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城大亨- 第949部分

大傻就像是一个最忠实的信徒一样，站在他的身后，甚至当朱茵端来咖啡的时候，他依旧这么样的表情。

“大傻，你说人生是不是很奇妙？”荣少亨忽然说道。

大傻成奎安愣了一下，挠挠头道：“亨哥，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太深奥了，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你只管说你知道的。”

“那个，是有点，本来我是道上混的，阴差阳错就进了电影圈，开始帮人跑龙套，扮一些穷凶极恶的坏蛋，后来跟着阿太认识了你，从此以后我觉得自己成为了最幸运的人！”

“呵呵，你认为保护我很幸运么？”

“是的，我认为是这样或许你不觉得，实际上你对于我们整个华人电影有很重要的位置。”

“那是你们把我看高了！”

“不，亨哥，你错了，我们不是看高了你，而是对我们华人在世界范围内的影响抱有希望！”

“希望？”荣少亨没想到一向憨憨的大傻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来。

“希望就是你给了我们一个馒头，我们渴望以后能有一个包子”大傻说得很直白。“以前我们华人在好莱坞根本就没有地位，香港影帝又怎样，还不是给人家三流演员提鞋？大导演又怎样，还不是给人家跑腿儿？可是自从亨哥你来到好莱坞以后，那些华人全都扬眉吐气了，还经常有人请我喝酒，喝酒期间，他们说，亨哥你盘活了整个华人世界，没有你，他们永远会被洋鬼子瞧不起，甚至地位比黑人还要低！”

荣少亨这一下真的是怔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大傻会这样说。轻轻地呷了一口咖啡，荣少亨说道：“好了，你不必说了，我明白了。”

“亨哥，你真的明白了么？不用我再解释？”大傻唠嗑上了瘾。

“哦不用了，”荣少亨摆摆手道，“你先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傻应声退下。

荣少亨望着窗外不禁感慨，世界真的在变，也许自己暴露秦风的身份，并非坏事儿，不过，谁知道呢？

……

为了躲避媒体的追击，也为了督察电影的拍摄工作。荣少亨来到了洛杉矶某唐人街。

在这里，正在开拍玄霆娱乐的首部华语电影—————《色，戒》。前面说过，对于《色，戒》这部戏荣少亨很喜欢，不过他明白自己没有驾驭这部戏的能力，因此就把监制权交给了胖子王晶，更是找到了还未靠《卧虎藏龙》的大导演李安来执导这部戏。

对于导演李安，作为这部戏制片人的荣少亨和他简单地见过一面，很斯文很文气的一个男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额角峥嵘，面带从容不迫的笑容，这一点荣少亨很喜欢，因为觉像自己。

此刻，监制胖子王晶正在督导演员熟悉剧本。导演李安正在只会人将一张八仙桌摆来摆去。“不行，放得太远，有些不入镜头了。”“左边一点，嗯，过了，再右边一点。”

“等一会儿演员埋位的时候要注意，桌子只是陪衬”……

荣少亨信步走了过去，一名搬桌子的员工朝他招手道：“兄弟，过来帮把手，这桌子太重！”

荣少亨回头看看左右都没人，“你叫我？”

“是啊，快点帮把手，我要坚持不住了————该死的红木桌子太重了”那个道具组的伙计咒骂道。

荣少亨一笑，上前帮助他抬动。

李安正在不远处隔着镜头朝这边瞄呢，“位置又不对啦，我说过的，把演员埋位的地方让出来”他还没发现荣少亨变身成了搬运工。

“对对，慢慢地准备放下————很好，这个位子就可以啦”李安很满意地抬起头，忽然，他看见了正在抬着桌子的荣少亨，“啊，荣老板？”

和荣少亨一起搬桌子的道具组员工，“什么荣老板？”看了看荣少亨，马上反应过来————最近荣少亨可没少登杂志的头版头条—————噗通，一声，“哎呀”原来那员工心中一激动，抬桌子的手一松，那桌子就砸到了他的脚。

