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又何苦如此呢?
下一句,刘爵爷自己揭晓了答案。
“如果不是要借用朝廷之力开发炎洲,我等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搅和进这样的事。”
“可恨这几个小子不争气,没学会老安王手下半点英明神武,这都已经上台快一个月了,到了这时候还搞定不了眼前的局势,看来咱们当初是看走了眼,光凭这几块料看来终究是成不了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依照约定开发炎洲,我看,如果再耽搁下去,台面上换一换人也不是不行啊!”
刘爵爷说的轻巧,话里面内容却是触目惊心。
在这人看来,这孟州城里的局势竟然是只在其反掌之间,口气实在是忒大了些。
但不得不说,如果这席上的三人如果都能全力以赴的话,还真的是有这样的实力。三个人的态度基本就能够代表天竺洲所有的海商,本身的实力,再加上聚集起来的天竺洲众多海商们手中的人力物力,绝对是大得惊人,诸位王子手下借去的私军只是其冰山一角,可想而知这样一股力量的可怕了。
先前这些人支持诸王子也是自有自己的目的,现在看看事情不如意,这转过来就想改辙更张。
“我看还是再缓一缓吧,局势还不到那一步,至于李哲这边,我看暂时就再看一看,”
“这李哲说起话来倒是有些章法,很有些偏向咱们商人的意思,让商人们自己参与制定赋税,嘿嘿,有趣,有趣。如果他的态度属实的话,和这个小子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据我所知郡主的支持者可都是元老院的那批人,那些人可是我等的死敌,这小子在郡主那边到底有多少分量,就敢当着我们的面空口大言。”
方鸿渐不知想起了什么,笑着道:
“难说,难说。”
刘爵爷不大乐意了,
“这有什么难说的,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那方鸿渐笑容突然变得猥琐,腆着脸说:
“诸位!难道没想到那襄阳郡主的年岁么?这李哲据说在郡主身边很是得宠,曾几次私下里觐见郡主,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嘿嘿,嘿嘿!”
众人一听,登时省起方鸿渐的意思,这家伙忒猥琐,把郡主想的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不过细细一想其中也不是不可能。一直以来大家都把郡主当做一个政治人物看待,很多时候都忘了郡主其实还是一个黄花闺女,以郡主的年岁,若是放在平常人家,恐怕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甚至生下的小子都不小了。
这么多年来,郡主一直以冷傲冰霜的面容识人,睿智精明,弱冠之年周旋于这些老狐狸们之间,以至于让大家都忘了郡主也是一个少女,同样也会少女怀春。那李哲和郡主差不多同样年纪,郡主若是真的动了春心也不是不可能啊。
“哈哈,如果是这样的话,老夫看来可行,那李哲如果是现在的身份当然不足以让我等采信,如果是以郡主驸马的身份来说的话,那也就差不多了。如果事实是真的如你所说,咱们就暂且信了他的话,扶持他上去,如果就是事情万一不谐,,咱们也可以利用这李哲的身份,和元老院的那些老古董们打擂台嘛,”
刘勋说的有趣,竟似很看好的样子。
黄立行当即拍着胸脯道:
“刘爵爷放心,咱老黄敢担保,那李哲的确是就如某所说,立场很和咱们相近,后来下来咱老黄还亲自打听过,那李哲自己也曾买过一艘大船,据说也要出海去炎洲。您想这岂不是更说明这李哲天生亲近咱们海商,他自家看来也想进来分一杯羹呢。”
刘勋和方鸿渐四目相对,换了个神色,这样一看,果然是这样,
“进来就进来吧,这天下的财富本就生生不尽,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就越是能把这块做大,就怕他不咬钩,老黄,你到下面去一趟,去跟出海炎洲的大家伙儿说说,就说是我说的,让大家多多关照这李哲家的海上生意,等他尝到了其中的甜头,自然就跟咱们走的近了。”
“哎!好嘞!刘爵爷您英明!”
老黄这真的跟个狗腿子一样,忙不迭的应下,那脸上献出的谄媚,浓的几乎都化不开来,偏生老黄自己还觉得与有荣焉,能帮刘氏刘爵爷到下面去传话,那该是多么大的荣耀。
亏得当初认识了李哲,他老黄才能有这一番造化,能够得到跻身今天和顶了尖了的三人的宴席,这运气,嘿!老黄甚至都决定下去这几天都不洗澡了,无论如何也得多存留些这几日的身上的贵气啊。
刘勋说罢,又转过头看看秦简,
“如何,我和老方的意思就是这样,不知老侯爷那边是怎么个意思?”
秦简生性阴鸷,在席上一直没怎么发言,大家和这人相处的久了,也都知道这人的性格,说的好了,回过来也要问一下他额意思,毕竟在这里,他可是代表着天方侯秦明秦老侯爷的。
秦简扬了一下眉毛,只回了一个字,
“可!”
