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更是喜气连连,渡口旁边的人听到了去也是上前恭喜,言道二位小哥日后贵不可言。
陈氏和林黙进了家门,直接拽着林黙进了东屋,拉到近前,反复看了几次,只觉得儿子瘦了许多,读书最耗心力,合该这几天要好好补补的,这才放过林黙,寻思买些鸡心、鸭心晚上做给儿子吃。
林平回来的时候,大房家的虽然失望了些,但听得林平还能参加府试,当天可也是做了不少好东西吃,自己儿子得了前十,合该多做些。
林黙见陈氏里里外外张罗去了,得了空刚出门口,就被眼尖的小玉儿给缠上了,得,最终是一边收拾一边讲故事,化身魅力无敌的熊大熊二,小丫头这才满意,笑意盈盈,赶忙用小手从上衣的小兜里拿出珍藏的瓜子递给林黙吃。
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主动给他吃,林黙心中感动又怎么会抢小孩子的吃食,连连拒绝,小丫头见林黙这个哥哥不吃,嘴一撅脸一拉,眼珠已是含着泪珠,小手指着林黙,林黙再说一声不吃,小家伙马上就要大声哭嘞!
第二十九章 闲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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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我吃还不行?”林黙赶忙接了过去,这些都是小丫头平时舍不得吃偷偷藏起来,一见着人就把小兜捂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不知道兜里有东西似的,别人见了好笑,就会问她兜里有什么呀。
“兜里是我给水生哥哥留的瓜子,二伯娘说水生哥哥还有三天就归家了,回来就能给玉儿讲故事!都是别人不会讲的故事呢!”小丫头以为自己漏了陷被人看出来,只好吞吞吐吐说出真相,还掰着手指数数林黙回家的日期。
旁人听了却不会笑,感叹于兄妹情深,又追问道:“可不可以让我吃个瓜子呀?”本来在大门口晒太阳的小家伙也不玩了,呲溜一声就回院里去了,大人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却有感于林家家教好,三房和睦,小辈彼此间亲厚,定要时时来取经。
小家伙听了故事又见得林黙吃了自己给的瓜子,开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直到杜氏喊她回去吃午饭,这才依依不舍的往西屋去了,刚走几步又跑过来和林黙约好明天还讲一个新故事。林黙依了,小丫头这才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其实,有个妹妹挺好的,感叹一声!陈氏那边也是做好了饭,已经喊着林黙过去吃饭,掀开门帘一进屋,呵,满桌子好菜,鸡鸭鱼俱有,林父已是当中坐下,见得自己儿子进屋立刻热情的招呼,总觉得儿子为老子争了光,虽说自己没能读书,好歹自己儿子比大哥的儿子厉害些。
陈氏又端上来一碗汤,林黙起身要接,林父已是赶在前头从自己媳妇手中接过放在了桌子中间,陈氏心里甜蜜蜜坐下,看着眼前父子二人,直觉心满意足,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起饭,林父话不多,林黙也知道是其性格缘故,但他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关心可不比陈氏来的少。
小丫头有睡午觉的习惯,有时往往会睡一下午,今个下午许是睡过了头一直没来找林黙,林黙吃过饭睡了一觉,才觉得精神好了些,又是苦读一下午。
晚上一大家子吃饭,老爷子不免又是劝勉一番,借机多喝了两杯酒,老太太气的直乐,一家人都在兴头,大伯母王氏也没敢出来挑刺,真是家和万事兴。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西苑里头可分外不平静,不知什么事情能把闭关炼丹的嘉靖皇帝给惹了出来,门外的小太监可很少看到如此暴怒的圣上,听得暖阁里面摔杯子茶盏的声音,只觉两股战战。
“他们怎么敢?朕一年才不过八套常服,他们这些地方官丝绸成衣却不知凡几,都说天子富有四海,可是却不如小小地方官,陈洪,给朕拟旨,着锦衣卫秘密下浙江调查此事!真是好的很,竟合起伙蒙骗于朕!下去吧,有信秘密报我!”嘉靖帝挥挥宽大衣袖,陈洪低着头慢慢退出暖阁,又轻轻把门关了,眼里一阵火热,或许这次把事办成了,就可以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呢!
