞固执地又问了一遍,夏海初眨眨眼睛,说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给我了么?” 



“我说的是实质性的东西。” 



夏海初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我们之间最实质性的东西难道不就是这个吗?” 



容瑞僵了一僵。夏海初转动着眼睛,说:“那我要巧克力。多买点,对了,要那种手工做的,上面有我的名字的。” 



容瑞笑着说:“有一年情人节我有个朋友也是送我手制的巧克力。不过做得很烂。” 



“你做的又会好了?我才不信。” 



容瑞问他:“哪里有这种店?” 



夏海初想也没想就迸了出来:“古西路130号。” 



容瑞撑起半个身子,夏海初象牙般的胴体在床头灯下发着柔亮的光。他的身体轻微的曲着,摆成了一个很诱人的姿势。 



“你常常去?很熟?” 



“是啊。” 



容瑞狐疑地打量他。“你以前做过这个送人?” 



“不告诉你。”夏海初翻过身,把头埋在枕头上。“不去就算了。”语气有点像撒娇。 



他雪白的赤裸的背和圆润的臀部就展露在容瑞面前,柔软的腰还轻微地扭了扭。容瑞只觉得一股血直冲上了脑门,连声道:“我去,我去。” 







第二天,容瑞提前离开了学校,他打算晚上去酒吧接夏海初。现在还有几个小时,他得去买夏海初想要的礼物。 



手工制作的巧克力,容瑞苦笑。他宁可给他卡自己去刷。可是夏海初是个异类,他不爱钱。钱不可少,但也不贪。不过,容瑞却对这个任务并不厌烦,相反的,心里还有一丝奇怪的感觉,甜丝丝的感觉。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傻,于是就把它挥到一边去不想它了。 



店里的女孩很漂亮,笑得甜美得像团奶油。眼睛就偷偷地瞅着容瑞,心想这样的帅哥买的巧克力怎么不是送给自己的。按照容瑞的要求,写上了夏海初的名字。女孩问:“先生,还要写什么?” 



容瑞犹豫了一下。一瞬间,他很想说,写“I LOVE YOU”。但他还是咽回去了,微笑着说:“生日快乐。” 



爱那个字,太深奥,还是不要那么轻易地说,比较好。 



那天晚上,他们就在只点着蜡烛的房里,嘴对嘴地抢着巧克力。这种吃法的结果自然是把巧克力散了一地,谁也没能吃到几块。 



空气里弥漫着熏衣草的香气。浓得让人醉。 



这夜容瑞睡得很好。 











4 



凌晨四点。 



夏海初终于回来了。他刻意把脚步放得很轻。但是他一推开卧室的门时,容瑞的声音就冷冰冰地响了起来。在静得死寂的房里回响。 



“你今天上哪去了?” 



夏海初瞟了一眼墙上的钟。“吵到你睡觉了?” 



“你看我像睡着了的样子吗?” 



夏海初又去瞟他。一个酒杯还放在床头。还剩了半杯酒。深红的。“没吵到你就好。” 



容瑞端起杯子一口喝干。问他:“你今晚上哪去了?” 



夏海初眼皮不抬。“我上哪去有必要向你汇报?” 



容瑞一口气涌上来,又强按下去了。“我只是问问你。” 



夏海初把外套扔到一边。“我到哪里去是我的自由。” 



容瑞突然一伸手,揪着他领口把他抓了过来。立刻闻到一股酒气,还有烟的味道。平时夏海初是不沾烟酒的。 



“你又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夏海初把他的手一掀,退开了两步。“跟朋友一起。” 



容瑞看着他。“朋友?床上的?” 



“对。”夏海初说得很坦然。“以前睡过几次,不过好久没见了。” 



“那你们刚才是在哪里?开房去了?”容瑞打量着夏海初,他的脸上微微地泛着红,容瑞把这种颜色确定为“春色”。 



“是又怎么样?” 



容瑞一个耳掴就朝他掴了过去,夏海初头一侧,想躲,但还是没有躲得过,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在落在了脸上。夏海初一回头,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五道微微肿起的血痕,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酒瓶,朝容瑞砸了过去。 



啪地一声,玻璃碎片四处飞溅,连着血红的酒一起溅了出来。容瑞躲得快,那酒瓶在床头上被砸碎了,但没有砸到他头上。酒瓶的碎片还是割伤了他,血沿着他的额头慢慢地滑落下来,跟酒混在一起。 



