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扭头望了一眼在床上睡的正熟的秦子铭,目光温柔而又带了一丝心疼,这才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从中取出了一碗热腾腾的汤羹。
端着那碗汤羹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的男人还穿着大红色喜服,锦被胡乱盖在身上,一条胳膊半截腿皆露在外面,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轻轻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一旁的桌上,掀开被子开始帮秦子铭宽衣解带。
秦子铭的五官生得极美,鼻梁挺直,双唇丰润,此时此刻,他睡得正熟,烛光照着他好看的侧脸,长如蝶翼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显得十分恬静温柔。
男子抿了抿嘴唇,动作轻柔地俯身抬起他的背,帮他把外衣脱下。
屋外的雪依然簌簌地下着,长廊拐角处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正是安知锦和孙管家。
两人一走近流云苑,安知锦便发现了院中的脚印,出于特工的敏感,她一向对周围的环境十分在意留心,这脚印是从那颗高大的枫树下延伸到屋外的青石板上,若是府中的下人,必然不会踩出这么一串脚印。
她停下了脚步,示意身后的孙管家不要出声,孙管家先是一怔,随后看到院中的脚印,顿时了悟。两人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却并没有听到屋内传来什么异响,安知锦心下不解,便放轻了步子往前走了几步,透过半开的窗户往房内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让她惊掉下巴。
只见烛光泛黄的屋内,一个白衣胜雪的男人,正在脱秦子铭的裤子!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没错,不是她眼花,那是个男人!男人!
竟然有个男人对她的夫君欲行不轨!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必须阻止这件事,她才刚刚穿越过来,不能让秦子铭给她扣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只是脚下的步子还没动,她就看到那男人动作轻柔的将秦子铭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裹进了锦被中,回到床头坐下,抬起秦子铭已经被脱得精光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端起桌上的瓷碗,开始一勺一勺喂起秦子铭来,那动作,亲昵如同情人。
美人如画,她一时之间竟然看得有些呆了。
“咦?”孙管家见她样子奇怪,不禁好奇上前,往屋里一看,发出了一声不解的惊叹。
安知锦连忙示意他不要讲话,两人就站在原地看着那白衣男子喂秦子铭喝完了那碗汤羹,将秦子铭放在床上躺好,又替他掖好了被角,站在床前看了他片刻,这才走过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安知锦连忙拉着孙管家躲到一旁的墙角,不久,果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待到那轻微的脚步声消失后,二人才从墙角出来。
空落落的庭院,哪里还有那抹白影,若不是院中的那串脚印过于明显,她会觉得自己刚才所看到的都是幻觉。
“刚苏白老板,是王爷相识多年的老友了。”孙管家见安知锦表情有些古怪,笑着解释道。
秦子乐,几日不归也是有的,而苏白也时常会在星空晴朗的夜晚,或是提一壶小酒,或是抱一盏古琴来府上与秦子铭小聚,因此府中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nb什么地方?”安知锦一听是秦子铭的老友,顿时明白了为何刚才那男人的动作那般轻柔,怕惊醒了秦子铭。
“咳咳……”说起这个,孙管家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有些支支吾吾道,“王妃娘娘您平日深居闺阁,所以名字也是自是京中十分有名的风月场,只是与其他风月场不同皆是清一色的男子……”
大秦国民风开放,对女子的限制不如其他国家那般苛刻严格,所以这样的风月场生意竟也十分兴隆,不过总得来说这终归是有伤风化的,所以整个盛京也仅此一家而已。
孙管家这么一解释,安知锦心下了然,也就是传说中的男妓院,而刚才那个白衣胜雪,长得极为好看的美人儿,正是那男妓院的男老鸨。
可是为何,她的夫君幕王爷会和那个男老鸨是老友?
而且刚才那男老鸨服侍秦子铭的时候,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情,都是真真温柔到了极致,简直不是情人胜似情人。
“今晚的婚宴,王爷本邀请了苏老板参加,但苏老板说有要事推辞了,不知为何此时却又出现在王府内……”
孙管家的一席话,让安知锦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原来她嫁的这位夫君,不仅是个废柴,竟然还是个断袖!