殿中的嘉靖帝此时迷茫的看着殿中通体金黄的炼丹炉,炉下的炭火仍在熊熊燃烧,过了一会,迷茫的嘉靖帝又是一脸狂热乃至围着丹炉疯狂的跑了起来,越跑越快最后张开双臂,伴着随风飘起的宽大衣袖,嘉靖帝直觉得自己已是在云里雾里尽情翱翔,升仙,做这万里江山不朽的皇帝。
此时在屋中温书的林黙又怎么会知道千里之外京城的事情,只是嘉靖帝的一道密旨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朝堂、地方、司礼监三方的均势已经渐渐不稳,刚刚安稳的浙江又要动荡起来。
府试在四月举行,报名程序与县试略同,只是具保的时候需要两名廪生,时间还早一时倒也不急。
温书、练字,闲的时候去村外小河边垂钓一番,旁人自是知道这位小哥儿是林巡检的孙子,也不会前来聒噪。
这一日下午林黙读书乏了,又拿着自制的钓竿来到小河边,这条小河只是桐溪的一个分支,水浅当然也行不得船,夏日里到有许多孩童来这里戏水,也有不少妇人在河边浆洗衣物,只是现在刚三月初,河边人还不多。
背靠着一株奇形怪状的柳树,林黙穿上鱼饵,一甩鱼竿,钓钩已是甩到小河中间,鱼漂随着波纹起起伏伏,林黙闭着眼睛靠在树上神游物外去了,竟一下子睡着了。
杨柳依依,水鸟相鸣,仿佛大自然呈现在人眼前的一副自配音乐的美好画卷,真是“景不醉人人自醉”这一睡却是有一个多时辰,林黙醒来提了提鱼竿,鱼饵早就被水中鱼儿吃了个精光,晒然一笑,林黙将鱼竿收回又提着鱼篓归家,路上见到村里人也是和气的打着招呼。
“黙哥儿又去钓鱼去了?不知钓到几条?可否给大伯娘一只尝尝鲜?”刚进院里就被王氏撞个正着,没等林黙主动打招呼,王氏已是连珠发问。
“额,侄儿只是闹着玩,哪里能钓得上鱼,大伯母说笑了!”林黙恭敬的回答。
“马上就要府试,黙哥儿也应该日日温书不止,你堂哥如今在后院每天读到深夜哩!”王氏自傲的大声说道,说话大声却是也想让陈氏和杜氏听一听。
“大伯母教训的是,侄儿不及堂哥多矣,现在马上立刻回屋温书,侄儿告退!”林黙赶紧用话堵住王氏,把渔具放到墙边就回自己小屋去了。
“啪”的一声,林黙从里面关上了门,王氏准备说出的话不得不咽回到肚子里,看着门上两个铁环在自己眼前晃荡个不停,讨个没趣一跺脚回后院去了。
陈氏在屋里瞧了个仔细,噗呲直笑,杜氏也好不到哪里去,乐得大嫂吃瘪,小丫头玉儿见自己娘笑的乐呵呵,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一家子翻了天也就这点小事,林黙只当是闲时乐趣,三月下旬林家村将要参加府试的五个人由林黙伯父带队去了府城…俨州,在府城找到一位同年,送了些礼物道明来意也就答应着帮忙作保,又去了知府衙门报名,回到林家村已是天擦黑了!
