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江的手顿了顿,忘了带催|情香来,这人又不肯配合了,实在扫兴。虽是扫兴,要他停下来,却是不能了,这人半裸的身子,已足已勾动他的欲火。当下伸手一带,便将想要逃跑的人压回了床上,缓缓抚过他身上的每一处敏感点。
丁壮惊喘着吸气,不敢挣扎,身子却渐渐软了,他的身子,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即使是在这般不甘愿的情形下,即使是在没有催|情香的作用下,也无力抗拒那恶魔的抚摸,欢愉的感觉,在清清楚楚的神智中一波一波的袭来,直至沉迷。
下晚的时候,丁壮仍躺在床上歇着,那恶魔今天不知为什么特别兴奋,竟不顾他的身子要了一回又一回,直教他浑身酸软到现在也起不了身。晚餐后,玉竹又送来一碗药,他喝了后便昏昏欲睡,就在半醒半睡间,忽然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大响,把他生生惊醒了。睁眼一瞧,从门边扑进来的,竟是湛星。
「救救锦月,求你救救锦月……」这个素来清冷待人的秀美少年此刻鼻青脸肿,像是被人打过一般,跌跌撞撞地向丁壮扑来。
「锦月?锦月怎的了?」丁壮听得一惊,撑着床沿坐起身来。
湛星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有人说……有人说看到锦月把你推下了荷池,报到了弱红夫人那里,弱红夫人派人把锦月拿了去,要用家法……」
「家、家法?」
「就是杖刑,弱红夫人说要打二十杖,可不晓得谁多嘴在爷面前说了这事,竟又加了二十杖,锦月……锦月怎禁得住四十杖……你、你……爷一向不管园子里的事,却为你破了例,你去求求爷,放过锦月……放过锦月……我求你了。」
湛星说着,竟对着丁壮跪了下来。
「起来,你起来……救我的人不是锦月么?怎的……怎的……又说是他推我下去?夫人为什么要对锦月用家法?」丁壮听得糊里糊涂,想要下床扶湛星起来,却一阵气虚,差点栽下床去。
湛星却是极怕他不肯答应,竟磕起头来,苦苦哀求道:「锦月接近你,虽别有所图,可后来总对你还是付出了一片真心,不曾真的害过你,推你下水的,定不是锦月。昨日是我说话冒犯了你,可不关锦月的事,你莫怪到锦月头上,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你千万救救锦月。」
「我应你就是,你起来,扶我一把,我、我去和夫人说,没有人推我下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丁壮见他急得很,也慌了,想想锦月娇弱的身子,真要挨上四十杖,还不把小命给送了。
湛星听得丁壮允了,赶紧起身将丁壮从床上扶下来,丁壮勉强走了两步,脚下一软,便要倒地,湛星吃力地扶住他,急道:「不能耽搁了,再慢四十杖就打完了,锦月……锦月他……」
「我……我……」丁壮心里也是又急又羞愧,他这般样子全是那恶魔害的,锦月是园子里唯一能与他说得上话的人,平日里受人欺侮,他帮不上什么,便是今日这样紧急的时候,他的身子竟如此不争气,「湛星,我、我实在走不得路,你去把我的话和夫人说,没有人推我下水,真的没有人推我下水……」
湛星深深看了他一眼,猛地转身冲出了屋。丁壮望着他的背影,终稳不住身子跌坐到地上,手握成了拳头,用力地捶地,为什么自己连想帮一个人都不能?手捶得又红又肿,才停了下来,他坐在地上发了会儿怔,终是放心不下,勉强来到门旁倚坐,只盼着有个人能经过院子,他好问问锦月的情况,夫人究竟放了锦月没有?
