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这样的江湖大佬选择接待手下两位大将,当然要选一个既能彰显威风,又能体现出他李旦如今的江湖地位的地方,这兰花街上声名远扬的叠翠楼就是他上上之选。
郑一官和颜思齐两人推推搡搡上的楼去,一上楼,迎接来的龟公一问知道两人是大佬李旦李老爷的客人,立刻引着两人上楼,楼上是一个装饰豪华的宛如行宫一样的巨型套间,两人在龟公引领下,在房间里绕了几饶,方才绕到一个窗外临海的异常宽阔的房间里。
此刻房间中,只有一个小几,李旦躺在上面,似睡非睡,旁边一个模样周正的说书人正手提着一副手板,正在那里给李旦说书。只听那说书人道:
“那成吉思汗勒马四顾,忽道:‘靖儿,我所建大国,历代莫可与比。自国土中心达于诸方极边之地,东南西北皆有一年行程。你说古今英雄,有谁及得上我?’
郭靖沉吟片刻,说道:‘大汗武功之盛,古来无人能及。只是大汗一人威风赫赫,天下却不知积了多少白骨,流了多少孤儿寡妇之泪。’
成吉思汗双眉竖起,举起马鞭就要往郭靖头顶劈将下去,但见他凛然不惧的望着自己,马鞭扬在半空却不落下,喝道:“你说甚么?”
郭靖心想:‘自今而后,与大汗未必有再见之日,纵然惹他恼怒,心中言语终须说个明白。’当下昂然说道:‘大汗,你养我教我,逼死我母,这些私人恩怨,此刻也不必说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人死之后,葬在地下,占得多少土地?’
成吉思汗一怔,马鞭打个圈儿,道:‘那也不过这般大小。’
郭靖道:‘是啊,那你杀这么多人,流这么多血,占了这么多国土,到头来又有何用?’成吉思汗默然不语。
郭靖又道:‘自来英雄而为当世钦仰、后人追慕,必是为民造福、爱护百姓之人。以我之见,杀得人多却未必算是英雄。’
成吉思汗道:‘难道我一生就没做过甚么好事?’郭靖道:‘好处当然有,而且还很大,只是你南征西伐,积尸如山,那功罪是非,可就难说得很了。’
他生性戆直,心中想到甚么就说甚么。成吉思汗一生自负,此际被他这么一顿数说,竟然难以辩驳,回首前尘,勒马回顾,不禁茫然若失,过了半晌,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下。
郭靖吓了一跳,才知自己把话说重了,忙伸手扶住,说道:‘大汗,你回去歇歇。我言语多有冒犯,请你恕罪。’
成吉思汗淡淡一笑,一张脸全成蜡黄,叹道:‘我左右之人,没一个如你这般大胆,敢跟我说几句真心话。’随即眉毛一扬,脸现傲色,朗声道:‘我一生纵横天下,灭国无数,依你说竟算不得英雄?嘿,真是孩子话!’
在马臀上猛抽一鞭,急驰而回。
当晚成吉思汗崩于金帐之中,临死之际,口里喃喃念着:‘英雄,英雄……’想是心中一直琢磨着郭靖的那番言语。
郭靖与黄蓉向大汗遗体行过礼后,辞别拖雷,即日南归。两人一路上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不禁感慨不已,心想两人鸳盟虽谐,可称无憾,但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
至此,一部射雕英雄传完,那说书先生话音落下,房间内久久未闻任何响声。
半晌,躺在案几上的李旦悠悠坐起,说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郭靖虽然憨直,但在为人处世上却是大巧若拙,令人钦佩,不愧是我大宋男儿!那铁木真从草原崛起,初时不过一连自己妻儿都难保的蛮酋,,最后却打下这天下第一大版图的江山,让后人瞠目结舌,即使是我大宋昔日也差点就被铁木真的子孙给打得灭国!这样的千古英雄,在临时之际却被郭靖说算不得英雄!那铁木真临时想必也是郁闷的狠了。”
“只是这英雄?要想做英雄,真是何其难也,人生在世,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一生一世都无愧于心,能称得上是英雄?”
