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黄衫青年的消息听着当真太雷人了,旁人觉得这个世界要疯了,摇头不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里面一人又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哪位武艺高强,相貌平平的女侠,瞧不惯自己中意的郎君也去参加这比武招亲大会,特意改扮成男子来报复,事后觉得做得有些过火,才留这精致暗器算是陪礼?”
旁人听到这个解释颇有可能,齐点着头,再看向那黄衫男子,等他的精彩内幕消息。
那黄衫男子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这位仁兄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说得还确像是那么一回事!”
“四公主亲口说了,那可恶的双魔,只是为了拿她当成试练易容功夫,瞧瞧自己的功夫是否练到家的试金石。”
旁人问道:“就因为如此?”
瞧着黄衫青年点着头,旁人再次被雷得外焦里嫩!当真是艺高人胆大,这种游戏也敢玩!
黄衫青年又道:“正因为如此,四公主气得直接昏晕过去,半夜,一起中招的侍卫清醒过来,将她救醒时,她就气愤的扬言,一定要将她俩活捉回来,将她们的皮一层一层的活剥下来,瞧瞧下一层还会不会是一层骗人的假皮!”
李浩正喝着的一杯茶,呛得直接咳嗽起来,这四公主也太狠了!听得他头上冷汗直冒。与四公主相处几日,知道她平时虽然娇蛮,却从来不会过重的惩罚下人。这次怕是真的气疯了,这么狠的话也说了出来。
旁人听得同样是冷汗直冒,想像四公主当时气得暴走抓狂,摔砸东西,咆哮不止的愤怒场景。估摸着她就算真剥掉了双魔的一层真皮,只怕四公主也会派人将她俩救活,慢慢的调养好,再来剥上一次!
旁边胆小之辈吓得寒气直冒,脸色发白,良久才继续问道:“那双魔之中的假驸马既然是女的,为何另外一个又不确定呢?假驸马进府时,只她一人,又哪来的同伴,难道她们早就混了进去?”
黄衫青年微笑着点头道:“这位兄台果然聪慧,两次分析都这么到位,她的同伙确实是早在这月初就混进了王府的。”
顿了一顿,他继道:“其实,当时她们是一起混进去的!”
旁人听得又仿佛置身云里雾里,既然是一起混进去的,那这假驸马又是如何在不被她们发现的情况之下,明目张胆的上这武比擂台比试争魁呢?
既然猜不透,他们摇了会头,也就不再去伤神,干脆话也不插了,直接等着这位英俊年青的黄衫侠客将有趣的事情继续道来。
见众人不再议论插话,原本打算再吃上几口的青年打了个哈哈道:“噫?有这么诡异之事,各位不先猜上一猜?”
那个被黄衫青年赞为聪慧之人摇头道:“我们猜不来,干脆偷懒,听少侠将这精彩故事直接说来。少侠这桌酒菜钱,算在我头上了。”
那人继而高呼道:“小二,再来两坛上等好酒!如此好故事,当有美酒助兴。”
“好嘞,稍等!”
原本围在人群之外的店小二滴溜溜的就跑到后面库房抱着两坛美酒过来,放在酒桌之上,准备继续听这精彩的故事。
李浩借着人群让开的这功夫,才瞧见那请酒之人,原来是位儒雅的中年商人,而黄衫青年却是颇为英俊,只怕也参加了这次比武招亲大会,却是没有印象。
好酒备足,黄衫少侠两人畅快的喝着美酒,继续将从他朋友那听来的消息,也就是李浩与雪月儿如何扮成家道中败的可怜女子,托人混进王府,再怎么一夜得宠,成为四公主的义妹,又如何救人,再巧妙的将同伴送出府去,里应外合,一举就弄出了这假驸马之事,精彩故事一一道来。
李浩坐在桌上,悠悠的听着那黄衫少侠讲述着自己前些日子混进王府的英雄事迹,不由得头微挺,得意非凡的捧茶微笑着。
“这位兄台却是兴致啊,别人都围在那听故事,尊驾却是独自品茗,听故事与享受一个也没落下。”
正在李浩听得出神,微微傻笑之际,旅店掌柜的走过来,与他同坐一桌,倾听着里面传来的故事。
此际已过了午时用餐的高峰,掌柜的也闲了下来。
李浩突然惊醒,神情不变,微笑道:“哦,掌柜的闲下来了。旅途之中的人,当要尽可能的抓住一切机会休息,不然就要劳神伤体发病,那可不好。站着是听,坐着喝茶也是听,我又何必去浪费力气站在那?”