可是直到夜色深了,也不曾有人从这院子外头经过,丁壮却倚着门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天亮玉竹来,大呼小叫地将他吵醒,丁壮心里记挂着锦月的事情,抓住玉竹就问:「锦月……锦月怎样了?」
玉竹一脸幸灾乐祸:「想不到竟是锦月推你下去的,又装好人救你,都叫他骗了,你还真当他是好人。只打了二十杖,还有二十杖竟被湛星担去了,两个小烂货这回可再勾不了人,躺在南枫院里起不来,活该。」
丁壮缩回了手,心里为着锦月和湛星揪得一阵一阵疼,待玉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出了院子,走得几步便要停下来,待腿上有了力气再往前,这样慢慢磨到了南枫院。
南枫院里一贯的冷清,推开门来,却见两个少年倒卧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血迹斑斑,竟是挨了杖刑后被拖回了院里便再没人来搭理过他们。丁壮翻过两人的身体,探过口鼻,还有微弱的气息,赶紧连拖带抱的把他们搬进了屋里,望着两个少年遍体鳞伤的身体,丁壮的眼眶都泛起了红。
这时,锦月的身体动了动,竟是被丁壮的拖动牵到了伤口而痛得醒来,张了张口,只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却惊动了丁壮,赶紧靠了过来,唤道:「锦月,锦月……」
锦月依稀听得耳边有人在唤,勉强睁开眼来,迷迷蒙蒙中见着丁壮的身影,泪便弥漫开来。
「丁……丁大哥……不、不是……我推……推你……」
丁壮见他气弱游丝,心里为他痛得要死,只能赶忙点头道:「我晓得,锦月你不会害我……我们是兄弟……你不会害我……」
「救……救……救救湛星……」锦月听得丁壮竟是相信自己的,心里却是一松,偏过头来望着仍在昏迷中的湛星,泪却涌出更多来。
丁壮瞧着这两个弱势的少年,心里泛着说不来的滋味,轻手擦去锦月的眼泪,道:「锦月,你和湛星在这里千万坚持住了,我……我一定帮你们请来大夫……等我回来,记着,一定要等我回来……」
锦月见丁壮要走,伸手勾住的他的衣角,断断续续道:「丁大哥……你要……要小心……」
他身上痛楚太甚,无力把话说完,昨日他去为湛星摘荷,远远地就看见两位夫人往荷池水榭去了,当然不敢过去惹那两位夫人的嫌,闪身躲到假山后的阴凉处一边纳凉一边等着,等得无趣,竟打起了盹,待醒来,钻出假山,临池的水榭里已无一人,却见着丁壮扶着荷池边上的栏杆背对着他,他见着丁壮心里高兴,便要出声喊来,却不知是谁竟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站不住往前扑倒,正准的撞上了丁壮,丁壮翻身落池,而他却反坐在地上,呆愣住了,眼见着丁壮渐渐往池里沉去,吓坏了他,当即大喊大叫把园子里的人吵来,才将丁壮救了上来。丁壮不是他推下水的,而是有人借他的身体将丁壮撞下了荷池,他没有害丁壮,却是有人要害丁壮。他想提醒丁壮,却苦于无力把话说完,急得额上已见了汗。
丁壮轻轻擦去锦月额头上的汗,道:「别说话了,省些力气,等我回来……你和湛星都会没事的……」又看了锦月一眼,丁壮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走了。
丁壮不知道该怎样去讨好那个恶魔,可他知道,要救锦月和湛星,却只有讨得那恶魔的欢心,他能用来讨那恶魔欢心的,只是这副不中用的身体而已。锦月说过,男人的身体是经不起撩拨的,丁壮原先还不懂,可当他在锦月的口中泄出欲望的时候,他却渐渐有些明白了,这是男人本能的反应,所以无论有多么不情愿,他也会在恶魔的身下应和呻吟,丁壮一直以来都用这个理由来宽自己的心,一心一意想着只要能回到媳妇儿的身边,他就又能做个正常的男人。
可是现在,他要去讨恶魔的欢心,要学锦月和湛星那般作践自己的身体,他……再也不能回到媳妇儿的身边了,不,至少他还要再看一眼媳妇儿,不能误了媳妇儿一辈子,他要让媳妇儿改嫁……
当丁壮主动出现在清蟾院里的时候,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苏寒江面上也不禁出现了一抹惊愕,他似乎也知昨日要得太过,本想着今日让丁壮休息一天,不过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便没有拒绝的道理,当丁壮用从锦月那里学来的生涩手法试着取悦他,舌尖绕着他的胸前缓缓滑过时,他竟觉得有趣起来,这人倒也不是真蠢,开始懂得怎样去求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情事过后,苏寒江的心情大好,难得的对丁壮有了好脸色。
「爷,没、没有人推小的下水,锦月……是冤枉的,他、他们伤得重,小的……小的求爷为锦月、湛星请个大夫……」丁壮忍着心中的羞耻感,终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苏寒江盯了他半晌,声音变得冰冷道:「你是在保他们?」
「不……不……」丁壮慌忙摇头,「小的……小的只是不想冤枉好人……」
「真的没人推你下水?」苏寒江从不关心他人生死,只有这人例外,在听到这人竟是被推下荷池的时候,他震怒了,四十杖刑,足以要了那人的命。
「没有,真的没有,是、是小的自己不小心……」丁壮回答得不敢有半点迟疑,这个时候他又怎么敢说有。等待了好一会儿,没见苏寒江有动静,不由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爷!」
苏寒江勾起他的脸,看了看,道:「还真是个老实人,这事你自跟玉松说去罢。」
