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还剩一个头颅尚在擂台之上。
白衣书生面色大变,手掌陡然暴伸,曲爪抓在擂台之上。
“咔嚓……”
一爪直落入木板,带着余势未衰的猛烈冲劲,
“哗”
白衣书生抓着擂台的木板,再次向后暴退数寸,擂台厚厚的木板上,霎时就多出了五道笔直的指痕。
白衣书生就这么一爪抠在擂台边缘的木板,身体已经一晃一晃的悬在擂台之外。
“哗……”
擂台之下的一众看客们,见白衣书生从半空之中乍落即被抛飞,却险而又险的在那晃着秋千,再次暴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白衣书生心中暗道庆幸,刚想翻身而起。
“蹬!”
霸气刀凶猛的暴闪虎扑而来,他可是要亲眼见到白衣书生抛跌下擂台才放心,要将白衣书生那幸存的一点希望,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呀喝!”
霸气刀跃近擂台边缘,手中钢刀带着呼啸的风声,雷霆斩落,毫不留情的斩向白衣书生抓着的那块木板。
霸气刀心中到底留了一丝不忍,并没有斩向他的头颅与手掌。
“咔嚓”
擂台边缘的木板,在霸气刀快捷的刀光下,应声划出一个圆弧,那个圆弧的中心就是白衣书生的手爪。
“嚓!”
那块半圆的木板,连带着白衣书生的手掌,一起向着台下掉落。
擂台之下的看客们全都开始摇头为白衣书生叹息,到底还是这样败了,无缘文比擂台状元,就连武比擂台,也同样只能夺个第二。
“啊!”
一声惨呼乍起,紧接着,一道白影鬼魅一般的飘上了擂台。
“谢谢横兄的承认!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白衣书生潇洒飘逸的站在擂台之上,微笑着向着霸气刀抱拳作揖,哪里还有刚刚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再观霸气刀时,只见他苦笑着点了小腿上的数处穴道,从那拔出了一枚扇骨钢针,扔回了白衣书生的手中。
原来,白衣书生就是诈他的!
处理好自家伤口,霸气刀抱拳道:“恭喜水兄得中驸马之位!”
摇了摇头,长声叹息一会,又道:“原以为,我已经够谨慎了,哪曾想,还是会中了水兄的计谋,横某不服啊!下次,我们再来打过?”
白衣书生摇了摇头道:“论真实功夫,水某比之横兄是要差了一点,这下一场,也就用不到再比试了,水某认输!”
霸气刀摇了摇头,苦笑着跳下擂台,等着黑甲将军宣布这比武结果。
黑甲将军先摇头为他看好的霸气刀叹息一阵,再抱拳向白衣书生祝驾道:“恭喜这位水兄弟,呃,不对,得改称为驸马爷了,哈哈……”
“白衣书生威武,白衣驸马,白衣驸马!”
擂台之下暴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那些看客们大力的拍着手掌喝彩,尽力的拍着,真正的变疯狂了,好像不觉得疼一般,又好似是自己得了驸马之位。
白衣书生淡淡的笑了笑,回过了礼,得意的往彩棚之中的四公主望去,四公主被他瞧得娇羞的低下了头。四公主对他同样有意,白衣书生更是欣喜若狂,面上依然只淡淡一笑。
白衣书生转过身子,对黑甲将军道:“还是燃香为证罢,兴许还会有人上这擂台,不到比完,很多事情是说不定的。”
说是这般说,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却是志得意满,将强烈的喜悦深深的隐藏在内心,只是表露出一点而已。
黑甲将军摇头笑道:“驸马爷又何必多此一举?”
