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呢。
这样的辩论对手可不是老孟能够对付得了的,老孟立刻发现了这一点,怪不得交易所内诸人都听不惯这老家伙的言语,却是没有人出头。
那老家伙看见老孟装怂,言语间更是不屑,
“国贼!就是国贼!先前趁着不备打败了宁王,还算是尚在情理之中,还不赶紧趁着机会见好就收,趁着朝廷出面的时机,我天竺就该谨遵朝廷旨意立刻退军,这样我们还不会触怒朝廷,不至于为我天竺引来滔天大祸!”
“但是现在你看看,这个国贼在前线在干什么。
他们竟然敢和自家朝廷的大军对上,还不反思自己。若是真的惹怒了天子,引得天子震怒,降下天兵下来——完了,完了!我恐我们天竺今后无宁日矣!我天竺安王数百年江山,恐怕时至今日而绝,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我说老少爷们啊,到时候朝廷打过来,让我们天竺可该怎么办啊!
那李哲只不过打了一两场胜仗,就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对上朝廷的百战名将——哎!狂妄,狂妄,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老孟在那里看着老家伙哭的撕心裂肺的,弄的真的跟朝廷的大军就要打过来一样,心里也有些慌。老家伙说得虽然是强词夺理,但是谈到近些日大都督竟然带兵和朝廷对上,说实在的心里不担心的没几个。
毕竟自家的军兵在前线对上的那可是天朝啊!
几百年来一直统治着这片天地的中央王朝!
中央王朝的皇帝那可是天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话可是老祖祖辈辈们流传下来的。
天竺只是昔日中央王朝分出来的藩属国之一而已。
大家名义上都是天子的子民。
对天朝的恐惧和敬畏始终传承在天竺人的血脉之中,这些当年的天竺人祖上哪一家不是全都是从天朝来的,现在突然间和天朝对上,总让人有种特别的心虚的感觉。
想到这儿,老孟突然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那点儿不对,哦,不对,肯定有那点儿不对。
前线,天朝,战争,再联想到这几日交易所里的价格暴跌之势,突然间老孟灵光一闪,联想到这里一连串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和朝廷对上,市场会恐慌,但是交易所还不至于会有这么快反应,而且即使是市场有反应,也不至于反应的这么歇斯底里,这里面肯定有哪里不对,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再看看眼前正在那里表演哭天抢地的家伙,老孟一脸的鄙夷,他感觉自己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12。4请假()
二百三十九章和谈()
孟州城,王宫,勤政殿,凤冠霞帔的女王正容危坐在上首,下方则是朝内的一干大臣们,众人在一起,看着户部交过来的数据,都是有些头疼。
交易所有人在捣鬼,这是肯定的,但是这捣鬼最多只是疥癣之疾,还并不足以影响天竺的大势。这个年代的交易所,还只是贸易市场的补充,还远没有后世的那种足以在国家资本市场上翻江倒海的能量。
朝廷的众位大臣们头疼的却是军需上的事。
“王上!是时候准备谈和了!”
朝廷的财政大臣,极为元老重臣之一的陈襄出口建言。
“是啊!是时候谈和了!”
女王也点头赞同。
天竺打不下去了。
再打下去,这次战争天竺得到的就不是受益,而是负担了。
这次战争开战之前,其实女王和李哲就有过默契,这场战争注定一场局部战争,现在的天竺还没有能力展开一场全面战争的能力,西边的伊河运河工程和炎洲的扩张都在持续的进行中,相比较与国家在东边的开疆拓土,这边才是真正夯实这个国家实力的基础工程。
而现在,东边的战争已经开始影响到这两处的建设,钢铁、木材等紧缺物资都在被频繁的争夺,虽然这场战争由于朝廷准备充分,而前方也过于顺利而没有出现太多的耗费,但是战争打到了这个阶段,天竺还是出现了捉襟见肘的情况。
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天竺终于还是有些撑不下去了。
毕竟是一个藩国,一次吞掉一个丝毫不比自己小的另一个藩国,对天竺还是有些消化不良的感觉。
上下满剌加加起来虽然面积比起天竺或有不足,但是如果把民间财富也算上的话,这块国土上的财富可是绝不下去现在的天竺的。
宁王藩几百年来在财富上都是三藩之首,也就是近些年才被天竺赶上。
但是多年的富裕,满剌加的民间财富却是比起天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块潜力无限的市场,落在天竺手上可以说只要稍加开发,恐怕潜力就绝不下去天竺本土。
当然这些都是未来的展望,现在的满剌加对于天竺还是负担。
在可以想见的未来,天竺在没有将这块土地成功纳入自家体系之内之前,它也都只是负担。
可以说现在的形势,已经大大超出了事先的预估。
谁也没行到战争竟然打到了这个程度,事实上之前对战局最乐观的李哲都没有敢想到这样。
事先大都督府做出的最乐观的估计,也就是趁着宁王藩不备,打下下满剌加的一部而已,所以当初,才选择了杨无敌杨老将军去执行这个任务。
结果事后谁能想到,这一个不小心竟就打下了整个满剌加,几乎让宁王藩全灭。
战争的扩大导致物资后勤规模的持续扩大,终于出现了有些压倒最后一根稻草的趋势。人们终于冷静了下来。
是时候,刹住前线的战车了,但是前方打了胜仗拿下来的领土,却又不可能退回去。
事实上随着前方的不断胜利已经导致后方的战略目标也跟着不断的在变化,从当初的拿下班达亚齐,到拿下下满剌加一部,再到最后打到定海,全占上下满剌加全部,简直让人目不暇接,要知道这可是几乎和天竺一样的朝廷藩国啊!