掌柜的赞道:“还是兄台在外游历多时,经验充足。”
李浩点了点头,不再与他谈话,继续听里面黄衫青年的故事,看能从里面听到多少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在这边的城镇,并没有出现大量将士搜捕,权州城里只怕是早就搜翻了天。不过这里捕快与江湖人物的追查肯定不会少,同样得加倍小心,胡老头说得对,命永远只有一条。
众人对能否过查探到双魔的讯息获得奖赏不抱希望,干脆兴奋的听黄衫青年讲述李浩在王府之中所做之事,纯粹当回听众,机会难得,这样的精彩故事可不会常听到。
有了本来目的的偏移,众人转而听着黄衫青年改述武比擂台之上的故事,有些他们已经听过,昨天那两场精彩比斗,以及假驸马意外胜出的故事却还没有这么快传过来,正好一并听来。
闻知白衣书生最后忽然反败为胜的情节时,这些酒楼的听客们同样大声鼓掌暗赞他计谋了得,不愧是文比第二的人物。
当听闻最后假驸马上台之后,只用一招,就将行动飘忽,计谋多变的白衣书生击得狼狈不堪的,像一段木头摔砸在擂台之上,与擂台之下的人一样,惊愕得张嘴结舌,半晌无言,怀疑这根本就是黄衫青年在吹牛!
只是,人家又不是在说他自己的本事,还有必要为这个现在命悬重榜的假驸马吹嘘么?
再精彩的故事,总有说完的时候。幸好黄衫青年还有美酒可喝,也不觉得口渴,却喝得有些微醉,支头在桌上歇息,不再言语。
白衣中年富商微微一笑,喝道:“掌柜的结帐!”
旁人见没有了精彩故事可听,有的继续议论着刚才听到的故事,有的撒腿往城门悬赏榜单跑去,瞧瞧这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浩也与他们一起,去瞧瞧这榜单。虽然他确认黄衫青年说的肯定不会有假,只是亲眼看到才更加真实一些。
走到城门之边,果然见那里挤得里三层外三层,都在那兴奋的议论着这胆大包天的百变双魔。
刚刚那些从酒楼之中赶来的,都喝了不少的酒,借着酒兴,直接往里面硬挤了进去,李浩借机跟在他们后面,轻松的挤了进去。
那破旧的木框榜单上,果然有一张巨幅悬赏榜单,比普通悬赏要大上几倍。榜上将他与雪月儿的画像,画了好几张在上面,有小叶、小香的,还有假驸马的,还有雪月儿的真实面孔!
更要命的是,还将雪月儿半赤着身子的画像画上去了!
李浩不由得暗暗叫苦,这雪月儿也太天真了,就算要同情四公主,也不必瞒着将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吧。
还好的是,画上那张脸孔瘦削异常,面色苍白,风尘之色宛然,已经不是以前那张圆圆胖胖的娇蛮小千金画像,要不然还得给她家招来灭顶之灾!
