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弟小心!”
雪月儿慌忙疾冲一步,将手中猎户刀劈向砸来的另外三柄刀剑。
“乒”一阵火花耀空,雪月儿手中的猎户刀与一柄射向李浩心脏的大刀相撞,“乓啷”声响,同时掉在地上,雪月儿的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流了出来。
眼看另外两柄长剑李浩再也躲不开来,胡老头手向前一伸,带起一片圆弧,轻巧的将两柄长剑带在手上,以手指挟着剑刃。
四人见有胡老头插手,不顾伤口低头拔在手中的竹钉,就没有再射出去。
李浩吓得脸色煞白,冷汗流了满脑,拍着狂跳的心脏。
雪月儿顾不得自己的虎口震裂,将李浩带到胡老头后面,抓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紧张的道:“你没事吧!”
胡老头转头笑道:“小鬼头,没本事就别出来丢人了。这蓝州六狗,可是江湖中一流高手,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功夫却还是厉害的。你见他们落难了,也想痛打一顿么,这回吓惨了吧,哈哈……”
胡老头嘲笑着李浩,压根就无视这仍然钉在竹钉上的四义,把四义气得脸色铁青,长方脸孔长叹一声,“罢了,咱们还量自己了结了吧,免得再丢人了!”
抓起手中拔出的竹钉往心脏就是一插,怒视着李浩三人,就此寂然不动,有竹钉桩着,一时却不倒地。
其余二人惨呼道:“大哥!”先将手中的抱着兄弟一掌震死,再随手一箭将自己也了结了。
那位曾经出口求饶的圆脸汉子,悲叹一声:“唉,是我害了各位兄弟啊,早知如此,又何必去贪这三十万两白银。罢了,蓝州六义生不同时,死当同期,各位兄弟等等我!”
长箭一插,最后一只恶狗也死翘翘了。
胡老头摇头道:“想不到蓝州六义虽然人品不堪,却还算义气。”
李浩气愤难消的一脚踢向那四个砸他刀剑的恶狗,骂道:“这几只恶狗,又哪里真有义气了?还不是见有死无生,干脆装得勇敢一些。”
胡老头一把扯住了他,道:“别再踢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解气的?小鬼头脾气也太大了点吧。”
雪月儿也拉着李浩劝道:“古弟,他们都已经死了,咱们的仇也报了,就别再作贱他们的尸体了。”
李浩瞪着她道:“你替他们可怜什么?你想过没有,如若他们抓住了我们,不单要杀了我们,估计还会将咱们的头颅都割了下来。笑兄,江湖上的事情,对敌当狠,绝不能手软,这样的血腥事件迟早得经历的,除非你现在回家去做回你的千金大小姐。”
雪月儿摇晃着李浩的手,讨好的小声的道:“好了,我错了还不行?我跟着你时,就已经没有把自己当作大小姐了。”
胡老头这时已经在动手剥着他们的血衣,挑出与三人相近的面孔仔细端详着,冲李浩与雪月儿道:“你们两个也剥下他们的衣服换上,从里到外都得换上!”
李浩点头道:“这正好是我们逃下山的机会。”
雪月儿又红着脸低着头,小声的道:“我不敢。”
李浩翻了翻白眼,不耐的道:“这有什么好怕的,你若不敢,下山之后就回家去吧。正好我们少了一个人,目标就更小了。”
雪月儿委屈的道:“你别生气了,我剥还不行么?”
