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建闻言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师父把他的剑法都注入你的识海中了?”
“只有七道剑意。”虞可人道,“即便师父修为旷古绝今,也只能注入七道剑式的剑意至我体内,当时师父已是强弩之末,他说我虽天资过人,但毕竟太年轻了,而他却要走了,不能再对我耳提面命了,他便将自己最得意的七式剑式的剑意以封顶传功大道传入我的识海,以便我以后随时感悟,只要我能感悟其中三道,便能踏足宗师之列,而且这七道剑意因为蕴含了师父的部分功力,在遇到强敌时,可用来退敌,即便遇到宗师高手,也能全身而退。”
“哇……”甄建闻言不禁惊叹,“果然被称为剑圣的都是变……都是高人啊,感觉跟修仙一样,啊,对了,那七道剑意,你感悟几道了?”
“才感悟两道。”虞可人道,“师父的剑意,高深无比,不是那么容易参悟的。”
甄建又问:“那你现在体内还有六道剑意可以用来伤敌?”
“嗯。”虞可人点头,“不过尚未参悟的剑意,我可舍不得用来伤敌,若是释放出来,便没有了。”
“啧啧啧……真厉害。”甄建闻言不禁感叹,同时也很羡慕,感觉这剑圣真的跟修仙者一样了,这么牛逼的手段都有。
这时,虞可人道:“做完那个黑衣人,他接住了师父的一道剑意,而且他还认出了封顶传功大道,所以我估计他应该是炼神三层的高手。”
“炼神?什么意思?”
虞可人道:“师父说,人修武功,便是以武入道,先练体,后练气,再练神,然后才能踏入神仙虚境,我们都是练气境界,而宗师需要修炼心神意境,属于炼神境界。”
甄建不禁问:“你师父是道士?”
“不是。”虞可人摇头道,“我们鬼谷一脉虽然不是道门人,但与道家的许多学问却是互通的,师父的堪舆问卦之术,也颇为了得,医卜星象,无一不精。”
“那你会堪舆问卦吗,会算流年或者看手相吗?”甄建对于玄学一向排斥的,认为这些都是骗人,但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发现,玄学并非是骗人的,只不过未来世界许多骗子打着玄学的幌子去骗人而已,而玄学因为太过艰沈晦涩,真正懂的人很少,而骗子居多,所以玄学的名声便不怎么好了。
虞可人道:“我会看点手相,不是太精通,师父并未传我这些,只教我剑法。”
“那你帮我看看吧。”甄建心血来潮,把手伸到虞可人面前。
虞可人问道:“你要算什么?”
“算……”甄建仔细一想,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什么好算的。问财运?他貌似很不缺钱,问事业?他的官位已经无法再高了。
想了很久,甄建终于道:“算姻缘吧。”
“姻缘……”虞可人闻言一滞,随即点头,轻轻握住甄建的手指,盯着他的掌纹看起来,看了许久,她轻蹙眉头道,“你的姻缘线,太过分散,我不大看得懂。”
“啊?什么意思?”甄建闻言眨巴着眼问,“我的姻缘会很艰难?”
“不是的……”虞可人若有所思道,“你应当是命犯桃花……所以你的姻缘,很乱……”
“哎哟,桃花运啊。”甄建闻言顿时开心得哈哈笑起来,“好,桃花运好,桃花运好。”
虞可人不合适宜地说道:“也有可能是桃花劫。”
甄建顿时止住了笑声,道:“你这样聊天会没朋友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吧,咱们换个话题……”
今天,是虞可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可也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今天她说了很多话,跟甄建聊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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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被劫持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甄建其实很不甘心,云亲王就像是个毒瘤,必须尽早割除,否则让他寝食难安,他之所以那么轻易就放弃攻打铁勒,就是因为怕云亲王趁机作乱,云亲王的存在,让他捉襟见肘。
过完年,李九松渐渐康复,实属不易,甄建也没有计较前嫌,让他坐回了右相位置,而李焕则调任为枢密副使,代掌枢密印,李焕一跃成为朝堂大佬,代掌枢密印,那可是不得了的。
李九松虽然官复原职,但他也算是跟甄建撕破了脸,四处纠结朋党,与一群腐儒大说甄建欺君窃国,挟天子令群臣。
三月初五,李九松联合一群腐儒上书皇帝,列数甄建诸多罪状,请求罢免甄建所有职务。
当然,楚黎是不可能接受这种荒谬之请的,一律驳回,而甄建知道了此事,并没有作声,如此一来,那些自认为正直的腐儒们更加猖狂,认为甄建怕了他们的浩然正气,难道甄建敢把他们全都杀了吗,于是他们继续乐此不疲地上奏,还拉其他人入伙,甚至还在朝会上直接提出此事,甄建则称病不朝。
甄建一味避让的举动让那些腐儒越发嚣张,他们的队伍也逐渐壮大起来,由当初的七个人发展到了近二十人。
