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宝你说你看见的女鬼是白衣蓝裙?”我问。
“是啊,怎么了?”阿宝问我。
“因为我在上楼梯去找李洋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可惜我当时跌倒在楼梯上,所以只看见一袭蓝裙。”我回答。
“对了,林逍,”李洋摸着下巴,对我道:“你还记得娟子跟我们说过关于老教学楼的那桩命案吗?那个女生是头先着地以后摔死的,你说,会不会就是我看到的在墙壁里的女人?”
“如果你觉得她就是那个女鬼的话,那么阿宝看到的无心女又是谁?娟子也说过二十年前只出过两桩命案。”我道。
“这倒也是。”李洋赞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查清楚的就是那个无心女究竟是谁,二十年前的那两桩案子又会不会有联系?还有,虽然我刚刚到,但我总觉得最近的这几起案子不象是变态杀手这么简单。”方蕾道。
“都已经拿人烧菜了怎么不象变态杀手?”李洋有点不同意方蕾的观点。
“就算是变态杀手,可为什么命案的地点会和二十年前的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吗?”方蕾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么那天晚上我看到的真是林逍吗?”阿宝问。
“也许是幻觉吧!”方蕾给了阿宝一个安慰的笑容。
“对了,林逍,你怎么会在那幢老教学里的?”阿宝转头好奇的问。
“哎~~!”我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努力坐直了一下身体,我开始讲述那天晚上自己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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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出茶室的时候,天色已晚,星星都被周围两旁的树木枝叶遮得只露出点点星光,抬头看,那绿色的树叶间一闪一闪的如钻石般璀璨,仿佛是镶嵌在一块巨大绿翡翠上的钻石。无奈的踢了一脚路上的小石子,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觉得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和我无关,那眼前的男男女女都只是一些陌生的有生命体而已。
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在我的背后注视着我,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自在,刚想离开这里,却被人猛地在背后拍了一下。
“于波?”我回头,却见于波已经悄无生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后,就在一回头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他的右手旁还多出了一只手。
“林逍。”于波沙哑的声音仿佛是喉咙被火灼烧过一样,他深陷下去的眼睛周围是一圈活象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发白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两颊凹陷。再看他的双手,也瘦的可怕,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比上次在黑森林看见他的时候更加憔悴疲倦。
“你怎么在这?”我疑惑的问。
“那你哪?”于波反问。
“我来这参加一个法医学术研讨会,就住我们母校里。今晚是随便出来走走的,对了你上次怎么一走了之了?害的我好找。”我埋怨着。
“我刚才看见白云了!”于波死死地盯住了我的眼睛,道:“她就站在你身边。”
白云?身边?我不知怎么回事的打了个激灵,然后勉强笑了笑,道:“不可能的。”
“真的,我真的看见了!”于波的眼睛里闪着近乎疯癫的痴狂,我感觉他已经完全不象原来的那个学长,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他。
可就在一阵风刮过的时候,我却看见了,于波身后又多出了一双手,向我慢慢的伸了过来。
“林逍。。。。”于波的叫唤声仿佛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又象就在耳边低语。我浑身一颤,抬头,于波的脸正无限放大在我眼前。
“哦~~!”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表情怪异的于波,总觉得自己好象不再是个人,而是个代价而估的商品一样被注视着。
“你想见白云吗?”于波嘿嘿笑着。
“她已经死了。”我陈述着事实。
“死了就不想见了吗?还真是无情!”于波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她那么爱你,甚至拒绝了我,可你,却不肯见她一面?”
“学长~~~!”我近乎呻吟的叹了口气,爱你的人已经不再了,记忆她的人却不一定就是你,也许是另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挥之不去。我当然知道于波对白云的感情,那是第一眼看到于波看白云的眼神就会明白的。
“她很爱你,她说过她想永远在你身边,永远。。。永远。。。。”于波的眼睛或许是因为灯光的原因显得通红,我感到身体无法挪动,一股从于波身上传来的强大无比的思念正改变着他灵魂的磁场,而他,已经慢慢的靠近了我,把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轻轻的,如梦呓一般的述说着:“她会在你身边的。。。。。”
说完,于波的一个手指轻轻的滑过我的右手手掌心,一股恶心和厌恶的呕吐感立刻让我全身都萎缩了一下,我几乎是立即伸手捂住了嘴,身体也弯了下来,天旋地转。
“先生,你没事吧?”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抬头,看见一个waiter模样的人正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似乎把我和那些喝多的人划起了等号。
于波?于波人哪?我四下张望,于波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留下已经一身虚汗的我。
刚才的感觉是什么?恶心和厌恶,还有。。。。。汗毛凛凛的恐惧?总觉得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摸了摸胸口,我觉得好冷,身上的汗水正慢慢被清冷的夜风吹干,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刚才于波的话产生了效用,总觉得身后尾随着一个人,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以前白云总喜欢轻轻的跟在我身后象个猫一样的走路,然后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从背后大喊一声。所以那个时候我每次走路都会有随时被她吓的心理准备,总会觉得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而现在。。。。
这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强烈。
我能感觉到她在自己身后虽轻但仍存在的脚步声,甚至是她想吓吓我而可以屏住的呼吸。我身上几乎每一个汗毛孔都呼吸到了她那标志性的香水味,幽雅而固执地围绕在我身边。
曾经不止一次的回头,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心理是希望看见她还是不希望看见她,这种复杂矛盾的心情一直围绕着我,直到我踏入校园的那一刻,如影随形的感觉却突然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我的幻觉一样。
我站在原地,转了个圈,周围的景色依然,可是。。。。没有那种感觉了,好象是白云突然在我踏入学校的那一刻就躲起来了。
她。。。在害怕什么?还是只是不想再看一眼她的学校?