却还是命人点起一柱香,让它慢慢的燃着,等到它燃尽之前,就是宣布这武比胜出者之时。
武比擂台桌案之上那枝线香,缓缓的飘起了一缕缕淡淡的香烟,转瞬随风飘散。它就那么不慌不忙的燃着,香尖火星时明时暗,以固定时辰的规律缩的短着,不为擂台之下的那些变得疯狂看客所动,老实的尽着它的本职。
一截,又少了一截,整枝线香,仅剩下二分之一,除了擂台之下的疯狂的雷鸣喝彩,擂台之下的武比选手阵营中,还是没有再上来一人。
在那武比选手的阵营之中,武比选手们不再像以前仔细查看着周围对手的神情,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要上台的趋势,全都是将目光汇聚在了擂台之上的白衣书生,风光无限的未来驸马爷身上。
白衣书生淡淡的微笑着,优雅的望着擂台之下多如蚂蚁的人头,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喝彩雷鸣声,像是在听狂风浪潮之中,怒涛哄鸣之声,他此际就是傲立浪尖的戏潮儿,渐渐的,他陶醉在暴响雷鸣之声中,嘴角流露出满意的甜笑。
偶尔,他会被有意来向他示好的黑甲将军所惊醒,歉意的笑了笑,微笑着与之对答。
趁着清醒,白衣书生会再次向彩棚之中的四公主望着,从她一触即散的眼光之中,他再领会了什么叫作眉目传情。
心中的那份甜蜜,又更浓了一分。
彩棚之中,三位王爷与几位王子,还有几位公主,都满带笑容的频频点头,对眼前这文武双精的白衣书生,好感大升,纷纷向四公主提前道喜。
这里面,最开心的自然还是四公主自己。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本只是那么随意一说,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曾想,还真就找来这么一位文武双全,相貌同样英俊儒雅的如意郎君。
如此人中俊杰的美男子,又有谁不中意?身边之人纷纷向她道贺之际,四公主娇羞的回点着头,算是回礼,再没有像上一回那般避而不应。
权王乐得哈哈大笑,豪兴大发的道:“等时辰一到,本王当回府与这东床娇客痛饮几百杯。”
四公主无限娇羞的低声道:“那用得几百杯,只怕数十杯就要把人家醉死了!”
“哈哈……”权王再次大笑起来,继道:“你这还没有嫁人,就帮着那小子说话,这般稀罕那小子啊!”
……
彩棚之中笑闹不停,擂台之下雷鸣不息,整个比武现场彻底的沸腾了,只有那桌案之上的线香,不疾不慢的又燃烧了一截,仅剩下原长的三分之一,昭示着这比武招亲大会,武比擂台也要选出这胜出者。
虽然早已经说是文武双擂,从二选一,可是只要这武比擂台上的白衣书生胜出,驸马的人选铁定就得落在他头上,而非那个看似还健壮的文弱书生,文状元——韩月心。
在擂台之下看客们有如入魔了一般的疯狂喝彩声中,那柱线香烧得仅剩下一小截香头,而这擂台之上,除了白衣书生这个刚刚胜出的选手,还有黑甲将军与伺候的兵士,再也没有一个想上台参赛的选手。
黑甲将军瞧着那就快见底的线香,摇了摇头向白衣书生媚笑道:“驸马爷,小将瞧着还是将这线香撤了吧,反正已经是没人会上来了,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干等着忒无聊!”
白衣书生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急,这么久都等了还差这数十息的时辰?还有擂台之下的数万位看客们盯着呢,还是按规矩来的好。”
“也好,依驸马爷的意思了。”
黑甲将军这会儿,是一口一个驸马爷叫着,将白衣书生叫得直是心花怒放。
“一、二、三……”
白衣书生风度翩翩的静站着,微笑着望着擂台之下,心中却开始暗暗的数着数,他瞧着这枝线香,肯定撑不过百息的时辰了,无聊之际,正好用来打发这剩余的时辰。
“九十七……”
“嗖”
擂台之下的武比选手阵营之中,忽然轻飘飘的跃来一位白衣青年,站定擂台之上,“呼”一片后续风声,带起线香上最后一点火星,飘向了半空,转瞬熄灭。
“九十……八!”
