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dus----坠落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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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odus----坠落的蝴蝶-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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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定,明天早上一定不能睡觉,我要辛勤工作,把这个美丽的夜晚用我最美的文字记录下俩,让所有的读者知道我的幸福。
  今天,芳菲五年来第一次用她美丽的眼看着我这个卑微的男奴。
  今天,我五年来第一次得到芳菲女士的邀请说要跟我到外面走走。
  哦,我的天哪,为什么这么多美好的事情都要发生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新意的夜。来点流星雨吧,亲爱的上帝爷爷,让流星见证我的幸福。
  是的,是的,我已经忘了那一大堆未完成的工作,让那些无所事事的编辑老兄都回家面对黄脸婆吧,让那些报刊杂志全停刊吧,让世界末日早点来到吧。哦,夜啊,你千万不要离去,让我沉浸在这个梦里做一个夜游人吧。我的天哪,我真的是太幸福了,我突然站起来,情不自禁地拉起身边那个人的手,兴致勃勃地说,“走吧,太好了。”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芳菲女士穿着薄薄的睡衣,光着脚丫,这样子走在大街上是会变成冰棍的。于是我尴尬地放开我的手,“我等你,你先准备一下吧。”望着她美丽的侧脸,我心里那个兴奋啊,虽然现在外面的人不会多,没有太多的人会看到我,子洲,跟芳菲美女并肩走在大街小巷,可是,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们的关系在这个夜晚已经进步神速了,造这样发展下去,没准我真的会把她娶回我那个寒酸的小窝,让她给我做点小菜呢。去他妈的一切一切,今夜芳菲是属于我的。
  “不用了,我们走吧。”芳菲用她千年不变的神奇声音说道,“没什么准备的,又不是去相亲。”
  “可是……”难道大美女想让冬夜的风把她吹成冻美人?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季节。你瞧瞧我,穿了厚厚的一大捋衣服,戴着恶心的帽子围巾,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她,居然想穿着一件睡衣出门,她是脑子不清醒还是又开始戏弄我,她是不是戏弄我上瘾了。我望着她,她已经把脚伸进一双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棉拖鞋了,没有穿袜子。她回头瞟了一眼一定是呆庇了的我,字打开房门,“你要一直站在那儿吗?那我自己先出去了。”她径直往外走着。
  “可是……你会冻着的。”我赶到她身边,“芳菲,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季节啊?秋天已经过去了。”
  “有什么问题吗?走吧,提那很快就亮了,我可不想让人家看到我穿着睡衣在大街上逛来逛去,何况还是跟你在一起。”她示意我把门带上。
  “可是现在外面很冷,你要多穿一点才能出去。”
  “谁规定的,你这人永远都是这么婆妈,怪不得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这……”我看看她的背影,她没有哆嗦,站得直直的,“是没有人规定过,可……你会感冒的。”
  “是吗,不会,走吧。我倒是想感冒一回呢。你到底要不要走,不走的话给我看门吧,你不是一直对我的房子很好奇吗,趁我不在家你可以多看看。”狠,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尖酸刻薄,像个毒舌妇,不会体谅人家对她的关心。还嘲笑我是单身,也不看看她自己,难道她还有白马王子不成?照这种情况下去,她一定一辈子也别想做新娘,恶毒着吧,你。
  走就走喽,反正冻着的是你不是我。我撇撇嘴,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干吗那么关心你,哼!她这种人总是特别容易把人激怒,真的,我很怀疑如果她没有这样的倾国倾城的容貌的话我是不是还会在她身边徘徊这么久也舍不得离开。冻着吧,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冻死你,世界是就少一个狐狸精。可是,这黑灯瞎火的,又有谁要来看你,更何况,芳菲女士你长成这样了,就是穿件乞丐衫也不见得会比哪个人丑。算了,算了,跟她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呢,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踢踏这棉拖鞋,穿这单薄的淡色睡衣,挽着蓬松的头发,芳菲女士神态自若地走在只有淡淡灯光的街道上,作为男士我穿着厚重的大棉袄,带着围巾帽子,慢慢地跟着年轻的女郎。
  北方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我捂着双手瑟瑟发抖,看到呼出气体在一瞬间凝结成小水珠飘散在半空中。大街上空荡荡的,连只老鼠都没有,只有北风呼啸着而过,留下我脸上刀削似的疼。
  我是一个对阳光有特殊感情的人,我喜欢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徜徉在护城河边上看看风景看看行人。阳光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东西,我总是在写不出稿子的夜晚思念着我亲爱的阳光。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为什么我总是选择在黑夜赶稿子,白天睡大觉。在我人生当中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是那种生活得很有规律的人,该吃饭的时间就吃饭,该睡觉的时间就睡觉,该学习的时间就学习,该谈恋爱的时间就谈恋爱。可是一进入这个鬼圈子,我便开始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雾气抹黑的夜晚,我不得不奋笔疾书以挣那几元钱的稿费来维持基本的生计。而当太阳在空中妩媚地笑着时,我却捂着发霉的杯子睡得不省人事。我敢发誓,这不是我喜欢的生活,我一点都不想拿我的健康和快乐来换取生活费和一文不名的荣誉,可不知不觉地我就与这个圈子里的一些年轻人同流合污了。
