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姑娘,昨天幸好被你救了下来,不然父亲母亲知晓我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去寻死该有多伤心,牡丹姑娘你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错的又不是我,我会好好的活着,活着去上京找到他问一句为什么,问他为何如此薄情寡义,恩将仇报!”说到这里,施宝秋终于不再是一脸的伤心了,秀丽的小脸儿上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来。
沈牡丹恩了一声,“不错,就该如此。”想了想,对面似乎还有个宴王,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闭眼休息着,只怕对她们的话早就不耐了吧。
施宝秋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说父亲母亲待她有多好,说父亲母亲有多相爱,母亲这些年只生养了她一个,父亲却能顶住祖母和一众亲戚的压力不纳妾氏,说她要是去了父母肯定会伤心死的。
沈牡丹偶尔回应她几句。
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又到了夜里,寺庙的人还没有寻过来,沈牡丹又去把外面冻的硬邦邦的野猪肉割了一些下来串成肉串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吃了烤肉喝了热水,三人又在山洞里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了。沈牡丹急忙起了身奔到山洞外,瞧瞧白雪皑皑的树林里有几个人影,她忙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这边,我们在这边。”
人影朝着山洞跑了过来,“找到了,人在这边。”
沈天源和思菊也过来了,一瞧见沈牡丹的狼狈模样,思菊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姑娘,呜呜呜,姑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跟您通报就去了山下了,幸好姑娘没事,不然……”思菊流着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露出个后怕的神情来。
沈牡丹冲她笑了笑,“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不要哭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想好好梳洗一下吃顿热乎的饭食再好好睡上一觉呢。”
另外一边陈弘文也带了不少侍卫过来,瞧见卫琅宴没事,陈弘文可算是松了口气,平日里笑眯眯的笑脸也不见了,上前把卫琅宴身上的黑狐皮大氅脱下递给一旁的侍卫,又取了黑貂皮大氅给他披上,这才瞧见他受伤包扎的伤口,神色一凛,“七爷,您受伤了?”
卫琅宴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鹅黄色的绸布,“我没事,即刻下山启程回京吧。”
施宝秋的两个丫鬟也来了,一瞧见自家的姑娘,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两个丫头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姑娘,谢天谢地,您总算没事,可是吓死奴婢们了,老爷跟太太已经上山了,如今正在寺庙等着姑娘在……”
施宝秋也跟着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嚷嚷着对不起,身子也有些疲软,心中更是暗暗的后悔和惧怕,为何要跑来寻死,差点就见不着疼爱她的爹娘了。
等到人都过来了,众人这才抬着那头野猪往回走去,路过那山体滑坡的地方发现滑坡的十几丈地方被人从中间生生的挖开了一条路来,只怕是这些人不眠不休挖出来的。
卫琅宴那群人走在最前方,沈牡丹抬眼望过去,陈弘文正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漫天飘雪中她只能隐隐的瞧见他的侧脸线条如刀刻般的深邃轮廓。
