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忙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身血迹的迟宁沛,迟宁沛来不及多说什么,道:“牡丹,你快些随我们出去吧,这会冯侍卫长已经把景王的人都拦在了那边,我好先送了你们逃走。”
沈牡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施宝秋,转身问迟宁沛,“迟大哥,能否把宝秋也带上?”
迟宁沛点头,让身后的两个女子进去扶着施宝秋出来,牡丹二话不说,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冲出了客栈,迟宁沛带着几人拐了几个弯,来到一角落里,不远处正停着一辆马车。
几人朝着那边赶了去,不想身后传来噪杂的脚步声,众人扭头一看,只瞧着景王的那些侍卫已经冲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景王。距离有些远,沈牡丹只隐隐的看着景王脸上滔天的愤怒。隐隐的听见景王说了一句,“抓活的,不许伤了她们。”
迟宁沛看着后头的情况,转身让那两个名为金兰,金梅的两姐妹先带着沈牡丹和施宝秋去马车上,自己带着兄弟们拦下了那些侍卫们。
景王瞧见施宝秋被金兰金梅抱着快要上了马车,目眦尽裂,喊道:“施宝秋,你若是敢走,本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们追回来,若是你就此回来,本王可以既往不咎,放了宴王妃,任由他们离开。”看着她要离开,景王才察觉心里有多慌,才察觉自己对这个皇位根本就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想抢了这皇位也不过是因为他想看看那个清冷的七弟会是什么表情,可此刻,他再也不想其他的了,只想着她要是离开了,自己该怎么办。
施宝秋闻言,果然顿了下,轻声道:“牡丹姐,我就不跟着你们走了……”
沈牡丹皱眉,“宝秋,你真的愿意留下?”她当然知晓景王对宝秋是真的有感情,只是宝秋做下背叛他的事情,景王日后如何肯原谅她,这会是两人心中的刺。
“牡丹姐,让我留下吧,你赶紧走吧。我欠景王一命,现在若是走了,我该如何还他的情,若是这般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倒不如让我留下,看景王如何处置我。”
牡丹心中犹豫不决,前头的迟宁沛已经大声道:“金兰,金梅,快带着王妃跟这位姑娘上马车,然后你们先行离开,我跟兄弟们留下!”
金兰金梅果然不再犹豫,一个扛着施宝秋,一个扶着沈牡丹上了马车。
几人上了马车后才瞧见马车上早已经坐了一个姑娘家了,细下一瞧,牡丹发现这姑娘竟是沈雁蓉,她也来不及惊讶,金兰金梅把她们推上马车之后就跳下了马车,然后跟着前头的车夫说了两句话,车夫便赶着马车朝前驶去。
沈牡丹掀开帘子看去,金兰金梅已经回到迟宁沛身边跟那些侍卫打斗了起来。马车渐渐驶远,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不清。牡丹这才放下了帘子。
沈雁蓉瞧见牡丹安全无恙,心中才放了心,又瞧着她这般大的肚子心中不仅忧愁了起来。
施宝秋一上马车就昏迷了过去,沈牡丹跟沈雁蓉说了几句,这才晓得沈雁蓉为何也跟着过来了。
这一夜大家都是担忧不已,这会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沈牡丹又担心冯君泽跟迟宁沛的安危,直到马车驶到城外,天色微亮,她才抵不过困意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马车还在继续朝前驶着,宝秋还没有醒过来,沈雁蓉倒是醒着在。
一看见沈牡丹醒来,沈雁蓉就把她扶了起来,道:“牡丹姐,你可饿了?这里有些干粮,你先将就一下……迟大哥昨天说了,若是能把你救出去,就让我们一路朝东,往关卜城走,宴王在那里。迟大哥要我们莫要停留,他们若是解决了,会追上我们的。”
