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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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明天下-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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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的。。。”

    “很好,那本官就请你的讼师出来,与你对质一番吧,可惜啊可惜,你的讼师,也不是很专业,更谈不上忠心,崔大人,提讼师到堂。。。”

    吴宗睿的话还没有说完,徐名时身体剧烈的颤抖,慢慢的瘫倒在地上了。

    “哦,徐名时,你莫不是也准备说,本官偏袒蔡家,诬陷你吧。”

    “不、不敢,在、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神情萎顿的讼师出现在审讯室,开口说话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徐名时彻底崩溃了。

    。。。

    半个时辰之后,徐名时和讼师悉数被暂时羁押在府衙的大牢。

    崔云辉看着吴宗睿,脸上出现了笑容。

    “大人,您真的厉害,徐名时再一次的签供画押,与上元县衙的供述基本一致,而且还供述了与讼师相互勾结,意欲翻案的企图,拿到了这些证词,您可以直接断案了。”

    “崔大人,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徐名时这种纨绔子弟,每日里花天酒地,声色犬马,哪里有什么学识和骨气,更不可能有什么见识,他还以为耗费钱财四处活动,就能够掩盖一切,我是替徐阁老悲哀,后辈如此,徐阁老九泉之下岂能安宁。”

    “大人,下官建议,这两日就可以判决了。”

    “别着急,事情才刚刚开始,此案证据确凿,上元县衙为何不能够直接断下来,还不是徐名时背后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这些人蠢蠢欲动,早就跳出来过,我们何不利用这个机会,让徐名时背后之人,再一次的跳出来,好好的露露脸。”

    “大人,下官以为,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知道,没有办法,我们必须这样做,否则徐名时背后之人,推波助澜,暗中予以中伤,对你对我都是不利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下官明白了。”

第一百零九章 很关键() 
“下官应天府推官吴宗睿,见过贺大人。。。”

    贺逢圣正在伏案看着文书,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抱拳稽首的吴宗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个时候,他身旁的国子监监丞低声开口了。

    “吴大人,你大声一些,要不然大人听不见。”

    吴宗睿脸上浮现出来一丝苦笑的神情,他还真的没有想起来,贺逢圣有一个绰号:聋人首辅,其小时候家境贫寒,得病之后没有来得及医治,导致耳朵有些聋。

    马上就是年底了,贺逢圣快要离开南京国子监,回到京城去出任礼部右侍郎,而后步步高升,出任礼部左侍郎、礼部尚书,崇祯九年六月,出任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加太子太保衔,崇祯十年初,改文渊阁大学士,成为大明内阁首辅。

    为了徐名时的案子,吴宗睿前来拜访贺逢圣,也是想着减轻一些压力,很多事情他需要自己去做,不能够处处都依赖府尹詹士龙。

    “下官应天府推官吴宗睿,见过贺大人。。。”

    这一次,吴宗睿的底气很足,吐字清晰,声音洪亮。

    贺逢圣抬头了,看见了抱拳稽首的吴宗睿,连忙站起身来了。

    “哦,原来是吴大人,我早就听说过你,请坐。”

    泡茶之后,监丞离开,屋子里就剩下吴宗睿与贺逢圣两人。

    并排坐着的两人,中间仅仅相隔一个茶案,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头都有可能碰到一起,吴宗睿有些不习惯,不过他知道贺逢圣有耳聋的毛病,靠近一些说话能够听见。

    还没有等到贺逢圣开口,吴宗睿再次主动开口。

    “下官今日来拜见大人,乃是为了国子监监生徐名时的案子。”

    贺逢圣皱了皱眉头,摆摆手开口了。

    “吴大人,你是应天府的推官,这审案乃是你的职责,就不必要和我说什么了。”

    “大人且听下官说完。”

    吴宗睿的态度谦和,但话语中带着坚决。

    贺逢圣看了看吴宗睿,没有继续开口。

    吴宗睿清楚,取得贺逢圣的支持很重要,或许在贺逢圣看来,欺男霸女不是多大的事情,略微的训斥一下也就可以了,何况徐名时的祖上是内阁首辅徐阶,家族中还有不少人在朝中为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没有必要从重处罚。

    “大人,徐名时的案子,上元县县衙调查的很清楚,说起这件事情,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情,无非是徐名时看上了蔡家公子的丫鬟,大庭广众之下强行的抢来,按照县衙的判决,责令徐名时具结悔过,赔偿蔡家的损失,不过徐名时没有认识到自身的问题,不仅不承认所犯的错误,还勾结讼师,诬陷蔡家与县衙,威胁翠屏姑娘和相关的证人,其性质太恶劣了。”

    “下官一直都很崇敬徐阁老,接手此案的时候,也认真考虑了,不过正因为徐名时是徐阁老家族中人,下官才特别谨慎。”

    “徐名时的案子,看上去不大,可是影响很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换做任何人,听闻此类的事情,都会义愤填膺,力主要予以处罚。”

