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禀一个堂堂将军为什么要为李哲一个区区小军官立下这样的可怕陷阱?
李哲想炸了头也想不出来。
现在被迫要来执行着几乎像是要送死的任务,怎么办?
难道要李哲违抗军令偷偷就此做逃兵,从此浪迹天涯么?
如果拒绝军令,就此偷偷离开,恐怕李哲这一世都无法逃过这个战场逃兵的骂名了,而这消息传回孟州,恐怕男爵府的一切都将保不住,李哲可以想象接下来的会是什么,元老院众人会马上雷霆大怒,下令削爵,查抄家产。
做了战场逃兵,恐怕郡主也很难把李哲保住。
之前安王听说很欣赏他,但如果他一旦做了逃兵的消息传入安王耳中,那只会让安王更加恼羞成怒。
李哲能怎么办,亲自去辩解么,在军中军令面前,李哲根本没有辩解的余地,王禀这一次绝对是吃定了李哲。
李哲在这一世的一切,之前一切的奋斗、努力,获得的那些名誉,财富,地位,一切的一切就将付之东流,从此之后,李哲将成为连名字都不敢再重提的流浪汉,就像那些殖民地港口里那些流徒逃犯们一样,而且还将连累整个男爵府,所有和自己有关的那些人。
这种下场,李哲就真的要去面对么?
马忠就跟在李哲身边,他也知道了二营得到的军令。
现在在这军中,只有他才能得到李哲毫无保留的信任,接下来不管做什么李哲都需要马忠的协助。
当时马忠一下子就愣在当场,他倒是比李哲更快的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
“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哪怕你去水里火里,我马忠也跟定你了。”
李哲回望马忠,看到了马忠眼中的那火热的情谊,和对李哲坚定的信心。
马忠自己在军中长久以来被各种打压,如何能识不破这其中的陷阱?但两人这一段时间以来共事,早就让马忠认定了李哲。
李哲被感动的热泪盈眶,这时候只有马忠这种话才能温暖李哲的心了。
“要不,我们干脆就反了算了,就此逃出去,去你的领地,或者,甚至去炎洲,去马岛,南炎洲,这天下广阔天地哪里不能去,你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大家都相信你,你便是现在说要出去,我相信肯定也能拉出不少人。王禀那个老不死抓不到我们的。”
李哲初听也有些意动,去南炎洲,这本来就是他为自己安排的后路,这次出征之前,他就安排老管家买船,就是为了这一遭。
难道事到临头,竟然真的是要被逼着走这一招么?
更或者,李哲手里还有郡主给的令牌,军法处的令牌,军中军法处和直属长官互不统属,如果李哲去拿这令牌去找军法处,或许也有些用处。
这一刻,李哲好似突然明了了当初郡主给自己这令牌的用意,难道郡主当初就想到了这一出?
李哲思前想后,不,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还没必要让李哲使出这一招。
李哲望着山下河谷深处蒙古人扎下的军营,心中想,或许王禀以为这一着已是真的将李哲逼入绝境,但李哲偏偏就要告诉他,不,不可能!
眼下这局势,或许对捧日军中的普通营来说的确是陷入了绝境,但对他的二营,对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这只超越了时代的军队来说,一切,还都不一定……
八十七章私军()
孟州城,就在大军北伐前线已经即将和胡人展开决战的时间,城中气氛也愈发变得阴森。
这日,城里东城,男爵府中,九叔听见府门外也传来阵阵的有节奏的轰鸣,,府里九叔偷偷打开大门上的小窗把眼睛往外面看,这一看,可了不得。
只见一群黑衣装扮的军人,各个身上背着明晃晃的枪支,腰里挎着刀具,子弹袋,弹药袋等一系列的只有真正行军打仗时才有的各种装备,排成整齐的纵队,正打自家门前路过。
那些军兵各个脸上都是一片肃杀之气,从府门前经过的时候,根本连一刻的望这边瞧过来的是时候都没有,但所过之处,给往日和平繁闹的孟州城街道染上了一股往日只有战场上才会有的煞气。
九叔吃了一惊,赶忙将小窗的门关上,回过神拍拍自己的胸口,险些惊岔了气。
大军进城,是私军?刚才路过的那些军人装束怎么看都不会是城中安王宫的禁军,而城外扎营的捧日军又已经全员北上,那外面经过的军兵毫无疑问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私军了。
这么多的私军?
孟州城,有多少年没有外地的私军毫无预兆的进城了。
安王驻烨之地,没有军令谁敢这样行事,唯一的可能就是孟州城恐怕要出大事了。
富有经验的九叔,赶忙传令府中上下,紧闭府门,府中上下人等一律不许出门,全部组织起来,指派专人出外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另一方面又立刻派人前去联络城外的李氏庄园,令其做好准备,必要时刻,城外庄园里的庄户和雇工也全部要武装起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变乱。
做完这一切,九叔心里也砰砰直跳,身为男爵府的管家,这种应急之下的极端措施,早有预案,他也是照本宣科,这种事便是他也多年未曾经历过,天竺洲这许多年和平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人们都已经健忘了那久远时兵荒马乱的印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府城都有私军进入?难道城里的那些大佬们都不管管的嘛?