沈牡丹点头,又接过沈雁蓉递过来的干粮吃了起来,吃了干粮喝了一些水,这才靠在了软枕上,伸手抚了抚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有了反应一般,轻轻的动了一下,正是牡丹双手搁在的位置处,她忍不住笑了笑。
沈雁蓉有些好奇,笑道:“牡丹姐,是不是宝宝动了。”
沈牡丹点了点头,“每天都在肚子里动的欢实。”
沈雁蓉忍不住伸手搁在牡丹的肚皮上,果然立刻鼓起一个小包出来,沈雁蓉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觉得这真是神奇极了。
施宝秋没醒,两人又说了会话,从雁蓉口中得知,这一路上迟宁沛对她挺好的,似乎对她也有了好感。牡丹听了心中欢慰,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若是能在一起真是再好不过了。
马车又行驶了大半天的时间,直到天色暗下来才停了下来,这会子又不再城内,荒山野岭的,只得随意停了个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在继续赶路。这一夜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的,深怕景王的人追了过来,好在天色渐亮,也没有什么不妥。
天色渐亮,施宝秋也醒了过来,她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恹恹的,牡丹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安慰了她几句,让她莫要担忧了。
施宝秋摇了摇头,苦笑道:“牡丹姐,你放心我没事的,我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的……我还要为爹娘报仇……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
牡丹递给她一些干粮,道:“快吃吧,只有把身子养好了,才能想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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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马车在附近一个小县里头逗留了一夜,第二日继续赶路,之后的日子也是夜里寻个县城或者小村子停下留宿一晚,这样过去了七八日的时间,迟宁沛跟冯君泽的人还未追上来,沈牡丹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天色渐暗,前头不远处能够瞧见炊烟袅袅,车夫回头道:“王妃,前头不远处有个小村子,今天夜里过去借宿一晚,明日在继续赶路如何?”
车夫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长的周周正正,浓眉大眼的,是迟宁沛手底下的兄弟,名叫阿五。
听了阿五的话,几人都没反对,马车便朝着前头的小村子驶了过去,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那小村子里,站在村头看去,村子不大,只隐约瞧瞧三十来户的人家。
阿正把马车停在了村前的空地上,让三人先在马车里待会,他先去问问有没有可以留宿的人家。
阿正跳下马车就朝着前头的村子跑了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回来了,说是前头有一户人家肯留宿他们。
第116章()
沈牡丹;沈雁蓉和施宝秋跟在阿正的后面朝着那户人家走了去,那户人家在这个村子里头算是不错的了,几间青砖大瓦房;围城一个小院子;院墙也是高高砌起,有半人多高,能隐隐的瞧见院子里摆放的一些农具;养的一些家禽正往窝里面挤着,房檐下挂着一串串的大蒜。
阿正上前敲了门,立刻有人过来开了门,院门被打开,里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普通妇人打扮,一身棉衣,面上擦着一些粉,看着门外的几人有些愣住了,她原本瞧着阿正来借宿,说是家里头的夫人要赶路,如今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客栈什么的,便想着借宿一晚上。阿正也说了自家夫人是个孕妇。
