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剑看向窗外的天色,点点头。
将唐剑扶下马车,又去周围找了些干柴点上火,一番忙下,阿香已是浑身大汗。闻了闻,好馊啊!毕竟好多天没洗澡了,还流了那么多汗。看看旁边的河再看看坐在地上的唐剑,做了个决定。
“你要不要擦擦身子?”唐剑一愣,倒没想到阿香提出这个。虽然早就受不了了,但碍于伤势,而且阿香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若是还麻烦她倒有些无礼了。
阿香将水打来,唐剑就自己给自己擦洗身子,尽量避开那些伤口。
见唐剑要脱衣服,阿香转身,说了句“我去去就回”就跑了,这让唐剑有些疑惑。
阿香顺着河道,寻了处僻静处,将衣衫褪至半腰,头发解开,就着旁边的河水擦洗起来,头发也只是随便搓搓,这时候能有得洗就不错了,不讲究那么多。
刚把衣服拉上,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喘息声。阿香僵硬的转头。瘦骨嶙峋的身子,凹陷的眼珠子正用饥渴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阿香看,明显是长时间未进食。
“啊!”阿香吓得大叫,慌乱的逃跑。
身后的野狼快速的奔跑追上。可是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狼?才跑几步阿香的背后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阿香猛的转身狠踢一脚,没想到竟踢到了野狼的肚子,痛得狼大叫,但它很快就反扑过来。咬住阿香的小腿,撕咬下一小块肉。阿香顺手抓起旁边的枯树枝,狠狠地砸向狼头。野狼松开了嘴,但树枝也断了。浑身已有几处被咬烂,阿香渐渐放弃挣扎,自己这次真的是作死啊!
没有死!感觉不到狼的动静了,阿香睁开眼,发现身旁的狼已死,身上插着一把剑。抬头看去,是唐剑!
唐剑听到阿香的叫声,想到可能是出事了,不顾伤势,抓起身侧一直带着的剑,赶忙跑来。未到就看见阿香被一野狼扑倒再地,使出全身力气,再注入内力将剑掷去,才将其杀死。
此时阿香已吓得面如死灰,脸上有被周围的植物划伤,渗出血珠子,浑身衣服破烂不堪,露出被狼抓裂和啃咬的肌肤,头发还是湿的,披散着。阿香想着这是又一次大难不死是吗?
唐剑见此,原本想质问的话压了下去,更多的是惊讶,阿香是女子?!
不过很快阿香就恢复淡定了,虽然浑身刺痛难忍但还是赶忙爬起,起身扶唐剑。唐剑已经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望着地上的死狼,阿香想着要不要一并抬回去,虽然没什么肉,但狼皮挺值钱的吧?不过抖抖身子,还是先把唐剑扶回去再说。
好不容易将唐剑扶到马车旁坐下,阿香拿出仅剩的一点金创药。将唐剑身上的血擦掉,好点了的伤口又都裂开了,这时还真有点后悔啊。正要往上撒金创药,被唐剑阻止。
“还是你用吧。”
阿香没有听唐剑,强硬的往他伤口上撒。唐剑此时已是虚弱不堪,哪是阿香的对手,痛得唐剑青筋爆出。弄好后,阿香走到一旁河边给自己擦洗伤口。
在后面看着阿香在擦洗伤口上的血,唐剑忍不住皱眉。
“你去那干嘛?”
“好多天没洗澡,难受。”说完阿香瘪瘪嘴,果然荒郊野外的找条河心满意足的洗澡,还露美美的香肩的是女主的特权。她还活着就很庆幸了!
唐剑一噎,遂又有些犹豫的说道:“阿香,你是女子?”
“嗯”,阿香倒是没有被识破了的惊讶,这样还看不出不是傻就是瞎。“这次谢谢你了。我也不知道那里会有狼”就想着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事才洗的,可谁想……哎。
唐剑看阿香背对着自己,蹲在河边熟练的擦洗,面色也早就恢复如常,颇是不解。
“你不害怕了?”普通女子就算几日也不会平静下来吧?
阿香确实只是普通女子,不过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而且今天这样就算轻的了,只是些皮外伤,最起码很快就能恢复面上的冷静。
“确实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不过习惯就好了。”不只是心有余悸,其实现在的手还是颤抖的,那匹野狼呼向自己的热气好像还在自己脸上挥散不去。那匹狼应该是饿了很久,要不然她也不会与它坚持那么久。
唐剑更是不解了,难道阿香以前经常遇到类似的事?看她的样子是没有丝毫武功的,除去一些组织为培养弟子要求他们厮杀,那就是从小就受到虐待?
看到阿香被撕裂的衣服下,除了刚刚的伤口还有大大小小的疤痕,是被虐待导致吗?可是那些疤痕不像是被鞭子抽打留下的。
突然醒悟自己竟然盯着人家姑娘的后背看了半响,唐剑赶忙转过头,太失礼了!可是自己失礼的又何止这一回?之前还在路上一直骚扰人家呢。
阿香弄好后,回到马车里换了件衣服,不过刚换上又被浸湿,除了血水还有疼出的汗水。虽是如此,但也比穿得破烂的强啊。这样看看,还不如一直馊着,最起码不会受伤,自己也不用欠唐剑人情,真是太失策了!
