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面包啃了一口。
因为行程较紧,我们两个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任务并赶回驻屯所,这就意味着实际上我们的任务只有一天半可以完成。利威尔和我在路上几乎没有休息,连夜赶了大半的路,三餐完全在路上解决。
与强打精神的我相比,利威尔完全熬得住,他没有一丝困倦的意思,只是眼底的黑眼圈浓得发青,看着目光总是透露着凶气。我偷偷瞄了他好几眼,他似乎没有发现。
恩,阿芙拉的恳求,应该可以办到吧。
过了不久,我们已经到了城内。宪兵团要求我们把马寄放在指定马厩处,所以现在我们的交通方式改为了步行。
到了内城,我不由得在心里承认,这里果然非同凡响。与我见惯了的那些小镇的低矮木房不同,这里的居民楼显然是用上等石料砌成,精雕细琢的大理石柱上刻满了华丽反复的花纹,显得干净贵气,大方整齐。而街道上行人的言语更是谈吐有礼,声音低平。女士穿着洛可可蓬裙,拿着绸面扇子,发髻盘在脑后,脖颈优美宛如天鹅;男士发型精炼,西装革履,安静地抽着烟都或看着报纸,显得从容文雅。街道宽敞至极,马车咕噜噜地走过去,车轮上不会黏上一片菜叶,更不会被接上不平的石子割破车带。除了这些,我还看到了几个罗马样式的剧院和教堂,里面传来低沉轻柔的颂歌。
连风似乎都非常芬芳啊~
“住在这里真安逸啊,与我们的世界简直天差地别。这里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吗?”我快步跟在利威尔身后,自言自语。
“啊,都是一些肠子里流油大脑塞满茅草的蠢货。”他走得稍微慢了一些,侧过脸问我:“你向往这些吗?”
“呃,这是,这是很正常的吧。”
利威尔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威廉或许也在这里。”
我脚步顿了顿。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那家伙该放出来了吧?”
“兵长……”我吞了吞口水,后背一阵发毛。“你,你说什么?”
利威尔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我。
“他有贵族血统,地上身份是正统的文森特子爵,在希娜之墙内有合法居住权。所以,你以为宪兵团那群家伙能管他多久?”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狭长的眼睛之下,那层青黑更加浓厚。我发现自己有些窒息。因为心脏跳动的如此之快,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寒意深入我的每一个毛细血管之中。我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那,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可能会遇到他……”我向后退了一步:“那么戴安娜和卡门家也非富即贵,说不定他们会跟他有往来,那你说我们会不会……”
利威尔没有回答我。
我觉得好冷。
之后的路程我们彼此没再说话,好像是掀开了那一页回忆,因为太残酷而选择了沉默。我受的影响之大,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原本只以为只是做做噩梦,过了两三天就能走出来。可是今天走出调查兵团,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面对这些冲突与威胁时,那阴魂不散的梦靥又一次将我吞噬。我忘不了,他恐怖的笑声,像指甲划过黑板,寒意渗到骨头里;他的手像蛇一样扯开我的衬衣,抚摸着我温热的肚脐。我像个困兽一样在折磨中挣扎,关于那段记忆的一丝一毫我都没能忘记,无论是多小的触媒,都能让我深陷其中,无法清醒。
好像无法摆脱他……
我真的好恨他。
走了几个街区后,卡门和戴安娜的家所在的街区慢慢映入我们眼帘。
利威尔一言不发地先前走着,或许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微微转过身子提醒我让我快一些。我的脚好像灌了铅,刚才在我眼里还宛如人间天堂般的美景,此刻只让我觉得恐惧。
利威尔。
利威尔。
不要走那么快。停一下,等等我。
我心急如焚地往前赶,但浑身冷得直打哆嗦的我,大脑昏沉,深陷回忆里,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往前挪。平时在兵团里,除了利威尔没有人能分享这段记忆,但是利威尔又太难见到,我只能努力地自我控制。而现在,脱离了那个安心的环境,我好像独自一人了。
“利威尔……”
他听到我的声音后,转过身子,一脸不耐烦。
可我却觉得安心了不少。
或许他停下了脚步,而我一点点接近给了我一丝错误的判断,我看着他站在不远处,身子坚毅而温暖,我大脑翁地一响,身子便不受支配般的趋近。见我这个样子,他张开口在说些什么,但是我好像听不懂,身体的寒冷使我脑子也好像冻僵了,一时间全凭四肢支配。
我要干什么?
为什么要接近他,近到这个家伙不能容忍的范围内,毫不知觉地迎着他生硬的目光?
展开双手,我迫切地像只小鸽子似的,扑向了那个温暖的地方。
当我意识到自己紧紧地抱住他时,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是安稳的心跳声。
我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了他脖颈处男性特有的沉厚的味道。
“好温暖。”
身下的人微微一颤。
“是那些话吗?”
