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莲与四公主心不在蔫,耐着性子应付了会,匆匆躲进了帐蓬中歇息,将一应事宜交给了艾撒切尔打理,等着开席庆祝。
这会是离别的宴席吗?
带着这样的心思,两人托腮长思,与外面欢天喜地的情形截然不同。
菜没有上,宴席还没有开,雪峰上的那些老少爷们一边端着备好的热茶水喝着,一边看旁边的人忙碌,也有的把特意把准备好的生肉送去喂雪犬。
忙活完的,全都在一旁瞧厨子、伙计忙着洗择、烧炒各式奇怪的以前没有见过的菜肴,有的小伙子自来熟,已经在忙着传送递菜什么的,想必是早点喝上一杯了。
两队人碰面寒暄的时间很短,有一个艾撒切尔不知道怎么回事专门赶了过来的老头县令,还有几位等着商谈的商户,除了寒暄的时间,根本就不能把事情谈下来。
也不知道是谁跑到在帐蓬之外,忍不住请求着要开喝,帐蓬之中有些发愁的喀莲听闻酒菜上的差不多了,吩咐了声,立即就开席了。
两大帮人没有商谈好的事情,他们就到在餐桌上继续。于是那些商人就在这临时凑成了一桌,继续这未完之商事。
宴席上酒管喝,菜满上,肉类他们一路吃腻了却是不感兴趣。
刚刚上桌,与艾撒切尔一桌的县令有些不耐的问道:“大管家,玄冰宫的宋大小姐呢?今晚这么大的场面,怎么就不出来与大伙儿喝上一杯,热闹一下?”
艾撒切尔笑着道:“我这不是陪着你们一起在商谈吗,大老板那边的情况不大清楚。”
旁边的一个雪峰上年青小伙子端着一大瓷碗水酒,闻声转头道:“两位大老板吩咐人把酒菜送到屋里去了。”
县令道:“这,本官的事情还没有办呢。”
一位脸白红润的胖子笑嘻嘻的问道:“县官有什么事情要办呢?是不是相中了玄冰宫的那位女侠,有意为自家公子择一良媳?”
县令老脸通红,恼怒的喝道:“去去去,不知道别瞎猜测,忙你们自己的事吧。玄冰宫的高足,也是我们这样的小官能够巴结上的?”
暗地里,县令摇头感叹这事还真不大好办。
“也是,咱们继续喝酒,不去想这不着调的事。艾撒大管家,我敬你一杯,什么时候有机会,千万得让咱们见见你们那幕后神秘的大老板。”
艾撒切尔苦笑着道:“我自己也近两年没有见过我们大老板,不过大老板有意与各位大老板相见,一定会给各位传话的,咱们现在只管尽兴喝酒。”
……
酒能助兴,喝得多了,这数十张桌面,热热闹闹的挤了百来人,慢慢的拼酒,到了最后吆喝声越来越大,声震四野,把众人的兴奋传扬出很远。
也有的喝的兴起,站了起来,引颈高歌,歌声粗犷悠扬,倒是引来了不少人拍掌助兴。
与外面兴高采烈有所不同,略显幽静的帐蓬之中,喀莲与四公主动情的听着帐蓬外的歌声,神情有些落寞。
喀莲猛饮下一杯酒,抬头直视着四公主,问道:“师妹,你说他们今夜真会过来么?”
四公主缓缓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想当初……唉,谁知道呢?这帮滑溜家伙,要走,也不来给个准信,真是可恨!”
喀莲幽幽的道:“会不会是怕与我们道别,所以干脆不来了?”