李浩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还有必要将雪月儿的心性再磨练得冷血一些,不要再随便对江湖之中的人动真情,现真相。
在李浩瞧来,他将那两支珍贵的龙凤双笛留给了四公主,就能够弥补他俩所犯下的过错,没必要再觉得有负担。
只是,李浩不是女子,更不懂情爱,不会像雪月儿一样,想到的就会多得多,忍不住因为同情当时异常难过的四公主,将自己的真实面目给她看,特别是将自己是女儿之身也告知了她,免得她真的会想不开。
至于其他的,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那悬赏榜单之上,果然写着,成功将双魔活擒回来之人,可以成为驸马。有了假驸马是女子的彩图,有兴趣的江湖英雄自然不可然再因为假驸马与公主洞房过而让自己戴绿帽。
相貌太差等等不能成为驸马的,可以任职五、六品的官职,或是赏黄金千两,削铁如泥的宝剑一柄。
瞧这榜单张贴之意,四公主是不把自己两人抓出来折磨一番,以泄心头之恨,雪这被骗之辱,是不可能再嫁人的了。
李浩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又没把你怎么样,不就是欺骗了一下么,用得到这么紧追不放?还把雪月儿的赤身画像弄出来。”
瞧得明白,李浩向着人群之外挤去,不想再听那些银棍议论雪月儿赤身画像之词。从外向里挤困难,从里面往外挤却要容易多,有的是直接抓着他晃出来,自己趁机挤进去。
回到旅店,已经不见那位白衣富商与黄衫少侠。
“这位兄台这么快就回来了!刚刚的故事是真的吧?”
李浩刚进旅店,掌柜的就笑问道。
李浩心情不怎么好,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先去雪月儿的卧室查看了一下,隔着窗户的缝隙瞧着房间之中并无意外,才回到前店继续与掌柜的闲聊着。
聊着聊着,这个下午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当日无事。
傍晚时分,李浩来到客房之外,轻轻的拍着房门,直拍了十来声,声音渐渐的变大了一些,雪月儿才慵懒的嘟囔着问道:“谁呀?”
“娘子,该起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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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儿才清醒过来,慌忙爬下床,趿着鞋,先将房门打了开,将李浩让进来,带着那乱糟糟头发,满脸笑意的望着李浩。
瞧着她那一幅高兴的样子,李浩摇了摇头,真不忍将她因为天真所犯的错误告知她。
“怎么了,我又做什么惹你生气了么?”
一见李浩摇头,雪月儿立刻紧张的问道。
李浩抓着她的小手,与她一并坐在床上,贴着她的耳朵将刚刚看到事情告诉了她。
“怎么会……”
李浩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不让她大声乱说,以防隔墙有耳。
雪月儿轻轻的将李浩的手掰开,脸上带着又羞又怒又急的神色,又非常担心的哀求道:“原谅我的天真好么?”
李浩摇头轻声道:“说好了咱们要一起快乐的游玩,一起去寻找神仙洞府,你就是我亲姐姐一般,我又怎么会生气,只是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下出丑就出大了!这还算是小事,幸好你这些日子来的容貌,已经与当初出离家的样貌瘦削了不少,要不你家指不定还得遭受灭门之祸!”
雪月儿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害怕的紧抱着李浩,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我家一定不会有事罢?”
李浩摇了摇头道:“那时你的脸色因为刚刚脱落假面,有些苍白,再加上行走江湖多了风尘成熟之色,年龄也显得比前要大了一些,与你以前那娇憨可爱圆脸娃娃完全不一样。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只是以后,你再也不要犯这种傻了,除了我俩,你再也不要随便以真面目示人,知道么?”
雪月儿脸上带着犹自不信的神情道:“真的么?”
