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海中所捕的鱼虾,其他的没有!”
那位公子皱眉道:“只有鱼虾啊,吃着会不会太闷?古弟,你快点去弄些好吃的酱菜来好么?”
先前租船问话的公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踩着船板向码头走去,小跑着往城里去了。
路过那最先与他搭话的船老板时,只听到他正愤愤望着接了这单生意的船老板,喃喃咒骂道:“刚刚哪个龟蛋坏了老子好事!”
矮小公子笑了笑,继续向着城里走去。半柱香的时辰,他身后就跟着一辆小推车,车上装有香甜美酒几瓶,熟牛肉,烧鸭等等。不用这位公子哥儿动手,那位推车的店小二就将东西全部搬上了船,免得被矮小公子弄翻进海里。
那个壮硕老板与瘦削的勒老板望着那些酒菜,孟老大愤愤的骂道:“鱼尾眼的,这矮小公子刚刚点的那些酒菜,刚刚好就在十两银价,他这是在气咱们来着!”
勒老板点头道:“也不知道刚刚哪个该死的龟蛋出声提醒他们,要不这三个外地傻小子铁定上当!”
“好哇!原来你们两个奸商骗老子来着,快点还银子来,老子不坐你这船了!”
一声暴喝响起,船身一震,勒老板那十丈长的小船一阵摇晃,差点没将站在船头的勒老板甩进海里去。
勒老板慌忙身子一扭,险险站定,陪笑道:“这位客官,咱们又没有逼你,是你要包船,如何能退订银?”
船舱中走出一个身高九尺的大汉,一双铜铃大眼瞪着勒老板吼道:“你还是不还,要不然咱家将你这船拆了!”
“这个……”
“砰!”
大汉直接向下一跺脚,将船板踏出一个孔洞。
“好汉息怒,这就给!”
勒老板慌忙抓过那还没有捂热的银子递了回去,心痛的望向那被壮汉踏出的破洞,瞧来这修补费用也是讨不回来了。早知道,还不如直接送这客人出海算了,何必再去多贪十几两银子,现在是偷鸡不成反蚀米!
“喂,你们等我,我也去潜水岛的!”
九尺大汉接过银子,大步疾跑到那先前三位公子所在的船前,只是那船已经抽板扬帆。船已经被人包了,船老板也懒得回头搭理这粗鲁汉子。
九尺大汉指着启航的小船骂道:“呀喝,还不让老子坐,老子还偏要坐!”
九尺大汉双手猛得一手抓过旁边一座船的搭板,轻轻往海水中一抛,就扔出数丈,再纵身一跃,如猛虎纵涧,直接跳到那船板上,再弹腿一跳。
“砰!”
九尺大汉深重的跳上了那已经开出数十丈的小船,将船撞得摇晃不止。那张船板经他一踏,“哗”的如箭破浪,返回先前那船前。
“好本事!”
瞧着这一幕,那先前想骂人又不敢出声的船老板拍手大声喝彩道。
原本站在船头观望的矮小公子,差点没被这阵剧烈摇晃直接抛出船去,幸亏有旁边的两位公子死死将他抓着,才让他幸免这落汤之灾。
九尺大汉环手抱胸,稳稳的站在摇晃不止的船上,哈哈大笑道:“就这样就想把咱家甩脱么,哪有这般容易的事情?”
船老板坐在船舵边,并不惧这高大威猛的九尺大汉,冷冷的望着他道:“这位大侠,这艘船已经被这三位公子包了,你是不是回去另外找一艘船,或是征求他们的意见?”
九尺大汉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着,望向那位最矮小的公子道:“那么这位古公子是否愿意在下共乘这船?还有这位路遥公子,你的意见呢?”
那位较矮小的公子摇头道:“我不是叫路遥,你认错人了!”
出面包船的,被九尺大汉称呼为古公子忙一脸陪笑道:“能有这位大侠共乘一船,我们是求之不得,就不用怕那些海盗来打劫了!”
九尺大汉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既然这位公子顾咱家当临时护卫,这美食醇酒还不拿出来招呼一下?”