这妇人想着孕妇也最多是三四个月的身孕吧,哪晓得现在一瞅,竟然有五六个的身孕了,当下就有些不满意了,想着这孕妇赶大老远的路,这要是住在她家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还不等她拒绝,沈牡丹已经笑道:“这位婶子,我们路过此地,夜里无休息的地方,还往婶子能够收留一晚上,我们翌日一早就会离开的,多谢婶子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支宝蓝点翠珠钗来递给了这妇人。
这妇人的眼睛立刻黏在簪子上了,他们小地方的人家,因为丈夫勤快,有一手好手艺,所以过的比别人都好,早两年家中就建了大房子,可家中虽然还过得去,她偶尔也会买个胭脂水粉,一两根银钗回来用着,却从来没买过这般贵重的首饰,这首饰一看就知道是个贵重物了。这妇人当下不再犹豫,把珠钗接了过来,让开了身子,笑眯眯的道:“夫人快些进屋去吧,我赶紧把屋子收拾出来。”说罢又冲着里头喊道,“芸儿,快出来,有贵客来了。”
只见里头出来一个约莫十四五来岁的姑娘家,长的还算清秀,穿的一身干净的嫩黄衣裳,看见大着肚子的沈牡丹,微微楞了下,便走了过来,笑道:“几位贵客这就随着我进屋去吧。”
沈牡丹跟着这叫芸儿的姑娘进了屋子,屋子收拾的还算干净,这姑娘笑道:“几位贵客请坐,我去厨房热些饭菜好给贵客食用。”说罢,就出了屋子。
几人都坐了下来,只有阿正站在一旁,等芸儿姑娘热菜的时候,那妇人已经进来了,面上笑眯眯的,“夫人,我家男人姓赵,大家都叫我赵婶,我家男人和儿子在镇上做工,你只管在屋子里住下就好,家里还有两件房子,够你们住的了。”
牡丹忙道:“多谢赵婶了。”
很快那芸儿姑娘就把饭食热好了端了上来,阿正端着饭碗蹲在门口吃,牡丹三人坐在房里吃了,过了会阿正又进来跟牡丹道:“王妃,我已经托人去打探迟大哥他们的消息,你也莫要担忧,好好休息才是。”
牡丹点头,“我晓得的,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阿正点头,这才出去去了村头的马车上睡了一夜。
之后三人也随意梳洗了下就睡下了。她们虽然睡下了这户人家的两母女却还在房里头说着悄悄话,芸儿姑娘颇有些不屑,道:“娘,你干嘛要让这些人寄宿在家中啊,咱们又不缺那几文钱。”想来也是,寄宿一晚上,能给几个银钱啊。
赵婶把方才得来的珠钗拿出来给自家闺女瞧了一眼,满脸都是掩不住的兴奋,傻闺女,你瞧瞧看这是什么首饰,恐怕一辈子都没瞧见这么精美的首饰吧,只怕这一个珠钗都要几十两的银子……”
芸儿也有些动容,这珠钗确实漂亮,不由从赵婶手中接过了这珠钗,道:“娘,她们到底什么人,出手这般的大方。”
赵婶面上更是难言兴奋之情,凑在闺女耳边小声道:“傻闺女,你晓得娘方才听见那男人喊那大肚子的夫人叫什么吗?喊她作王妃呢!”
芸儿已经惊呆了,这辈子莫说王妃了,见过最的的官儿也不过是县城里的县太爷,这突然来了个王妃,她疑惑的道:“娘,不会是假的吧。”
赵婶道:“瞧那夫人周身的气度,绝对不是假的,咱们老赵家真是幸运啊,还能有幸碰见一位王妃……”
赵婶还在说着,赵芸却起了别的心思,王妃……那岂不是殿下的妃子,殿下啊,该多大的福分啊……耳畔再也听不见母亲说的话了,只沉在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翌日一早,沈牡丹三人就醒了过来,赵婶煮了米粥,家里的腌菜,还炒了两个小青菜,沈牡丹他们吃了早膳就打算跟赵婶子告辞了。她们正吃着的时候,赵婶子还在嘀咕,“奇怪,我家丫头跑哪儿去了……”
吃了饭,牡丹三人就告辞离开了,刚走到村头,几人就瞧见那赵婶找的闺女赵芸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她们马车旁边。几人惊讶,只瞧着那赵芸已经走到了沈牡丹面前,红着脸道,“夫人,我……我不想待在村子里头了,我爹……我爹想把我嫁给一个大我好些岁数的人,我……我实在不愿意,求夫人救命,我愿意做牛做马的伺候夫人。”
