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桐的心却被这个消息搅得怎么也静不下来,她当然明白温卉为什么挑上了付氏,虽然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对付氏有利,可是谁知道将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付氏和他们扯上关系无疑是坐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船,风险慕测。
温卉见到她掩饰不住眼中的惊喜,“利仁说,你急着找我?”
“你要和付氏合作。”
温卉笑,“你也知道了,是有这个意向,不过,还得等董事会最后通过。”
“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温卉看着她,“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不错,的确是有这个因素,知恩要图报,怎么说我都应该好好谢谢付家的。”
“我已经说过了,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该怎么去孝敬自己的父母,就不劳你费心了。”付子桐有些激动。
“桐桐,你要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温卉神色间有些黯然。
“现在才想起你是一个母亲,不觉得太晚了吗?”
“……我有苦衷的,当年扔下你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真的觉得亏欠了我,那就不要来打乱我的生活,我不想再有什么变故,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真的是很好吗?桐桐。”温卉看着她。
在她犀利的眼神下,付子桐有片刻的迟疑,但她还是说,“没有绝对完美的生活,现在这样我觉得已经很好了。”
“婚姻是人生的重头戏,尤其是女人,桐桐,我希望你快乐。”
见付子桐疑惑的眼神,她轻声说,“酒会的那晚我也在的。”
付子桐心下了然,她必然是见了自己和方敏的那些纠葛,一时默然。
“我帮付氏不过是希望你的生活没有任何顾虑,我不想你委屈自己……”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我希望你在商言商,不要因为我而把付家牵扯进来,我不想他们有任何闪失。”
64
丁楚阳在那边呆了二十多天,终于把事情都处理妥当,“真恨不能马上就飞回去。”隔着电话都能感到他的急切。
“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的,这是最早的航班了。桐桐,”他轻声叫她,“你去机场接我,好不好?”
付子桐迟疑了一下,“公司不是有车去接你吗?”
“我自己先回去,其他人要过个两三天才能回去,我想偷个懒,在家休息两天,公司那边还不知道我明天回去呢。”
“那好吧。”
第二天下午,付子桐从机关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机场出口处的电子显示屏显示离飞机到达的时间还有几分钟,她松了口气,随意地四处望了望,却在不经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接机的人不是特别多,站在前面的那个人和她手里的花都很惹人注目。
付子桐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那束花红的太刺眼,她的眼睛有些疼了……,广播里响起航班到达的提示,她转身离开了机场。
回去的车上,她拿出手机给丁楚阳发了条短信:不好意思,下午要开会,不能去接你了。
见到方敏,丁楚阳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的?”
“昨天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无意中听他们提起的。”方敏笑着说,其实,她几乎每天都有电话打过去的。
“噢。”丁楚阳应了声,眼睛却不住地四处张望。
“走吧,车在外面等着呢。对了,这个送给你。”方敏说着把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丁楚阳看了看她手中的花,眉头微微皱了下,“又不是接待客户,搞这些干什么?”
“你比客户可重要多了。”方敏笑笑,“走吧。”
丁楚阳看了下表,“再等等。”
“还要等谁啊?”方敏有些疑惑。
丁楚阳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提示音,他拿出来看了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走吧。”
“桐桐打过电话来,她晚上要加班,让我们别等她了。”孟庆华看着从进门后脸色就一直很难看的丁楚阳,“咱们先吃吧,你也累了,吃了饭早点休息,等桐桐回来,我让阿姨再给她热热。”
“她最近经常加班吗?”
孟庆华想了想,“这倒没有,你不在家的这些天,除了回慕澜那边,她回来的都挺早的。今晚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她早就回家了。”
付子桐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桐桐,怎么弄的这么晚啊?楚阳等你老半天,这会儿恐怕是已经睡了呢。”孟庆华小声问。
见她还没休息,付子桐心里一阵愧疚,“妈,这么晚了,你快点去睡吧。”
“我让阿姨给你热热饭。”
付子桐忙拦住她,“不用了,妈,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楼上的房间没有灯光,丁楚阳应该已经睡了。
她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黑暗中隐约见到忽明忽暗的一个亮点……
迟疑了片刻,付子桐还是开了灯。
丁楚阳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水晶烟缸里已经堆了满满的烟头。他抽烟,但平日很少在家里抽。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事业心的。”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站了起来。
付子桐无礼他语气里的讥讽,“市里有个对口扶贫计划,我们单位也要派工作组驻村,我报名了。”
“去多久?”
“一年。”
丁楚阳盯着她,眼神里似乎有种种情绪掠过,有些她看得懂,有些她不懂。
他久久地不说话,付子桐在他的盯视下,别过了视线。
“这就是这些天你想的结果吗?桐桐。”
“我觉得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彼此都好。”这件事情她犹豫了很久,虽说她是单位里年龄最小的,但如果她不想去,也不是不行。可是,下午从机场回来后,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报了名。
“如果我不同意呢?”丁楚阳的语气里有种隐隐压抑的情绪。
“我知道,如果你不想让我去,我肯定去不了。可是,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丁楚阳看着她,“你放心,我不会拦着你。”
知道她要去驻村扶贫,孟庆华有些担心,“扶贫的村条件不是很好,在那里住这么长时间,能吃的消吗?”
“没事的,妈,别人能住我也能住。”
孟庆华点头,“你岁数小,这样的时候主动点也是应该的,好在时间也不是很长,一年很快就过去。”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楚阳,他同意吗?”
“我和他说过了,他没有反对。”
“这倒难得,他怎么舍得让你跑那么远?”