瞧着他腰大膀圆,肚腹颇大,只怕这些食物尚不够他一餐的,古公子不由暗暗叫苦:“这位大侠,酒可以让与你,牛肉切片什么的,我们得留着,我叫船老板做些烤鱼、鱼汤来,如何?”
九尺大汉一双铜铃大眼一瞪:“还要慢慢烤来?大清早的跑了出来,这会儿还没用餐,咱家可等不及了!”
说着,他自己走进去抢过那些堆在船舱的烤肉与美酒,一把扯开泥封,一手抱着酒,一手抓着一只烧鸡狼吞虎咽着,只一会就将一只烧鸡咬得只剩下半边。
古公子心疼的大叫道:“船老板,快些做些鱼来!”
船尾的里舱走出一个干瘦的黑皮肤老妇,问道:“要烤多少?直接烧烤,蒸还是煮?”
古公子大声催道:“哪样快些就先做哪样,数量多多益善,最好来个五、六斤!”
“五、六斤?”
从水筐中提起一尾鱼在剔着鳞的老妇不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惊愕的问道。
“是的,您倒是快些做啊!”
掌舵的船老板冷冷的道:“陆地上厉害有甚么了不起,到得这海上,只要陷入海水,还不成了旱鸭子,保证喝得肚皮翻白作死鱼状浮在海面上。”
古公子不理他,一个劲的继续催船主烧鱼,心疼的望着那已经咬得无肉的鸡骨架被汉子抛向海水,一大块牛肉片又直接被他吞进了肚皮。
九尺大汉称为路遥的公子抓着古公子的手晃了晃,安慰道:“古弟,没事的!这些烧鸡制作颇为粗陋,我瞧着也没有甚么胃口,让他吃光了也无所谓。你瞧,那海面那些漂亮的鸟儿看着多舒服。”
“说是这样说,只怕到时你吃不惯那些海鱼,就会来抱怨我了!”
古公子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向着路遥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碧蓝的海水上面,一只长嘴短尾,毛色蓝白相间,模样滑稽的鸟儿在海面上缓缓翻飞着,忽然利箭一般向着海水射去。
“哗!”
它的身影直接没入海面,片刻就飞了出来,带起了一片洁白浪花。怪鸟的那只长长尖喙之上,夹着一尾尺许长,色彩斑斓的小鱼。它却不吃,直接夹着那尾摇头摆尾,垂死挣扎的小鱼,穿过天空那层云幕,消失在古公子的视线之中。
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还有那叫声响亮,样貌怪异,动作敏捷的鸟儿捕鱼,古公子拍手大赞道:“好漂亮的大海,好奇怪的鸟儿!”
瞧得一时有些出神,连他刚刚辛苦买回来的酒肉都忘了再去看。
九尺大汉又抓着一只烧鸡,捧着坛酒走了出来,点头道:“确实非常漂亮的,这海上的波澜壮阔的景色,与大山之中的山清水秀又有不同。你若是等到潮起浪高之际,瞧来又是另外一番感受,那怒潮飓风,汹涌澎湃,你只要看了一眼,一辈子也不忘记的了!”
三人之中最高的那位公子点头道:“是啊,如此壮丽的美景,不用得到风猛浪高,现在瞧过了,我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了!”
路遥道:“山……山公子,这大伯说得对,那怒潮飓风,汹涌澎湃的景象才有瞧头。那年,父……我爹带我远远的在码头边望着,白浪涛天,滚滚而来,似战场之上的千军万马一般;怒潮拍击,呼声如雷,震耳欲聋;飓风猛刮,触脸生疼,那才真正的大场面,够威猛,够气派!”
山公子惊讶的问道:“真有那么好看?那我盼望今天就能起浪,可以早些见见这般壮丽的景象了!”
九尺大汉点头道:“路公子果然文思敏捷,形容得比老夫贴切!”
路遥却连呸了三声,吐了吐舌道:“你作死么!这时我们在船上,怎么能说这种话,若是有些船家只怕直接得将你扔下船去!你想那三丈高的巨浪拍来,当头砸下,咱们还逃得出去?还有那可怕的飓风,能直接将桅杆吹断,甚至将一座船刮翻!”