安王在哪里?元老院在哪里?孟州城知府又在哪里?
而且孟州城发生了这样的事,那这乱局,会不会竟影响到大军的北伐呢?
他毕竟在这千里之外,竟不知即使是没有这孟州城的乱局,他的小主人现在也已经遇到了几乎难以逃脱的绝境。
………………………………
城外,同一时刻,胡适等人已经听说孟州城里进了军兵的事。他们知道的倒是比城里知道的还要早些,先前大军正巧在庄子外列队经过,闹得出动静在城外不知道比城内大了多少,庄子里的人隔了老远就看见了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私军。轰隆隆的脚步声在城外荡出好大的烟尘。
“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军兵?”
“听说是城里州学里士子们动乱,开封府知府无法,从城里调来的军队。”
“狗屁!那开封府知府哪里来的权力调动私兵,而且州学士子们动乱,又何用调动军兵进城。这等事除了安王自己,恐怕别人任是谁人犯了这样的事,恐怕都是要掉脑袋的。孟州城安王脚下,谁敢做这样的事儿?”
“那也许是别的什么官儿吧!你知道我记性不好,哪里记得住这许多大官儿的名字?”
“你——你这蠢材!”这话说得,先前那人到真是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这一定是城里出了大事了,从蛮夷地方回来的人,大家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蛮夷罪犯之流,手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做出这样的注意,让这等人进了孟州城,若果是闹出了什么大事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听说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那些人进了孟州城大开杀戒,那可怎么是好,你说安王殿下怎么能就不管管呢?”
众人在那里吵得不可开交,胡适,作为城外庄园的主管被众人吵得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实际上年岁也并不比李哲打上许多,他之所以能坐在位置上,更多的在于他的忠心可靠,若是凭能力经验,那庄子上任是一个老佃户恐怕都要比他要强上许多吧!
“不管怎么样,总是该先要派人去仔细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另一方面,还要赶紧进城联络城里的老管家,”
“对,对,赶紧通知城里。”胡适连声答应,这时候的他仿佛才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如果自己的老爹在此,应该不至于像自己这样没注意吧!
“另外,还要让庄子里打过火铳的人集结起来,按照咱们爵爷教给的法子组成编伍,不管如何,先保住咱们自己要紧!咱们自己可就是造枪的,造出来的可都是最好的枪,咱们老爷那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咱们这些手下可也不能给老爷丢脸。”
“是,说的是!咱们自己先准备起来。”
有一些年轻的工人们纷纷鼓噪起来。
要不说,工人阶级比起农民们就是有革命性,这现在情况都还没一撇儿呢,作坊里的那些年轻人可都坐不住了。
众人计议已定,胡适只好学着按照李哲教下的法子,将庄里的壮丁一小队一小队的编排起来,暂时先发下火铳,暂时先编练起来,至于火药弹丸,胡适想再先等等看。
否则他也怕自己手底下这些兔崽子们有了枪,再有了弹药,内里有人自己先炸了锅了那可怎么办。
私军进城,一石激起千层浪,孟州城里城外,竟是殷实人家,还有不少庄里养着数千佃户的土豪,那些住在城里的元老大臣哪一个手里没有养着百十个人的厉害人手,私军进城的消息传来,城中人人自危。
不知多少人赶忙启动自家紧急措施,封门闭户,唯恐被那传说中如狼似虎的私军给殃及了池鱼。
孟州城里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八十八章王宫()
城里位于东城的州学里,众多学子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听课,忽然门外哄传,有消息说,正有军兵往这里赶过来,
“什么?州学里正有学子们聚众做乱?”
州学里的夫子学子们都是惊得一愣一愣的。
大家一直在这里安安生生的上课,什么时候有动乱发生?
大家都是诧异莫名,继而下来的反应是,莫非州学里真的有什么事发生?
