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轰动整座校园甚至整个城市的变态杀人凶手终于落入了法网,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不过先前我对多年前的那几件案子的推理却走进了死胡同。二十年前的于波还只是个孩子,他虽然可以推她母亲一把,却应该没有办法害死江华这些人。这么说来,也许真的只是我的胡乱猜想,二十年前的案子真的只是一件自杀案和自然死亡的案子吧。虽然,这里面还有着无数的疑问,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物事人非,当年的线索几乎都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到了。
翻了翻手里的会议文件,法医研讨会其实真正实在的内容并不多,不过是一些典型案件的集体回炉炒炒冷饭而已。在信息如此便捷的社会里,几乎大多数的案子我早通过警察内部网络阅读,甚至研究过。
其实,我现在倒还惦记着那个水缸里的尸体,不知道尸检报告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是谁?又是怎么死的?这些问题似乎比眼前的会议文件更吸引我的脑细胞。
“林逍,你专心点!”坐在我身旁的李洋推了推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正坐在会议大厅里听着报告。
“你怎么知道我走神了?”我好奇的看着李洋,难道是才和苏乔认识就学会了心理学家的察言观色?
“因为你一脸白痴相。”李洋冲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又低头翻阅起会议文件来。
谁白痴了?我悻悻地想着,说到苏乔,我还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那天在天台上的玩笑竟然让她当真了,非要给我做一次心理辅导,而且还老缠着我去找知道‘梦见‘的田娘。我怎么老觉得自己象是自己挖坑自己填?
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三刻了,不知道等在门外的方蕾会不会已经饿了?我摸了摸肚子,祈祷着这报告可以快点结束。
好不容易熬到了会议结束,刚冲出会议室,就看见方蕾和娟子两人满脸焦急的向我和李洋走了过来。
“怎么了?”我看着她们着急的样子,忍不住问。
“刚才我爸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周湘蓉快不行了,让我来通知你们一下。”娟子回答。
“真的吗?那她现在在哪里?”我问。
“还在精神病院里,不过我爸说恐怕拖不了多少时间了,如果你们还想见她最后一面的话就要快去了。”娟子道。
“这样吧,”我看了看身旁的李洋,道:“李洋,你留下来继续开下午的研讨会,我和方蕾去医院看看周湘蓉。”
“好吧。”李洋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走吧。”我拉起了方蕾的手,转头又对娟子道:“谢谢你了。”
急急忙忙地走出学校的大门,我忍不住问方蕾:“怎么周湘蓉说不行就不行了?”
“不清楚,娟子的爸爸说是今天早上突然开始不行的,请来的医生说恐怕是拖不到明天了。”方蕾一边说一边上了出租车。
我看了看手表,刚好十二点。没想到周湘蓉的病情竟然来的如此凶猛,让我们措手不及,不过按上次她的情况来看的确不乐观,那双眼睛里几乎已经找不到任何对生命的留恋。如果这样的话,死亡,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出租车飞快到达精神病院的时候,黄医生居然已经站在门口等着我们了,这倒让我们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黄医生,麻烦你了。”我站在这位似乎是为了病人而略显憔悴的医生面前,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这次让你们来。。。。”黄医生突然停住了,然后尴尬的笑了笑,这才小声的对我们说道:“其实是有些事情想麻烦你们两个。”
“哦?什么事情?”我问。
“这样的,哎~~!”黄医生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我们医院恐怕闹鬼了。”
“闹鬼?”我已经对这个词没有了任何惊讶,道:“具体是怎么样的能告诉我们吗?”