“嗯。”
“……我不会再说了。”
“谢谢你。”
三秒钟后,我被容忍到极限他推开,心里却平静了很多。
虽然我的后背上,并没有感觉到他的抚摸。
我是崩长分割线
与我先前料想的没多少出入,卡门家和戴安娜家离的很近,准确的说,都是在一栋宫殿式的豪宅里。
“原来,卡门的母亲是戴安娜家的管家啊,怪不得……”我跟在一个黑衣女仆身后,和利威尔并排走着。
脚下的大理石光滑可鉴,军靴踏在上面,宛如心跳一般咚咚做响。刚进屋时,我便听到了柔和的音乐声,现在我们离一张枣红色的大门越来越近,那小提琴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不过,拉得好糟糕啊……
到了门前,那个女仆朝我们行了一礼,然后示意我们后退,她像个上好了发条的洋娃娃,一板一眼地执行者机械的命令,没有打停,她随之摇了摇手中的铃。
两秒钟后,屋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我们面前的大门从内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光线明亮的宽敞会客室。大大的落地窗集聚了中午正浓郁的阳光,在地上投下碎金般的浅影,透彻的可以使我看到空气中跳动的尘埃。厚重的古红色流苏窗帘像一只大手,把四周的墙壁紧紧抱了起来,显得庄重肃穆。在房间正中央,正对着壁炉的地方是一张巨大柔软的沙发,一个盘着整齐发髻,满头银发的瘦小女人,背对着我们笔直地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杯玫瑰色的红酒。而在她的身边,那个珐琅花瓶一侧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的手中拿着一把小提琴,一只手还微微打着节奏。
我们被领进这个房间。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子像是整个人被熨斗熨了一遍似的,挺着胸膛,迈着笔直的步子走在我们前面。他的脚步轻巧,整个人表情凝重,让我觉得今天会是我的葬礼。
“男爵夫人,调查兵团的贵客已到。”
男爵夫人——就是戴安娜的母亲,听到侍者的报告后,轻轻点了点头。但是接下来,她没有转过身子,向我想象中的那样做自我介绍,她好像要把我们晾在一边,整个人仍像一只笔直的铅笔,裹着深紫色的紧身礼服,自顾自地品酒。
我一时不知所措,慌乱的不知把手摆在那里。而身边的身影一动,利威尔已经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去。我一晃,也赶紧跟了过去。
因为上次的任务,主要责任方在我,所以安抚家属,通知转寄的工作就摊到了我身上。其实这也是我当时自己提出的要求,本来都是由高军阶的士兵长进行这项工作以表示对家属的尊敬,但念于这次情况的特殊性,大家考虑了下,也就随了我的意见。
“冒昧前来打扰了,男爵夫人。”我行了一礼,看着眼前满头银发,面容清冷的老人,心里有些发毛:“我们是调查兵团派遣的代表,负责上次任务的后续处理。简讯应当已发到您和卡门斯洛特的母亲手中,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今天希望您可以原谅我们的失礼和耽搁,将您女儿的遗物归还。”
作者有话要说: OK!存稿完了。。。。。。
日常也要完了,没什么意外两章之内就要跳入正文,开始出墙咩
话说我得好好琢磨一下,动作戏什么的好难写。
不过这也意味着本文最大的虐点即将来临(虽然在本部末),但之后一切都会柳暗花明的。
妹子只好先委屈一下了,兵长要各种渣让妹子各种误会才好,我是亲妈。
亲爱的谢谢你们=3=
谢谢支持维维!维维很感动,很欣慰。每天只睡四个多小时,唯有这件事可以让我变得生机勃勃,这与大家一路陪伴和支持是分不开的。我很感谢你们,每一个都是,你们真的是很可爱的妹纸~
让二模来的更猛烈些吧!!!!
☆、成长之痛
“冒昧前来打扰了,男爵夫人。”我行了一礼,看着眼前满头银发,面容清冷的老人,心里有些发毛:“我们是调查兵□□遣的代表,负责上次任务的后续处理。简讯应当已发到您和卡门·斯洛特的母亲手中,对此我感到十分遗憾。今天希望您可以原谅我们的失礼和耽搁,将您女儿的遗物归还。”
男爵夫人抬眸看了我一眼,表情冷淡肃穆,眼角的皱纹宛如涟漪。
“你是戴安娜的朋友?”