换好后,出了马车静静坐在火堆旁,想了下,又到周围拾了些枯树枝。
“你拾这些干嘛?”
阿香没有停下,继续蹲下起身的拾枯树枝,虽然那些血还在往外渗,但唐剑不能再动了,所以即使疼痛难忍还得自己干。
“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狼,所以打算再堆几个火堆。”
看着阿香身上的血正不停的浸湿身上的衣服,唐剑看得都疼,没听她喊出一声“疼”,也不知她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不需要,这附近应该是不会再有狼了。”其实他也不确定。
“以防万一吧,不是说狼怕火嘛”阿香没有停下。
唐剑想帮她,但真的没办法动弹。第一次有了这种深深的挫败感,不过这些不是阿香管得事,其实她也不想动了。但她死了就死了,这还有个唐剑呢。倒不是阿香想当白莲花,就像一开始她说得那样为了积阴德,而且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因自己死了,就算她死了也不安吧?
第十六章 有孕()
将拾到的枯枝一瘸一拐的搬过来,她可没力气抱一大摞的,都是一点一点抱来的。围着马车附近又堆了几个火堆,这才终于停下。天色早就黑了,阿香看看天,想想对唐剑说:“我们今晚还是到马车上去吧。”
唐剑自然不愿意,若是之前他可能不会考虑的就上去,但现在已经知道了阿香的女儿身,怎么可能不避嫌?(现在才知道避嫌?→_→)
“为什么?”阿香不解,“你是嫌弃马车里太挤?就将就一晚吧,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唐剑不好说,坚持不上去。阿香不可能将他留在外面的,一直劝他上去。
“你是女子!”
“额”原来是因为这个,“没关系,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唐剑汗,“不是因为这个。”
“知道,知道,你是觉得我是女子,避嫌是吧?但生命诚可贵,先保命然后再说那些礼节好不好?”唐剑在阿香的坚持下上了车。不过真心挤,曲着膝盖才能堪堪不碰到对方,这让唐剑颇为尴尬。因为马车里黑漆漆的,所以阿香没有看见他的脸上早已是通红一片。
夜深了,远处时不时传来吼叫声。
阿香因为害怕有狼过来一夜未眠,唐剑因为身边坐着阿香一夜未眠,但二人都是一句话未说,天亮时两人都顶着双黑眼圈默默看了眼对方。
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真的没狼还是那些个火堆起了作用,反正这一夜过得很安全。
驾着马车,重新开始出发了。
看着面前城门上写着“汶城”,阿香再翻翻地图,果然没走错。当然,马车里的唐剑没错过这一幕,阿香果然并不是像她说得那样只是瞎逛逛而已。
赶紧进城寻了大夫。
阿香让大夫先看唐剑,毕竟他最严重。大夫一开始见到二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皆是重伤!不要说大夫了,就是守城门的卫兵都差点不让他们进城。阿香只得撩开衣服,露出小腿,说是被狼咬的,得赶紧找大夫。卫兵看伤口确实像是被咬的才放他们进城。唐剑在车里自是看见了,心里颇不是滋味。
大夫赶紧将唐剑扶到床上,仔细看了伤口,决定得先把长脓的地方先挖去。而这也是极为痛苦的,就像是将你身上的肉给挖出来一样,这点阿香深有体会。
阿香被药童领到一边擦膏药,毕竟这是新伤,还未化脓。那些血肉往外翻扯着,饶是药童经常看见各色伤口也被这伤口吓到了。
“被狼咬的”阿香已疼得冷汗连连,脸色惨白,这药膏真刺激,但还是对药童扯着一抹微笑,只是手心里都被自己的指甲掐的渗出血来了。她觉得自己来到这里以后最大的改变就是能忍,真的,若是以前估计早晕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后,大夫终于忙完,整个过程唐剑没喊一声。看结束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他也昏睡过去了。
大夫让药童站起来,自己为阿香把脉。很久,大夫才收了手,上下看了眼阿香,让她颇为尴尬。
“姑娘,你可知你已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香还是有些吃惊的,她原以为这个身体不过十四五岁,怀孕几率不大,所以一连几个月没来例假只当是还从来没来呢。
看见阿香皱眉,大夫又说道:“姑娘,你身子应是受过内伤,现在又受了这些伤,本就是虚弱不堪,这孩子怕是活不成的”
确实活不成,就算阿香身体好好的,她也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不是她残忍,只是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爹,现在她自己都是朝不保夕,怎么可能能养活他?
“我知道了。大夫您能给我开服堕胎药吗?”
大夫一听,赶忙说到:“姑娘,万万不可啊!你现在身子虚弱,若是此时将孩子拿掉,只怕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啊!”