有人以为甄建是怕了这群儒官,有人则认为甄建是懒得跟这群腐儒计较,但其实,根本没有人知道甄建到底是怎么想的,庆国公和明国公很替甄建着急,都问过甄建是怎么想的,甄建只是大方一笑,说,让他们闹去吧。
这间看似对此事一点都不上心,其实早已暗中派人四处盯梢,渐渐地,他发现了端倪,这些人闹,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背后一直有人在推波助澜,这个人,便是李焕。
五月初七,秦雪阳奉命前往河南巡视边防。
五月初十,甄建在朝会上晕倒,经太医院众御医诊治,确诊为中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卧床不起了。
五月二十一,江州云亲王忽然高举义旗,带着八万大军从江州出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舒州,然后直奔池州。
云亲王这次打的旗号和甄建上次造反时一样,都是清君侧,清的便是甄建这个窃国大盗,他说甄建享受皇恩,却不图报,竟然敢谋反,现在挟天子令天下,实乃窃国大贼,他身为皇室之人,焉能眼看着自己的皇侄备受欺凌,遂组织义军来征讨甄建。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什么目的,甄建在民间威望颇高,他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组织起八万义军,而且,这八万大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显然是他悄悄训练的私军,说明他蓄谋已久。
云亲王先拿舒州,再夺池州,一路势不可挡,而且他所到之处,蛊惑万民,散播各种谣言,抹黑甄建,想要抹黑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在谣言之下,甄建在百姓们心目中的人设崩塌,云亲王晓以大义,又许以重利,许多百姓纷纷投军,在前往徽州的路上,他的义军已经扩大到十五万了。
在云亲王刚刚夺下舒州之时,加急军报便已送到了京城,文武百官都知道了,云亲王反了。
楚黎立刻召请群臣前来商议对策,因为甄建病倒,枢密院自然是枢密副使李焕说了算,然而李焕居然提议把甄建交给云亲王,如此一来,云亲王便没有了正当借口。
皇帝当场便否决了这个提议,还呵斥了李焕。
于是他们只能商量布放抵御,李焕身为枢密院眼下职位最高的人,他提出放弃池州和徽州,据守京城,京城城高墙厚,应该能撑很久,撑到秦雪阳回京来救,最后这个提议被一致通过。
云亲王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队伍也在逐步扩大,他好不欢喜,当真是天赐良机,李焕是他在朝中安插多年的一颗钉子,现在这颗钉子厉害了,居然执掌了枢密院,掌握了调兵大权,虽然调兵还得听皇帝的,但是对于兵事上,他有相当大的发言权了。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甄建忽然病倒,而且秦雪阳也在这之前去巡查边防了,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然而,云亲王并没能开心太久,当他大军来到徽州城下,准备进攻徽州的时候,遇到了徽州兵马的强烈反抗,平常这些州郡守军不过一两千,不到一个时辰便能拿下,而徽州城中竟有上万人马。
攻城战从上午开始,一直打到下午,他发现不对劲了,战斗已经持续了三个时辰了,他这边死伤近四万,而城头的敌人还是密密麻麻,初步计算,大约过万,也就是说,没有减少。
不减少是不可能的,据前方的士兵传回来的消息,他们折损四万人马,守城军也死伤超过六千。
云亲王算是明白了,徽州可不止一万守军,一万人只是上城墙的,城中还屯着兵,至于多少,天知道。
眼看暮色将至,云亲王下令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吃过晚饭,云亲王坐在牙帐之中,双眉紧蹙,过了片刻,他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往京城,交给李焕,他要问一问李焕,为何徽州会有这么大的一支守军,不是说朝廷决定据守京城的吗。
李焕作为云亲王最重要的一枚钉子,自然要在重要时刻发挥重要作用,李焕掌握着枢密印,任何兵马调动,都经由他手,所以,云亲王掌握了朝廷的所有兵马动向,知己知彼。
而李焕提议据守京城,其实就是想让朝廷画地为牢,京城虽然城高墙厚,但如此龟缩在城里,就立于不胜之地,甚至逃都没地方逃,云亲王在城外指哪打哪,予取予夺,粮草什么的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还可以不断征招叛军,反观困于城中的朝廷兵马,虽说京城粮食储备很多,但别忘了,城中还有数十万的百姓,数十万是什么概念,这么多人,得吃饭吧,京城储备的粮食能撑多久,若是没粮了,不用云亲王攻打,城内百姓就先乱了,这一切,都是计谋。
隔日一早,云亲王点齐兵将,继续攻打徽州,这一次,他穿上铠甲,亲自来到阵前督战,这一战,从大清早一直打到下午,他这边新征招的人马几乎死伤差不多了,而城头上的守城军似乎还是那么多,一点没有减少。
云亲王有点慌了,徽州城中到底有多少守军?