过了大约半分钟,容瑞才开始感觉到痛。伸手在头顶一摸,满手是血。相当深的一道伤口。 



容瑞一拳向夏海初砸了过去。夏海初看到他头上手上的血,有点惊惶,有点心虚,这一拳,他根本想也没有想过要闪。 



打得很重,夏海初整个人摔到了门口。好不容易挣起身来,只见容瑞已经站了起来,也不管头上的伤口,一双眼睛血红地盯着自己看。心里一阵发紧,跌跌撞撞地就向门外跑。 



忽然觉得一阵痛,头发被容瑞揪住,旁边正好是浴室,容瑞把他扯了进去,摁在浴缸里。 



浴缸是空的,夏海初的头重重地撞在白瓷的浴缸上,很痛。 



淋浴头哗哗地洒出水来,因为离他的头很近,水的压力很大,夏海初努力挣扎着。容瑞一手掐着他后颈,用力很大,夏海初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伸手去掰他的手,容瑞不耐烦地跨坐到了他腰上,夏海初哀叫一声,这样出其不意地压下来,像是一大块石头,几乎把他的腰压折。 



浴缸的水已经积了好几公分,夏海初的脸就浸在水里,呼吸困难。他挣扎得更用力,容瑞随手扯过旁边一条浴巾,把他的双手反绑起来。一手把他摁在浴缸里,一手拎着淋浴的莲蓬头,水花不停地洒在他的头上脸上。 



夏海初想叫,一张口,水就不停地漫进嘴里,他连呛带咳,还没顺过气来,第二口水又灌了进来,连肺都咳痛了,容瑞还不肯放手。夏海初渐渐觉得恐惧,混乱而迷糊的意识里,想着,容瑞是不是就打算这样子闷死他? 



他的挣扎越发地没了力气,容瑞竟还没有放开的意思。 



衣服半褪,那只蝴蝶露了出来。 



翅膀沾了水,飞不起来了。 



容瑞像触了电似的,看着那只蝴蝶。终于慢慢地松了手。 



夏海初立刻从水里挣了起来,又呛又咳。 



还没喘过来,容瑞便用力捧起了他的脸,逼他面对着自己。 



“我们为什么总要这样子?”他的声音里,带着夏海初从来没有听过的酸楚,和绝望。 



夏海初的眼睛,隔着一层水雾,静静地望着他。 







“我今天没有跟别人上床。” 



夏海初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过头来。浓密的乌黑的头发,湿淋淋地卷曲在他白皙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上留着暗红的指痕,有种残酷的美感。 



“不过,我不能保证以后不会。以前不能,以后也不能。” 



门砰地一声被带上了。淋浴头的水还在哗啦哗啦地流。容瑞把头埋到下面,乱冲了一气。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你可以说它单调,枯燥而沉闷,因为它总是重复着同样的模式。容瑞觉得自己有时简直像个为妻子的不忠而吃醋的丈夫(他每次想到这一点时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注意着夏海初的行踪,他的电话,甚至在床上把他脱光了的时候,去检查他的身体是否被他人抚摸过。 



这天他在夏海初白皙纤细的脖子上看到了几处红印。那显然不是蚊子盯出来的。这时候没有蚊子。几处显眼的红,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了冶艳的痕迹。 



容瑞只觉得“轰”地一声,血涌上了脑门。他想把身下这只蝴蝶捏死。或者像那次摄影那样,把他活生生地钉住,放在透明的玻璃箱里,只容自己一个人欣赏。 



“这是哪里来的?” 



夏海初本来闭着眼睛,这时候睁开了。“不知道。” 



容瑞劈面一个耳掴打了过去,夏海初被他按住,想躲,躲不开。这段时间他挨容瑞的耳光已经不少了,脸被打肿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并不听话,更不会任他打,两个人便常常在房里大打出手,容瑞家里的家具都已经换过不少了,更不要说玻璃制品和灯具之类,那更是首先遭殃的。 



这种打架,一般是容瑞赢。他们虽然身高差不多,但容瑞更强壮些。每次把夏海初打得昏头昏脑,容瑞就会发疯一样压住他的身子,发泄一通。往往是没有技巧的发泄,目的与其说是交欢,不如说是让他痛苦。 



夏海初的衣服都被扯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容瑞暴怒之下的力气,大得惊人。不出片刻,夏海初白皙得带着透明质感的身体,已经遍布了啮咬出来的青印红印。 



容瑞的两手,掐在他脖子上。修长,线条优美,有着生命的脉动和血液的流动的脖子。 



“海初,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 



他没有用力,夏海初并不害怕,却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都在震动,脖子上的动脉猛跳着,撞击着容瑞的手心。 



“杀了我?你凭什么要杀我?”他反复地问,容瑞的疯狂也似乎感染了他,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爆发出的笑声已经接近歇斯底里。 



