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夫人楞了一会,温柔的掏出一块手帕为李浩擦拭着嘴角血水,悠悠的道:“那你也不能这么下这么重的手啊!他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听说比咱们的月儿小了整整五岁,现在也只刚满十二岁!小孩子年幼无知,你怎么能够跟他一般见识?”
馆主气愤的道:“他年幼无知?笑话,这都能够拐骗咱们的月儿偷跑,引诱她去王府弄出那滔天罪行?他自己孤身一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被官府查到咱们头上,这一府老小,还有咱们的亲戚朋友,岂不尽要抄斩!瞧这小子做的好事!一巴掌算是少的了,我恨不得现在一刀一刀,慢慢将他零碎割了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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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主夫人道:“咱们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就别太计较了,你将他杀了,咱们的傻月儿只怕也活不成!”
馆主怒道:“那就一并死了算,早死早安心!”
馆主夫人哭道:“这没见到的时候,你就天天记挂,忧心的头发都白了不少!这终于安然无恙的见到了,却恶言恶语,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
馆主焦躁的走来走去道:“我生气!说这俩孩子不懂事,在江湖上行走两年,在众人的追杀下都没有事;说他俩懂事,却给咱们带来这么大的祸事!就不能让咱们省点心,让咱们安乐的多活几年?”
听他提及追杀之事,馆主夫人从棉被中抱出雪月儿,去脱她的衣裙,对黝黑色的皮甲与身上项链什么的瞧也未瞧。
“啊呀,夫君快来瞧,这有个伤疤!可怜的月儿啊,你这两年到底受了多大罪?”
馆主夫人颤抖的抚着那箭疤,心痛的尖叫着,脸上的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湿了一地。
馆主惊慌的回头瞧了一眼,果然见雪月儿肩下雪白的皮肤上,有一个紫红色的伤疤触目惊心。在伤疤下面,是白色的布带紧紧裹平的双峰。
馆主道:“这是箭疤!叫她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射死活该!”
“夫君,就不能少骂两句?”馆主夫人责怪着她夫君,忽然又尖叫道:“哎呀,这丫头怎么能这样裹胸的,真是遭罪啊!”
馆主夫人伸手去解缠胸白带,馆主转身避过一旁道:“只射了一箭吗?怎么就没有多射几箭,射死这丫头了事?”
馆主夫人急忙的为雪月儿扯下裹胸的布带,绸布带渐松,弹出了那泛着红色的高耸双峰。还好没伤,松了口气继续检查。
“哎呀,手臂上也有一道伤疤!我可怜的丫头!”
“肚子上也有数道淡淡的划痕,再重一点就难看了,到时嫁人也嫁不出去了!”
馆主道:“哼,现在你想让这疯丫头嫁人,只怕她也不想嫁了,瞧是跟定了这小叫花子!”
“哎呀,大腿上也有一道箭疤!小腿上还有一道!我可怜的丫头啊!你到底受了多大的罪啊?”
馆主夫人悲伤的抱着雪月儿痛哭着,一边慢慢抚摸着她身上的伤疤。
馆主嘴上骂得绝情,多听闻一道伤疤,身子就不自禁的颤抖一下,眼角慢慢的变得湿润。
馆主夫人脱下雪月儿脚上的最后一双活动钢板假腿,觉得入手沉重,还瞧见里面有数个管子,摇头嘟囔道:“月儿,你真傻!这钢板能护住腿,又护不住身子!”
馆主道:“没了伤疤?有没有没好的新伤?”
馆主夫人哭道:“夫君,你也太狠了吧,她是咱们的孩子,你还巴不得多受些罪啊?”
馆主尴尬的道:“娘子,别哭了!大半夜的天寒,先帮她把衣服穿回去,别冻坏了!”
馆主夫人抹了一把眼泪,为雪月儿穿上那一件溥如蝉翼的雪蚕丝衣裙,叹道:“你这丫头,都穿的是些什么东西?漂亮是漂亮,穿了却跟没穿一样!”