李安才没工夫理会那个洋相百出的员工，急忙走到荣少亨前面：“老板，你来这里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荣少亨一边吩咐人把那个脚板受伤的员工搀扶下去擦些药酒，一边应答道：“主要是不想影响你们工作—————看看，我才来就出了事情！”

“呵呵，那是他太不小心”李安笑道，“刚好我们把前面拍摄的内容剪辑了一部分，您要不要看看？”

“当然好了，走，我们过去！”

李安带着荣少亨来到了临时设立的剪辑点，胖子王晶也早已闻讯赶到。

“你这个阿亨啊，总是神出鬼没的，是不是害怕我们偷懒，所以才来玩突然袭击的？”胖子开玩笑道。

“是啊，我最怕的就是你偷懒—————已经这么肥了，我有责任也有义务让你靠劳动减肥，要不然回到香港黎姿会责怪我对你不够关心”荣少亨也笑道。

“老板，准备好了，可以放了”调试完毕，李安招呼道。

荣少亨这才收声，仔细观看刚剪辑完的拍摄胶带。

作为电影界的行家，荣少亨一眼就看出了这部戏的优劣。

首先要说，眼前的李安不愧是未来的天才大导演，对于人性的把握，在整个华人导演界，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尤其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的剪辑带中，李安通过长镜头，面部特写，以及注意人物肢体语言的细节等手法，将梁朝伟和徐若瑄两个人物的内心给予了很强烈的解剖。梁朝伟所饰演汉奸的“怕死”，还有内心的“阴暗”与“抑郁”；徐若瑄为民族大义的“献身”，还有对爱情与民族大业的“矛盾”心理，交织交叉，宛若蚕儿在乱丝中挣扎。

其次，李安也很擅长把中西一些相容相通的文化结合在一起。通过这段剪辑带，荣少亨细致地注意到在片中那些具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摆件与代表西方文明的油画壁画，竟然很巧妙地融合在了一体。一个简单的绚丽青花瓷瓶，与宗教壁画摆放在一起，让谁来说，这都是败笔，都是格格不入的两种东西。可是通过李安的镜头，竟然赋予了这两件东西精神上的融合。青花瓷代表的是中华民族最为灿烂时的见证。反映了女主人公那种要为振兴民族的决心，而宗教壁画所取的题材是“牺牲”，这就预示了女主角那未来悲惨的命运。

最后，在剪辑手法方面，李安似乎深受西方蒙太奇手法的影响，很多地方，你若是不仔细查看，就会觉得这些地方有些凌乱，甚至是断开了的，可是你要用蒙太奇的心理暗示去看，就会发现，这些东西都是表面无牵连，实际上在内涵中都是融会贯通的。

“怎么样，阿亨，你觉得我们剪辑的怎么样？”胖子王晶看着荣少亨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询问道。

旁边李安也显得有些紧张，毕竟这可是自己的第一部大制作，若是能得到荣少亨的首肯，自己未来前途绝对会不可限量。

面对胖子的问话，荣少亨没有直接作答，而是伸出手摸了一根烟。

李安这人也算机警，没有一般文人的迂腐之气，忙掏出打火机帮助荣少亨点上。

荣少亨朝他点点头，这才缓缓说道：“这剪辑的地方，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

“啊，什么地方不好？”

“就是—————剪辑的手法太高超了”荣少亨让人匪夷所思地说道。

剪辑手法太高超也是毛病？

李安和胖子都有些不明白。

“首先，我不否认这部戏你们剪辑的很好，尤其在蒙太奇手法的运用上很灵活也很成熟，可是你们要知道，现在的电影观众品味基本上还没达到大师级别，如果让他们看，估计大家都会看不懂，因为这里面的隐喻太多了，还不住直接摊开的好！”