一百三十四章()
不管是豪商还是元老院的显贵,李哲都全没放在心上。这些人对他赏识也好,嫌弃也罢,都不妨碍李哲自顾自的只按照自家的节奏来做事。
这就是来自后世的人,极端功利,系统化的思维方式的结果了。
在李哲眼里,他或许没有资历,也无法被那些站在郡主后面的老家伙们看得上眼,但他也根本无需去迎合这些人。
这大宋朝所谓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后世办公桌上那些不知道隔了多少层虚头巴脑掩饰的所谓办公室政治一样,全都是虚幻而无用,那些所谓的人情故事,扒掉了表面那一层温情脉脉的所谓“感情”之后,背后全是红果果的利益,利益才是永恒。。
只有你看清这个实质,那么就无需主动去迎合别人。
一切关系人情最终都只是共同利益的结合。
不管是他这人怎么样,只要他到时候能够给这些人带来利益,那么就没有人能够背叛这种关系,这年头,不管是哪个领域,不管是官还是商,越是能够爬到顶层的人物就越是利益驱动,人可以背叛自己的感情,但没有人能够背叛利益。
后世人的社会学心理学,早已经把这些剖析的彻底通透,而在这时代,这种所谓的技巧实质还藏在重重叠叠的深厚表面人情关系后面,模模糊糊不得而知。
以他李哲来自后世人的角度,自然是天生就契合这时代海商的思维方式,不管他本人在这个社会中的身份是什么,他的人格,他的认识,他的对世界,对社会,对人性的看法,都牢牢的把他自己划分在了这个时代的海商阶级。
所以,他先天上就不可能和权贵们走到一起,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权贵。
………………………………
李哲窝在码头上废旧船厂里,手上不断的汇聚来海量来自各方面的信息,郡主那边的那个侍剑虽然对李哲很有意见,但在情报的上面却没有什么掣肘。
包括元老院和诸位王子矛盾不断激化,元老院院长甚至公然斥责几位王子是乱臣贼子,甚至远在定远州的朝廷水师也来凑热闹,定远州水师提督沐横波在报纸上发言,认为没有朝廷天子圣旨,二王子继位安王不具备合法性,到底是由哪位王子继位,这应该是由元老院和中央朝廷来共同决定。
同时,他还特别指出,几位王子引军进孟州城,“开了一个坏头,此举是在挑战中央朝廷的容忍力!”
这一系列抨击,给了王子们重重一击,几位王子在孟州城的统治越来越摇摇欲坠,越来越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王子们不得不在宫里整日里开会。
他们已经感觉到情势很有些不妙。
“现在形势有些对我们不利啊!朝野之间反对的人太多,”
“何止,那些元老院的老东西,就知道和我们作对,该死,我们那个王姐,当初我早就说不能放她出去,结果现在可好,那个死女人一放在外面,谁知竟然让那群老家伙们找到了主心骨,如果不是她在后面撺掇,那些老家伙们恐怕早就死心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事儿。”
“还有那些私军,我让他们去抓捕那些乱党他们竟然还推三阻四,这些狗屁丘八们,原本不是最喜欢干这种事的嘛?”
“是啊,说起来还是这个事最奇,那些私军平日里欺行霸市,不知道给咱们兄弟凭空添了多少恶名,谁知这次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除非,除非有人不许他们吃!”
二王子在大殿上的王座上大发雷霆,和他原本在没继位安王时出了名的性情温厚,兄友弟恭完全不同。
四王子敏锐的听出了二王子的意思,
“怎么,二王兄,莫非那些你怀疑是那些刘家方家……”
二王子道:
“不,我可没说,我只是觉得这几家这几日态度有些诡异。”
“诡异,二哥你的意思,莫非这几家还敢反悔么?”
“不,他们不敢反悔,他们拿什么反悔,我早就知道他们靠不住。不过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们都已经和我们站到了一条船上,他们现在想退出,想得倒美,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即便如此,那些私军,终究还是靠不住,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借来的兵,”
“是啊,借来的兵毕竟不如咱们自家的兵好使,现在城中局势,根本的原因还是咱们手中缺乏大军坐镇,如果捧日军回来,到时候咱们实力大增,我看这些人还敢这么心思活络么,到时候谁敢不听,干脆直接抓了砍头了事,多砍几个,看看还有谁敢露头。”
“王兄说的极是,现在的情况,终究还是咱们杀人杀的少,震慑不住那些人,我看前一段时间陆府灭门案不也是不错么,效果挺好。既然他们敢先下手,咱们凭什么就动不得,元老院的那几个老家伙,我看全都该杀,杀一批,流放一批,我看天下也就安静了。”
几位王子说的情绪亢奋,好像是捧日军已经回到了孟州城一样。
这些日子里,王子们也感到憋屈,急等着王禀率领的捧日军大军归来。
这时候的捧日军就相当于天竺的镇海神针,在杨无敌的威远军驻守海外不能归来的时候,捧日军就代表了天竺的终极武力,任是郡主和元老院那边再是聒噪,一旦大军归来,携北伐大胜归来的军威,一定能压服不同的声音。
到时候,就是海商们的私军态度有所摇摆,那都不碍事了,在捧日军的军威面前,区区几万乌合之众算的什么,到时候就是那刘家,方家,除了天方侯秦家不能动以外,还不是任由搓圆搓扁。
难道他们还想搞甚么事么,惹得急了,干脆抄家灭族了事,那刘家,方家,传说中可都是家财逾千万贯,王子们早就看的眼馋,到时候,你们可千万别给爷们儿机会,孤恐怕自己都忍不住啊!