沈牡丹站在那里看了赵芸几眼,最后冲身边的雁蓉和宝秋道:“走吧,我们赶紧上车,今日还要赶路,希望晚上能进城找个落脚的地儿。”说着已经绕过那赵芸,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身后施宝秋和沈雁蓉也跟着上了马车。
阿正更是看都不看那姑娘一眼,直接到了马车前头,赶着马车驶远了,只留下赵芸一人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这看似和善王妃为什么不愿意收留了她。
马车上,沈雁蓉也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道:“牡丹姐,那姑娘真是好笑,为了跟着你竟然扯了这么一个谎言出来,瞧着那姑娘穿着不错,定是父母疼爱着,父母如此疼爱她,为了跟着你却说了这般的话,当真是……”后来的话沈雁蓉也没继续说了,只又道:“也怪了,那姑娘怎么想要跟着牡丹姐了,莫不是晓得牡丹姐的身份了?那姑娘也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牡丹笑道:“好了,别瞎想了,总归是没什么交集的人,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不过那姑娘家的说了这番话该是晓得了我的身份,只怕是昨夜阿正说漏嘴,待会跟阿正说一下,日后可千万要注意着,这一路还不知会怎么样……”
当天晌午休息的时候,牡丹就跟阿正说,让他日后喊牡丹姐就好,莫要再喊错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阿正也长了记性,每次都是叫的牡丹姐,而且之后的日子也都尽量赶到城镇里找客栈住下,如此又过了好几日,还是没有迟宁沛跟冯君泽的消息。
这日正歇在客栈里头,因为夜里牡丹没人照顾,所以三个姑娘都是睡在一间屋子里头,这会子也不例外,大半夜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沈牡丹当下就醒了过来,旁边两个也都醒了,三人面色都有些变了,刚把衣裳穿好,外头就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沈牡丹咬牙去开了门,外面站满了穿着盔甲的侍卫,当头的正是面色阴狠的卫安景。
一瞧见卫安景,三人就只有一个感觉,完了,这逃了这般久,没想到还是被他追上了。想想也是,他一个亲王,手下的兵多有多少,如何是迟宁沛跟冯君泽能抵挡的了的。到了这会,三人反而不惊惧了。
施宝秋看着景王阴狠的眼神没有多想,下意识的拦在了沈牡丹的面前,嘴唇抖了抖,终于道:“殿下,奴知错了,求殿下原谅了奴,原谅了宴王妃,求殿下放过了宴王妃……”
卫安景冷冰冰的扯了扯嘴角,“施宝秋,你不觉得现在晚了吗?当初本王求你不要走,说你只要不离开本王,本王就饶了宴王妃,可你真是让本王太失望了。”
施宝秋脸色有些不好,道:“都是奴的错,求殿下饶了奴这一次……”
卫安景却是不为所动,冷眼看着她们,半响后,沉声道:“把她们全部给本王抓起来!”
身后的侍卫正想上前,不想施宝秋突然拔下头上的钗子刺在了自己的颈子处,“殿下!求求你放过了宴王妃她们……”说着她的手竟然往前刺进了几分,白皙的颈子瞬间有红色的血珠滴落下来。
景王脸色大变,沉声道:“施宝秋,你这是作甚!”
沈牡丹和沈雁蓉慌忙拉住了施宝秋,牡丹沉着脸道:“宝秋,你这是作何!”要真是用伤到她的性命才能救下她们,她们如何能安心,倒不如就这样被景王抓了!
施宝秋却是不为所动,钗子又往前刺进了几分,血迹越发的多了,牡丹和雁蓉再不敢拉着她了。
卫安景脸色都变了,喝斥道:“都退下!”身后的侍卫哗啦啦的又全下去了。卫安景看向施宝秋,“你先把钗子放下,有事好商量。”
施宝秋神色不变,只道:“求殿下放了她们离开。”手中的钗子也握的更加紧了。
卫安景跟她僵持了半响,看着她开始苍白的脸色和低落在衣襟上的大片血迹,终于先投降了,咬牙道:“施宝秋,算你狠……”又看向沈牡丹和沈雁蓉,“还不赶紧走!莫不是等着本王抓了你们!”
沈牡丹不搭理他,转头看着施宝秋,“宝秋,你可想清楚了,你这是何必。”
氏宝秋却是突然凑在她耳边轻声道:“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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