狠下心来,一咬牙,就去剥着胡老头指定的一个汉子的破烂血衣。
李浩又道:“只光剥衣服也不行,你最少还得斩下其中一人的头颅,早点儿适应这种江湖厮杀的血腥场面,免得到时手软。”
胡老头抬头笑骂道:“你这小鬼头,这不是在教人当冷血杀手么!你自己有杀过人么?等下你也斩一个来瞧瞧。”
李浩尴尬的道:“好像还没有亲手动刀杀过人。”
胡老头哈哈大笑道:“那你也得斩一个。”
李浩嘿嘿的笑道:“不就是当作宰鸡剖鱼么,这种事情,只要把他们也当作阿猫阿狗,还不是手起刀落,切为两半,有什么可怕的。”
望向雪月儿时,却见浑身颤抖的在剥着死人的血衣,心里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挣扎。李浩也不催,蹲下来剥着其中一个死人的破烂血衣,浓重的血腥味冲鼻而入,直欲作呕,与往常杀鸡杀鸭的感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前两次设陷阱伤两猫,李浩并没有看到当时的场面,如今面对面的近距离剥着他们的血衣,李浩才觉得不忍,不过转瞬,他又将他们当作了阿猫阿狗,权当在剥它们的皮,飞快的就剥掉了他们的衣服。
反观雪月儿,比他先动手,却是又羞又怕,迟迟未能剥完。
李浩轻哼一声,扬起那把寒光闪闪的,六义之一的长剑,一剑就将刚刚那个被他剥得赤条条的汉子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溅了他一身。
“啊呀!”
雪月儿被他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儿,想必假面具下面的脸孔已经吓得惨白了。
李浩并不催,走到一旁的树林后面去换血衣去了。
而胡老头则还是在摇着头看着吓得不轻的雪月儿,并不急着去换那破烂的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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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如若你真的对这种事情非常害怕的话,这次顺利的下山之后,就随来找你的人回去吧,免得再受这个罪。”
雪月儿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了一会儿气,缓过劲来才坚定的道:“不,我一定要和你们在一起,既然已经出来了,总要适应的!”
“咯咯”声响,雪月儿将银牙紧咬,羞却之情已然不见,麻利的剥下了那死人身上的血衣。随后扬起了手中的刀,还是迟迟不敢下斩,连李浩什么时候站在她后面也不清楚。
雪月儿手中抓着的大刀颤抖不止,扬起又放下,重复数次,手似抽筋了一般的抖着。李浩与胡老头就在一旁看着,并不催她。终于,雪月儿下定了决心一般,手起刀落,“嚓”,的一声,就将那已经死透了,眼睛犹未闭上的家伙的头颅,斩成了滚地西瓜。
可怜这被选中的家伙是够倒霉的了,死都死了,还得被他们剥光了衣服,这还没完,连尸体都不让他们留个完整的。
雪月儿一斩断那汉子的头颅,忍不住就呕了出来,身子剧烈起伏着。
胡老头道:“好了,小娃娃,第一次是这样,习惯了就好,快点去换好衣服上路吧。”
说完,再打量了一下李浩所扮的蓝州六义之一的狼苍,点了点头道:“不错,外貌,身高都差不多了,就是这声音不知道学得怎么样,还有剑法你是不会的了,只能装作是受伤的样子。”
不再理会李浩,走到树后面换衣服改装去了。
雪月儿吐完,孤零零的站在那喘了一会气,缓过劲来,可怜的向李浩看了一眼,也走进树林之中换衣服改扮去了。
李浩等他们都走了,才皱着眉头骂道:“粘粘漉漉的,还血腥味这么重,太难受了!”
声音却是学着那瘦削狼苍的声调,还有点儿似模似样,虽然李浩并没有听到他说几句话。
才十几息时辰,胡老头也走了出来,变成了六义中圆脸胖子老二——福山,与他本来面目简直就是一般模样。
那胖子一走出来,就哀声叹道:“三弟,想不到咱们会被灭被这几个奸滑小鬼头害得这么惨,连老大也遭了他们毒手。银子没到手,命也丢了几条!悔不当初啊!”
李浩学着那汉子的语气,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二哥你财迷心窍,煽动我们来杀这三个家伙。原本预想得周到,还带了两只旺才,没想到连那奸滑老鬼的面也没见,就被他射杀了两只旺才,更是害得我和六弟惨受重伤,这次能够捡回一条性命,还是靠老大的拼死相护。可怜老大定是凶多吉少了,那万恶的老鬼!”