------题外话------
哈哈,小铭子的基友登场啦啦啦啦~
第五章 春宵一刻()
秦子铭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屋外一片寂静,静的连簌簌地雪声都能听见,案台上的红烛几乎快要燃尽,忽明忽暗,闪闪烁烁。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却发现并没有像往日宿醉后那般头疼欲裂的感觉,只觉得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若不是苏白那一碗醒酒汤,只怕他得一觉睡到明天去。
他睁着茫然的双眼,眸光不经意在屋内扫过……
“额?”顿时,他整个人吓得下意识地往后一仰。
桌旁的太师椅中,倚着一个身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她一手支在桌上托着腮,双腿架在面前的圆桌上,妆容精致的脸微侧着,下巴微抬,一双冰冷的眸光正斜睨着床上的秦子铭,整个给人一种十分高傲不屑,冷若冰霜的感觉。
秦子铭看着那双架在桌上,裙摆掀得老高的大长腿,嘴角扯了扯,这个人,是个女人吗?
他刚想开口问这人是谁,目光上移看到她一身红色嫁衣,这才突然意识到今晚是自己的大婚之夜,那么,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女人,就是他的娘子了?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当日安玉一脸谄媚,笑着和他推销自己的女儿时,用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温柔贤惠,娇羞内敛等等一系列褒义形容词。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勉强看得过去,这温柔贤惠,娇羞内敛他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面前这女人若不是穿着这身嫁衣,那全身上下散发的高冷气场都可以去当强盗头子了!
视线再上移,看到安知锦鼓鼓的胸,秦子铭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就算看起来和安玉所说的有点出入,但是至少有一点,这确实是个女人,这女人嘛,自然是要臣服在男人的身下的。
想到这里,秦子铭心里的那番顾忌也就完全打消了,他一掀被子,下了床,缓缓踱到安知锦面前,搓着手嘿嘿笑道,“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就寝了……”
俗话说,**一刻值千金,今日可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大喜日子……一想到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能抱着身娇体软的媳妇儿睡觉,心里就觉得舒坦了许多。
安知锦没有理他,只是看着他的眸光中似乎更多了几分寒意。
见媳妇儿不理自己,秦子铭本着男人嘛就该主动点的想法向安知锦伸出了魔爪……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王府的上空。
秦子铭歪倒在地,一手捂着脸,睁大了双眼看着坐在椅中正拿着手帕擦手的安知锦,十分不敢相信安知锦刚才竟然打了他。
一个女子敢打自己的夫君暂且不说,为何他这个娘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在地了?
秦子铭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安知锦对他已经嫌弃到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身为一个男人,她只不过扇了秦子铭一巴掌,他就站都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这种男人,只能用酒囊饭袋一个字来形容。
“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动我?你还真不嫌丢人。”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尖酸刻薄,带着十足的鄙视。
一股怒火噌的一下窜上了秦子铭的心头,安知锦这是在质疑他能力?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怒道,“爷娶了你,你就是爷的人,凭什么不能动你?再说了,你试过了吗?你怎么知道爷不行?”
看着面前的男人气得憋红了脸,安知锦的嘴角忽然弯起了一抹弧度,她站起身来,缓缓朝秦子铭走去,“不错,有趣。”
面前的女人明明比自己要矮一个头,秦子铭却觉得被那双眸子看得脊背发凉,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着他刚才安知锦下手之狠,他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你,你要干什么?”
身后突然撞上了一块硬物,秦子铭一扭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退到了墙角,还没等他扭过头,安知锦就已经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身旁的墙上,将他圈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拉到自己面前,逼着他的目光与自己平视。
“你不是想上我吗?我给你个机会,你若是打赢了我,那我今晚就让你爽到死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带着轻蔑的嘲讽,落入耳际却又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秦子铭从小就不喜习武,对武功简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单从安知锦刚才那一巴掌来看,他心里就十分明白,若是真打起来,他恐怕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洞不洞房是另外一回事,可是他实在受不了被一个女人这般欺负,尤其是安知锦那不屑的眸光,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忽然就脑子一热,“打就打,爷今晚要是求一声饶爷就不算男人!”
安知锦的眸光闪了闪,她还真没想到她这位废柴夫君,竟然敢迎接她的挑战,就这点来说,还算个男人。
她松开了秦子铭,退了几步,负手而立,嘴角微微一扯,“来吧。”
第六章 卖身契()
其实秦子铭脑子一热说完那句话之后心里就后悔了,可是话既然已经说了,如今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咬了咬牙,握紧拳头,大叫了一声,朝安知锦冲了过去。
看着他毫无章法套路就朝自己横冲直撞而来,安知锦轻笑了一下,脚下轻轻使了个绊子,秦子铭的拳头还没到她面前就已被她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膝盖传来刺骨的痛感,手臂也在地上擦破了皮,他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膝盖正准备哀嚎,目光就瞥到了安知锦正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忽然就来了斗志,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不服气道,“再来!”