再瞧瞧周围,除了那套黝黑皮甲,没了其他干净衣服,就先这样把她抱进带来的锦被之中,没有让她与李浩同被。思索着等会回去,再拿几件像样的衣服来给她穿着。
馆主闻声知事,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雪月儿脱下来的皮甲与钢板靴子,以及那皮甲之上带着两只暗器,一柄月牙匕首,还有一个大大的包裹。
旁边的一些小额银票与零碎银两,就置之不理了。
先捏了捏那套皮甲的皮质,坚韧异常,用力一拉,纹丝不动,想抽那柄月牙来试试硬度。
“呛!”
一声清脆动听的金铁之音传来,馆主夫人闻声转头,惊恐的护住俩人道:“夫君,你别乱来!”
馆主愕然,苦笑着道:“娘子放心,我只是瞧瞧这丫头身上都是些什么宝贝!这些东西都不是凡品,瞧是这小偷儿给她偷了不少东西来!这匕首,古朴雅致,深寒锋锐,肯定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匕首是宝刀,馆主不敢拿去试皮甲的坚韧度了。
馆主夫人微楞间,抽出雪月儿的手,抚着那串猫眼绿宝石手链道:“夫君,月儿手上还有一串绿色的手链,非常漂亮,这些宝石竟然像是一颗颗的猫眼珠,太神奇了!”
馆主闻言转头,惊叹道:“这是什么宝贝?瞧这模样,肯定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这小偷儿该不会是为了这个,才在王府弄出那大的动静吧!”
忽然,馆主两眼放光的,舍了手链,一把抓住雪月儿玉手上那近乎透明的极溥丝裙,摸了摸,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肯定也是刀枪不入的宝贝!怪了,她有这宝贝护身,怎么身上会有那么多伤口?难道这不是王府之中偷来的,是后得的?”
放下丝裙,馆主飞快的打开雪月儿带来的大包裹。里面除了几套华美的棉衣,绸衣,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箱子。
箱盖一开,里面七彩光茫四射,都是些珍贵的宝石,红的蓝的绿的白的紫的,都有!
珠光宝气的,一时间将两人看花了眼,仅此一小箱珍宝,得值多少银两?
除此之外,箱里还有一个用丝绸包住的东西。馆主有些颤抖轻轻解开,现出一尊雪白光润的女子玉雕。雕工细腻,造型生动,端得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馆主颤抖着,变得有结巴的道:“这小偷儿,竟然偷了这么多的宝贝,怪不得人人都要追杀他!”
馆主夫人道:“怪不得月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这小子,原来给她弄来这么多的珍宝!有了这些珍宝,别说是咱们月儿不算绝美,就算比她再漂亮的女子,恐怕也得动心!”
馆主叹道:“她动心有什么用?有福拿,没命享,这全天下的江湖豪客都在追杀她呢!并且,这小偷儿心里还只有他的什么仙子姐姐,哪里会把咱们的月儿瞧在眼里?”
馆主夫人道:“怎么会这样?那咱们得帮帮月儿啊!”
“馆主夫妇,该出来拿汤了吧?叫胖子好等!”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低闷的声音,馆主却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在这耽搁,将去拿汤之事给忘了。
却说胡老头在厨房熬汤,轻微几声响后,浓浓的香味弥漫在厨房,飘荡在整个后院。诱得几个家丁贪婪的吸着,清醒过来,嘀咕道:“这古老头,肯定又在厨房偷吃了!弄得这么香,就不怕被管家与馆主知道?”
一人道:“咱们也去蹭两口?”
另一人道:“算了,那老头大胆不说,还小气得很,咱们别去趟这深水,小心被撵出馆子去!”
先前一人道:“那咱们去向馆主告发他?”
“算了,咱们不做这种不地道的事,安心睡觉!他这么贪吃,迟早会被管家与馆主等管事的发现的!”
……
胡老头嘿嘿轻笑着,将这话一句不漏的听完,嘀咕道:“以后胖子就天天晚上来偷吃,你们能奈胖子何?”