此时,白衣书生惊讶之后,才缓缓的将后面的一个“八”字迟迟补上。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这枝线香确实没能够撑过一百息!或许没有这位跃上擂台的青年,能撑过一百息也说不定。
擂台之下,原本疯狂拍掌为白衣书生助兴的看客们,双手愕然停在半空,眼睛再次睁得滚圆,不敢相信的又揉了揉,眼前还是有两个白衣青年站在擂台之上!
“不会是在作梦罢?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们尤不相信的用力的掐了自己手臂或大腿,疼,钻心的疼!手上掐痕宛然,证明自己还是清醒的,眼前所看到的,也确确实实是真实的情景。
真是白日见鬼了!还真有人敢上台挑战,还偏偏挑的是这个时辰,抱得又是什么目的?
刚刚跃上台的白衣青年,身法并无如何出众之处,白衣书生却是神色大微变,眉头紧皱,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位最后登台的白衣青年,将是自己美梦的终结者。
这种感觉,一向很准的,所以,他素来淡静的脸上,反常的变得有些不淡定了。
刚刚跃上台的白衣青年,面孔俊秀的有些过份,长方微瘦的脸蛋,剑眉星目,坚鼻淡唇,脸上无喜无忧。
他站定擂台之上,先将怀中铁牌抛向一旁发傻的卫兵,再冲白衣书生抱拳道:“与水兄非常有缘,小弟也姓水,水兄之名为清鱼,小弟之名却是中月。”
“水中月?”白衣书生摇头道:“这名字不好,与这姓搭来极为不妥,显得太过脆弱,一触即碎,江湖中人多凶险,连这取名也得博个好彩头。而若兄弟是他姓,是天,或宇什么之类,这名字自然大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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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月淡淡的道:“水兄之名不同样取得过份凶险。潭水清清,藏身其中的鱼,敌手轻而易举的就能发现它的行踪,自然好采取应对之策。依小弟瞧来,还不如藏身于浊水之中,又肥又安全!”
白衣书生水清鱼哈哈大笑道:“没事,我尾鱼机警异常,滑溜得紧,没什么敌手能够抓去,这也是水某也在清水之中逗留之故。”
水中月点了点头道:“原来水兄是艺高人胆大,那也怪不得有这份气魄。只是小弟那水中月可是击而复存,可不像水兄这般得时时提防,就更用不到担心了。”
两人言辞之中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清醒过来的黑甲将军咳嗽一声,提醒两人道:“两位可以开始比武了!”
黑甲将军身旁的一位瞧来没有多高大,其貌不扬,嗓门却奇大的兵士高声唱道:“比武招亲大会武比擂台,水清鱼战水中月,比试现在开始!”
大战一触即发!
愕然许久,再次回过神来的看客们,霎时又鼓掌如雷,兴奋的大吼道:“加油,白衣书生,将这小子尽快扫下台去!”
有的却道:“白衣书生威武,就算不能够得到文比第一,这武比第一一定是你的!”
听到这另类的喝彩声,白衣书生眉头又是一皱,这怎么都不像是个好兆头!
两人在擂台之上站开,水中月缓缓的从袖中抽出一管玉笛,淡淡的道:“先提醒一下水兄,小弟也是暗器高手。”
水清鱼更是眉头紧皱,既然人家摆明先说自己是暗器高手,那是有伺无恐的了!