    “下官今日专程来拜访大人,也是说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下官若是轻轻放过了徐名时,外面对下官会有所议论,可议论更多的是国子监,是大人。”

    吴宗睿说到这里,贺逢圣终于开口了。

    “吴大人为何如此说,徐名时所犯的事宜,与我有什么关系。”

    “大家所注意的,徐名时有南京国子监监生的功名,要不然区区一件事实清楚的小案子,为何会呈奏到府衙来处理,下官相信,大人不会为徐名时说任何的话语,可大众不会如此看。”

    “这个,吴大人秉公办理就是,我不会插言。”

    吴宗睿看了看贺逢圣,站起身来,再次的稽首。

    “大人,下官有几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吴大人,你有什么话语,尽管说就是了。”

    贺逢圣依旧风轻云淡的态度,让吴宗睿不得不咬牙开口了。

    “下官出身寻常家族,小时候吃过苦,深知生活的不易,现如今进入朝中为官,衣食无忧了,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局面,若是从自身利益出发,这陈名时的案子,以及前面处置的梁书田的案子,下官都应该要谨慎,做出决断之前,先看看对自身是不是有什么影响,若是得罪了太多的权贵,下官岂不是为自身找麻烦。”

    “处理梁书田案子的时候,下官见到了怡红楼梦缘姑娘的尸首,见到了怡红楼伤心欲绝、不想活下去的鸨母,这一次处理徐名时案子的时候,见到了翠屏姑娘的害怕和绝望,讼师的贪婪与无赖,同时,下官也感受到了梁书田以及徐名时的嚣张,这一切,令下官感同身受,一边是孤苦无依,一边是嚣张跋扈,下官若是不能够秉公办理,岂不是同流合污。”

    “下官吃过苦,知晓底层的不易,上任之前,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辨明是非曲直,秉公办事,尽最大能力,护得百姓的周全,下官以为,为官者,若是不能够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去种稻谷。”

    吴宗睿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贺逢圣却瞪大了眼睛。

    与吴宗睿一样,贺逢圣出身贫苦,小的时候遭受了太多的磨难,对于底层的苦楚感同身受,听到吴宗睿这样说,自然是理解的,而且能够产生共鸣。

    “吴大人,你应该是十五岁乡试高中,十六岁成为殿试二甲进士的吧。”

    “回禀大人,下官侥幸。”

    “非也,非也,若不是心智成熟,刻苦读书,绝不可能如此年纪金榜题名,刚刚听了你的一席话,我都有些惭愧了,说得好,为官者不能够为民做主,还不如回家去种稻谷,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志向,该是我向你学习。”

    说到这里,贺逢圣站起身来,向着吴宗睿稽首行礼。

    吴宗睿连忙稽首回礼。

    “大人如此,下官不敢当。”

    终于,贺逢圣拿起了吴宗睿带来的文书,仔细看起来了。

    慢慢的,贺逢圣的脸色变化了。

    身为南京国子监祭酒,贺逢圣主要关心的还是监生在国子监的学业和表现情况,其他方面很少过问,监生徐名时的事情,他知道一些,不是很详细,而且他听说的所谓实际情况,也是徐名时与蔡家公子丫鬟翠屏情投意合之类的说法。

    想不到真实的情况居然是这样。

    放下文书,贺逢圣脸上已经是阴云密布。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徐名时居然如此混账,强抢民女不说,还试图诬陷蔡家公子和上元县衙,这是给家族丢脸,给国子监丢脸,若是不能够得到处置,天理难容,吴大人,都是我听信一面之词,今日若不是你专程来说明,我都要被他们蒙蔽了。”

    “大人事物繁忙,自然是顾忌不到这些小事情的。”

    “不,这不是小事情,徐名时乃是国子监监生,我没有掌握真实情况,就发表了对此事的意见,让上元县衙很为难,这是我的失误,这样的事情蔓延下去,国子监的声誉也会毁于我的手中,到时候,我有什么颜面面对皇上和朝廷。”

    “大人言重了,办理案件是下官的职责,向大人陈述清楚案件,更是下官应该做的。”

    贺逢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吴大人,年纪轻轻就如此的能干,处理事情稳重老练周全,难怪詹大人如此的器重你,很好,真的很好啊,我就倚老卖老,说上几句鼓励的话语,期望吴大人好好为官,继续努力,他日定成为朝中的栋梁。”

    “下官谢谢大人的鼓励,一定努力做事情。”

    “吴大人,马上就是春节休沐了,若是有时间,多来坐坐。”

    “一定,下官定会专门来拜访,向大人讨教学识。”

    “呵呵,说到学识,我才想起,刚刚我看过你所做的诗词,甚为震撼。”

    贺逢圣一边说话,一边站起身走到桌案边,拿起了几张纸。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你的这首诗词,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艰辛,若是没有声临其境的感受,写不出来。”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首诗词,寓意深刻,更进一步,让我想到你刚才所说的话语,果真的不平凡。”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古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等冠绝的诗词,我自愧不如。”

