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上去还是与众不同。
见到了吴宗睿,阳玛诺稍稍楞了一下,还是抱拳稽首开口了。
“阳玛诺见过知府大人。。。”
阳玛诺的中文说的很流利,吐字也很清晰。
“阳玛诺先生的官话说的很好,佩服佩服。”
“知府大人,我到府衙来,就是为了天主教基督会传教的事情。。。”
传教士的直爽,在大明朝廷之中颇有名气,当年的利玛窦也是如此,尽管遭受了很多次的波折,依旧不改初衷。
“别着急,阳玛诺先生还是说说天主教的教义,我想听听,了解一番。”
听见吴宗睿这样说,阳玛诺的精神一下子来了,连忙从怀里拿出来一本《圣经》,小心的翻开其中的一篇。
“启禀大人,我天主教来到大明传教,自然要让大人知晓情况,天主教信奉天主和耶稣基督,尊玛利亚为圣母,我天主教的基本信条为:天主圣父化为天地,创造人类;天主圣子降生为人,救赎人类,并受难、复活、升天,在世界末日时再次降临;天主圣神圣化人类。。。人的肉身将于世界末日复活,并接受基督的审判,善人得享永福,恶人要受永苦。。。”
阳玛诺滔滔不绝,开始讲解。
一边的曾永忠禁不住看了看吴宗睿,阳玛诺这样的讲解他是听不进去的。
足足半个时辰的时间,阳玛诺才说的差不多了。
吴宗睿对天主教有一定了解,昨夜他几乎是一夜未眠,在脑海里面搜寻有关天主教的记忆,同时也仔细看了曾永忠提供的介绍天主教基督会的文书。
见到阳玛诺之前,吴宗睿必须要有基本的思路,他没有打算与阳玛诺争辩,也没有打算彻底的打压阳玛诺和天主教基督会,但他必须在阳玛诺的面前展现出来学识。
以理服人才是王道。
“阳玛诺先生说了这么多,肯定很辛苦吧,喝口茶,润润嗓子。”
“多谢大人了,刚刚我还说的不是很详尽。。。”
“已经说的很详尽了,阳玛诺先生让我对天主教基督会也有了一些认识,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问阳玛诺先生,你不远万里来到我大明,传播天主教,可知我大明传承之儒家思想。”
阳玛诺脸色茫然的摇头。
“大人,我对儒家学说不是很了解,我是传教士,信奉天主教,代表神的意志,专程到大明来传播神的思想。。。”
“阳玛诺先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所谓入乡随俗,你既然到大明来传播天主教教义,是不是首先了解儒家学说,或者说儒家思想,如此才能够比较儒家思想和天主教义之异同,这样你在大明各地传教,也能够让准备信奉天主教之人信服啊。”
阳玛诺看着吴宗睿,依旧是茫然的摇头。
“大人,我不需要了解儒家学说,我只要传播天主教教义就可以了。”
吴宗睿看着阳玛诺,神色变得严肃。
“阳玛诺大人,我是朝廷官员,你来到我大明多年了,想必知道我是两榜进士,经过了乡试、会试和殿试,金榜题名之后入朝为官,我不敢说精通儒家学说,至少清楚,下面我就给你说说我所理解的天主教教义,如果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
阳玛诺看着吴宗睿,脸上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吴宗睿没有在乎阳玛诺的神情,慢慢开口了。
“天主教,即至一、至圣、至公、从宗徒传下来的教会,名曰普世大公天主教会。”
“天主教之教义,总归为五个大的方面。”
“其一,三位一体,圣父、圣子、圣神三位一体,圣父在天,称之为天父,至高无上,主宰一切,圣子为耶稣基督,为圣父所生,受圣父委派降临人间,救人于苦难,圣神由圣父和圣子所共发,启迪人的智慧和信仰,叫人弃恶从善。”
“其二,天主之创造,这个很简单,世间一切都是天主创造的,包括人也是。”
“其三,原罪说,人类始祖亚当夏娃禁不住诱惑,违背上帝命令,吃了禁果,这一罪过成为人类的罪过,故而生下来的婴儿,同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原罪,需要得到救赎。”
“其四,救赎,因为亚当夏娃有罪,所以人类都有罪,且无法自我救赎,所以圣子耶稣基督为人类的罪代受死亡,从而救赎人类。”
“其五,炼狱说,人死之后,纯净无玷污的灵魂进入天堂,大罪之灵魂投入地狱,其他灵魂则是进入炼狱,暂时受苦,救赎完成之后进入天堂。”
“至于传教修道,则分为隐修、托钵修会和耶稣会,阳玛诺先生属于耶稣会,耶稣会纪律森严,机构严密,鼓励信徒进入大千世界,以保卫天主教的利益。”
“天主教倡导神权大于俗权,导致了护教的西方十字军数次东征。”
“迄今,你们西方诸多心土,对于教会至高无上之权力,也产生了怀疑,导致教会想要统一领导整个西方的企图失败。”
。。。
阳玛诺看着吴宗睿,张开的嘴已经不知道合上。
曾永忠看着吴宗睿,脸色发白,身体微微的颤抖。
“阳玛诺先生,我对天主教教义的阐述,还算合格吧。”
阳玛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大人对于教义的理解之深,是我没有想到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天主教基督会一定能够在淮安府拓展。。。”
“且慢。”
吴宗睿挥挥手。
“既然我对天主教之情况还算是清楚,不知道阳玛诺先生对于儒家学说,或者说儒家思想,有何见解,说来我听听。”