胡老头好气又好笑的,一只肥手就拍在李浩的头上,“又想借机骂胖子我么?不过你这小鬼头的话也不错,如此说来,这老大的尸体是不能带回去了。”
李浩道:“带什么带,这一身血腥味已经够难受的了,还背着个死人,那就晦气得很了,只怕以后行事也得倒大霉的。所以,我们只能这么空着双手下山。”
胡老头却道:“只怕不妥,如若被人撞见,如何应付?毕竟他们是结义兄弟,太过绝情说不过去。”
“这个简单,只要咱们将消息带出去,哀求着与他们相熟的江湖中人去帮忙报仇,指明了地头,就什么也不用解释了。”
胡老头笑道:“就你奸滑,鬼点子多!”
此时,雪月儿已经换好了血衣,同样变得高了尺许,与那位死去的汉子一般。她低着头,畏缩的走着,想必对这一身的血衣不适应,默默的走到李浩身边。
李浩又粗着嗓子道:“五弟,你再去将那凶贼的头颅全部斩下了,咱们再上路。”
胡老头笑骂道:“你这个小鬼头,想把这娃娃吓倒啊,还是说你真想把她训练成你身边的冷血护卫?”
雪月儿被李浩的话吓得倒退了几步,扶在一棵树上,喘着大气,哀怨的看着李浩。李浩全然不为所动的站在那,对胡老头的话也不解释,雪月儿看了许久,见李浩是决然不肯改变主意的了,雪月儿左手抓起那把大砍刀,颤抖着慢慢走近那几具尸体,一步一步的,仿佛重若千均。
“啊!”
雪月儿忽然大叫着,状若颠狂的刀光连闪,将剩余的四具尸体上的脑袋也斩做了滚地葫芦。
一砍完,雪月儿再也坚持不住,将刀扔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李浩瘦削高挑的身体,号啕大哭着,差点将他抱得摔倒在地。
雪月儿哀怨的道:“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太逼我,好吗?”
李浩叹了口气,拍打着她的背脊道:“你这又是何苦来着,好了,别哭了,叫那老头再给点药,将你破裂的虎口包一下。”
雪月儿眼泪瞬时间流了下来,吸着鼻子,带着泪痕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李浩转头瞪向胡老头道:“老头,还不将你那宝贝药膏弄一点出来,她可是真受了重伤。”
胡老头嘿嘿的笑着,并不生气,从药膏里挑了些许,涂抹在雪月儿的右手虎口上,从身上扯过一具绸缎布条,将雪月儿的伤口包扎起来。
李浩翻了翻白眼,道:“好你个死老头,我问你要药,你就不给,看着五弟受伤了,你就屁颠的帮他包扎,当真是岂有此理!”
胡老头手又是迅速的向后一甩,“啪”的又敲在李浩的头上,还是没能够让他逃脱开去,喝道:“还不将现场整理一下?”
李浩将他们的换过的那些衣服,猎户刀,带着身上,看着地上的三具被他们替换的尸体道:“我们还要将他们的尸体带走掩埋么?”
胡老头用带血的绸布条将雪月儿的手包扎好,转头道:“不用那么麻烦,胖子这里有点化尸水。不过稳妥起见,还是抱远一点再化。”
胡老头见雪月儿犹自有点儿难过,劝道:“小娃娃,你现在也知道,你跟着这小鬼在一起,现在已经变得非常危险,随时会有性命之忧。他这是想赶你回去,才特意这么说的。当然,也为了以后你能够少受恶人的苦头,磨练你敢杀人的勇气。”
雪月儿道:“不管以后会有多危险,我一定会陪着他。”
胡老头摇头道:“你倒是对这小鬼头死心塌地,奇怪,胖子却不知道这小鬼头哪里好了!”
李浩将现场弄成惨烈厮杀的模样,忽然歪头想了想,抬起小脚,沾了点血水,在每个人的头颅都踩上了几个带血腥的泥土印,小鞋印赫然印在脸上。
胡老头笑了笑,道:“你这小鬼头果然诡计多端。”
雪月儿奇怪的问道:“这又是什么诡计了?”