点了点头,水清鱼脚尖在擂台木板上一踏,嗖的向前疾窜,白影扭动,有如一尾白鱼在这擂台之上弯曲前进,仿佛他现在处身的,正是江水湖泊之中。
一道弯曲的波浪弧形晃动,白衣书生扭得几扭,就扭到水中月的身前。
“哗”
手中折扇暴开,唰的割向水中月的咽喉。
白衣书生水清鱼刚刚逼近水中月,白衣书生忽然看到水中月眼中一缕笑意,笑得是那般诡秘,好像已经放好,就等着蠢蠢的鱼儿自己进。
白衣书生微一迟疑,忽然觉得,自己对这场比斗非常没有自信了,手中削势略缓。
“嗖……”
“是暗器!”白衣书生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迎面飞来的一抹淡白的光茫,如流星赶月一般射来。
水中月手中玉笛疾点,飞快的点向水清鱼胸前大穴,那夹杂着玉笛风声之中的暗器破空之声,还是被水清鱼敏锐的捕捉到了。
原本打算割向水中月咽喉的折扇,唰的挡在胸前射向眼前的暗器。快,实在是太快了,那暗器破空之声有多迅猛,水中月是清楚的,可水清鱼就这么不可思议的给挡了下来。
“啪!”
很诡异的交击之声,没有预料之中的金铁交鸣与火花闪现。
忽然,白衣书生面色大变,他发现,就在他拦扇扫向面前的暗器之时,还有一道同样的声响袭向自己下身位。
可是他一点也没有发现,水中月是如何发射出这枚暗器的,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有何动作,这枚暗器就莫名其妙的射来了,完全的出乎意料!
“噗!”
击向自己下腿的暗器已经穿透他的衣料,击在他的小腿之上。
很痛,这是必然的,却还带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那暗器,仿佛溶化了!
还有,连手上的扇柄,他同样感觉到一点冰凉滑腻的感觉,好像是水,一定是毒水!
已经跃退在半空之中的水清鱼,脸上带着非常不理解,很不可思议的神情,硬生生的从半空之中摔落下来,就像一块枯干的木头一般。
“砰”
白衣书生带着那惊讶至极的神情,僵直着身子,摔倒在擂台之上,摔得擂台一阵轻微晃动,溅起一片细微的粉尘。
一招,仅仅一招,水中月就奇迹一般的将水清鱼击败了!
擂台之下的看客们再次揉着着眼睛捏大腿,捏得发疼继续捏,最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结果。
这还是先前身法绝妙,计谋百出,逆转高手数场,风光无际的白衣书生么?他们会不会在假打,事先商议好了的?
擂台之下的众人不敢相信,擂台之上的黑甲将军与彩棚之中的人同样不敢相信,都惊讶的站了起来,张大了嘴,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既然监考官忘了宣布胜负,水中月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将军还不宣布这胜负结果?水清鱼水兄可是躺在木板上迟迟不见反应,想必是无再战之力了。”
黑甲将军尴尬的抓头皮,忽然担心的问道:“这位水清鱼应该没事吧?”
水中月摇头道:“没事,他中了我的独门暗器,没有我的解药,至少要几个时辰之后才会醒来。”
黑甲将军不放心的走近四仰八叉的摔在擂台之上的水清鱼,瞧他面色并无大碍,只是小腿之中被暗器穿了一个小洞,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色武士服。黑甲将军随手先帮他点了阻血的穴道,然后再抓起他一只手,只觉他脉像沉稳,同样没什么奇怪之处,似是他忽然躺在擂台之上睡着了一般。
黑甲将军道:“这个解药……”
水中月哼声道:“说了无大碍,就定无大碍!此刻却不能给他解药,还是等他自己醒来罢。”
黑甲将军又尴尬的抓了抓头皮,都快被这意外事件搅疯了。待得清醒了一点,才向着身后一挥手,立刻就有两位士兵将水清鱼抬到擂台之下,为他处理好伤口,周围还有数名士兵守候着。
那个声音奇大的卫兵在黑甲将军的示意下,高声喝道:“这一轮武比擂台的胜出者是——水中月,水少侠!下面,还有没有敢上来挑战的英雄好汉?”
擂台之下彩声不闻,一众看客们,都面带惊讶之色,高声的议论着刚才这诡异的一幕,也没有人敢再上来挑战。
黑甲将军这回学了个乖,命人直接将线香点上了,免得再出什么意外,他可丢不起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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