下手郑一官和颜思齐两人,听闻李旦的话,一时间都是默然无声。
第五十四章侍剑()
郑一官和颜思齐两人一听李旦的话,就知道李旦这是听了那《射雕英雄传》,在这里横发感慨了。这射雕英雄传两人也都曾看过,也都是异常的喜欢,书中那江湖简直就是为他们这些整日在现实中江湖上飘着的人物量身定做的好书。
只是此刻李旦当着两人的面问书中的疑问,谁能称得上是英雄?
倒是叫两人真真是难以回答。
两人虽然年岁都不算大,郑一官年轻轻轻,但手腕非凡,能通好几种语言,堪称天资聪颖,便是颜思齐也不过四十岁左右,能登到这个位子上,手下上千条好汉,也是堪称年纪少壮。
但两人一路能在这个行当一路爬上来,双手都必定是满手鲜血,两人作为镖行出身,手下不狠又怎么能服众。
须知镖行的镖师们有时候也要接那些海外领土开拓的任务,组成雇佣兵,帮助领主们去扫荡领地上的土民,那些土著们,在大宋的兵锋下,或是归化,或是臣服,该宗易字,改风易俗,一应和大宋子民完全一样。
这就是大宋朝堂上儒生们所谓的教化天下。这样血粼粼的征程在大宋朝的疆域中已经实施了几百年。南洋,澳洲等地处处都是。
否则大宋朝又怎么能在这广阔的疆域上实施完全统治。
这教化天下的路途上,不知有多少土著子民在大宋领主们的教化下无辜惨死,连尸首都不的保全,成为那些领主们在丛林中开拓出的橡胶园,甘蔗园的深埋在土地下的肥料。又有多少土著民又不得不全家世世代代带着镣铐,靠着给领主们在庄园里干活而求得生存。
大宋开拓天下的路途,伴随着的是南洋澳洲无数土著种族们的血泪。
这其中已经有无数种族被无声无息的灭族,消失在历史中,而其中这无数土著们的血,就有这他们两个的份,像是行镖的镖师这一行,一向是和开拓殖民是联在一起的,大宋朝的领土开拓到哪里,大宋朝的镖师们的业务就跟到哪里。期间绝户灭门的恶事更是不知道做了多少。
这样的行当,如果说一生行事无愧于心才能称得上是英雄,那么手上沾了无数人鲜血的两人,又如何敢自称英雄。
两人被李旦这一问,问的都是哑口无言。
李旦看两人脸色,然后突然语气萧索的道:
“哎!问你们两个也是白问,真想亲眼见到和《射雕英雄传》的作者全庸,问问全庸先生,这想做一个英雄,为什么会这么难啊!”
李旦在这里感慨,李哲是绝对不可能听得到的。甚至他这从后世抄袭而来的这本《射雕》,其竟然能沿着大宋朝的疆域一路红火到大宋本土,这样的程度也是当初抄袭了这《射雕》的李哲所难以想象得到的。
他当时为了解决缺钱困境一时兴起抄袭的这本书,竟然也在大宋圈了无数的粉丝,而这本来自后世的通俗小说,也正在某一方面潜移默化的在影响着这个时代的人……
孟州城,北境街郡主府中,后花园内临水开窗的房中,襄阳郡主赵婕妤看着窗外池塘内的水景,在抱着一把吉他在弹琴。琴音淙淙,池水澹澹,此时李哲如果在此的话,就能听出这古时的吉他和现代果然不同,在现代吉他多半是作为一种伴奏乐器,但在赵婕妤手里,这吉他竟弹出了古风乐府的感觉,倒不像是吉他,而更像是华夏本土的乐器古琴了。
房内除了郡主,还有几个侍女,两个侍女手中各持着一柄鹅毛扇,在为郡主扇风,这天竺的炎炎夏季,即便是海边,也是酷热难当。
有个侍女站在一旁为郡主念书,恰好也正是念道文中最后铁木真和郭靖对话这段。
书中一代娇雄,阖目长辞,临终之时犹自挂念后世英雄之事。
全书念完后,郡主手中琴音骤停,余音袅袅,缭绕于房梁之上。
半晌,郡主才开口道:
“哎,铁木真一代雄主,到头来也是跨不过这一关,纵使生前开土万里,死后终不过是黄土一抔,谁也逃不过最终这天道循环。你们说这人之一字,究竟什么才能够永恒,宏图霸业、千古贤名,抑或是像是我这同学以著述留名于世?”