山公子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望向那冷脸掌着船舵的船老板,见他并没有生气,暗道还好不用被抛下船去喂鱼。
古公子趁机问道:“真有这般凶猛的大风?还从来没有见过!”
九尺大汉神往的望着海面,忽然古怪的冒出了一句:“其实光是说这飓风,大漠之中的龙卷风与这海面上的风一般壮观,黄沙漠漠,烟雾漫天,能够将几百斤的羊驼直接刮上了天去!”
黝黑干瘦的船娘端过一盆烤鱼过来:“公子,你要的鱼烤好了,还有几尾正在蒸煮,马上就好。”
古公子见那鱼颜色鲜艳,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品种,大感好奇的抓起一尾细细品尝。才嚼了一小口,皱眉道:“嗯,好像有些腥味尚未除去,吃着有些不舒服!”
其他两位公子与九尺大汉各自抓起一尾品尝运来,三公子皱眉点头道:“确实有些腥!”
路公子奇怪的道:“做得不怎么样,味道飓风好,没什么啊!”
九尺大汉哈哈大笑道:“这是内陆之人初来吃不惯,我当初也是嫌腥,不过饿得没法子,吃了几个月的鱼后,就不觉得了!”
众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时候,船娘又端过一盆蒸鱼进来。
九尺大汉忽然诡异的笑了笑,将那盆鱼直接抢到自己面前,抓起几块鱼连骨带刺就吞了下去,还不时的咂巴嘴唇,唾沫横飞。
古公子与山公子瞧着那鱼像蒸豆腐一般白白嫩嫩的,再瞧九尺大汉的凶猛吃相,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古公子长身抢过那只盆子,忿忿的道:“我出银子买的鱼,还不让我吃,岂有此理!”
小手疾抓,从盆中抓起一块切得四四方方的鱼肉,放进嘴里就嚼了起来。
三公子脸色大喜,跟着从盆中抓过一块鱼肉吞进了嘴里,学着九尺大汉的模样嚼了起来。
路公子脸色大变,提醒道:“小心点,这家伙耍你们的,里面还有鱼刺!”
“啊呀!痛死我了!”
“哎哟!我的牙!”
两位公子长声惨叫,恨恨的瞪向九尺大汉,霎时就变得愁眉苦脸,伸手向嘴里抠去,一会儿又先后冲向船舱外,扶着栏杆就向海水呕吐着,直接将早上吃的那些东西尽数都呕了出来。
6()
“哈哈,笑死我了,哈哈……”
瞧着他俩的上了这大恶当的狼狈样,九尺大汉与路公子乐得前仰后俯,捧腹大笑,就连船主夫妇同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呕了许久,两位公子才面色惨白的走了进来,山公子还好,古公子依然不时的往嘴里抠着,刚刚呕吐,尚未将卡在牙缝的鱼刺吐出来。
船娘笑着提了一只罐子,与几只干冷的馒头走了进来,递向那狼狈不堪的古公子道:“先灌一口醋,再吞几口镘头,应该能将鱼刺带下去。要不然,就得找人细心的夹出来。”
古公子望着这一罐子醋,忽然哭笑不得的想起了以前见过的那瘦脸汉子,不知道那不喝这种娘们才喝的东西,最后是怎么将鱼刺取出来的。
想得有些出神,古公子不自觉的嘴角微扬,暂时将自己的痛楚忘记了。
路公子一拍他的肩膀的道:“喂,你被鱼刺刺傻了,还笑呢,取出来没?”
“哦,哦。”
古公子这才反应过来,接过船娘递来的醋与镘头,先灌了一口醋,霎时眉头扭得像蚯蚓一般,有些惨白的脸也再扭得有些变形。
“咋这般难喝,简直比那些辣口的烈酒还要难受一些!”
古公子愤恨的将目光瞪向九尺大汉,直想将他撕成碎片,如果可能的话!
九尺大汉大为得意的抚须笑着,不忘问道:“滋味如何?要你这奸滑小子上个当可不大容易!”