丁壮见他应了,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爬下床,套起衣服,勉强走到玉松处,把事说了,待玉松走后,他才瘫坐在地上,只觉心中口中一片涩意,竟苦得让他抓着胸口呕吐起来。
有了大夫的诊治,锦月和湛星的两条小命算是保下了,只是两人都不是身强体健的人,这番苦头一吃,少不得在床上躺了足足十来天,才下得地来,却仍是不能自如走动,这还是丁壮又去求了那恶魔,给他们另派了个老实些的小厮照顾,才能好得这般快。
看着他们一天好过一天,丁壮面上高兴,心底却一日比一日死沉,在恶魔身边的日子越发的难熬了,若不是他心里还想着要见媳妇儿一面,怕早就熬不下去。那恶魔近来对他的态度与以往有所不同,竟是有事没事便要与他说说话,说话便说话罢了,无论那恶魔说什么,他只便应着就是,可那恶魔说的话有些他听不明白,便连应也应不上来。
那日在临池水榭,苏寒江随手画得墨荷一幅,大约是顺了手,兴致来了,竟侧头向垂手立在一边的丁壮道:「你看这荷,风骨如何?」
丁壮本望着一池的荷花发呆,听得恶魔向他说话,回过眼来,却是不答,啥叫风骨?挺白的一张纸,硬是叫这恶魔抹黑了,怪可惜。他这般想着,渐又飞走了心思,竟是不怕这恶魔就站在他面前。
苏寒江似是恼了,他带这人同吃同睡,便是要叫这人不再惧他,却不料这人竟开始无视于他,实是可恶,一伸手将墨渍未干的画撕成两半,然后一天没得好脸色。丁壮回得心思来,见这恶魔面色不好看,他自那日之后心中已是绝望,再无对这恶魔的万般惧意,但却怕连累了锦月和湛星两个,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这恶魔后面。
隔天,苏寒江又心血来潮,竟要教丁壮认字,丁壮那一双大手,抓抓鱼杆,撒撒鱼网是一把好手,拿笔杆子怎么看也不是那回事儿,可丁壮仍是用上了心,苏寒江见他自来园子里后头回对一件事上了心,便也教得兴起,丁壮硬生生糟蹋了几十张雪白白的纸,才写出歪歪扭扭的两个字:二姑。
苏寒江先听着丁壮要学这两个字,也没在意,便教了,待丁壮会写了,才突然想起问道:「二姑是谁?」
丁壮正把这两字当宝贝一般折好,放入怀里,猛听得这恶魔问来,顿时脸色就有些变了,本想支吾着过去,却见恶魔的脸越发的沉了,才小心答道:「是……是小的媳妇儿。」
「你在想那个女人?」
「爷……您、您应了小的,何时……会……会放小的回家……」丁壮垂下了头,他已无脸再见媳妇儿,可若是不能再见一面,他终是不能死心。
苏寒江面上的颜色更不好看了。
「这事日后再说,今晚你且回夜昙院去。」待丁壮前脚一走,苏寒江后脚就把面前的废纸全都撕得粉碎,只觉这人实是不知好歹之极,园子里吃好住好,他竟还一心想走。
丁壮回到夜昙院,想着离开时那恶魔不大好看的脸色,忐忑许久,仍是揣摩不出那恶魔的心思,只能稍稍庆幸今儿晚上不用再忍辱讨好那恶魔,也得松口气来,却是屁股没坐热,心头又不安起来,赶忙跑到南枫院瞧了瞧,见锦月和湛星两个好好的在院子里活动身体,才又放下心来。锦月看他来了,很是开心,拉着他要说话,湛星虽没怎么开口,却也不像以往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三个人坐在院子里随便说了几句,丁壮便走了。
又回到夜昙院,把好些日子没住的房间整了整,用过晚餐后,又去提了水来,一进院子就见玉竹正从他的屋子里出来,与他迎面撞上,怪怪地看了他一眼,走了。丁壮也没多想,把水提进屋子,大略清洗了下,便要上床休息。
哪晓得刚把床幔掀起,就见床上早已躺着一个人,衣襟半解,隐约可见白嫩的肌肤,竟是个女子,丁壮一怔之后,猛地红了面孔,放下床幔退得老远,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怎的……睡……睡……在这里?」
那女子掀开了床幔,露出脸来,相貌很是清秀,丁壮在园子里曾见过,是青桃夫人身边的一个丫环,似乎是叫玉枝。
「丁相公,玉枝是得了爷的命令,来服侍你的。」回答得心不甘情不愿,她玉枝虽只是个丫环,伺候主子是份内的,可让她来伺候这个男宠,实是不愿。
「不、不、不用了,我有、有玉竹就行……」丁壮把手摇得飞快,那恶魔的心思怎教人这般琢磨不透。
「爷命玉枝好好服侍丁相公,丁相公便是喜欢让男人服侍也没办法了,玉枝可不敢违了爷的话,只能尽力让丁相公高兴罢了。」说着,玉枝便解开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女子特有的纤细身姿。
「别、别、别……」丁壮见阻不了玉枝,只能一转身跑出了院子,一时不知要往哪里跑,顿了顿才往南枫院去了。
南枫院里,锦月和湛星两个也正梳梳洗洗准备休息,一见丁壮风一阵地冲了进来,都是一愣。
「丁大哥,你怎么又来了?」锦月问道。
丁壮喘了几口气,才道:「爷……爷……他竟、竟……」实在说不下去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那恶魔究竟想做什么,怎能把女人家的贞节随便、随便拿出来伺候他、他这样的人。
「爷做什么了?」
「爷、爷……派了丫环给我……」
锦月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丁壮脸涨得通红,十分尴尬的样子,忽的明白了,张大了嘴吐不出一个字,下意识的瞥了湛星一眼,却见湛星同样一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不一会儿,秀美的面庞罩上了一层低落,从丁壮的身边走过,出了屋子,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望着天。
「湛星他怎么了?」丁壮愕然。
锦月勉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