四公主摇摇头,却是未语,托着一杯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外面倒是热闹。”喀莲苦笑着摇摇头,抬起洁白玉手,擦拭那不知道何时从眼角流下来的泪水,转过头道:“师妹,如果今夜他们不来,我想回家,到时等候师妹一去回山。”
喀莲的家,就在玄冰峰不远处,并不在这条道上,若要回家,还得从这小镇绕道赶回去。也就是说,喀莲为了陪同李浩等人,放弃了先回家的打算,一路跟着过来了。
四公主楞了楞,抬头注视着别过头的喀莲,感受着这淡淡的离别伤感,认真的问着:“师姐,你真想一个这样过去吗?那不是太寂寞,太冷清了?这样吧,师姐先送封书信回府,陪师妹先一同去都城游玩一番,师妹再陪师姐一同去拜访伯父伯母,如何?”
喀莲手托空杯,扭着头没有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转过脸,时常嘻笑如故的粉脸上,依然带些新流出来的泪花,摇摇头,强笑着道:“师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心有些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她又抬起头,手拭不干的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再次问道:“师妹,你说他们今夜真会再来吗?”
四公主心跟着也酸酸的,泪水在眼眶滚动欲滴,叹了口气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分别在所难免,今夜还能不能再见面,却不是我们能够预测的。师姐,既然你也不知道该往哪去,何不如陪师妹一起去都城游玩一番,冲淡一点心思,玩的高兴了再回府,那样能够让你爹娘高兴一点。你这幅模样被你爹娘知道了,岂不要跟着伤心?”
喀莲眼中的泪水涌得更加厉害了,干脆不再去擦,雪白的脸蛋瞬间挂上了两条晶莹闪亮的“小溪”。
再也坚持不住,喀莲起身扑进了四公主的怀里,低声呜咽着,浓郁的感伤弥漫在这简陋的帐蓬之中。
四公主自己的泪水跟着也是控制不住,冰凉的感觉湿了脸面,轻轻的拍打着怀里的喀莲,劝慰道:“师姐别太难过了,要是这会他们回来,让他们看见听到你这幅模样,岂不要笑话死你。”
喀莲低声嘟囔着道:“那滑溜奸诈没心没肺的小魔头才没有那么好心呢,他们肯定不会回来的。”
落日早退,月上树梢,篝火点点,欢闹的拼酒吆喝声依然在继续。好似这一夜,根本就没有打算留派人手负责货物的警戒。
酒后不久,却是有两三辆马车过来运货,把商定好的货物运进了城去。
没有大老板的吩咐,在这种人尽谋醉的宴席上,珂特父子却自发的留了个神,酒宴上多留了点心,酒到嘴边浅尝即止。
他们两的目光不时扫视着满桌的醉汉,偶尔瞧瞧帐蓬外警戒的雪犬群,见一切正常,心下才稍宽。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端菜打杂的伙计,手上托着两封信,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小伙计笑着问道:“这位是珂特大叔吧?”
珂特打量了他一眼,身小骨瘦,相貌极是普通没甚么特点,倒是透着点油滑机灵。看着他手上的信,点头道:“我是,有什么事?”
小伙计道:“这信是有人托小的送来的,要大叔送过去。”
珂特点点头,接过那两封信,一封较溥,给大管家艾撒切尔的,一封较厚,给玄冰宫的。这封较厚的只在封面上书了“玄冰”二字,却未提具体给谁。
珂特道过谢,好一阵之后才想起该问是送信的是谁,却早不见了小伙计的踪影。
“这人,好像是那幕后大老板,真是古怪!”
珂特想起这小伙计离开的身影,摇头猜测着,将信先送了封给依然在忙着在酒桌上商讨着交易的艾撒大管家。
之后,他走到帐蓬之外,没有掀帘,轻声道:“喀莲姑娘,有人送了来封信。”
珂特称呼喀莲不姑娘,并不称她为大老板,因为隐隐觉得她根本就像是大老板,更想称呼她为姑娘。或许其中还有些别的用意,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小魔头总算送信来了!”
喀莲身子一个激灵,忙从四公主怀里跳了起来,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泪水,风一般钻出了帐蓬,还没等珂特瞧清眼中的白影,只觉冷风扑面,手上拿着信件已经不见了。
真是厉害!