“好,不过我们还是去我办公室谈吧!”黄医生把我们带进了医院,在走进医院大门的那一刹那,我的确感到了一些异样,有点偏低于室外的温度并不是让我感到最惊讶的。而一种莫名的愤怒,不,应该说是一种失去了原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怨恨情绪,它几乎是象突然而来的暴风雨一样袭击进了我的心灵。当然,其实人的灵魂如波,而人活着的时候一切情绪思维恰恰是灵魂宣泄的一个表现,而现在,居然有如此强烈的怨恨情绪,仿佛是许许多多怨恨的灵魂聚集在了一起。如果说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所以有这么多负面情绪的话又实在说不过去,并不是所有精神病人都有怨恨情绪在内的。
走进办公室,我发现黄医生的表情有点奇怪,象是在极力压制某种情感的爆发一样。再看看方蕾,似乎也一言不发,表情特别的严肃。不过一路走来,我倒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是里面的医生和护士比上次来的时候明显要少了许多,而原本安静的病房似乎也变的非常的喧闹,几乎都是揭斯底里的病人惨叫声,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到了阿鼻地狱,而不只是一个医院。
关上门,那些惨叫声似乎并没有被完全阻隔在外,而是成了一种若远若近的回声,回荡在只有三个人的办公室里。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里的医生护士突然少了很多。”黄医生一进门就自问自答的道:“他们都请病假了。”
“怎么要病一起病,出什么事情了?”我好奇的问。
“都是心病。”黄医生回答:“最近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有不同程度的易怒和烦躁情绪,一开始是病人的情绪开始同时不稳定起来,虽然说现在是精神疾病的多发季节,但是一般在我们的医疗和药物控制下不应该会有这么大面积又几乎是同时发作的现象。然后是医生和护士们的情绪受到影响,对病人的态度,甚至是回家以后对家人的态度都表现的很恶劣。到最后就是医生护士之间的剑拔弩张,总会为了一点点小事争吵。所以,很多人为了调节情绪,都纷纷休假了。”
“那黄医生你哪?”我问,看黄医生的样子似乎还很正常。
“这恐怕要谢谢你们的见面礼了。”说着,黄医生从头颈处拿出了那枚上次方蕾送给他的玉佩,不过从色泽度上来看,似乎比上次要暗淡了许多,看上去象是蒙了层灰一样。
“黄医生,这个给你。”方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纸,不过这张上面似乎闪着淡淡的金光,道:“随身带着它,上次给你的玉佩恐怕要失去作用了。”
“哦好的好的。”这回黄医生几乎是非常高兴的就收了下来,然后非常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贴身的口袋里。
“那个玉佩虽然有辟邪静心的作用,但是这里的邪气似乎比较特殊,所以需要一张我师傅念过经文的符压住。”方蕾解释。
“不知道能不能多给我一些?”黄医生为难的道:“我们这里有这么多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哪!”
“这恐怕不行了。”方蕾抱歉的摇了摇头,道:“这符我本来就只有十张,况且,真正解决方法不是靠它,而是要找到邪气的根源。这里的精神病人本来的精神波动就比较混乱,很容易受邪气的影响,一不小心就会被邪气所操控,甚至迷失本性。而医生护士虽然精神波动正常,但是时间一长也会觉得本身自己的情绪会受到波动,非常伤身。他们请假是非常明智的,至少在邪气的根源没有找到之前,普通人不适合留在这里。”
“那黄医生怎么办?”我问。
“黄医生,你虽然有符纸在身边,不过还是不宜久留。你最好让你下面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尽快离开,至少在我们解决事情以前不要待在这里。”方蕾道。
“这。。。”黄医生似乎对方蕾让所有医生护士都离开单独留下这些病人的提议有点不敢认同,毕竟,丢下病人对医生来说是极其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
“黄医生,您不是说医院闹鬼吗?究竟是怎么回事能说一下吗?”方蕾似乎也并不着急让黄医生立刻采取她的建议,而是先询问起了闹鬼的事情。
“哎~~!是啊,虽然我不想相信,可事实是的确有不可思议的地方。”黄医生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坐了下来,开始向我们述说从我们走后医院发生的种种怪事。
第三十五章 闹鬼
小桃是这个精神病院的实习小护士,虽然极其不情愿被分配到精神病院来工作,但是看在这里比普通医院多一点奖金和福利的份上,小桃还是选择在这里上班。今天是小桃第一次值夜班,虽然说这里不用象普通医院那样需要时刻准备着有什么挂急诊的病人,但是一想到要给这么多精神不正常的人巡房小桃的心理还是有点疙瘩。尤其是那些就算是晚上也会发出阵阵怪叫的房间,更是让小桃觉得凉飕飕的。
疯了就疯了,怎么还这么不老实?在又一声凄厉的怪叫结束以后,小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今天晚上自己是别想有机会合眼了。拿起手电筒,小桃准备巡房了。因为有些病人如果在晚上还开着非常亮的日光灯的话会分不清楚白昼,也就会非常烦躁,为了能让他们意识到已经是晚上该睡觉的时间了,医院一到晚上就会把走廊和病人房间里的日光灯关上,只留下几盏小型日光灯而已。这可也苦了巡房的医生护士们,要在昏暗的走廊里拿着手电筒一间一间病房查询下去。
病房大楼是一幢老式大楼,所以,南北两面都是有房间的,而月光是没有办法照射进走廊的。踏着步子,小桃似乎能听到轻轻但却非常清晰的脚步回声,和着间歇出现凄厉怪叫的声音,显得如此诡异。
小桃几乎都不敢回头往自己的身后看,虽然明明不可能有人,但是小桃仍然觉得自己的背后,仿佛有什么人正慢慢的跟随着自己。没办法,小桃几乎是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在走路,只希望能够快点走完这段走廊。