这样的相互折磨,本来就会让人发疯。 



“我爱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你。” 



夏海初的笑声停住了。 



“好恶俗的台词。” 



容瑞安安静静地说:“如果你需要浪漫,我也可以每天捧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到你窗下,或者每晚在月光下对着你的窗户唱歌。” 



夏海初盯着他的眼睛看。没有回答。容瑞把他拥进怀里,他也没有动作。 



这时候,是秋天。在下雨。下得淅淅沥沥的。很奇怪,春雨跟秋雨都是一样的绵绵密密,而春雨能让人有种像翠绿的柳叶,或者初生的嫩草一样清新喜悦的感觉, 



而秋天的雨,让人想起的,总是遍地金黄的落叶,一脚踩上去,就沙沙作响。 



“我会对你好的。”容瑞吻着他,喃喃地反复说。“我们试试看,好吗?海初……” 



窗外的雨雾,慢慢弥漫到了夏海初眼睛里。 



“好。” 







容瑞很喜欢出门旅游。这东西,是有钱有闲的人做的,很幸运,他都有。而且他还有健康的体魄,这也是不可或缺的。 



搞摄影的,不走遍名山大川,怎么行? 



他跟夏海初一直关系比较紧张,吵架打架都是家常便饭。容瑞好说歹说,哄着他跟自己一块出去,想放松一下,缓和一下。可夏海初就像只赖床的猫,已经被容瑞喂饱了奶油,容瑞的威逼利诱对他一概没有作用。 



最后容瑞拿出一叠照片哄他。 



“看,这个地方,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有很多很多蝴蝶飞过来。” 



夏海初总算是眨了眨眼睛。“蝴蝶”两个字,对他似乎特别有作用。 



容瑞并没有骗夏海初。那个地方,有一注泉水,叫蝴蝶泉。每年春天的时候(当然前提是要你运气好,就像峨眉金顶上的佛光,是每个人都有缘能看见的吗?),会出现千万只蝴蝶齐聚的奇观。 



所以那个地方才会叫蝴蝶泉。 



照片当然拍得很美。夏海初继续眨眼睛,开始心动了。 



“去不?” 



夏海初看着他,乖乖点头。 



容瑞也高兴,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只听到夏海初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容瑞捧起他的脸,温柔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一路上,容瑞对夏海初是体贴备至,他这辈子还真没对哪个人这么好过。来到那里的时候,夏海初却还是恼了,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不出来。因为当地的导游告诉他,因为这些年来,蝴蝶泉旁边的田地农药用得多,破坏了生态环境,千只万只蝴蝶的盛景,已经很难得见了。 



容瑞笑着把他搂进怀里,哄着说:“就当是出来散散心,不好?那里的风景也挺漂亮的。说不定,你就有这运气呢?” 



他哄人的功夫是第一流的,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三揉两搓的,夏海初板着的脸也挂不住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吧。” 



那一路上,风景很好,先前树木稀少,走上半山城时,一片片的都是绿透了的树,当得起古木参天这四个字。夏海初越走心情也越好,容瑞也跟着开心。 



夏海初见到那被浓荫环抱着的蝴蝶泉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一直把那个“泉”想像成一个“泉”。结果看到的是一个“湖”,或者“潭”。那个泉潭方方正正,水又碧又清,容瑞回想自己住的S市里那些脏脏的小河,摇头叹气。 



钢筋水泥的都市啊,把自然的美都毁灭了。 



一株苍劲的古树横在蝴蝶泉上面,那古树的枝干很粗,且弯弯曲曲。阳光透过枝叶投在泉水面上,洒下星星点点的金光。夏海初从来没见过这种树,问容瑞:“这是什么树?这么粗大,还偏这样纠纠缠缠的。” 



容瑞只是笑,不说话。夏海初见他笑得暧昧,一瞪眼道:“说不说?” 



容瑞把嘴贴到他耳边,轻轻地说:“合欢。” 



夏海初立刻就要发作,容瑞忙退后了两步,笑着说:“我没拿你开心呀,这树就叫合欢树,而且还是夜合欢。这里为什么会有蝴蝶飞来?就因为这合欢树。每年这时候,这合欢树就会发出一种特别的香味,引得蝴蝶成群结队地飞过来。” 



夏海初半信半疑,用力嗅了嗅,确实,这一带都弥漫着一股香气,很清淡,因为香气很淡,所以并没有特别注意。 



他又去看那株合欢树,这时正是花开的时候,满树的花瓣真像一只只静止的蝴蝶。 



“蝴蝶,蝴蝶来了!” 



周围的人在叫,非常兴奋和激动。容瑞愣了愣,不会吧,这么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