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大家终于回到了寺庙,施宝秋红着眼过来跟沈牡丹道了谢这才随着两个丫鬟去见父母了。沈牡丹也正想去跟宴王道声谢谢,若不是他,自己此刻已经葬身在野猪口中了。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宴王已经带人朝着寺庙大门口走去,显然是打开离开寺庙了,她忙提起裙角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追上了他,因为跑得急两颊惹上两朵嫣红,她急急忙忙的道:“殿下,民女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若不是殿下,民女早就命丧野猪之口了,殿下的大恩,民女这辈子没齿难忘。”
漫天大雪,她的面容隐藏在鹅毛大雪中,有些看不真切,卫琅宴盯着她看了会,神色不明,说道:“不必同我道谢,这是我替梓安还你的人情。”
沈牡丹一怔,又冲他笑了笑,“还是要多谢殿下。如此,民女就不叨扰殿下了。”说罢,冲卫琅宴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看着冒着风雪朝着山脚下走去的高大男人,沈牡丹心中有些感慨,说是还她的人情,但他对自己的那些宽容自己又该怎么还给他?这人情只怕越还越乱了。正出神的看着风雪中的身影,那边的思菊跑了过来,替她撑起一把油伞,“姑娘,该回去了。”
跟着思菊沈天源回了院子里,思菊备了热水伺候了沈牡丹梳洗,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出房间,厅里沈天源正等着,一瞧见她出来把搁在桌上的一碗素面端给了沈牡丹,“方才寺庙的斋堂送了碗汤面过来,你赶紧趁热吃了。”
沈牡丹冲父亲笑了笑,接过父亲手中的汤面一口口吃了起来。
看着女儿鲜活的面容,沈天源那颗后怕的心此刻才渐渐放下,当时听着女儿寻到后山去了,他真是彻底慌了,大冷天的,女儿就这么去了后山若是在遇上一些什么事情,那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女儿的……好在,如今女儿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坐在他的面前,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禁不住开口说道:“牡丹,你太鲁莽了,怎的不想想思菊怎么会去后山?下次遇事之后可万万不得这般的鲁莽。”
沈牡丹从面碗中抬头,笑眯眯的道:“爹,我知晓了,下次定不会了,这次实在是女儿鲁莽了。”
沈天源点了点头,又想起追着女儿而去的高大男人,不由的皱眉问道:“牡丹,方才离去的那男人是谁?那日得知你去了后山,他立刻就追了过去。”
“他啊。”沈牡丹顿了顿,笑道,“那人是宴王殿下,不过是为了当初我救下小世子的人情这才去寻我的。爹放心,如今我与他之前的人情债应该是没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沈天源震惊,那人竟是宴王殿下,这样一想似乎也说得通了,牡丹当初救下小世子,宴王重情重义,自然是想要还这个人情的。如今两人再无相欠,日后也不会有交集那便好了,他不希望牡丹跟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有什么多的交集,牡丹重情,心思单纯,只适合小门小户的人家。
看着女儿吃完一碗汤面回房休息了,这才跟思菊交代了几句匆忙的下山去了,阿焕一个人在家,粮铺也只有掌柜的和六儿在,如今也不知家中如何了,既牡丹无事,他就先回去了。
屋里烧了盆银炭,门口有厚重的帘子遮挡着,房屋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沈牡丹很快就入睡了,好好的歇息了一夜。第二日天刚刚大亮施宝秋就带着父母过来给沈牡丹道谢了。
施家父母看起来性格温良,施老爷一个劲的道谢,施太太拉着施宝秋的手哭个不停,施宝秋一脸的悔意,最后留下了好多谢礼这才离去。这谢礼都是施家人自己准备的,各种各样的山货,干菇子,干木耳,各种野味,还有几张银灰貂皮。
施家下午就离开了寺庙,沈牡丹又在寺庙待了几日,安心的吃斋念佛,几日后才同思菊回到了沈家。
沈家一切还是老样子,沈天源并没有把沈牡丹在寺庙发生的事情告诉沈焕,怕影响了他读书,沈焕瞧见她回来别提多高兴了,书也不读了,陪着沈牡丹闲话家常了半天,后来瞧着沈牡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沈焕小心翼翼的问道:“姐……”他知晓姐姐同罗南的事情,别提多恨罗南了,姐姐因为伤心去寺庙静养几日也不知还记不记得罗南,爹爹说罗南那人最会哄骗姐姐了,怕姐姐又给他哄骗去了,他正提个醒,门外忽然传来思菊愤怒的声音,“姓罗的,你还有脸来咱们沈家,还不赶紧滚出去!”