郡主似是感慨良多,沉默了好久,才又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
“嘿,说起来我同学这法子可是取巧的紧了,只需写下一本好书,到时只需这本书能够流传于世,被后人传诵,那著书的本人也就自然而然的青史留名了,就像是本朝当年的文相文天祥一样,一曲正气歌写得好,就被后辈们记得牢,连留下的牌位都配享孔庙了呢。
人生在世,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留下什么遗憾了吧!”
郡主在那里自顾自品味了好半天,才缓过味儿来,问侍女道:
“哦,对了,侍剑!我的那个文豪同学不是奉乐我父王之命进了捧日军了吗?近况如何,可曾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
郡主想起李哲这个同学,自己就忍俊不禁,在州学里数年,郡主可明明白白的知道她这个同学是如何的不堪,连写一篇普通的短文可都是写不好的,典型的纨绔子弟,时常被州学里的师长拿出来给新同学们做反面例子。
可这州学里刚刚毕业不过一年,这个昔日大家眼里的草包竟然华丽丽的逆转,不仅诗文变得不凡,还写出了《射雕》这么一本可堪传名后世的佳作来,虽然这书不过是通俗小说,上不了大雅之堂,但这书在大宋朝野之间获得无数人喜爱却是实打实的。
因此这样的奇人奇事也由不得赵婕妤不多加关注一些。
在赵婕妤的经验中,这样的人,多半都是了不得的人才。
赵婕妤身边,名叫侍剑的侍女,看着却明显不是宋人,面容姣好,轮廓相比却过于突出,是个天竺本地的雅利安种白人,那张脸尤为美艳,看起来挺像李哲后世印象中的一个著名宝莱坞女星朴雅卡乔普拉。
尤其是身上穿着一身短打劲装,衬托的蜂腰纤细,翘*臀*浑圆,一双长腿充满了力量感,用后世UC上的术语来说,那一双腿足有一米五长,怪不得叫侍剑,这侍女的靓照如果能拿到后世去,恐怕单单是馋死网络上那群舔图党了。
五十五章能折腾的李哲()
这时候侍剑听了郡主吩咐,显然是早已经将内容成竹于胸,稍一沉吟,然后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上来。
“回郡主!您的这个同学李哲李官人可真是不简单,还真是让你料到了,李官人进了捧日军也不甘寂寞,据闻一进军营就和军中左厢的指挥使陆轩陆大人有了矛盾……”
郡主一听,美眉轻皱道,唔?
李哲初入军营就跟自己的主官发生矛盾,这也太快了吧!那李哲不会是仗着自己背后有父王的支持,一进军中就张扬跋扈,惹得军中的军官们对其不满了吧!
哦,不对,不应该啊!
虽然李哲年少得志,肯定意气飞扬,但那日赵婕妤可也曾亲自和李哲交谈了片刻的,以郡主对自己相人之术的自信,可不会认为李哲是这样的人,那李哲当初在州学中那么长时间都能隐忍,照理说,不应该那样的人,这其中难道……
那侍剑一笑,立刻省得了郡主心中所想,显然也是颇受郡主宠爱,
“郡主莫要着急,这矛盾,那也是有缘故的,这陆轩陆大人就是您的另一位同学陆凡陆官人的老爹!”