珂特有些吓到了似的,本能的倒退了两步,楞楞的瞧着眼前的帐蓬发了会呆,摇摇头,转身火堆旁边烤火。
转头,他差点又吓得摔倒在地,因为他身边突然就多出了一个人,他儿子也同样不知道何时走到了他身边。
托旺眼睛仍然望着帐蓬,问道:“爹,你刚刚做什么?”
“你这小子!”珂特拍拍受惊的心口,瞪了他一眼,“送封信。你今夜悠着点,别喝太醉,这些货物还要人守着呢,那些小子瞧着不太中用,咱们还是多挂着点心。”
珂特口中的那些小子,是艾撒切尔召集来的帮手护卫,以及临时凑来的一些会武的猎户与药客,今夜他们管饱不管醉,还得守夜。
托旺应了声,眼睛却依然瞧着密封的帐蓬不放,良久依然没有动作,像是一尊泥石木雕伫立在那。
大信封之中,有厚厚两迭信,字迹不一,显然是两人所书,一封较字迹圆润,一封较端庄,却是没有鸡爪般的字体。
喀莲抽过一张大信纸展开,脸上欣喜带泪,迫切的读着,期待他们有可能在信上提及,相约自己在哪会面。
越读,心越凉,喜色唰的跑光,换回了气闷。
“真是太气人了!不来与我们见面,却要求我们帮他们做这做那的,他以为他是谁啊!我才不听他们的!”
边读,不停的咒骂着。泪水禁不住又泛了起来,其势越来越汹涌,泪水断线珍珠般的滴落在信纸上,浸湿了一大片。
四公主在一边探着头与喀莲一起观看着,柳眉微锁,愁容满面,泪水盈眶,手不停的抹拭着,嗔怪着道:“走就走了,这时候还故意来送封信过来,这不是来害人吗?”
酒酣至半夜,县令最后依然没有得见到玄冰宫来客,只能无奈的留下了两名武艺高强的捕快留候,怏怏而去。
对于验证身份之事,再借他几个胆也是不敢。
商家之中,除了高级的皮料等珍稀品,其余反正要出手的次货以及一定数量的中等上等货,就在今夜转售给了其他的商家,以减少他们无谓的开支。因为他们就算是花大功夫把它们运送到都城,转手的利润不会太高。
那些皮料此时可正是时候,不仅他们有大师级的技师,还有新收来的徒弟,这些皮料就根本不用出手。
但艾撒切尔还是适当出手了一些,因为在都城之中,那些普通的劣质皮革并没有多大的利润,何不放手让给小商家。
有了这场宴会,经过这日下午到晚上的休整,差不多三十辆马车已经在天亮之前先后赶了过来。
天亮时分,还赶来了那位大漠彼岸沙鹰堡的武士,还有一个明媚漂亮的金发美女菲斯。
暗地里,还有近十数位易容而来的大内侍卫!