  像这样的夜晚,我一点也不想出来闲逛吹冷风,如若不是陪着这样一个美丽的小姐。租住的房子里虽然没有一个可以暖脚的女人,没有为我烧者宵夜嘘寒问暖的母亲,但至少还有几个酒肉朋友可以相互调侃打发漫漫长夜,还有一直供应着的暖气让我不至于手脚冻僵。可是在外面,既晒不到温暖的阳光也喝不到淡淡的清茶,既看不到如画的风景也看不到让人喷血的女孩,只有杀人的风一个劲地捣鼓着这没什么特别意思的世界,只有孤零零的老树威武不屈地守卫着这个已经没有什么生气的城市。月黑风高,有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在身边走着,却不能牵起她的手吻吻她的唇。我为什么要出来活受罪呢,这样做你什么好处也捞不到,我想,如果遇到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你还很可能赔上自己这条卑贱的命,怎么说我也不可以置芳菲小姐于不顾吧。
  “你要去哪里?”我忍不住呢囔了一句,这么走下去她小姐是什么事都没有我可要长一手一脚的冻疮了。芳菲女士闲庭信步般走在古城的人行道上,双手插在睡衣的袋子里,头微微低着,每走一步都像在跳舞。她是个体态轻盈的女孩,我想她应该学过舞蹈,虽然很少看到她有什么大动作,但我知道她每动一下都有慑人的魔力,那种魔力不是每个漂亮的女孩子都有的,它与她浑然天成似天生又胜似天生,我想她该是某个妖姬附身或者转化而来的,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大的魅惑。要是活在上千上百年前这种人一定是祸国殃民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为她的美付出生命的代价。
  还好,还好,芳菲女士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美丽但低调。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按着她自己的步子一直朝前走着,不缓不急真的很像在看风景。真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体发肤是什么长的,零下几度都天气也不会觉得冷。难道是在黑暗中呆久了身体机能已经蜕化到分不清冷暖?
  “你要去火车站吗?”看她一直往城站的方向走去,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虽然知道她回答的可能性等于零,但你知道两个人在凌晨两三点慢悠悠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有时候是很无聊的,也很鬼魅。我总想着找点东西出来祛除这让人窒息的气氛。你可以说我没事找事做,真的,任何人跟芳菲这样的人在一起都只能没事找事做,否则你就让冷空气冻死你吧。有一次我一直强迫自己别开口,等着美丽的女士来跟你交谈,可是那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却就那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地板上睁着双眼不知道看些什么。那一天,我是半夜一点被她叫过去的,我从她的房子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见到我可爱的太阳公公在蔚蓝的天空是和蔼地打量着我这个憋了一夜的话都可怜孩子了。整整半个夜晚啊,我们两个以文字为生的年轻人就那么对视着,那时候我真的有上前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她凭什么这样做啊,她凭什么把我当猴子一样戏耍,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甚至在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我敢肯定她是没有把我当朋友看的,要不然她不会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爱理不理的。这么多年下来,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有时候我就觉得她跟我说的话还不如我们见面的次数多。她招呼我过去往往只是让我静静地在她那柔软的沙发上坐到天亮,“芳菲,你要出远门吗?”我又追加了一句,我这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废话多,所以你不跟我说话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能瞎掰着。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冷,我立刻拉拉衣领别过脸。
  “子洲,你很怕我?”她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着,然后冷不防地就冒出这样一句让我不知道是继续走呢还是站在原地思考的话。
  我怕她?怕吗?为什么要爬她?她又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可是……在她面前我为什么如此唯唯诺诺?在她那里为什么我就不再是我?我向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走到她后面,最后我决定保持沉默,沉默是金,我终于明白了。
  芳菲今天很奇怪啊,我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觉得美得很不真实。那件薄薄的睡衣在寒风中掀起一个角,可以看到她冻红了的皮肤在路灯下让人看了不由辛酸。她毕竟还是冷的,她为什么要注意虐待自己呢?她从来没有要求我在这样的夜晚陪她出来过虽然她很清楚地知道只要她开口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她也从来没有以天之内说这么多话过,虽然在她的脑袋里储存着嘴出色的语言;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的她今天着实正眼看了看我。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瘪着嘴不说话,凭着我小说作者的直觉,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否则就她波澜不惊的性格很难做出哪怕是一丁点的改变,我曾戏谑地说过即使此时此刻地震来了也不见得芳菲女士会动一下她的玉腿。可是,她天天呆在那个黑室里一动不动能出什么事呢,家里死了人,不像啊,死了亲人她就不会呆在这里;被退稿了,也不会啊,她又不是没被退过稿;失恋了,那就更说不上了,她那深居简出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谈恋爱的……