好奇的师生们,自己先四处找寻到底发生了什么,找来找去,这州学里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哪里有什么意外发生。
州学里的师生们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被奸邪蛊惑,聚众祸乱州府的倒霉蛋,被潮水一般涌入的的军兵团团围住,全部关押起来。
但很显然,所谓的州学动乱并不是这些开进府城的私军们的终极目标,在大军开进州学,迅速控制了州学上千学子的同时,更多的私军根本没有片刻停留,继续朝着城里更多的目标行进。
城里,安王宫,私军已经在宫中接应之下开进王宫,宫中的宫女太监们被撵的到处喊叫,更多的则是早就被押进几个园子里严加看管。
从安王宫的各个大门处都同时涌进源源不断的各个番号的私军,这些私军之间互相还互不统属,彼此之间也时不时的因为抢夺宫中各种财物大打出手。
这些私军的士兵,你从来都不要指望他们会乖乖遵守秩序,安王宫,这座传说中的众王之王,万宫之宫,转眼间就被这些私军们搞得乌烟瘴气。
王宫深处一处大殿内,赵婕妤听着外面发生的各种动静,全身身着素服,神情憔悴,双眼通红,心中正在悔恨莫及,她怎么都想不到,安王藩建藩几百年了,发生的第一次引外军进城,争夺大位的事情竟然发生在眼前。
而且还是发生在父王安王殿下突然暴毙的仅仅一晚之后。
父王死的本身就有些蹊跷,而仅仅死了区区不到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后面的事,只是稍稍深想一下就感觉大有问题啊。
这时候的她无比悔恨自己不是一个男人,否则那些元老重臣绝不会就此理她而去,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她那几个兄弟做出这样的大逆不道之事。
归根结底只因为她是个女人啊!
否则,何至于此?
几个年轻身着锦服的男人哒哒哒哒,踏着步子踱进大殿,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这几个人得意的脚步声。
“王姐,怎么样,这下子,你总该愿赌服输了吧!这次我们这不是叛乱,而是兴兵,清君侧,以正国纲!”
“呸!狗屁!”赵婕妤的反应是狠狠的啐了他们一口。
那几个兄弟也不生气,反而是洋洋得意,
“我说王姐,这次你做的实在太过分,否则我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如果不是我在宫中也安排了眼线,父王崩薨之事你到底要隐瞒到几时?是,父王在位时,兄弟们一直对你敬重有加,毕竟你最得咱们父王的宠爱嘛?但是现在父王不在了,你还真心期望你那个还在千里之外的兄弟能够赶回来继位么?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我们已经忍了那么长时间,早就忍无可忍,怎么再让你扶你的兄弟继位,继续骑在咱们兄弟的脖子上。”
“你也看到了吧,便是很多元老重臣们也都站在我们一边,父王在位时你就已经不得人心,现在还想继续牝鸡司晨,那怎么可能,没有人会再站在你的那一边的。”
赵婕妤听着自己兄弟几个的质询,一直没有还嘴。到最后,只有冷冷的蹦出一句,
“父王身体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不行了的?父王走的那么快,连传位诏令都来不及传,现在你们又干出这种事,说,父王的事是不是你们几个丧尽天良的家伙们干的?”
“呦!王姐,你可不要血口喷人,”站在右手边郡主的是安王四子赵世帧,此时笑道:
“父王身体如何,你知道的最清楚,你每天都能见到父王,而我们这些正牌的王子平时十天半月都见不到父王一次,父王怎么死的你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现在恶人先告状的怎么就成了王姐你了?”
赵婕妤被气的花容散乱乱,面色狼狈,但眉宇间那倔强神情却是依旧,狠狠的盯着几个兄弟,知道今天之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了,这几个人既然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那么前面安王暴毙的事,跟眼前的几个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世间王位争夺本就是最残酷的事,兄杀弟,父杀子,世间人伦悖逆莫过于此。
越是权力巨大,便越是有人趋之若鹜,为了这干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大宋朝这些年也脱不过这样的事。
这大宋自海宋之后就和昔年的大宋朝制度出现了天壤之别,昔年大宋朝对宗室子弟大肆打压,务必使得没有赵家子弟自家有内乱篡权的可能,有宋一朝几乎未闻皇室内乱者,这都是拜当年太宗余萌,使得南宋末年,自家皇室子弟处处受制,全国各处都出现皇室子弟被大肆屠杀的惨状,最有甚者泉州富商蒲寿庚者,竟然视皇室子弟如待宰羔羊,惨状不忍与闻。
但到了海宋时代之后,便形势大改,如今的大宋朝是效仿西周分封制度,海外封疆者比比皆是,因此,更急需分封皇室子弟坐镇四方。
如今的封疆是实实在在的一国之主,因此,谁不想开疆扩土,封建一方,便是领地就是穷乡僻壤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封疆啊!
因此无数野心家也就应运而生!
她眼前的这几个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用手指轻轻理了理眉前的散发,道:
“好啊,好得很,我是真没想到你们几个竟然会这么心黑手毒,先是诈传州学里士子变乱,引走众官的注意力,然后火速以平息士子变乱的名义调兵进城,攻打王宫,几天没见,没想到你们几个还真出息了,一个不注意竟然连几个老臣都着了你们的道。”
“哈哈,王姐,多谢夸奖,不过王姐你掌着宫中密探之权,如果是平时,小弟这等简单伎俩恐怕如何也逃不过你的眼的,但是如今父王崩薨,王姐心神大伤,一时乱了手脚,所以我等谋划的这事才能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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