走了几步,小桃走到一扇病房门前,刚想抬头看看房间里的情况,就突然被房门唯一一小扇玻璃窗户里的一张脸吓了一跳。那是一张几乎已经老的脸上充满着皱纹的老太太,头发已经掉的差不多,几乎已经全秃了,嘴瘪着,可一双眼睛却在这个夜晚清亮清亮的。小桃当时吓的几乎要叫了出来,这个老太太小桃并不陌生,因为她几乎算是所有病人里最容易伺候的,从来不大吵大闹,只是喜欢轻声地自言自语,不过因为说的是家乡话,所以小桃几乎从来没有听懂过。虽然老太太的精神病并不非常严重,但是小桃从来没有见有人来探望过她,就算是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的护士也说没有见过。可能是她的子女觉得有这么个疯老太婆很没面子吧,小桃对这种没有孝心的人最看不起了,所以对这个老太太有种特殊的同情。平时有机会常进去帮老太太倒水擦身,和她说说话。可这老太太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小桃一次,怎么今天晚上会一反常态,几乎是等着小桃的到来,而且眼睛里的清亮并不是一个已经疯了的人该有的。
“老太太,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小桃通过门外就把门上那扇小玻璃窗户打开了,笑着对她道。
“闺女!”从老太太嘴里冒出的话居然又让小桃吓了一跳,那是虽然有点口音但还算非常清楚的普通话,这老太太难道突然就清醒了吗?还没有等小桃反映过来,老太太接下来的话让小桃更是觉得奇怪了。
“闺女,快走,快走啊,要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老太太似乎非常着急,仿佛有什么危险正要降临了。
“走?为什么要走?”小桃不解的问。
“离开这个地方,不,离开这个省,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啊!”老太太着急的冲小桃道。
“离开这个省?您真会说笑,我工作家里人都在这里,怎么能说走就走哪?”那天小桃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应承了老太太的提议,大概是觉得那时候老太太的提议虽然奇怪但是她的神志看上去还是非常清楚的吧。
“那就和你家里人一块走,再不走这地方就要遭大难了啊!”老太太似乎对小桃的不以为然感到非常焦躁,嘴里一直念叨着快走,要不然就遭大难的话。小桃看了看似乎又变的疯疯颠颠的老太太,最后还是没再和她纠缠下去,而是把那一小扇玻璃窗户关了起来,继续她的巡房去了。
就这样结束巡房重新回到办公室的小桃不一会就感到非常困了,说也奇怪,这个时候本来还断断续续的怪叫声竟然全都停了下来,仿佛所有病人都安静了,睡着了。这倒也好,小桃满意的笑了笑,往桌子上一趴,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就在小桃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突然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走廊里传了过来,那声惨叫几乎硬生生地把小桃从睡梦里惊吓过来,让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小桃本能地跳了起来。小桃只觉得,那一刻,仿佛是世界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到了那声惨叫里,自己的心,也跟着颤抖。
冲出了办公室,小桃和另外一个值夜班的戴医生直向发出惨叫的方向奔去,那惨叫还在继续,叫的人心里发慌。当小桃越接近叫声心里越往下陈,因为,那分明是老太太的房间。
来到老太太房间门口,小桃和戴医生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透过那一扇玻璃窗户,小桃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正全身冒着黑烟的老太太,正一脸痛苦地使劲抓着自己的脸,而且已经是满脸鲜血。小桃当时就吓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病人能够在发病的时候身体冒出黑烟?而戴医生似乎也已经吓的不轻,竟然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房门。就在房门被打开,那一小扇玻璃窗户转动的时候,小桃分明在玻璃窗户上看到了另外一翻景象,那是一副让她吓的终身难忘的景象。只见好几个面容狰狞丑恶的通体黑色的小鬼正挂在老太太的身上,并且正用黑色的爪子拼命的抓着老太太的身体,而黑烟,恰恰是从它们身上发出的。
当戴医生打开门并且大叫着把吓呆了的小桃叫进来的时候,老太太身上的黑烟突然全部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小桃再看那扇玻璃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到死都瞪着一双眼睛的老太太,笔直地僵硬着身体,早已经断了气了。
一条生命就这样诡异的消失在他们眼前。而就在小桃和戴医生平复心情,准备打电话叫其它人过来的时候。原本已经死亡的老太太的脸上居然开始七窍流血,那殷红的鲜血在黑暗里显得那么刺眼,那刺鼻的血腥味在清凉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原本就皱巴巴的脸上如开辟出一条血河一样,慢慢的流淌过岁月的痕迹。那张脸,瞬间就如同干尸一般失去了任何水份和弹性。那双瞪着的双眼也更显得突出,仿佛是金鱼眼睛一样。
那殷红色的鲜血慢慢流淌到了地上,竟然如有生命一般慢慢向小桃流了过去,慢慢的,如在蠕动着的一条血蛇。小桃此时觉得自己浑身僵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耳朵里仿佛有老太太生前刚对自己说的话:“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老太太死后的第二天,小桃和戴医生就同时请了病假,尤其是小桃,更是一病不起,似乎一下子就被病魔击倒了。而精神病院的奇怪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发病的精神病人越来越多,似乎是以直线上升的趋势。更奇怪的是,每天晚上的守夜巡房也越来越让医生护士们感到心惊胆战。
老太太事情过后的第三天,裴飞正在巡房,他是这里的医生,虽然已经工作了三年,巡房的工作也做了许多次,但是不知怎么的,裴飞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