胖子：“我明白了，阿亨你的意思是说观众的接受能力与这部戏的剪辑能力有代沟，是么？”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荣少亨点头道，“有代沟就会影响观众的兴趣，而这部戏的上座率就不能保证”荣少亨也直接说出了自己所担心的。

谁知李安听完荣少亨的话后，忽然道：“我却不这样认为！”

“哦，为何？”

“因为你请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说明了要拍摄一部文艺片，而不是彻头彻尾的商业片！”

“这————”荣少亨看向胖子王晶。

“这不是荣老板说的，是我说的”胖子不打自招道，“当初你让你执导，你却不愿意，我只好说这部戏是走文艺路线的，你又是文艺青年，当然就不会拒绝了，而荣老板一直考虑着走文艺兼顾商业路线—————”

“不管你们怎么说，这部戏我是按照你原先的要求剪辑的，不能再改”李安执拗道。

“你这个死脑筋，荣老板让你修改你就修改嘛，倔得什么劲儿！”

“不，这是我拍戏的原则问题！”

“阿亨，你看这—————他跟个倔驴一样，要不我给你重新剪辑？”

“不用了，”荣少亨却笑笑，摆手道。“既然李安想过要走纯粹的文艺路线，就让他走吧，再说了，这部戏又不是你亲自拍摄的，你要是剪辑的话，恐怕会更糟糕！”

“可是这样，或许会赔钱的”胖子提醒道，他可不愿意背上赔钱货的罪名。

“没关系，就算真的赔钱，我们也能赔得起，最主要的是陪得有价值”荣少亨在算计着李安是否能凭借此片像前世一样拿个国际奖项。

李安哪里知道荣少亨的算计，还以为将遇明主，怀才不遇的自己终于找到了知音人。颇有些感动道：“你放心，荣先生，虽然这部戏是文艺片，我却也不会让你失望，要拍就拍出最好的来！”

“好，有志气，我很欣赏你”荣少亨鼓励道，“你就尽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拍摄，遇到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我一定帮你解决！”

“嗯，谢谢你，荣先生！”

接下来荣少亨又与李安一起探讨了这部戏后面的一些情节和布局，在这期间，荣少亨将自己观看《色，戒》的一些建议提了出来，这些建议虽然很零碎，却都很精辟，使得李安对荣少亨更加刮目相看，心说不愧是国际级别的大导演，对于拍戏真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谈论过后，荣少亨又叫来男主角梁朝伟。

梁朝伟和荣少亨的关系很特殊，原因是在荣少亨还没成名的时候，两人一起“同居过”。

那时候荣少亨还只是香港无线电视台的一个小编剧，而梁朝伟则是里面的一个小演员。两人居住在一起，荣少亨忙于创作，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捣鼓剧本上，而梁朝伟不爱说话，却喜欢动手，动手做饭，动手洗衣服，基本上荣少亨的日常生活都是梁朝伟这个“同居好友”帮忙打理的，甚至于每当荣少亨喝醉了酒，也是梁朝伟给他灌的醒酒汤。

后来荣少亨逐渐成名，在无线萧笙等人的排挤下，不得不寻求发展脱离无线，而梁朝伟那时候已经成了无线力捧的“五虎将”，与黄日华，苗侨伟等一干人名气旺盛。

荣少亨希望梁朝伟能够和自己一起加盟亚视对抗无线，可是梁朝伟最后却背叛了同盟，依旧留在无线寻求更大的发展机会。刘德华，黄日华等人骂他是叛徒，荣少亨却知道，他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家庭。

在后来荣少亨成为了香港赫赫有名的大亨，成立了玄霆电影公司，争霸香港电影界，梁朝伟却依旧在电视界打拼和奋斗。荣少亨知道他的情况后，不计前嫌地拉他上位，从电视演员转变成电影演员。