    “瑞长,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看过你的诗词,听闻你的一番话语,我是无比的震撼,依照你的学识,绝非仅仅是二甲进士,当高中状元。”

    贺逢圣的夸奖,让吴宗睿一愣一愣的。

    “不敢,大人学识不凡,下官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瑞长,就不要过于拘谨了,想来我与你的父亲年龄相仿,你我乃是忘年交,我表字克繇,日后我们多多探讨学识,我还要向你请教。”

第一百一十章 算计和打击() 
得到贺逢圣的赏识,甚至结为忘年交,这是吴宗睿没有想到的,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

    一脚踏入官场,吴宗睿可谓举目无亲,没有强硬的背景,更没有什么关系,说的不客气一些,面对徐家这样的官绅之家,还要特别注意,弄得不好就丢掉官帽子。

    詹士龙是正三品的应天府府尹,在南京乃至于南直隶一带,有一定的影响力,可放置大明来看,就不算什么了,不管怎么说,顺天府府尹还是地方官,在朝中不可能有多大的影响力,可是贺逢圣就不一样了,虽说目前仅仅是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但身份尊贵,前途不凡,而且贺逢圣马上就要进入京城,出任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进入到权力的核心圈。

    地方上有詹士龙帮助,京城里面有贺逢圣的支持,吴宗睿接下来的道路顺利很多。

    更加关键的一点,贺逢圣对于复社的认识是不错的,徐名时的案子,影响贺逢圣认识的,有复社盟主张溥,还有国子监支持复社的诸多监生,而张溥等人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做法,误导贺逢圣,可以想象,得知真相的贺逢圣,会如何看待张溥以及复社。

    虽说贺逢圣没有表态对复社的态度,但内心肯定存在巨大的不满。

    这是复社重大的损失,须知南京国子监祭酒身份贵重,典型的清流,对复社若是支持,就等于是复社拥有了尚方宝剑。

    有了贺逢圣的支持,吴宗睿不再担心,准备结案了。

    回到府邸,吴宗睿还没有来得及洗漱,门房拿着片子前来禀报,外面有人前来拜访。

    “徐孚远,国子监监生,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怎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走向会客厅的时候,吴宗睿拍了一下额头。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连徐孚远都没有想起来,徐阶亲弟弟徐陟的曾孙,与陈子龙等人创办了几社,几社并入复社,徐孚远为复社的骨干,徐孚远的名气还不错,大明灭亡之后,一直坚持抗清活动,至死都没有屈服。”

    自言自语间,吴宗睿微微摇头,徐孚远前来拜访,肯定是为徐名时的事情。

    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徐孚远出面说情也算是正常,这世上能够大义灭亲之人太少,吴宗睿自忖都做不到这一点。

    “南京国子监监生徐孚远,拜见吴大人。”

    “暗公,不用如此客气,这是在家中,随便一些。”

    “大、大人知道在下。”

    “暗公与陈子龙等人创办几社,倡导文不虚传,载道而行,扬名天下,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个,与大人比较起来,在下惭愧,那日在盛泽归家院,在下也是在场的,大人吟诵出来的诗词,在下日日揣摩,越是诵读,越是觉得不凡。”

    吴宗睿笑了笑,自己剽窃的几首诗词,都是千古流传的,不平凡是肯定的。

    “暗公今日来,是不是为了家族中徐名时的事情啊。”

    徐孚远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站起身来,再次的稽首行礼。

    “在下今日来拜访大人,的确是为了胞弟徐名时的事情,名时出事之后,在下曾经多方打探,且多次询问名时,名时都辩解遭受冤枉,故而在下气不过,与诸多好友一道,为了名时的事情,四处奔波,前两日恩师贺大人训斥了学生,在下才明白事情的缘由。”

    “在下气不过,给家中写信,打算让名时回家去反省,名时的所作所为,已经给家族蒙羞,若是继续纨绔下去,必定给家族带来灾祸。”

    “在下今日前来,恳求大人不要从重处罚名时,该要名时赔偿的钱财,在下愿意先拿出来,绝不会耽误时日,该要名时赔礼的,在下督促,盼大人不要削去名时的功名。”

    “哦,你听谁说徐名时要被削去功名的。”

    徐孚远楞了一下,看着吴宗睿,略微的思索后开口了。

    “在下不敢瞒着大人,为了名时的事情,天如兄、淮斗兄和卧子兄等人,时时关心,前几日他们还准备以复社的名义干涉名时的事情,在下极力劝阻,名时的事情,自然有官府来断案,不管名时被冤枉,还是真的胡作非为,都要以官府断案为准。”

    “暗公,你的意思是说,复社准备为徐名时的事情鼓与呼吗。”

    徐孚远低下头,没有说话。

    吴宗睿瞬间明白了,徐孚远今天来,不仅仅是为了徐名时的事情,还有提醒的意思。

    应该说,徐孚远今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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