阳玛诺张口结舌,看着吴宗睿,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吴宗睿笑了笑,看着阳玛诺先生,再次开口了。
“我们老祖宗有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阳玛诺先生来到我大明多年,一心想着传教,让天主教在我大明生根发芽,这本不是什么坏事,不过阳玛诺先生至少要尊重我儒家学说和儒家思想吧,既然想到我大明来传教,对我大明儒家思想都不清楚,如何传教。”
“我儒家思想认同人之初性本善,天主教认为人生来有原罪,需要救赎,这就是最大的矛盾,其次,天主教神职人员不得结婚,与俗人有明显界限,笃信天主教的虔诚信徒,也要禁欲,我们老祖宗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同样是不可调和的矛盾,阳玛诺先生不注重两者之间的差异,一味的宣扬天主教,可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阳玛诺先生在我大明传教,曾经遭遇过驱逐,现如今皇上圣明,准许西方传教士到我大明来传教,那你们天主教基督会是不是也应该要稍微的蹲下身子,领悟我儒家学说和儒家思想呢。”
“我大明有着开阔之胸怀,海纳百川,不在乎天主教进入我大明,试问天主教基督会是不是也要做做姿势,也学学我大明之开阔境界,领悟我儒家学说和儒家思想呢。”
阳玛诺的额头上面冒出了汗滴,要说他经过了数年的传教,也是能说会道,可说在吴宗睿的面前,居然说不出话来了。
曾永忠脸上震惊的神情没有完全消失,代之的是敬佩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阳玛诺终于开口了。
“大人的话语,我还要好好领悟,才能够开口回答。”
“也好,你回去之后,想想我说的话。”
阳玛诺倒也干脆,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阳玛诺先生,我今日的话语,望你好好想想,不过我也有事情求你。”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求我,我只是天主教基督会的传教士,怕是办不好大人的事情。”
“阳玛诺先生,今日我说了这么多,只要你想明白其中道理,对于你们传教士,有着莫大的好处,你们得到了好处,至少需要回报我一些吧。”
阳玛诺低头稍稍沉吟,接着抬头。
“大人今天说的话,我的触动很大,真的明白了一些道理,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我也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人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尽力。”
“阳玛诺先生知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很不错了,我虽然对天主教学说存有不同的看法,但我对西学非常有兴趣,譬如说天文地理、历法、数学、物理学等等,我身边缺乏这样的人才,阳玛诺身边倒是有不少此类人,就算是身在我大明没有此等人,西班牙和葡萄牙也不少,阳玛诺先生可否为我介绍一些这样的人才啊,越多越好。”
吴宗睿说完,阳玛诺有些震惊了。
“大人也知道天文地理吗。”
“知道一些,天文地理、历法、物理,包括军事方面,只是比不上你们,惭愧惭愧。”
“大人太谦虚了,大人如果真的需要这方面的人才,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些,现如今在澳门就有不少,只是他们需要钱财保证生活。”
吴宗睿笑了。
“报酬方面尽管放心,我完全保证,让他们衣食无忧,而且他们还可以带着家人前来。”
阳玛诺离开了寅宾馆。
曾永忠看着吴宗睿,好半天才开口。
“大人什么时候对天主教这么熟悉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要是不了解天主教基督会的情形,怎么与阳玛诺交谈,强行禁止他在淮安府传教吗,那岂不是损了我大明的威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塘报的刺激()
崇祯四年终于到来了。
休沐期间,吴宗睿最为关注的依旧是漕运三千营的发展和壮大情况。
漕运三千营的总兵力已经达到四千二百人,分为骑兵营、斥候营、执法营和步兵一营、步兵二营、步兵三营,除开斥候营和执法营,其他每个营兵力的配置,尽量按照大明卫所军士的人数配置,严格说起来,漕运三千营千户廖文儒,所统领的兵力,接近卫指挥使统辖的兵力,且战斗力强悍太多。
原四海帮帮主乔明俊,已经编入到漕运三千营之中,直接进入了骑兵营。
吴宗睿没有给予乔明俊任何的特殊待遇,其进入漕运三千营之后,也就是普通的军士,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按照廖文儒和刘宁等人的说法,乔明俊表现很不错,特别是在军事训练方面异常吃苦,为后来进入漕运三千营的那些码头苦力做了很好的榜样。