迷惑中我的腿已经不知不觉的象一个地方走去,那是老教学楼旁的一块空地。那时候,夏末的九月给那片空地上的草坪渲染上了让人眩目的绿色,也就是那个地方我第一次碰到了白云。
抬头看着夜色中的老教学楼,只有两层的低矮建筑物在暗色中仿佛是一条匍匐潜行的蛇一样,从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灯光仿佛变成了蛇的眼睛,森冷的看着我。
也许真的是无聊,我已经走进了这幢老教学楼,一股冷意从地底直接升腾上来,即使是穿着鞋袜,我也能感觉到钻入脚底心的那丝丝冷意。
刚走上二楼,却听见仿佛是阿宝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洋,李洋,救命。。。。”一个人影一边没命的低头跑一边大叫着,心慌意乱中根本没有看眼前的路,结果一头撞在了我的怀里。。。。。
第十六章 催眠
就在方蕾在帮我治好我的右手臂以后,她和李洋及阿宝三人便一起出去寻找当年那两起命案的线索,只留下我一个人,因为右半边身体还有点麻木,所以我只能安静且无聊的躺在床上消磨时光。
一个人的时候,我才发觉这个招待所居然出奇的安静,或许是命案的原因入住的人非常少,又或许是招待所所处的位置真的是非常闹中取静的地方,即使是白天这里也只能听见我一个人的呼吸声。这样的安静反而让我有点心神不定,不停的坐起又躺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又或者是遗忘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天气非常的好,阳光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可我却没感觉到温暖,有种阴森森的冷意。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我才发觉自己此时竟然连走路都有点困难,我开始后悔拒绝了阿宝留下来照顾我的好意。
巍巍颤颤的走到放着热水瓶的桌子前,我努力想自己倒杯水,可左手却怎么也掌握不好热水瓶,一杯水居然有半杯全都贡献给了桌面。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了健全人的幸福。
“咚咚!”有敲门的声音,这个时候会是谁哪?疑惑的放下热水瓶,我几乎是用挪的速度才到了门前,把门打开,苏乔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大花朵图案的雪纺连衣裙,俏丽的站立在那里,她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印雪,竟愣愣地站在原地忘记了说话。
“嗨!”苏乔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你好!”
“哦!”我立刻清醒了过来,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好。”
“刚才碰到李洋了,他说你生病了,所以来看看你。”苏乔说话的时候把双手不自觉的背在了身后,上身微微向我倾斜过来,长长的秀发飘落下来,带出了阵阵洗发水的清香。
“谢谢!”我笑着摸了摸头,道:“那进来坐坐吧!”
我把苏乔引进了房间,笑着对她道:“随便坐!”
苏乔大方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关心的问:“你生什么病了,严重吗?”
“哦,没什么。”我摸了摸还在发麻的右手臂,道:“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碰伤到手臂而已。”
“呵呵,这么大了还会摔跤?”苏乔笑着道:“看来你这个法医可不稳重哦!”
“谁说法医就应该死板板的?”我坐在床沿上看着眼前这个酷似印雪的女子,很多回忆已经不受我的控制在眼前闪过,她说话的神情,她特有的小动作,她微笑的样子,她生气时候的撅嘴,所有的所有都仿佛是决堤的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苏乔身上的味道也好象她,那是清澈如天使的女子才会有的香味,曾经引领我去向天堂。
“林逍?”苏乔突然紧紧地盯住了我的眼睛,道:“你在看谁?”
“啊?”我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道:“没看谁啊!”