李浩道:“我会骗你么!只是,你的半赤身画像现在贴在画榜之上,令你蒙羞不说,你爹娘恐怕就得日夜为你担心了,因为他们是知道咱们学会了这易容之术。”
雪月儿幽幽的道:“咱们让四公主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脸面,又如何会让她不生气?虽然因为我的天真让自己以后要受这般无休止的折磨,但也总算为她变相陪了一点罪,心里也就好受一些。只是,又害爹娘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雪月儿说到后面,痛苦的敲打着自己的头,自己蒙羞又怎么样,上一次不是没有遇到比这还要羞人的事!只是让家人受罪,才是她最痛苦的事情。
以前总觉得她爹对她管教太严,娘亲对她的感觉又好像忽略了一般,就算是她娘为她亲自缝的新衣服,她也是高兴一下而已,嘴上说上一句道谢之话,转瞬忘得一干二净。
后来,在她尝试学习女红,为李浩修补衣服之时,被扎了好几针,缝制一件衣服,才知道是那般的不易。
还有那次,她爹派的弟子托胡老头转交给她的巨额银票,她才清楚,她在爹娘心中的地位,是那般的重要!
此番与李浩两人一起行走于江湖,才深深的清楚意识到,生活原来是这般不易,她爹娘也是为了她好才那般对她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怜天下父母心!
如今,她身上,除了李浩给她留的几张银票是家里的,再也没了其他东西可以思念一下。当初那身雪丝纱裙,早就与乡下的那村妇换了两套粗布衣服。
想着想着,雪月儿眼眶红红的,流出了两行清泪。
李浩帮她擦拭干净,安慰道:“你放心,你爹娘不会有事的!只要咱们小心一点,一定能够安稳的回去看望他们的。但愿到时他们不要来责怪于我,命人来打我屁股!”
雪月儿被哄得破涕为笑,嗔道:“就得将这你小骗子打得屁股开花才好!”
俩人玩笑一阵,才收拾好心情出去吃晚餐。
当夜,没有什么意外事情发生。
不过,雪月儿这回能美美的抱着李浩,难得香甜的补睡了一个安稳觉,将一应危险暂时抛诸脑后,尽情享受这幸福的时光。
“古兄弟请慢走,观迎下次再来光顾本店。”
次日凌晨,在掌柜的送别声中,李浩与雪月儿骑上恢复调养好的骏马,继续上路。经过城门之时,雪月儿被那公然张贴在城门旁边,自己的半赤身画像羞得低下了头。
清晨人少,守城门的士兵清楚的看到雪月儿羞涩的低头,取笑道:“瞧那个丑娘们羞个什么劲,恶心死了,人家可比她要好看得多!”
李浩与雪月儿两人身上没有带武器,相貌打扮只是普通的商人,比较落魄的那种,这也是士兵敢明目张胆的取笑他们的缘故。
李浩生气的喝道:“娘子,你羞个什么劲!那画像上又不是你!你看看你,这下让人瞧着笑话了吧,还不快走!”
雪月儿嚅嗫着,不敢回话,低垂着头,紧追愤怒的打马狂奔而出的李浩,后面传来了那两名士兵的更放肆的取笑声。
就这么着,连原本预想的询问盆查也没有经历,李浩与雪月儿就轻松的溜出了这个小城。
俩人在这小道上打马疾奔,片刻不停,李浩也没有回头与雪月儿说什么,雪月儿又变得有些担心,前后瞧着并无有人,才惶恐不安的小声问道:“夫君,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你不会在真生我的气吧?”
李浩长叹一口气,才放缓速度,轻声道:“我知道你承受不了榜单之上的羞耻画像,以后你得借此时时提醒自己,这就是因为自己的天真,才犯下这个严重的错误,才会有这种耻辱!如若你不会易容之术,就算不被四公主抓回去,只怕你得被人时时戳着背脊笑骂,那时你也只有羞愧的想自尽罢。”
雪月儿仍然不自觉的颤抖着身子,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是决计不会嫌弃我的,对么?”
李浩摇了摇头道:“不是说了么,咱们以后是生死与共,福祸同享,你还担心什么?好了,继续赶路吧!”
雪月儿的脸色恢复了一点自信,打马紧追李浩,微笑着与他并骑而驰。
穿过了两座小镇,天色已然不早,俩人才在连州境内的一个小镇安歇。有了昨晚的早早安睡的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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