廖文儒等人的意思,让照乔明俊出任小旗一类的军官,吴宗睿没有表态,他告诉廖文儒等人,随着漕运三千营规模的扩大,的确需要不少的军官,但提拔的军官,最好是从有战功的军士之中提拔起来。
如何进一步提升漕运三千营的战斗力,吴宗睿可谓煞费苦心。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漕运三千营的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每一次剿灭匪帮,都能够让部分的将士得到血与火的磨砺,可迄今为止,漕运三千营并未遇见真正强悍的对手,譬如说后金鞑子,也许在纪律性方面,包括团结协作方面,依靠先进的训练理念,漕运三千营绝不弱于后金鞑子,但从个人的战斗力方面来说,漕运三千营的将士肯定比不上后金鞑子。
农民起义军正在逐渐壮大起来,但战斗力没有得到太多的提升,只能说他们的运气比较好,每次遭遇到危险的时候,后金鞑子都会搅起风云,让朝廷迫不得已抽调兵力前往京畿或者是辽东,让农民起义军缓过气来,而且朝廷对待农民起义军的态度,也出现了问题,皇上以及朝中文武大臣,普遍都是赞成招抚,他们认为农民之所以起义,是因为遭遇到灾荒活不下去了,只要好好安抚,可以平息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赞同彻底剿灭的人寥寥无几。
因为这样的思想,让农民起义军在遭遇到失败或者可能被剿灭的时候,采取假投降的方式起死回生。
要知道每一次的战斗,对于农民起义军来说,都是难得的血与火的铸造,反反复复,必定让农民起义军的战斗力空前的强悍,成为朝廷有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吴宗睿暂时不想触碰农民起义军,他心目中的主要对手,还是后金鞑子。
当然,事态的发展,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想法来,也许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也要投入到剿灭农民起义军队伍的战斗之中。
正月十五,曾永忠带着塘报来到府邸。
淮安府州县衙门尚在休沐,不过漕运总督府管辖的其他地方,府州县主官皆到衙门主事,唯有淮安府,依旧是留下值守人员,主官皆在休沐。
这当然与淮安府知府吴宗睿有着直接的关系。
在衙门做事情的时候竭尽全力,休沐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没有天大的事情,不需要主官在休沐时间到衙门去,对于衙门的值守人员,必须给予适当的补贴。
这就是吴宗睿的决定,而且明确告知了淮安府所辖的州县。
漕运总督府对于此事颇有微词,包括总督杨一鹏大人,都不是特别赞同。
不过吴宗睿无所谓,穿越之前他就是这样的认为,该休息的时候好好的休息,该做事情的时候拼命的做事情。
府州县衙门的开销,是吴宗睿需要操心的另外一件事情。
府州县的知府、知州和知县,每年需要开销的银两是不少的,不光是需要负担一家人的生活,还要承担大量的公务支出,比如说负责给幕僚开工资,负责衙门的日常支出,甚至给皇上的密折,也要自掏腰包承担路费。
严格说起来,朝廷并未承担多少地方衙门的支出,加之大明的各级官员,俸禄低的出奇,如果仅仅依靠俸禄,养活家人都是捉禁见肘。
这是制度上面存在的问题,逼的各级的官员想方设法的贪腐。
基于这些方面的考虑,吴宗睿没有过于的强压淮安府所辖州县的官吏,而且在官吏的待遇方面,他思虑颇为周全,从漕粮之中拿出足够的银两,保证州县官吏的收入。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吴宗睿离开淮安府的时候,一切照旧。
曾永忠拿着塘报,脸上带着笑容。
“大人,这是朝廷最新的塘报。”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好的事情啊。”
“大人还是看看再说。”
吴宗睿拿起了塘报,翻开之后,仔细看起来。
曾永忠则是端着茶杯,细细的闻着茶香,小口的品尝。
慢慢的,吴宗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曾永忠发现了,放下了茶杯,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大人这是怎么了,我看过朝廷的塘报,感觉一切都很好啊。”
“哦,先生详细说说。”
曾永忠看了看吴宗睿,略微不解的开口了。
“第一,京畿一带稳定下来了,孙承宗大人主持辽东的防务事宜,我以为,后金鞑子必定不敢随意的侵袭,以前我跟随在熊大人身边的时候,熊大人最为佩服的就是孙大人,熊大人在辽东采取的很多抵御后金鞑子的策略,都是跟随孙大人学习的。”
“京畿一带稳定下来,朝廷就能够稳定下来,北方的局势能够得到缓和。”
“第二,徐光启大人力主在登州训练新兵,登莱巡抚孙元化大人在登州训练了数万的新兵,他们战斗力强悍,火器配备齐全,我以为,假以时日,登州训练的新兵,一定能够彻底打败后金鞑子,收复辽东诸多的失地。”
“打败和消灭了后金鞑子,辽东彻底稳定,大明天下也就稳定了。”
“第三,左副都御史、三边总督杨鹤大人,剿灭匪首神一元,压制了陕西和山西一带的流寇,地方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