“思菊,你家姑娘可在,我来是想跟你家姑娘说清楚的,我是来求牡丹原谅我的,不管如何,你让我见牡丹一面。”罗南的声音似乎有些憔悴,也带着隐隐的不耐。
思菊的声音越发的愤怒,“姓罗的,你别不要脸了,硬闯进我们沈家就算了,如今还敢闯我们姑娘的闺房,还不赶紧滚出去!我们家姑娘根本不想见你!”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嗒啪嗒的响起,还有罗南愤怒的声音,“思菊,你这是作甚,还不赶紧把扫把放下……咳咳,快把扫把放下!”
沈牡丹皱眉,心中有些烦躁,没想到回来的第一天就要面对这罗南了,这男人还真有脸上门来求她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有妹纸评论说男主的五哥是靖王,我之前的章节好像是有提到过,但是忘记到底是靖王还是什么了,取名忘记存下来了,~~~~(》_
第37章()
沈牡丹压下心中的烦躁,起身想去外面跟罗南说清楚;刚站起身子;一旁的沈焕突然拉住了她。沈牡丹看了他一眼;发觉这孩子正不安的看着他;清秀的脸蛋有些发白;他扯住她的衣袖,“姐,你要出去见她吗?姐,那……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听他说话好不好?我出去把他赶走就好了。”
他的脸上带着惊慌不安;很怕牡丹不愿意听他的话,非要出去听那男人的话。
沈焕知晓姐姐对罗南的感情,他是真的怕,怕姐姐被罗南这么一哄,就放不下他,忘不掉他,罗家就是个火坑,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往火坑里面跳。他希望这几日在寺庙的静心能够让姐姐想清楚,罗南不过是个伪君子,配不上她的。
沈牡丹岂会不知阿焕心中此刻的想法,她心中发酸,又酸又疼,这孩子不过才十二,却要担心她这个做姐姐的了,害怕她这个姐姐被人哄骗了去。她忍住心中的酸疼,冲沈焕莞尔一笑,“阿焕放心,姐姐不是那么愚笨的人,姐姐心中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的,我再也不会被他哄骗了去的。”
沈焕却还是不放心,姐姐以前对罗南的情谊他可全都看在眼中,情若真是那么好断的,姐姐何苦要去寺庙静心,他犹豫了一下,拉住了沈牡丹衣袖,轻声道:“姐,你莫要听他的话,他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他不过是想哄骗你的,罗家名声已败,临淮县的姑娘都看不起他,他只有回来把你哄骗回去。姐,你知不知道,如今他都已经把姚月抬进罗家大门了……”
这儿事原本沈焕也不想讲的,但就怕自家的姐姐一时糊涂被这人给哄了过去。这男人也真够不要脸的,刚把家中的丫鬟抬为妾氏,没两天又把通奸的对象抬进了罗家大门,如今还有脸来求他姐姐的原谅。
沈牡丹一怔,显然没想到这才几天不在家里,罗家就把姚月给抬进门了,想来罗南可是非常埋怨姚月的,不知怎么就肯这么轻易的同意把姚月抬进门。
沈牡丹拍了拍沈焕的肩膀,“阿焕放心,我不会那般糊涂的。”说罢,不顾沈焕担忧的神情出了房门。一出去就瞧见思菊握着一把扫帚追着罗南在白雪皑皑的院子里四处乱窜着。罗南很是狼狈,梳好的发也给思菊打乱了,蓬着头在院子里躲避着。
沈牡丹站着看了会罗南的狼狈样,才喊道:“思菊,莫要再打了。”
思菊举着扫帚站在纷飞的大雪中回头看向沈牡丹,有些委屈,“姑娘……”
沈牡丹冲她招了招手,“回来吧。”
思菊不甘心的瞪了罗南一眼,丢下扫帚回到了沈牡丹的旁边,罗南略微整理了一下发,也走到了沈牡丹的面前。沈牡丹站在房檐下,罗南站在飘着雪的台阶下抬头看着她,眼中是浓浓的痛苦,“牡丹,你可愿意听我解释?”