就在王子们在孟州城里度日如年,急切渴盼捧日军归来的时候,很快,帝国诚信伯,天竺大都督府都督,帝国捧日军指挥使王禀亲率从北疆归来的捧日军回来。
大军归来之日,军威赫赫,杀伐之气大盛,整个孟州城登时全都笼罩在这百战归来的大军军威震慑之下!
一百三十五章心态()
“捧日军一回来就全军进城,没有回原本城外的军营。其中一团进入宫中,暂时替代了原本的安王宫禁军,二团开进了都督府,控制都督府和附近的造币所、军械所,三团进驻孟州府府衙,还有四团五团……
五团来了外港,就在附近不远,捧日军一进城,就迅速进驻了城里大多数要害地方,基本完成了对孟州城全城的占领。现在可以说,整个城池全都在捧日军的监管之下。对了大人,您现在在大都督府那里已经是坐实了裹挟军兵叛逃的罪名,咱们这些人,各个都是榜上有名。
大人,你不是要咱们直接和整个捧日军对抗吧。”
仓库里的昏暗灯光下,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闫国贞简单为大家介绍了一番昨日捧日军入城之后的具体动向,末了,问出这么一句。
李哲环视一圈,目光从闫国贞,王得功,邱清,马忠等人脸上扫过,看着众人忐忑中仍然带着隐隐兴奋的表情,嘴角一弯,笑道,
“为何,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敢了么?”
“大人说笑了,有什么不敢的,左右最多不过是个兵败身死,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跟着大人干,若是赢了,说不定还能落得个一官半职,郡主这边若是胜了,能让大家伙儿会没有个去处?比起以前在海外给那些私人卖命已经是好的多了。”
闫国贞回答道。
“不过说是这样说,也不能不考虑现在的实情,现在大人手下所有军兵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人,可捧日军上下那可有一万多兵啊!”
“而且那可是捧日军啊,各个都是百战余生的劲旅,人人训练有素!”不知谁又在旁边加了一句。
“对,关键是这可是捧日军!多年以来未尝一败,大人咱们自己就是出自于捧日军,能不知道捧日军的厉害?”
说起要和捧日军对上,军中不管是闫国贞等人还是马忠,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安。
李哲已经从这些人脸上看了出来,大家都有些畏惧和捧日军作战。
归根接底还是捧日军威名太盛,大家都是宋人出身,从小都是听着捧日军的威名长大,久而久之就产生了这种难以抗拒的心理。
而马忠,则是因为毕竟在捧日军中服役了那么多年,对捧日军有些很强的归属感,这时候反过来和捧日军作战,这心里肯定会有些抗拒感。
不说上面,恐怕就是底下的普通军兵也会感到会有些困惑吧!
李哲笑笑,心道,看来大战之前,自己恐怕还要先给属下们做些心里建设工作,他说:
“捧日军厉害,我也知道,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要击败捧日军,击杀王禀这个奸贼,把捧日军从王禀手下解放出来,他们现在并不知道他们是在为虎作伥。他们跟着王禀支持几位王子,就是支持叛党乱贼,哼!还把我们全列为叛贼,他们自己才是贼喊捉贼,诸位,你们说是不是?”
李哲看到马忠脸上有些释然,显然李哲的这个解释他是听进去了。应该心里会好受得多,胜者王侯败者寇,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所以现在,到底是谁王谁寇,现在就看咱们眼前的这一战,胜者,自然是鲜花掌声,高官富贵得享,而败者,则肯定是再无容身之处,就是死了头上也逃不出一个叛党乱贼的名声!怎么样,诸位,没有人想落个这样的下场吧!”
“所以,诸位,醒醒吧!这一仗我们是必胜不可,没有任何退路。生死只在这一线间!”
李哲这一番话,登时打醒了在座众人的侥幸心理,让众人都是心神一震,互相之间看看,都看出对方心里的变化。
王得功拍拍自家的老脸,笑道,
“嗨,说来说去还是害怕啊,指挥说的有道理,怕有又什么用,既然不管怎么说最后都得对上,那就也只有硬上了,富贵只在险中求,这次拼死咱们也要拼出个官身来。不行就将郡主做个这个安王,然后再让咱们指挥娶了郡主,嘿嘿!这样,咱们这些功臣总不会没有个下场了吧!”
李哲真心没想到王得功还有这样的脑洞,哭笑不得斥道:
“胡说!怎么可能!”
然后李哲又道:
“至于捧日军人多,嘿嘿!你们几人在我手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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