“虽然看上去你是在看我,但我知道其实你在看另外一个人,一个也许跟我长得很象的人。”
“你总是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吗?”我低头看了看手,又抬头看着她。
“我是学心理学的。”苏乔用手托着下巴,颇有点玩味的看着我,道:“你现在是喜欢着这个跟我长的很象的人还是喜欢着方蕾?”
“你怎么知道方蕾的?”我有点惊讶。
“因为我会催眠啊,你早就被我催眠过了,所以你什么事情我都知道!”苏乔睁着她看似无辜的大眼。
“啊?”我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这个玩笑很感冒。
“别生气!”苏乔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道:“是刚才碰到李洋的时候李洋介绍给我的。”
“哦!”我发现跟苏乔在一起我的言语能力突然变得好差。
“你喜欢谁?”苏乔追问。
“她已经死了。”我想控制我的语气,让它尽量显得平淡,可发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当我陈述这件事的时候心头仍然是止不住的悲伤。
“就算死了这个人还是会留在你的心里,而且你甚至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她了。”苏乔的眼睛开始朦胧。
“你真的会催眠吗?”我刻意地转移话题。
“当然。”苏乔非常自豪的点了点头,道:“要试试吗?”
“我又没心理问题,为什么要试?”我道。
“错,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心理问题,只是分显性和隐性而已。而就是那些显性的人往往被我们称为心理疾病患者,”苏乔解释:“而且并不是有心理问题的人才需要催眠,一些在工作或生活上感到很大压力的人也可以通过催眠来解除负担,甚至有些催眠还可以唤醒一些尘封的记忆。”
“好象很有意思。”我笑着道。
“那要不要试试?”苏乔笑的简直象个诡计即将得逞的狐狸精,而我竟然被她带点蛊惑的眼神弄的一时昏了头,居然丝毫没有经大脑思考就傻呵呵地点了点头。而当我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被苏乔按倒在了床上。
“催眠需要身心的放松,所以你可以找个你最喜欢的姿势躺好。”苏乔对我说道。
“这个。。。。你想怎么催眠?”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闭上眼睛。”苏乔冲我温柔的笑了笑,道:“然后全身放松。”
虽然不情愿,但是我还是乖乖地闭上眼睛并且挪了挪身体,让自己以一个最舒服的状态平躺在床上。
“现在你感觉到全身非常的轻松,很软,很轻。。。”苏乔的声音开始变得异常轻柔,我似乎感觉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张大,并且呼吸着空气,右半边身体上的麻木也渐渐被遗忘了,我只觉得人仿佛躺在云端上一样轻飘飘的。
“想象一下你在一片绿色的草地上,那里的风很轻柔,天很清澈,还有淡淡的青草香味。。。”苏乔的声音仿佛是天边传来的,我渐渐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眼前的景色也从模糊到清晰,那绿色的草地上似乎还有着点点五颜六色的小花,天空却是有点阴霾的,我感觉到了孤独,空旷的草地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抬脚走路,却发现自己的步子竟然迈得非常小,低头一看,自己的脚竟然变得非常小,再看了看手和身体,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又变回了小孩子,小小的手脚和身体,却承载着一个成年人的思想。
我觉得心慌意乱。。。。。
回头,一个小小的人影向我走了过来,是一个小女孩,长长的秀发似乎盖住了她的脸,又或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她的脸究竟是怎么样的我无法看清楚,仿佛被一层雾气遮住了。
“**,我们去那里玩好不好?”小女孩拉住了我的手,我没有办法听清楚她在叫我什么,我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动,只听到了她后面那句话。
“不要!”我的内心想问她是谁,可嘴里却吐出了厌恶的话语,手已经不听使唤的甩掉了小女孩的手。身体向前走去,竟然连看都不看那个小女孩一眼。
“等等我,**,等等我,**。。。。”小女孩不停的呼唤着我,我仍然听不清楚她在叫我什么,可身体却越走越快。
“**,**,呜呜~~~!”身后的小女孩见追不上我,居然开始哭了起来,这让我的心一软,身体也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仍然向我努力追来的小女孩,道:“你好烦!”
“**,**!”小女孩见我停了下来,高兴地抹了抹眼泪就冲了过来,我一见,心里又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是喜欢又仿佛是厌烦,当她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竟然一个伸手向她推了过去。
“啊~~!”小女孩被我突如其来的一推跌到了地上,向旁边滚落,原本还是草地的身旁已经突然变成了一条小河,小女孩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扑通一声跌了下去,而我,则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女孩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没入了河水里。。。。。
四周突然变的好暗,什么人都没有,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想喊,却说不出话来。。。。
远处,突然出现许多白色的人影围拢在一起,似乎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在议论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向我这里投射过来,那眼神里,是怜悯。
我不懂,也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