沈牡丹很平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说是姚月勾引你的?罗南,如今我已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莫要来再来沈家找我了,我瞧见你……”她顿了顿,“只剩下恶心的感觉,所以,你还是给自己留些面子吧。”
罗南不可思议的看着沈牡丹,怎么可能?牡丹不是很爱他吗?为何眼前的情景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沈牡丹,罗南心中五味杂陈,忽又想到会不会是她故作姿态想要她多哄哄自己?那自己就多哄哄她好了,女人不都是要哄的吗?
“牡丹……”他抬头看着她,“牡丹,我知错了,我也不好为自己辩解什么,这事的确是我做错了,但我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想娶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人,牡丹你原谅了我这次好不好?日后我定会好好待你的,定不会负你的,只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沈牡丹扯唇笑了笑,完全是给这人气笑的,她道,“罗南,你怎么好意思在把姚月抬进罗家大门没几天就跑来同我说这样的话?你……你真的觉得我如此愚蠢?就凭着你的几句哄骗就原谅了你,乖乖的嫁到你们罗家去?还是你忘记了当初你母亲是怎么羞辱我和我父亲的?”
罗南张着口,“我……我,牡丹,你听我解释,我本是不愿意抬她进门的,只是她父亲给了大笔的银两作为嫁妆,是我父亲和母亲同意下来的。牡丹,就算她进门了又如何?不过是个妾氏,你进了我罗家大门就是正房主母,想怎么拿捏她都是可以的……”
“够了!”沈牡丹沉着脸,“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同你们罗家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且回去吧,莫要再来沈家找我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会去衙门报官的。罗南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些翩翩君子的风度,莫要让我瞧不起你。”
罗南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个崇拜深爱他的牡丹怎么就这么翻脸不认人了,她怎么就翻脸不认人呢!
看着自家姑娘威武的样子,思菊惊讶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跟着沈牡丹进了房,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欢喜的冲到了沈牡丹面前,“姑娘,您方才真是太棒了,就该那般才对,那姓罗的太无耻了。”
沈牡丹冲她和沈焕笑了笑,“现在你们相信我不会被他哄骗去了吧,他都做出如此让人恶心的事情来,我又岂会愚笨到任由他哄骗?”
沈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唤了声姐。
沈牡丹笑道:“好了,你好好在房里看书,我回房去了。对了,再过几日你便要启程去安阳了,可有什么特别需要我为你置办的东西?”
沈焕想了想,说道,“姐,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置办的东西,就是一些吃的穿的用的方面。”
沈焕春上就要去安阳复考,临淮县距离安阳有一个半月的路程,若是等到过了年在去会有些赶不及。上辈子沈焕就是这个时候去的,差不多到年关到了安阳,之后在安阳待了一个多月这才参加的复试。沈牡丹记得上一世沈焕在安阳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从安阳回来后性子变了许多,只是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也不肯说,直到最后她也不知沈焕在安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记得那时候阿焕从安阳回来后胆子小了许多,也不怎么爱说话了,原本以为他只是受了什么刺激,现在回想起来,只怕那时候阿焕在安阳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吧,她这个做阿姐的也真够粗心的。上一世,她因为初夏便要嫁进罗家,忙着自己的事情,因此并没有陪着阿焕一起去安阳。年关的时候,父亲要跟着大伯二伯一起去凉州的都城平陵沈家祭祖,所以也没有陪着阿焕去安阳,只有阿焕自己一人去了安阳。
如今他们沈家这一支不过是分支,真正的沈家主枝是在凉州平陵,平陵那一支都是正统的嫡出血统,两支来往的很少,只偶尔祭祖的时候会叫上沈家各支去平陵祭祖,而且去的都是各房的当家人,他们这一支的沈家姑娘还从未去过平陵的沈家。
想到父亲过几日大概也要启程去平陵了,沈牡丹打算晚上的时候和父亲商量一下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