熬好汤,等了一会不见馆主夫妇过来,胖子干脆自己送了去,反正知道地方。
馆主夫人脸色大变,馆主微笑道:“娘子放心,他早就清楚我们的秘室,不会对我们不利的!别忘了他是神偷,先前来过,要不然怎么知道月儿昏迷不醒。”
胡老头出声提醒过后,吱呀的古板震动,直接开启秘室,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进来。
将食盒递给馆主夫人,两眼精光暴闪,盯着桌上的宝贝道:“哟嗬,这小子,不仅自身带着一大堆的宝贝,这里还有一些啊!”
回头瞧见馆主夫妇两人尴尬的盯着他,胡老头道:“你们尽管喂食,胖子就瞧瞧!”
忽然望见他们的神色不对,笑道:“你们以为这是我的徒孙偷来的吧?告诉你,这些东西都是光明正大得来的,绝对没有一件是偷来的!”
胡老头掀开盖着李浩的毛毯,双手乱动,飞快的搜出了那值钱的手链、项链、银票,还有夜明珠,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这八十多万两银票与这些珠宝,都是他们自己做生意,以及从强盗手中抢来的!除此之外,他们在京城还有一家山货店,所赚银钱就有十多万两!”
胡老头摇摇头,拿起玉雕与龙眼大的夜明珠,感叹道:“其他的东西胖子不清楚,这尊玉雕与夜明珠,还有五十多万两银票,都是刚刚扫荡了沧门二病猫的藏宝得来的,还有些珠宝携带不便,还藏在黑牛镇那边!另外的一大批东西,就不知道他们是赚来的,还是从哪扫荡而来的!”
“前不久传得沸沸扬扬的二虎被屠事件,竟然真是他们俩个自己杀的?也对,听江湖传闻,正是陷阱三魔做的,多谢前辈出手了!”
馆主思及最近的江湖传闻,抱拳向胡老头道谢。
胡老头摇头晃脑,摆手道:“胖子是故意留这两只病猫活命的,让他们时刻得小心谨慎的,才不会费神去宰杀这不入流的两只病猫!这是他们凭自己之力杀的,用的就是这些宝贝!听说当时还是十六对四,围杀他们,却瞬间被他们逆转了局面!”
馆主难以置信的呆站着,盯着胡老头命着的暗器,惊愕的道:“仅凭他们与两个黑筒子,就能够以少胜多,击杀了二虎与带去的十四名高手?前辈不会是在说笑?”
馆主夫人哭道:“前辈让他们时刻受这危险,倒害得我的月儿中了三道箭伤,一记刀伤,还有几道伤痕!”
胡老头惊愕的道:“刀伤与腹前的伤痕胖子清楚,这箭疤肯定是后来的事情了,胖子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得问他们自己!”
馆主夫人道:“夫君,月儿怎么摇不醒?”
馆主伸手拍打两下,雪月儿悠悠的醒来,闻着眼前的诱人香气,楞楞的瞧着眼前数人,眼泪变得模样,扑进了她娘怀中,哭道:“爹,娘,不孝孩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馆主夫人哽咽的道:“月儿,安全回来就好!来,先喝点鸡汤,瞧你这瘦得不成模样,这回要好好的补!”
“我不喝!我要喂浩弟喝!浩弟前几日都已经不思饮食,又两日没有吃东西了,再不吃会饿死的!
雪月儿这才想起她的李浩,这鸡汤就是为李浩要的。
馆主夫人叹道:“月儿你真傻,怎么只顾别人不顾自己?娘瞧你也是两日水米未进吧!”
雪月儿翻身去抱身旁的李浩,那温柔体贴的样子,瞧得馆主夫妇眼泪禁不住唰唰的直流。她现在到底算懂事,还是不懂事?出去两年,没有了以前的幼稚青涩,任性刁蛮,却多了一份痴迷不悟!
雪月儿身上只着一件溥如蝉翼,仿若未穿衣裙的雪蚕丝裙,在她翻身之时,馆主夫人忙拿过旁边包裹中的一件棉衣罩在她身上。
“浩弟,你的脸是怎么了?谁打了你啊!”