  唉,红颜……真的是红颜啊……
  还好,她没有继续追问那个问题,只是接着走她的路。也对,芳菲女士虽然说话刻薄却没有说话的兴趣,所以即使难得的有什么疑问她也不会深究到底,你回答了就回答了,你没回答之于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损失,因为她压根就没有询问你的意思,她不过是为着自己有个理由嘲笑讥讽你,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她有时候连讥讽你的兴趣都索然。
  我把头尽量往大衣领子里伸了伸,把大大的围巾卷在脸上只留出两只疲倦的眼以便跟紧前面那位女士。
  这个城市的夜景原来还是很不错的,我环顾四周,宁静安详,有淡淡的花香飘散在各个地方。如果不是那么冷,如果人生在这个阶段不是那么失意,我倒是很希望能选择一个有着美丽月亮的夜晚出来散散步喝喝茶,最好,还能有一个爱我的女孩陪伴左右,我们互相欣赏着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我抬头看看前面那个女神,倒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可惜不属于我。
  火车站广场上几乎没什么人,我站在芳菲身后感觉到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使得眼睛沙沙的,有泪水刷刷地流下。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虽然我从小在北方长大,但依旧无法适应酷寒的天气,以前在家的时候我把整个冬天当成假期无限期地呆在有暖气的房子里等着和蔼慈祥的母亲伺候着。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如此英勇地站在寒冬的火车站广场接受刀片一样的风度洗礼,“哦,亲爱的妈妈,看到你的儿子如此大义凛然地守卫在这个女郎的后面,你会不会觉得他已经长大了。”
  广场上静悄悄的,人少得可怜,只有几个推销报纸饮料点心的妇女老人推着小车缓缓地从我们身边经过,用很复杂的眼神看芳菲一眼,又用很同情的眼神瞥我一眼。我扯扯芳菲女士,“你要进去还是继续站这,我冷得厉害。”在拉她衣服的瞬间,我感觉到她冷冰冰的皮肤。
  “我站一会,子洲,当初我就是从这个车站出来走到今天的。”她的话语依旧机械得让人听得很不爽,但我还是被她吸引了,因为她好像要谈到她的过去,对于她的过去我有百分之百的好奇。
  她把手插在睡衣口袋里,“你是不是觉得我人不认鬼不鬼的很可恶?”她开始转移话题,她总是这样子,无论是说话还是写文章,都会在吊足你胃口后立马从中一方跳到那一方,“但是我对你来说是充满诱惑力的是不是,你离不开我。”自信的女人,不过也对,我似乎真的是离不开她了,虽然从她那儿捞不到一点好处。“就像这个城市,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地方,但它依旧蛊惑着我让我不得抽身。”原来她对这个城市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可是我觉得这个城市要比芳菲女士可爱得多了,至少她不会戏弄我也不会伤我心,如果没有那些恼人的编辑和苛刻的读者的话。“这个车站,这个车站建得不错。”芳菲看看车站的主体建筑,我也跟着她的视线往上看来看,真是莫名其妙,这个车站普通得很而且已经老旧了,如果走进候车室还可以闻到许多让你呕吐的味道。这人只要稍微有一点经济基础都不会愿意在这里候车的。即使是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臭文人,也宁愿花一个月半个月辛苦爬来的稿费去享受一下高空飞翔。“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让人觉得温暖。”她拉拉睡衣一角,“走吧,不走进去了。”
  谢天谢地,还好她说不走进去了,如果今天她就这样走进去我敢保证我们两不会安全出来。那些饥渴好色的乘客不吃了她才怪呢,而我,作为一个血性男子一定会拼命保卫我心爱的女人的节操。不过,火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良市民多得很,凭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把芳菲女士完好无缺地带出来呢。所以,所以,一定不能进去,进去的话一定把这小小的车站搞得大乱。我捏捏手心冒出来的冷汗,这个任性的女人到底还是聪明绝顶的,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
  我跟着她并排走出广场,在下台阶的时候,她回头看看车站闪着恶心红光的牌子,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我很少听到她叹气,她的情绪跟她的语气一样都是没什么变化的,一年到头。你很难从她恬静安详的脸上看出她的哀乐。换句话说,她简直就是一座绝美的雕塑,比维纳斯还美上几千几万倍的雕塑,真的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着,像雕塑一样。
  听到芳菲不经意地叹息,我感觉到我的心都碎了,在一瞬间。美丽的女人总是能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影响到身边的男士。我拉下围巾把它圈在脖子上,转身凝视着她完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染了一点点霜,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写在脸上,只是流转着风情万种像个女神。我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我不敢,一直都不敢。芳菲迈着轻盈的步子,慢慢慢慢地向前走着,走得毫无负担。寒风吹着她的睡衣,她似乎要从地面升起。
  “子洲,你喜欢这个城市吗?”她很突兀地问路一句,脚步依旧。
  我拉起围巾的一角擦擦鼻翼,“这个,这个……”我喜欢这个城市吗?我看了看周围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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