“嗯,没打算现在就喝,只是先备着而已。”阿香确实不打算现在将孩子拿掉。就算是身体好好的人拿掉孩子都会虚弱个一个月,更何况她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她还得舟车劳顿。摸摸肚子,舍不得是肯定的,但跟着自己也是受苦,现在还得它跟着自己再受苦一段时间,莫名的鼻子有点酸,但碍于在医馆,只好强忍着。
大夫见此不好再说什么。
“对了,大夫,我能拜托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吗?”大夫知道她说的别人是谁,点头答应。
在医馆住了大半月,阿香和唐剑的伤势终于好了很多,就连阿香身上的细小疤痕都消失了,至于为什么只有细小的,原因当然是药材不够啊。当然这里最大的功劳还是要归功于唐剑。他擅长制毒,自然救死扶伤的医术也是会点,只是没有他的毒术厉害罢了。大夫知道后还经常来和唐剑探讨,直赞许道“没想到年纪轻轻竟就医术了得”,唐剑当然清楚自己的能力,只说“哪里哪里。”阿香也没料到唐剑竟然懂医术。原想让他帮自己把把脉,看看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个什么样,考虑到其他的也就作罢了。
院内,阿香与唐剑坐在桌子前。
“阿香,你有何打算?”
阿香装作不在意的摸摸还是平坦肚子,越是留着就越不想将它拿掉了。
“我过几日就要走了。”
“去哪?”唐剑一听,瞬间紧张了起来,他不想阿香离开他。
“去京城,原本就打算去京城的。”这段时间一直和唐剑相处,当初的戒心早已放下。
“京城?为何?”
“我本是京城一位府里的丫鬟,一次意外让我和我们家小姐失散,所以得回去啊。”
听阿香说她是丫鬟,唐剑有些不相信,但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撒谎。
“你可以跟着我,不用再当丫鬟。”唐剑想也没想就说出来这么一句。
阿香望了望唐剑,摇头没有答应。确实,如果跟着唐剑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但前面充满着太多的可能性。跟着沈若梦她可以预知大概的剧情,虽然知之甚少。她也不是个喜欢挑战的人,这次单独回京城,虽然中途插进来个唐剑,但已经是自己做过的最大的挑战了。如果再让她选择她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决定。
“为什么?”唐剑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回去,跟着他不是更好吗?
“想回去而已。”具体原因她不好和唐剑说清。
“那我和你一起去京城,正好我还有事要去京城办。”唐剑早就有去京城找三皇子的打算了。
阿香想想也好,多个人也多个照应,本来她一个人上路就凶多吉少。
自从自己身体好些以后阿香就在医馆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李大夫是个心善之人,只说在唐剑那学到了些东西,所以没要那些医药费。阿香不好意思,看见医馆有些琐事就帮着忙。李大夫说不用了,但阿香说也不是什么重活,李大夫不知道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这日,医馆来了几人,身穿暗红短打,满脸胡茬。李大夫看见忙上迎。“几位官人请问来我医馆来有何贵干?”
“你们医馆里之前是不是有位病人,身高约八尺,剑眉星目”
阿香站在旁边,心想是不是在说唐剑,赶忙进了内室。
“唐剑,医馆来了几人,不知道是不是找你的。”
唐剑正在院中喝茶,听见阿香急忙赶来,转头看去。皱眉,难道是门内的人找来了?
“我出去看看。”
那几人看见唐剑,忙拱手喊道:“少……”未喊完就被唐剑用眼神制止,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唐剑将他们带到后院,阿香见此估计是认识的人也就没有跟过去。
“说说来找我何事?”
其中一位属下上前说道:“少门主,你消失大半月,不知门内发生大事了。”
唐剑心中一紧,“发生了何事?”
“之前少门主去渝州查叛徒之事然后失踪了,分派里的分门主查出赵副门主竟是叛徒。但赵副门主抵死不认,最后跑到门主面前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后呢?”
“果然后来仔细查探过赵副门主确实是被冤枉的。门主大怒,亲自到分派,要彻查此事。”
唐剑紧缩眉头,赵伯是唐门老人,为人踏实忠诚,渝州分派规模仅此主派。赵伯虽是副门主,但实则做的都是门主的事。这次赵伯被冤枉,很明显是他挨着某些人。他出事了,那么最大的得益人就是分门主,傅伟。是他做得?
“父亲有查出是谁干的吗?”
“门主原本猜测是傅门主所为,但后来查实此事与傅门主无关。”
“那是谁?”
“是门内一侍卫,他栽赃陷害赵副门主,将罪证偷偷放于赵副门主室内,然后通报给傅门主。”
“可查明奸细是何人安插的?”
“是三皇子的人。”
唐剑没有说话了,竟然是三皇子!想他唐门与三皇子早已结盟,难道还不信任他们?不会是与太师这件事有关吧?
“我明日就出发去京城,查查三皇子为何如此。”
之前说话那人犹豫片刻,满脸愁色。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唐剑发现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劲,厉声说道。
领头人犹豫片刻,说道:“是门主。那贼人武功高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门主瘫痪不起,现在性命堪忧。”
“难道门内的人都治不好吗?”唐门虽是以毒闻名江湖,但门内也不乏医术了得之人啊!
“所以就说那贼人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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