古公子愤愤的道:“本公子不请你做护卫了,没得花了银子,最后还得自己受罪。船银就算,先陪我酒肉来!”
九尺大汉大笑道:“哈哈,反悔了啊,那你到我肚腹之中慢慢找吧!”
“噗哧!”
瞧着古公子吃瘪与九尺大汉的无赖相,另外两位公子忍不住又掩口轻笑。
山公子忽然可怜的望向古公子,哀叹道:“可怜我早上才吃的一点早餐,刚刚尽数吐光,估计连昨夜吃的都吐了出来!如今肚腹空空,却是甚么也不想吃了!”
古公子愤愤的望着九尺大汉,边瞪九尺大汉边抓着船娘递来的镘头咬着,仿佛他在吃的是九尺大汉的骨肉,不知觉中就将三只镘头嚼了个光。
听闻山公子的抱怨,古公子目光不移的瞪着九尺大汉:“是啊,我都快将肠胃都吐得翻了个边!哪里还想吃东西。”
眼睛瞪着大汉,嘴中回着山公子的话,他的一只小手却是习惯的往盆里拿去。
瞧着他这副滑稽模样,众人再次笑得直打跌。
“你们笑什么?”
古公子往盆子里抓了个空,恍然大悟,尴尬的抓了抓头皮,摸了摸有些难受的肚子,白眼一翻,愤愤的道:“气死本公子了,我去睡觉!”
路公子笑着一把拖住他,“怎么才出来就想睡觉的,哪有这个道理!走,咱们继续去外面瞧那漂亮的海景去。”
古公子摸着依然难受的肚皮道:“刚刚吐得厉害,肚痛头晕,还是让我先躺一会吧。”
山公子羞涩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其实我也难受得想睡上一会!”
古公子向着里舱就走:“难受就睡啊,有甚么好害羞的!”
走到狭窄的卧舱,古公子衣服不脱,鞋不褪,倒头就睡。山公子低眼瞧了一会,将牙一咬,低着头匆匆的就奔进了里舱。
剩下的路公子失望的瞧着他俩的背影,赌气的道:“你们能睡,为什么我不能睡?”
紧跟着山公子就往船舱钻去。
九尺大汉乐得哈哈大笑,望向里舱的眼神带着些戏谑之色,忽然抱起酒壶喝了一口酒,长叹道:“唉,大清早的,竟然没人陪我喝酒酒聊天了,太也没劲!”
路公子三人挤在一张小床之上,紧紧的挤着,起始路公子还在聊着一些话儿,古公子不耐烦的道:“你又不困,出去找那傻大个聊天去吧,别来吵我!”
路公子尴尬的吐了吐舌头,闭嘴不说,紧挨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的脸出神,生怕搅了他睡觉,惹得他不高兴。
望着望着,眼皮忽然就变得沉重起来,小手往旁一搭,真的睡着了。
三人紧挨着睡得正香,九尺大汉忽然大吼一声:“三只小懒虫,大白天的也睡觉,该起来了吧!”
“啊呀!”
三人吓得一骨碌爬起,再次恨恨的瞪向这恶作剧的大胡子,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翻身爬起濑口,休息了一会才去吃午餐。
古公子与山公子只吃了些从酒楼买来的肉食,烤鱼只浅尝了几片,那像白豆腐一样的鱼肉,是打死也不敢去尝的了。
有了一上午的补觉,三人下午才兴致勃勃的望着海面,瞧着此起彼伏的海浪,白云朵朵的湛蓝天空,时而啾鸣而过的海鸟。
这时能瞧见的海鸟,却是没有刚离海滩时那般多了。
就这么坐着瞧着,听着九尺大汉讲一些天南地北的奇怪故事,直瞧到金乌西坠,沉落在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面,望着那朵朵火烧一般的红云慢慢变淡,变成灰色,浅黑色,最后变成一片灰黑色的夜幕,众人才不舍的回到船舱安歇,枕着浪潮声,在一摇一荡的船舱中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浓浓水雾漫天笼罩而来,潮气颇重,带着丝丝腥风与咸味,冲鼻而入,山公子不习惯的皱了了皱鼻子,不自然的醒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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