郡主一醒,哦,原来缘由在这里,陆凡和李哲之间的恩怨她可是清楚的,说起来由头竟还是在当初两人在自己这府里作诗争宠有关,随即郡主马上醒悟自己这俏妮子侍剑是在这里要故意逗自己。
“嘿!小贱皮子,找打!”
作势和侍剑闹腾了两下方才回到正题,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陆轩在借着自己在军中的权势在公报私仇打压李哲喽?”
这话根本不用做答,侍剑两手一摊,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这,好吧,襄阳郡主却并不想侍剑方才想的那样着急,反倒是掩嘴微笑,有些看李哲笑话的意思。
“嘻嘻!看来我们的这个大文豪,大才子李哲是时运不济啊,被父王施了恩宠,好不容易能够入得军中,没想到竟然是误打误撞给撞到了仇人手下,这下,这家伙该倒霉了吧!他一介刚毕业的学子,到了军中这样的地方,顶头上司又是仇家,少不了有他的好果子吃。”
这时候,她倒没想到陆轩敢对李哲痛下杀手,那李哲不管怎么说都是安王安插到捧日军中去的,代表着安王旨意,有这样的由头,陆轩敢让李哲吃点苦头尚且还说的过去,但要是敢对李哲下杀手那可就有触怒安王之嫌了。
那陆轩怒火上头,作威作福惯了,也不知道想没想得到这一层,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想到李哲进了军营之后还有襄阳郡主这样的人始终在关注着他的吧。
那侍剑面色不动,看襄阳郡主幸灾乐祸了好久方才出口道:
“郡主想差了,那李哲李官人在军中不仅没有被陆轩打压成功,反而一番折腾折腾的自己上司因此而灰头土脸呢,他在他手下的军兵们推行一种阵法革新,据说受到军中一应将校的赞赏,都道如果李哲官人的革新成功,那我大宋军的战力能够一跃产生革命性的飞跃呢。”
“说来也好笑,当时那左厢军中的二团指挥石秀竟也支持李哲的这阵法革新和那陆轩陆指挥使大人对峙,最后激的陆轩答应在军中大校阅的时候进行大比,以大比的结果来赌注这阵法革新的命运。这真是,啧啧!看起来李哲李官人可并不是如郡主所说对军事一窍不通,否则,也不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这侍剑看着不过是普通侍女,此刻娓娓道来,竟然连捧日军中发生的这等密辛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当日在场的捧日军中诸人陆轩,石秀等人知道了,一定会大惊失色。须知当日在军中校场发生的事,那都是正式军中的秘密,一般外面的人怎可能会随便知晓。更别说,还能如此绘声绘色的清晰描述了。
可见侍剑这表面侍女身份的不简单。
这侍剑表面身份不过是郡主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女,却敢再次肆意点评军中将校,而且神色语气间一点也不为这些军中将校们的显赫身份而拘禁,反而是有种身为上位者,审视下属的特有的感觉。
而此时,身为主子的赵婕妤对这也一点也不讶异,可见这一切也全都在身为主子的赵婕妤一手掌控之中。
赵家当年的天下,是以军中重臣的位置起家的,夺得是当年柴家孤儿寡母的天下。因此岂能对他们这些军中的高级军官没有一点防范。身边有这样神通广大的侍女,郡主赵婕妤在这安王藩的身份也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这个襄阳郡主这么简单啊!
然后,郡主赵婕妤听了侍剑所说,登时也变得有些迷惑起来,
“哦?真的是没想到。从军,阵法革新,难道这李哲除了是个天赋出众的大才子意外,竟然还真的在军务上也有一鸣惊人的天赋不成?”
身为赵宋皇族中的一员,赵婕妤绝对要比她那些州学毕业的同学们不同,在这个封建割据,全民拓殖的年代,为了保证赵宋皇族对军权的绝对掌握,任何姓赵的皇族成员对军务都不陌生。绝对是深知军中阵法革新的艰难。
那军中的火铳方阵自从出现以来,在大宋军中已经沿用了百多年,任何对方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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