一路下来，梁朝伟的演技在香港甚至在亚洲电影界都有目共睹，被誉为能和“演技之神”发哥像匹敌的两个人之一。（另外一个人是“演技之圣”梁家辉）。梁朝伟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在他内心深处，对于荣少亨是感激万分的。所以当这一次邀请他主演《色，戒》这部戏的时候，梁朝伟一开始还由于这部戏意识太大胆，暴露尺度太大而犹豫，可是当听说是荣少亨点名自己出演时，梁朝伟就咬牙豁出去了。为知己，死又何妨，更何况只是露屁股此刻，当梁朝伟看见荣少亨以后，不禁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微笑。

“呵呵，最近还过得好么？阿伟”荣少亨上前笑着朝他胸前打了一拳。

“还不错”梁朝伟话不多，但比起前是来却开朗很多。

“一直都在拍戏么？”

“除了这，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也许你就是为了拍戏而生的！”

“那就是为了制作电影而生的！”

“你变得幽默了！”

“或许吧！”

“呵呵”……

两人简单地聊了几句后，荣少亨转移到了正题，“对了，阿伟，这部戏你还能吃得消吗？”

“你问的是哪一点？”

“心理关口，你能过得了吗？”荣少亨点明道，“毕竟里面的一些亲热戏尺度很大。”

“呵呵，说实话，刚开始接到剧本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绝对这简直就是色情电影，可是等我看完张爱玲的那部原小说，就对这部戏认识的更加深刻了，总的说来，我要饰演的就是一个心理扭曲，还有些变态的大坏蛋，这个大坏蛋没人能杀得了，最后却因为动了情而毙命。”

“看起来你做了很多功课。”

“为了你也值得！”

“不用吧，说得这么暧昧！”

“呵呵，说仔细些，为了报答你以前对我的帮助，我做这么多是值得的！”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假如你真吃不消这部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荣少亨停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你的女朋友刘嘉玲一定很反对吧？”

“被你猜对了，”梁朝伟点点头，“她一听说我接了这部戏，气得两天不和我说话。”

“看起来是我影响了你们的感情。”

“不，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很强势，不过也很坦白，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不憋在心里。”

“看起来你很欣赏她这一点。”

“没办法，从小到大我都不怎么爱说话，别人心里面在想什么也不愿意发费时间去猜，还是这样好一点，她有什么说什么，我也不用费劲儿去哄她！”

“你错了，女人就算再直白再豪爽也是需要哄的！”

“你好像很了解女人？”

“没办法，身边一大堆，想不了解也难啊”荣少亨叹气道。

“我还以为你像韦小宝一样很幸福呢”梁朝伟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以为这样的，那都是外行人”荣少亨吐了一个烟圈，然后又道：“阿伟，你相信我，以后你和刘嘉玲会很幸福的！”

就在两人轻松地交谈之际，忽然胖子王晶跑过来说：“不好了，阿亨，戏拍不成了！”

荣少亨一怔，道：“怎么了？”

“那个女主角徐若瑄，罢戏，不拍啦！”

“什么？”荣少亨真的怔住了。

当荣少亨过去的时候，导演李安正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徐若瑄。

“你不要再使性子了好不好，这部戏都已经拍到了这种地步，你竟然说没感觉，不拍了，什么意思？使性子么？”

徐若瑄是个十六七岁的美女，长发，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长得很清纯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本来我也想一口气把这部戏拍完的，可是接下来你给我的剧本，我实在是……承受不了尤其是里面那些暴露的镜头……”徐若瑄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红了脸。

李安当然知道接下来要拍摄的激情戏有多么的“出格”，可是事到如今，怎么能轻易就放弃，自己刚才还在荣老板面前保证过的。

“我希望你能先稳定一下情绪—————接剧本之前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部戏的暴露尺度很大！”

“可也没大的像……像成人电影啊”徐若瑄辩解道，“我想这个世上是没有女孩子会拍摄这么露骨的电影！”

看着眼前据理力争的徐若瑄，荣少亨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个十五岁就扛起整个家庭义无反顾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