这可不是海外的像是天方、炎洲一样的不毛之地。
满剌加可还是昔年海宋的龙兴之地,拿下来这里意味着,众人都想到过那种可能,即使是极小但也不妨碍众人心中不断畅想的那种可能。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朝廷中倒是也有谈和派,但是这时候天竺已经被不断的胜利给彻底点燃了,哪里还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叽叽咕咕。
也就是这时候,大宋的出兵终于给天竺朝内了一盆冷水。
人们这时候才终于冷静下来。
既然朝廷都已经出兵了,天竺也正好趁着机会就坡下驴,坐下来大家好好谈一谈,顺便也让天竺有机会缓缓,这是个好机会,就看天竺怎么去抓住了。
冷静下来的臣子们互相看了看,
“那么,该怎么谈?谈到哪一步?让谁去谈?”
女王在上面连珠炮一样问出一系列问题。
下首的臣僚们一脸苦色,这些问题都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尤其是最后一个,让谁去谈?
前线既然有大都督李哲在那里,还能怎么谈。
不管是谁去谈都不可能绕过李哲的吧!
现在的他才是真的如日中天,朝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位大臣能够压得住他了。
而且,大家心知肚明,即便是真的和谈,既然大宋也已经出兵,在两军没有真正交过手之前,这次和谈恐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这个时代的和谈,和谈,只有能打,然后才能谈啊!
二百四十章张家玉()
孟州港,一艘旧氏的明轮蒸汽船从侧边缓缓靠近,船上有几个游客,一般感受着这种蒸汽船的感觉,一边看着眼前的港口,脸上露出复杂的眼神。
“老爷,孟州港比起几十年前是要变化的多了,”其中的一人道。
站在他前面的老者叹了口气道:
“是啊!变了很多,变得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天竺这几十年来的发展真的是很快。”
还有一句话老者藏在心里没说,如果天竺变得如此之快,变得如此强大,他张家玉也不可能在离开家乡几十年以后还有机会回来了。
天竺的发展,真的是让身为大宋朝廷命官的他有些措手不及。
遥想当年他身为天竺的天之骄子,东去金陵求学,还想要在未来回来建设家乡之地的那时情形,真是沧海桑田,世间变幻之快啊!
就像脚下乘坐的这种蒸汽船,这种丑陋的模样,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能想得到它竟然能跑的那么快?此刻正在东边几千里之外进行的那场战争,天竺人可是就凭着这种丑陋的蒸汽船得到了胜利呢。
老者张家玉此时的情绪,是又是自豪,又是为此担忧。
自豪是因为他本就是孟州人,天竺的强大他也与有荣焉,但是身为大宋的朝廷命官,强大到如此地步的天竺对大宋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他知道即使是现在朝中还有很多人看不到天竺的威胁。
但是身为天竺人,他却是能比金陵的同僚们更能看出天竺的强大!这种强大,张家玉始终以为其实早在数十年前他离开天竺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基础了的。
这种强大就是在脚下的蒸汽船,在孟州港的这种港口的繁茂上。这种一种扎实的建立在庶民基础上的繁茂。其中含有着他直到现在也搞不清的原因,但是
哼,奇技淫巧?
这就是朝廷中很多人说的奇技淫巧?
天竺偏偏就是靠着这些奇技淫巧取得这样的武功。
奇技淫巧的重要性,可以说从当年的武宗朝就被专门重视,如果没有当年武宗造出的火铳,又岂有后来的天朝?但是时至今日,朝廷里却还有人就是要对之视而不见,始终在拖着朝廷的后腿,拼命阻挠朝廷这方面的改革。
相比起眼前的天竺来,大宋天朝真的是越来越显老迈和腐朽了。
张家玉心里心潮起伏,眉间忧愁密布,但这只是一瞬间,几秒钟过去,老者重又振奋精神,精神百倍。
但是即便是腐朽,但却也是他张家玉效忠的朝廷,
是的没错,他张家玉虽然是出身天竺,但是他却是朝廷的忠臣!