清明之后就是府试了,林黙下了船回头望向俨州的方向。
第三十章 清明()
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野僧。昨日邻家乞新火,晓窗分与读书灯。明天就是清明节了,林黙放下手中的文集,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道。
虽说祖父如今只是一个不入流巡检官,但每年进项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如果再加上一些零碎诸如商户的逢节孝敬那就更要多些了,但陈氏和杜氏还是一大早约好去地里挖一种名叫浆麦草的野菜,用来蒸一些清明节食用的“青团子”,即使冷食也是清香扑鼻、甜而不腻,按惯例明天是不能生火做饭的。
一大家子都是里里外外的忙活,作为目前家里唯一一个有功名的林大秀才,也是卖尽力气写了篇祭表,其余的大人忙活着擦洗打扫,采买祭品,嘴里都念叨着莫要怠慢祖宗云云,林黙也忙着做些跑腿的帮闲。
晚上全家在后院刚吃过晚饭,村里的几个族老就相约进了门,本就不是什么私密,一家老小也就都在旁听了听,大概意思是说你们家现今是咱们村数一数二的门户,明天邀请林巡检和林秀才一起主持族祭,二人听了自然答应,这可是了不得的面儿,意思送到,接下来就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寒暄,没过一会族老们起身告辞。
“大哥,我觉得请林安一个人就可以了,何必再请他们家的老大!”一个脸上有稀稀落落麻子的老头不解的问道。
“哼,这有什么好问的,这些年还不是我们这些房不争气,儿孙读书也没个气候,唯独林安那九房成了些气候,有林安在,咱们林家村也在官面上有了人物,而且他家儿孙争气!”当先拄着拐杖胡须皆白的老者重重说道,尤其是后半句语气甚重。
“大哥息怒,我等回去一定督促儿孙勤勉学业!”旁边的几个老者瞧见大哥生了气,于是赶忙保证。
“咱们林家村可是百余年没出进士了!”拄着拐杖的老者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叹气一声,再走了几步就消失在夜色中去了。
今晚没有月亮,天有些阴沉,刚到亥时,屋外刮起了呜呜的大风,夹杂着尘土把窗户纸打的啪啪直响,书桌上的灯焰也开始来回摆动,林黙放下书打开房门探出头一看,此时院子外面尘土飞扬直直扑面而来,林黙赶紧上好门,又检查了窗户是否关牢,这才放心。
重新拿起书的林黙却始终看不下去,脑子里总是想起了聊斋里妖狐鬼怪的故事,听着呜呜的风声索性放下了书,嘴里默念:“子不语怪力乱神!”恰在这个时候林黙听到院外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随后是几声渐走渐远的猫叫,林黙心里一咯噔,心跳加速了不少,平日里遇到这些事还没什么,关键是一会就是清明节,那些孤魂野鬼可是到人间收取香火来了!
林黙干脆上了床钻进被窝蒙住了头,这才好过些,没过一会风声小了些,院子里有了滴答的水珠声,竟是下雨了,林黙迷迷糊糊听着雨声睡着了。
林黙早起醒来发现自己竟没有脱衣服就睡着了,自嘲一笑,两世为人还是这么胆小,早晨自然是青团子配冷粥,各自匆匆吃过早饭略微收拾就都往族中祠堂而去,林家村的由来还得从北宋末年说起,金国南下灭北宋时,林家祖上不甘受异族凌辱也是一路南逃,直到浙江淳安元山才停了下来,吼经朝廷安置,至此林家族人再此地扎根下来,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林家村的名字也由此得来,当然村中也有少量别的姓氏,只是没有林姓子孙兴旺。
祠堂族谱里尚有记载各房各支的嫡庶长幼排序,可是数百年下来,各房各支早已不知出了多少服,虽说生活在一地,关系也是淡了下来,也只是按族谱记载推选了几个族老,平常处理些村中事务,主要是调解邻里纷争、应付官面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
待全村林姓人齐了,大族老取出钥匙开了祠堂却不进,喊了一声子孙行礼,外面众人包括林黙也是跪下行礼,全场声不可闻,三叩头之后这才起身,林黙大伯这时已到祠堂门口,拿出祭表朗声读了起来,不外乎子孙安好,祖宗安息的内容,念完之后在祠堂门前的上香焚烛的鼎里烧了,大伯这才满面红光的退了下来,却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走路抬头挺胸。
随后族老一通讲话,林巡检也是上前讲了一些,大抵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族人之间互相帮助之类的话语,然后奉上三牲、瓜果若干,最后所有人依着顺序到祠堂里面跪拜,祈祷祖宗保佑,林黙听到陈氏祈祷自己儿子今年高中秀才云云,甚至还有早日抱孙子云云,林黙听了不由撇撇嘴。
一番礼仪下来,却是花了一个多时辰,祭祀完毕,也就各回各家,村里人没有城里那么多讲究,清明没有那些出游踏春的活动,林黙前几日糊了一个简陋的风筝,回家拿给了小玉儿,小玉儿拍手咧嘴直笑,嚷嚷的让林黙出门放风筝。
到了一个小坡林黙快速跑下,一连三次风筝才上了天,小玉儿抬头瞧见风筝上天后立刻就上前夺取劳动成果,小家伙兴奋的牵着线来回小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边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小孩子,任由他们玩,林黙自己找了块草地靠着大树看着小丫头向着小伙伴炫耀。
明天该动身前往州府了,谁又会料到在那里将有一件麻烦事等着他们一行人呢?