不仅是消息的传送速度,还有他们这赶路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千多里路,只一日夜的功夫,他们就全部赶了过来。
瞧他们那困倦的神情与坐下直吐白沫的神骏良马,想必是日夜赶路,没有休息过。
当然,还有各大山寨派来的哨探。
但是经过半年前三品侍卫官光天化日遭遇拦路打劫之事,王朝派人大规模的清洗,一般残存的山贼还真不敢再动这样货物,毕竟这只是货物,而不是现成的银两,出手困难。
这一项强调的安全防护,倒是李浩他们多虑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一行之中多了位身份高贵的公主,小心点的好。
天色又亮了起来,艳阳高照,帐蓬里渐渐的热闹起来,外面的大棚之中,准备早餐的厨师与伙计又在那准备,菜肴稍少,酒水还有,但很少,因为他们今日还要上路。
183()
有的人喝的烂醉如泥,睡的依然香甜,也因为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被强制灌了醒酒汤,以让他们保持清醒的头脑作出去留决定。
菜香四溢,香飘及远,把众人肚里蛔虫又勾了起来,虽然昨夜吃撑了,现在感觉还不算太饿。
艾撒切尔问过帐蓬之中兴致蔫蔫的喀莲与四公主,出来站在一张桌旁,高声道:“诸位,今日是你们雪峰来客决定去留的日子,酒足饭饱之后,想继续同路的,就请过来记下名,要回家就过来领取银钱事宜。因为还要赶路,今日就只能管饱不管醉了,酒水只能给大家暖下身子,好准备赶路。好了,大家都用餐吧。”
时候不算早,艳阳虽起,凉风还寒,众人坐在桌上有喜有忧,没了昨夜畅快痛饮的兴致,只有那些决定要跟着去都城看看的家伙兴致倒是颇高,丝毫没有离别的愁绪。
艾撒切尔虽然有了众人的名单,对这群临时召集来的雪峰山民却是不认识,还得喀莲两人镇场,所以这发送银两与登记的事宜,放在另外准备好的一间帐蓬之中。
喀莲虽然扬言不想按照李浩的意思办事,这时艾撒切尔求上门来,她还是拉着脸去那坐镇着,登记造册的事情自有艾撒切尔请来的一名老者记下。
想要回山的不过十数位,多是中年大叔及老头,一两个年青小伙被众人哄笑一阵,赶紧跑了出来,不敢再提回山之事。
这些老头都是拖家带口的,不敢再冒这个险,只打算就在这小镇之上置办一些日常所需的物品赶回家安稳的过日子。
留下来的人,差不多俱是胆大有些力气的小伙,还有懂些猎术的武功的,其中还有数名老头。
领取了银两的人一脸高兴的道谢离开了帐蓬,暂时没有去领的一脸羡慕,笑脸嘻嘻的旁瞧着。
只一会儿功夫,帐蓬之中就没有了人进来,艾撒切尔走了出来问道:“还有没有想回山的,既然决定了的,就得直送都城,不能再有意见。这一路,我们得事先做好准备,免得路上多准备了一些多余物事。”
再三吆喝,见众人嘻笑着互相打量,没有再有人进来领取银子。
艾撒切尔笑笑道:“看来大家都想着去都城瞧瞧热闹了,想当初我跟着大老板从雪峰下来,第一次到那么繁华的大都城,看得我眼花缭乱,兴奋的找不到北,至今都不想回雪峰老家了,也怪不得大家都想着看看了。好了,那么打算继续运送货物的大叔兄弟,请进来登记吧。”
他这一番话,引来了众人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连那些领了银两的都有些意动,最后还是没有再跟着一起。
登记注册好,除了少数要回家的,同意继教跟着护送的还有三十二人,雪犬七十六匹,解了艾撒切尔他们的燃眉之急。
毛皮药材轻便,有了临时转售出的数辆货物,从四周召集赶来马车全至已经有多,所以这些货物就全部从雪橇上转移了过去,改由马车拉着,把那些健壮凶猛的雪犬全部空置了出来,让它们在左近巡逻,闲人勿近,比一般的哨卫还管用。
这运送货物的马车与护卫的雪犬与老猎手都聚齐了,加上日夜兼程赶来的高手坐镇,还有原来的两位玄冰宫高手,这商队的安全完全没有了问题。
决定作出,分别在即,有了一两多月之久的同路相陪,这些原本都不相识的雪峰山民,早已经有了种情若兄弟的交情,此时也相拥祝福,大笑或含泪送别。
两边汇合,主事的人已经足够多,原本临时赶来的各处管事、小掌柜,这时根本就不能再帮到什么忙,在未见到幕后大老板之余,有些失望的被艾撒切尔发派回了原地驻守。
安排妥当,大管家一声令下,马蹄声清脆,车轮滚滚,开始了前往都城的征程。
原本清一色白雪橇商队,这时有红黑黄白的马匹相混,陪同在一起护送的人又着不统一的各色衣袍,变成了杂色混夹彩旗招展的队伍。
这场面,比那些镖局子护送货物的排场还要来得大一些,因为从来没有那一趟货物,会动用之近百之数雪白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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