431章:煞费苦心()
造反不是小事,必须是提前预谋好的,做好充分准备的,因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切的变数都会让计划者陷入被动,而徽州对云亲王来说,就是一大变数,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徽州,居然囤积了如此多了兵力,最重要的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徽州到底囤积了多少兵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他不知彼了,所以他很慌。
由于战损太过严重,下午时分,云亲王下令鸣金收兵,半个时辰后,各部的战损汇总报之云亲王,今日一战,新兵折损四万,精兵折损五千,加上昨天的战损,他新征招的那些新兵几乎损耗殆尽,就连他训练已久的精兵也损失了八千多人。
一向自认算无遗策的云亲王孤独地坐在牙帐中,忽然有一种无力感,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无力感时,他还很年轻,十八岁?二十岁?太久了,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当时他在京城意气风发,被公认为最佳储君人选,但他忽然被人诬陷,说他加害荣亲王,最重要的是他的父皇居然相信了,然后一道圣旨将他赶出京城,让他去封地江州。
离开的时候,年轻的他站在城门外,望着偌大的京城,心中充满了愤怒与阴郁,同时,也有一种无力感,与现在的无力感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云亲王缓缓站起,微微仰头,长声叹道,“为什么苍天总是如此捉弄本王!总是给本王偌大的希望,然后又让本王失望,这徽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王蓄谋这么多年,难道就要止步于此吗……”
牙帐里传来云亲王不甘心的低吼声,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承受的压力,当一个人为了数十年的心愿拼命努力,眼看就要达成的时候,却忽然被一道障碍阻止,那种感觉,几乎没有人能受得了,心力稍差者,可能会因此而陷入癫狂。
还好云亲王的定力很强,纵然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但他并不在将士们的面前表露出来,隔日一早,继续攻城,必须拿下徽州。
由于征招的新兵都已损耗完了,今日攻城的,都是云亲王训练已久的精兵,行家一出手,就是不同凡响,精兵果然不是那群新兵可以比的,战力几乎是新兵的数倍,才开战一个时辰,便已经有人杀上了城墙。
云亲王听到前方军报,顿时振奋不已,亲自来到阵前督战,他要亲眼见证拿下徽州的场面,虽然折损了自己大批人马,但是没关系,只要拿下徽州,他就能直取京城,兵力不足,可以四处招兵,大楚最不缺的就是壮丁。
然而云亲王到阵前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大军拿下城墙,每次他的义军上了城墙,哪怕有数百之多,都会被守军给杀退回来,非常的顽强,敌军城墙上的人手似乎又增加了五千人。
云亲王顿时蹙眉,觉得事情有蹊跷,从前天的大战算起,徽州投入战斗的兵力已将近三万,在徽州屯三万兵马?难道朝廷早有准备?为何李焕没有告知?
转眼便到了下午,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云亲王派出了三辆冲城车去撞击徽州的西城门。
终于,西城门不堪重负,门闩被撞断,云亲王顿时亢奋大叫:“所有人,冲进城去!”
“杀!”大军嘶吼着冲进了城中。
可惜,西城门进去后只是一座瓮城,瓮城分内瓮和外瓮,外瓮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因为外翁就是在城门外面加一道弧形城墙和城门,形成瓮城。
而内瓮不同,内瓮是在原有的城墙内部加一道弧形城墙和城门,从城外看去,这城依旧是方方正正的,只有进入里面,才能看到瓮城。
云亲王听到前方有人高喊瓮城,顿时大吃一惊,徽州何时也有瓮城了?
瓮城只有大型城池或者军事重地才会有,他去过徽州,在他印象中,徽州是没有瓮城的。
云亲王一向谨慎,这次谋反,经历了种种怪事,他立刻觉得不对劲了,立刻下令:“所有人都出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城门口忽然丢下无数火油坛,一只火把丢下,整个城门和甬道都被大火吞没,除非是金石打造的躯体,不然是绝对无法穿过这十数丈宽的火海的,看到这一幕,云亲王顿时心头一颤,此刻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冲入瓮城的叛军有两万多人,忽然被大火封住了后路,他们也慌了,还好他们有冲城车,使劲撞击内城门。
然而守军怎么可能让他们安逸地撞击城门,无数火油坛丢入瓮城之中,火把丢下去,瓮城之中也是一片火海,不仅如此,瓮城四周的城墙上出现了数千弓弩手,一时间箭如蝗雨,瓮城之中,惨叫之声不绝,宛若修罗屠场,人间地狱,两万多兵士在快速减少。
听着瓮城中传来的惨呼声,云亲王脸色一片惨白,大战持续到现在,他的人马已经所剩不多,又折损了两万多人,现在他只有三万兵马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确定,徽州是有高人坐镇,做了一个套,等他来钻,他中计了。
云亲王已经收整兵马,准备回营再做打算了,然而此刻,徽州城头忽然想起了隆隆鼓声,一个白衫年轻人出现在了城头,云亲王顿时双眼一眯,他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近乎咬牙低吼,叫出了这年轻人的名字:“甄建!”
“云亲王,久违了。”甄建站在城头,意气风发,手持一柄鹤羽扇,慢悠悠地扇着,颇有诸葛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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