一大早林东、林海还有一个叫李昂的同窗就来到林黙家里,这次五个童子仍由大伯领队,三人父母免不了好话说尽还送来一些礼物,让林相公好好照顾自家孩儿,林贤满口应了,听得妇人们反反复复只是这些话,已经不耐烦,赶忙挣脱出圈子,喊了五人就要出发,林黙这边陈氏也是千叮咛万嘱咐,林黙听得出发忙再次告别陈氏和林父,提着行李追了上去,小跑几步又回头挥挥手,示意家人回去。
小丫头一直哭丧着脸,满脸不情愿,掰着指头来回数了数林黙离家的天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杜氏赶忙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里也是不免吃味,自己女儿对这个哥哥简直比对自己还亲。
第三十一章 祸事()
俨州府城位于淳安县西百二十里,一行六人坐船经淳安码头又沿河行了大约五十里到达一个叫新安镇的地方,到这里水浅道窄六人却是不能再走水路,只好在码头下了船,这是已至晌午,林贤带着五人找到码头附近的车马行付了定金然后在附近找了家小馆子,随意点了些面食就当午饭了。
吃过午饭只是歇了会,车马行那边已经派人来催,林黙跟着大伯堂哥上了一辆车,其余三人一辆车,启程没多大会,林大秀才说声我先眯瞪会便坐了最里面靠着厢壁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竟很快睡着了。
林黙闭着眼休息了会却始终睡不着,所走的路虽是官道,可毕竟不是后世水泥路,颠的着实难受,林黙瞅了瞅坐在对面的堂哥林平,竟然也睡着了,林黙苦笑着看了看睡着的这对父子,可真是遗传啊,林黙见自己左右睡不着,就钻出了车厢径直坐到了车厢板的右侧,正好和车把式一右一左。
“小哥,怎么不在车厢里待着休息会,这一路怎么也得两个时辰?车把式一身灰色棉布衣服,头戴一顶无冠布帽,热情的问道。
“大叔,在里面睡不着索性出来看看路旁风景!”林黙回了一句,自己确实在里面睡不着。
“哈哈,看来小哥儿很少坐马车出远门,这还是走的官道要是走一些山间小路,那才叫一个颠簸,走那样的路俺们精神气必须盯住喽,不然就很容易出祸事,更不能随意和别人说话哩!”车把式走南闯北很是有些健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车把式也是好奇,每当提起自己去过的远地,旁边坐着的这个后生也能说一些,就好像都去过似的,他以为林黙不地道,对他说了假话,也就不再理这个说谎的小哥,林黙还在纳闷车把式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又哪里知道自己无形中“得罪”了这位,林黙在明朝确实没去过,可是后世他去过杭州、扬州啊。
林黙索性也不说话,悬空的双脚来回晃着,时不时用脚勾一勾路边的野草,一时有了童趣之心,玩的不亦乐乎,这可把车把式看的愈加糊涂,这位小哥到底还是个孩子,我却和他计较些什么,真是的,鞭子甩的愈发响亮,马车速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