看着秦子铭死要面子逞强的样子,安知锦心中不禁觉得有一丝好笑,嘴角刚要扬起,就见秦子铭又已握紧了拳头朝她冲过来,“看招!”
拳头带着一阵风袭来,安知锦身体稍微一侧,就躲过了秦子铭的进攻,她右手一伸,扣住了秦子铭的手腕,再用力一扭往后一带,秦子铭的手腕就被扣在了背后,力道之大,压得他动弹不得。
安知锦轻轻推了他一把,松开他的同时也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步子不稳,趔趄了好几步这才站稳,扭过身来,咬牙道,“再来!”
两人“打”了几个回合,秦子铭在地上一顿摸爬滚打下来,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安知锦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甚至觉得站累了,坐在桌边喝起了水。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过安知锦,再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会被累死,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既然不能求饶,那就逃吧!
他好歹是个王爷,这里是王府,府上都是他的下人,他就不信安知锦一个人能打得过府上所有人。
打定主意后,秦子铭撒腿就开始往门口跑。
说时迟那时快,察觉到他的意图之后,安知锦眸光一闪,衣袖一挥,便有一枚暗器破空朝秦子铭飞去。
“叮”的一声,秦子铭的手刚碰到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贴着自己的头皮飞过。
他有些颤抖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这才看到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正插在两扇木门的接合处,匕首尖没入,若不将其拔下,门就无法打开。
看着地上的那几根头发丝儿,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忍不住跳脚道,“你是想谋杀亲夫吗?这可是爷的脑袋,脑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安知锦端起茶杯放置唇边,“我分寸一向把握得极好,从未失手。”
“你!你!”秦子铭气结,只觉得自己快被这女人气死了,却又不能拿她怎样,睡又不能睡,走又不让走,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他走到安知锦面前,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说,你到底想怎样?”
“不怎样,”安知锦勾唇一笑,忽然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纸拍在桌上,“你只要签了这个就好。”
秦子铭连忙凑过去,拿起那白纸,只见上面用墨汁写着十分清秀却又不像是用毛笔所写的楷体,“家规,一,秦子铭即日起搬出流云苑,将此院让与安知锦居住;二,未得安知锦允许,秦子铭不得擅自出入流云苑,在府中见到安知锦需绕道而行;三,秦子铭需无条件服从并满足安知锦的一切要求与条件……”
秦子铭大概看了一眼,这张小小的白纸上,竟写了足有二十多项条款,无一例外都是不平等条约,最最可恶的是最后还有一条附加项:安知锦可随时修改或添加此家法内容。
他现在算是懂了,安知锦想要逼他签的,原来是一张卖身契!
堂堂一个王爷,如何能签这种卖身求荣,践踏自尊的不平等条约?!
他挺了挺胸膛,刚准备表达一下自己誓死不签屈辱条约的高风亮节,安知锦就一边抠着指甲上的蔻丹,一边云淡风轻道,“其实就算你不签,你也得听我的,不过呢,我觉得还是明文写清楚比较好,不然你哪天被揍了还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这家规,你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了,也能少挨点揍……”
秦子铭二话不说,连忙抓起一支笔就在纸的末端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第七章 休了她()
秦子铭连夜搬出了流云苑,当然,说好听点是搬,其实就是直接被安知锦赶了出来。
在他签了那张卖身契之后,安知锦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出了门外,屋外飘着鹅毛大雪,他抱着自己的身体,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全身哆嗦着,只觉得世界上应该没人比他更惨了。
明明今晚是他大婚之夜,媳妇儿没睡到不说,还被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还在这么个天寒地冻的夜晚被赶出自己的房间,他叹了一口气,苍天饶过谁?他这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
刚抬腿准备走,就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了,他心中一惊,难道是媳妇儿心疼他,回心转意肯让他进屋了?转过身,还没看到安知锦人影,一条大红色锦被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时辰不早了,赶紧睡觉去吧。”安知锦刚准备上床睡觉,就发现床上有两条被子,她想了下,秦子铭好歹是她的夫君,虽然很窝囊,但是多少还算有点勇气,对他太无情也不好。
话音刚落,门就又被关上了,秦子铭从头上扯下锦被,抱在怀里,看着紧闭的房门,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步子找地方睡觉去了。
这一夜,他是在书房,窝在一个小榻上睡的。深夜寂静无声,书房里又十分清冷,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细细反省了自己从小到大干过的缺德事,只觉得自己平日里虽然贪玩了些,但是并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他喜欢的是温柔贤惠,对他百依百顺的媳妇,可安知锦是他的正妃,就算他日后纳了妾,还是得一辈子生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他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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