李浩道:“这叫作小仙的示威!看那些个恶狗还敢不敢乱打我们的主意!”
处理完现场,李浩带着一具尸体疾奔下山,胡老头对雪月儿道:“小娃娃,你提着那两个头颅跟来,胖子帮你提下山去。”
雪月儿提着六义当中的老二与老五的头颅,紧跟着他们向着山下掠去。
到得一处悬崖边,李浩将那具尸体扔在地上,把猎户刀扔下崖去,蹲着头又在搞鼓着什么,把雪月儿看得满头雾水,好奇的站在边上看着。
李浩陡然在那用剑在尸体上扎出了些血,抓来就抹上雪月儿的身上,雪月儿娇骂道:“你干什么?”
却是站着不动,任他胡闹,看了一会,才明白原来李浩是为了掩饰那些伤口,并不是一味胡闹。
胡老头等他弄完,掏出一只黑黑的瓶子,倒些药水在那尸体上。只一会,那些尸体就冒着刺鼻黑烟消失了。等到尸体完全化为一滩黑水,胡老头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插,“锵”的插入几尺深,再一挑那带着尸水的石头轰隆隆的就滚下山去。
胡老头看着手上的钢刀,“嘿嘿,这刀还不赖!咱们走吧。”
三人一路疾掠,向着山下奔去,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了。
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胡老头,以防忽然出现江湖人物,给他们看出破绽,得装得更像一点。为了安全起见,李浩与雪月儿并没有全力奔跑,以免遇到突发事件应付不及。
奔了数个时辰,快要到达山下时,迎面过来几位佩刀带剑的江湖人物。李浩与雪月儿早在胡老头的提醒下,互相搀扶着,李浩的一条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了条血布带子绑着,吊在身上。
那群人见三人全身满是血迹,衣服破烂不堪,异常狼狈的向山下跑,拦住了问道:“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蓝州六义么,遇上谁了,怎么忽然变得如此狼狈?”
胡老头哭丧着脸,道:“别提了,还不是那该死的‘陷阱三魔’么!才一上山,我们就被他们发现了,那个老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我们带去的旺才射杀了,结果……唉,惨不堪言!连老大也为了掩护我们逃脱,只怕,只怕是凶多吉少。”
那为首的汉子大喜道:“你们这就发现了‘陷阱三魔’!他们在哪?”
胡老头道:“他们就在这座山头,以前害死二虎的地头。你们就这样上去,只怕也得中他们的陷阱,还是多带几只旺才上去吧。”
一听到地头,还没等他说完,那一伙七、八个人已经向着山上狂奔而去,哪里多理会他在说什么,仿佛那山上正有三十万两纹银在等着他们呢。
胡老头摇了摇头,与李浩俩人慢慢的走了一段距离,确认他们已经跑远了,才加速向山下赶去。
来到山下,胡老头也不带俩人往小城镇中赶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一户僻静的人家借宿。也不打门,胡老头直接一脚将门踢了开来,吓得里面的人哇哇乱叫,直呼山贼来了。
胡老头吼道:“嚎什么嚎,大爷这满身是伤的,都没出声,你们嚎什么?快点给大爷弄酒菜来吃,最少也得烧几只肥鸡。如若不然,大爷一刀将你们杀得干净!若是敢跑的话,哼哼……”
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实汉子连忙点头哈腰的,小声的道:“大爷,咱们就这去做,您在这等着。”
一把扯过他娘子就去做菜,旁边还有一位十几岁的小姑娘与一位比她小的小弟弟,吓得赶忙跟着她们的爹娘出去。
胡老头一把拦住他们俩个,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得在这陪着大爷,去,帮大爷弄身干净的衣服来。”
胡老头一把捏着那小姑娘的下巴,啧啧出声的道:“瞧你这小姑娘够水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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