雪月儿忽然惊惶失措的尖叫,感觉比打在她脸上还要痛。
馆主冷冷道:“是我打的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你跟了他两年,受了这么多的苦,他竟然还日夜念着什么‘仙子姐姐’,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我瞧着就生气!”
雪月儿抱紧了李浩,怜惜的轻轻抚着那鲜红的肿起的脸颊,哀痛的道:“爹,你为什么要打他?你要打就打女儿好了!浩弟已经痛不欲生,数日水米不进,脆弱得不行,你再打他,是要他的命么?他死了,女儿也活了!”
馆主夫人擦了把眼泪道:“月儿,他现在昏迷不醒,你就先喝一点汤吧,别饿坏了身子,变得难看了,到时你的浩弟不喜欢!”
雪月儿忽然话声大哭道:“他现在才不会来瞧我难看不难看,只想着他的仙子姐姐,娘,我该怎么办?”
馆主斥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哭也不能把这小子哭得回心转意!我瞧还是多打几巴掌才能够帮他回神!”
雪月儿吓得搂紧了李浩道:“我不在这呆了!我要带我的浩弟走!”
向来温柔文静的馆主夫人瞪了他一眼,生气的道:“你出去,别在碍事!月儿乖,你爹只是吓你的!”
馆主尴尬的闭上嘴,站在一旁,却不出去。
她们在这哭闹,胡老头同样变得有些尴尬,摆摆手道:“胖子原本还想听些趣闻,瞧这情况,没得听,明日再来吧!”
馆主夫人这才想起,问道:“月儿,先别哭,将事情的原委先说一遍好吗?”
胡老头闻言止步,饶有兴趣的听她讲是怎么一回事。
雪月儿只顾抱紧了李浩,脸上的眼泪有馆主夫人帮忙抹着,调匀了呼吸,将下山之后,如何遇见仙妖大战,再到带着仙子到岩狮洞窟养伤之事一一道来,唯一就将仙子提的交换条件隐瞒了。
在雪月儿描述的时候,馆主夫人数次欲给雪月儿喂点热鸡汤,雪月儿将头扭开了,就是不喝。馆主夫人眼泪霎时流个不停,将汤勺放了回去,自顾着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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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主瞧不过去,喝斥道:“月儿,你就喝一口吧,想气死你娘啊?你出去近两年,害得我们日夜提心吊胆的,回来了还不让我们安生啊?”
雪月儿哭道:“浩弟不恢复过来,我吃不下!”
胡老头叹道:“还真是这样啊!胖子还以为你们只是亲眼目睹大战的过程,没想到竟然还亲身触碰到了仙子!仙子到底是仙子,法宝丹药都不用费力藏在身上的!这小子遇上仙子,大喜之后接着是大悲,怪不得这倔强小子也要经受不住!要找回他的信心,仅是关在这里,不是办法啊,得放他出去溜溜!”
雪月儿仿佛见到了一丝希望,略带喜色的催道:“胡爷爷,你救救浩弟!”
胡老头笑道:“要胖子救人可以,你先将这碗鸡汤喝了,少喝一点,胖子转身就走!”
“可浩弟不吃东西,我哪有心思喝东西?”
雪月儿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李浩,摇头不迭。
胡老头起身道:“那胖子回去逍遥快活,懒得再管你们俩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瞧是你先饿死,还是这小子先饿死!”
雪月儿慌了神,忙道:“胡爷爷,你别走,他是你的徒孙,你不帮他,谁还能帮他?”
胡老头摇头道:“胖子帮不了这忙,能帮到他的,只有你!而你饿死了,李浩一定就得饿死!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只有这样,才能挽回这小子的魂魄。”
雪月儿狐疑的道:“只有我能帮到浩弟?可他一醒来,张口闭口就是仙子姐姐的,外面的人一听到,我们哪里还有命活?不能出去啊!”
胡老头笑道:“带他到深远幽静,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就可以了!如果你肯正常喝汤吃饭调养,胖子就带你出去,一起为这小子回神,要不然,胖子只管到外面喝酒快活,懒得再操这份心了。”
雪月儿忙拿起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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