“朋友称不上,我们同在一个小队,一个宿舍罢了。”我的喉咙里像塞了什么东西,毛躁躁的有些异样,让我很想吞下去。“我和戴安娜一样,是上次任务的直接参与者,当时的事故我也在场,所以这次由我来,可以满足您所有的询问。”
男爵夫人听了这番话,心思难辨,表情仍然风轻云淡。她很久很久没开口,只是安静地看着我手中托着的,戴安娜胸口撤下来的兵团徽章,眼中沉淀着深沉的灰色。半晌,我的胳膊都泛着丝丝酸麻,她略略抬了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
“希尔达·格林,夫人。”
“很高兴你们能来,把我那个不孝女儿的遗物送到我这个白发人面前。”她说道,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耳垂,“我有些受不了了,这是老年人的恳求。很抱歉让你们为难,但接下来的事我不打算参与,那位是我的大儿子威科姆。”说着,珐琅花瓶边的金发男子温文尔雅地向我们鞠躬,而后顺势将小提琴递给一旁的女仆,他抬步走进,吻了吻我的手。
“幸会,格林小姐。”
我局促的把手抽了出来。他失笑,却仍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极为优雅地起身,然后对男爵夫人行吻手礼。
”我有些累了威科姆。”男爵夫人脊梁仍旧挺直,眸中却闪过一丝疲惫:“让安妮给我泡一杯茶,我要先回房间。你好好招待格林小姐和那位先生。恕我无礼了,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如此不周。”
“这几日你一直都没有睡好觉,母亲。保重身体,我想戴安娜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我和利威尔看着两个人低声交流,都保持了沉默。因为戴安娜,这个富丽堂皇的家仿佛变得冰冷异常,庄重坚强的男爵夫人也无法忍受了。
死亡是一个太沉重的词,他带走了你心爱的人,却没有带走你的记忆,让你每每在现实与记忆的差异中饱受折磨。
如果不是我。。。。。。
如果那个小护士的话,我有听进去。。。。。。
我向后望了一眼利威尔,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后,抿紧了嘴唇。
你怪我吗?
不,我已经饱受你的惩罚了,你还依旧怪我么?
那个自私的我,已经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她正在改,她正在以一个更好的样子出现在你眼前,你会原谅我么?
我已无法奢求卡门和戴安娜她们本人抑或家人的原谅,可你也是我很在乎的人,至少我想赢得你的接纳。
成长真是一件痛苦的事。非得要人犯了错,伤过之后才能得到教训。
戴安娜那个没有音乐天赋的哥哥,威科姆送走了男爵夫人后,又微笑着走了进来。他看我目光放在小提琴上,有些局促地笑了笑。
“格林小姐,刚才冒昧让你们听到这样不悦耳的曲子,真是抱歉。”
我张开口,想回答点什么,却只能假笑着摇摇头。
威科姆见我有些青涩,唇角勾起柔柔的笑,他安抚地请我和利威尔坐在沙发上,然后又让女仆上茶。
“加糖吗?”
“两块,谢谢。”
“不用谢。”他的蓝色的眸子很温柔,配上那含蓄而有礼的微微一笑,让我心底一酥。
卧槽。。。。。。真没出息啊。。。。。。
几句含蓄后,身边的利威尔有些不耐烦了,他突然插/了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想见一下卡门的母亲。卡门的遗物我们想亲手交给她。”
我和威科姆正气氛融洽地喝着茶,听他生硬地一开口,皆是愣了一愣,不过我很快反应了过来,有点心亏地点头附应了几句。利威尔用眼睛斜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恩。。。。。。刚才有些跑题,他生气了。
为了挽救在上司中负责干练的形象,我把茶杯放下,换了种口气。
“我们恳请您满足这个需求。”
威科姆目光闪闪烁烁,在我和利威尔之间来回扫了一通,然后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吧,本来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个请求也十分合情合理,让我如何为自己的懒惰开脱啊。”他起身,向我们朝门外邀了邀。
这是要干什么?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威科姆依旧温和有礼地保持微笑,只不过见我一副云里雾去的样子,好心提醒了我。
“很抱歉,如果要满足这个需求的话,要请你们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出兵长吃醋的人举手!!
没错,我写的很含蓄吧!
卡文了。。。。。。果然是撸文综撸伤身了。。。。。。
虽然离高考还有四十天不到,维维想着很久没更了,还是来更了。
谢谢地狱珠华和晓白酱的不离不弃~维维要亲亲你们!!!
虽然字数很少,但是呕了半盆血。
这个梗下章完结,步入出墙篇。
话说,我已经写了一部了还没出墙,基友说我这是明显的跑题
问一下,跑题了吗?我只是不会写而已哭!
错字肯定一大堆,亲爱的们求安慰,给维维冒个泡,维维对即将来临的三模深感无力。。。。。。
PS:我对兵长的爱还是一样森!!!
广告:维维要写这篇文的姐妹篇了,暂定两本,一个是团长的(感觉好作死)一个是艾伦(拆官配ing),构思了很久总觉得有心无力,毕竟一个二战的虐心虐肺还没有写,许诺的也是六月,另一个更宏大的穿越三生的也连毛都没有!我真心的有心无力!!
所以,不能再开坑了,好好填坑吧!!!
不过现在仍然是高考要紧,嗯,五次元酱也要好好加油!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六月份就可以任性了,偶也!!
☆、宽恕
卡门的母亲住在这种豪宅的花园里。由威科姆带着路,我们绕过缠绕纠结的枝枝蔓蔓,终于走到一个上了年纪的小木屋前。
小木屋有两层高,面朝北,采光极好。虽然木头上的潮气和上面枯死了不知几代人的爬山虎无不彰昭着它的苍老,但透过干净的玻璃和朴素却一尘不染的窗帘,我却看得出屋主人的用心和整洁。
“卡门的制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