他始终以为大宋朝廷才是正统,这毋庸置疑。
只有大宋强了,才是汉人的强,只有天下的汉人团团围在大宋天朝周边,汉人的文明才能够永远强大下去,才能永葆天下的和平安康!而一旦中原王朝的大宋有失,天下就会重新进入到分崩离析的境地,那些外域始终窥伺着汉人文明的野蛮人和蛮夷又会卷土重来。
这是真理,立足中原的大宋才是汉人的跟本,这一点,他张家玉的信念无比坚定。
所以才有他的回来,这次是作为天竺的敌人回来的。
张家玉一行人乘坐的明轮蒸汽船翻云号,灵巧的从港口无数的商船的缝隙中穿过,靠上了岸,张家玉的脚步终于踏上了家乡的码头。
前方,码头近处早已经有一大群人遥相做辑。等待着他这位当年的天竺骄傲的归来。
城中,安王宫,御花园的水云香榭阁里,女王端坐在座上观看着面前的池塘,看着池里的鱼群在水里嬉戏。
面不改色的问了一句:
“那个他,回来了?”
身后的侍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省得女王问的是谁。
“是,他回来了,朝中不少的老臣,都还去港口迎接他了呢?”
女王闻言一沉,
“谁,都是谁?明知道他是带着朝廷的密令而来,还有人敢凑上去。”
侍剑嘴角一撇,
“嘿!陛下!这可不是这么说,咱们说的这位可是咱孟州出去的,还是朝廷的钦差。”
“我知道他是孟州出去的,孟州张家,不是吗?但是不管是什么人,他也是敌人!既然是敌人,他来自哪里重要吗?”
“可是,他毕竟是朝廷的钦差。”侍剑斟酌着语言试图解释,“朝廷的钦差,没有人迎接总是不好的吧!而且那些人毕竟是他当年的朋友,而且还都是朝廷的老臣,难道你还能真的让人不见老朋友?这不好吧!”
“再一个据我手中密阁的多年档案记载,之前十数年间,他可是身为大宋官员,也曾为我们天竺做了不少的事情呢。天竺在其那里没少受惠,当年您的父王也曾因此一直明里暗里照顾孟州张家。”
女王沉默,她知道侍剑说得没错,张家玉当年身为礼部侍郎兼顾鸿胪寺少卿的数十年里,也曾经帮过天竺不少忙。
那时候的天竺可不是现在这样,大宋很多时候的仅仅是某个小政策,或是一个消息,都能让当年的天竺受惠,那时候的天竺毕竟只是藩属体系中的一国。
可以说张家玉一直是天竺在大宋朝廷中最重要也是最坚定的那个强援。这种关系,让双方在几十年中一直受益。如果不是这次战争,事实上这种关系也将会一直保持下去。
事实上以张家玉在天竺的威望和能力,如果是留在天竺的话,那么他的官途也肯定会青云直上,到了最后便是天竺首席大臣的位置也是有很大可能。但是那时的情况就是如此,各藩国最优秀的人都是奔着金陵而去,金陵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天下各国的才俊英杰。
这样说来,女王的确是不应该对张家玉过于苛责。
毕竟当年谁也没想到天竺竟然有这么一天,女王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有没有后悔!
但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后悔也已经没有什么办法,现在,今天,张家玉这个孟州人,作为大宋朝廷的一员,却已经和家乡天竺站在了相反的立场上。
二百四十一章()
女王又问道:
“你说已经确定在交易所里搅风搅雨的人也和张家有关系,是么?”
“是的。”侍剑回道。
“城里张家的人这一段时间的确是特别活跃,不仅是交易所,他们甚至还联系了一批供货商,联合起来囤积居奇,试图操纵交易价格,市舶司的管事已经三番五次向财政大臣禀报,我们的财政大臣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了呢。”
侍剑的话让女王嘴角凝出一丝冷笑:
“哼!人还没到孟州,家里面就给我弄出了这么一堆烂事儿,来遮我的眼,囤积居奇,试图操纵市场价格,市舶司难道就不会直接处罚他们么,还要劳动到财政大臣?”
侍剑回答:
“可是,陛下,市舶司怎么敢,张家可还是有一个孟州城知府大人呢,而且,这里面的事牵扯比较多,张家也只是其中之一,只强行惩罚张家也不能实际解决问题。”
女王听了也沉默下来,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也知道侍剑说得没错,强行惩罚张家并不能实际解决问题,反而会授人以柄,影响朝廷的威望。
毕竟即使是囤积居奇,严格来说也没有违反朝廷的任何法律,也就是说这些人并没有违背任何规则,人家只是遵循了市场原始的弱肉强食的规律而已。在这个时代的原始粗糙的市场规则之下。
因此如果朝廷先要追究这些人的话,就等于首先自己下场破坏了规则,这势必引起多方面的反弹,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这些商人们背后哪一个不是连接着世家贵族们的利益,朝廷如果打破这些,就违背了朝廷和这些贵族们之间的潜规则。这个国家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君王和贵族们之间的这种相互制衡的规则之上的,即使是女王想要掀桌子也不容易。
所以,结论是这种事情最终并不适合朝廷强行出面,市场上的问题终归是还要靠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