付子桐想起他那冷冷的语气,心里叹了口气。
她们这个工作组总共四个人,一色的女同志,妇联是她和肖景荣,另外两个是卫生局的,组长就由肖景荣担任。
时间赶的很急,人员定下来后,市里统一开了个动员会,然后大家就要奔赴各自的帮扶地点报到了。
付子桐回到自己的家里收拾东西,丁楚阳在她说了 这个决定后的第二天便又去了外地,他在餐桌上告知大家他要出差。
“你这才回来几天啊?桐桐马上要去驻村了,你好歹陪她呆两天,送送她。”孟庆华有些不乐意。
“妈,快到年底了,公司也忙。”付子桐忙插话,其实她心里清楚,丁楚阳这么快又要走,也是不想在家里见到她。
行李都是统一配备的,她只是收拾了些衣服和私人用品,倒也没有很多东西。
临走前姚洁请她吃饭,“算是给你送行吧,怎么说也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姚洁新交了男朋友,是她的一个同事,两人有一次一起出差,半夜姚洁犯了胆囊炎,这个同事把她送到了医院,在她住院的期间一直照顾她,结果,姚洁病好出院就惦记上人家了。
“是我追的他,你不知道,他是那种特木讷的人,平日和他一起工作我都嫌闷,可是,我生病的那些天,他每日忙里忙外的,让我觉得特别安心,现在也是,看到他我就会觉得天塌下来也不用怕了,有他顶着呢……”
“看来我得赶紧准备红包了。”付子桐打趣她。
“告诉你们家楚阳,包个大的。”姚洁比划了一下。
说到付子桐这次进工作组,姚洁有些好奇,“难不成你还真想和你婆婆那样在政界有什么发展?”
“我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能吗?”
“那你干嘛还去蹚这个浑水,别和我说是工作安排,你要是不想去,随便丁楚阳还是你婆婆去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付子桐苦笑,“的确是我自己提出来要去的,姚洁,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我需要时间去想清楚。”
65
出发的前一晚,付子桐早早地就上了床,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她开了手机闹钟,大约平日很少这么早睡,很不习惯,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早上起床,下楼的时候,空气里有种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客厅里空空如也,但是茶几的烟灰缸里扔了两个烟头……
显然,丁楚阳回来过。
付子桐说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才匆匆地洗漱,提着行李出门。
被呛得咳了好几声,丁楚阳掐了手里的烟,已经抽了近一个小时了,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起身推开窗,风带着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身体内外的温度似乎都降到了零点。
这个时候,她该是已经出发了。
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外地,孟庆华打过几次电话催他回来。
“桐桐过几天就要去扶贫了,你怎么也不回来送送她啊。”
“我这边忙,走不开。”他懒懒地说,“送什么送?又不是不回来了。”
大约妈妈以前他真是很忙,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那句话与其是说给妈妈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她只不过是去一年,不是不回来了。可是,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不知道,这一年会发生什么,经过过一年,他和桐桐之间的那些丝丝蔓蔓是会缠得更紧,还是会断开……
他可以阻止她去,可是,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只会变得更糟。他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无奈,好像除了被动地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是不是如果她心里的那个人从始至终就不是他,他再努力也没有用?
在她离开前他原本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可是她出发的前一晚到底还是没忍住,半夜赶了回来。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她收拾好的箱子,他在卧室的门外徘徊了很久,到底是没有推开那扇门。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大半夜,晨曦初至的时候,又悄悄地离开了。
付子桐她们驻点的村庄在本市辖区的最南边,大山边上很偏远的一个小山庄,总共只有一百多户人家,交通情况很糟糕,没有直通的客车,需要到七,八里外的一个路口坐车,进村的路全是那种山路,很不好走,送他们的司机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开到了村头,村子依山而建,所有的房屋都坐落在半山腰。村里也没什么比较好的经济来源,靠的就是山坡上的那几亩薄地。
她们被安排住在村里的小学里,付子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学校,房子大约是上个世纪盖的,青石和白灰的墙,连砖和水泥都看不到,教室前面的一块空地上支了两个破旧的篮球架,算是学校的操场了,一群孩子在那里跑来跑去,看惯了城市里高大的教堂楼,漂亮的塑胶操场,突然站在这儿,她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她们住的地方其实就是一间教室,四张床放在里面,空荡荡的。陪她们过来的老村主任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地搓着手,“条件太差,你们城里人肯定不习惯,要委屈你们了。”
肖景荣放下行李,回头和老主任说,“你放心,我们会习惯的,再说了,如果咱们这儿条件好,我们也就不用来了。”
话虽然这样说的,可等人都离开后,四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还是忍不住面面相觑。大家的心情差不多,来之前知道条件会很差,但没想到会差到这个程度。
肖景荣到底是组长,苦笑着安慰大家,“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反正是回不去了,剩下的就得咱们自己动手了,咱们先把炉子生上,这么冷的天没有炉子可是要命。”
可是,她们哪儿生过炉子啊,捣鼓了半天,冒了一屋子的烟,炉子却还是没有生着,大概是弄的动静太大了,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手脚麻利地帮她们生着了。
“我姓柳,就住你们隔壁,以后有事情就招呼我。”她热情而爽快地介绍自己。
“柳老师,这个炉子晚上会不会着人呢?”同来的小孙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的,晚上你们的门别关那么严实,只要透点空气进来就没事。”
“啊?晚上不用锁门的吗?”
“农村不像城里,乱人少,晚上很少锁门的,这些年也没听说谁家丢过东西的。再说了,咱们这儿是学校,你们放心好了,没事的。”
见大家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她又说,“真的,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村子虽然穷,但人都特别好。”
于是,在这里的第一个晚上,大家都在一种全新的体验中度过了,不上锁的门,薄薄的硬板床,好在行李中给她们带了电热毯,被窝里还算暖和。
付子桐很久都没有睡着,但又不敢频繁地翻身,怕床的响声影响到别人。【。 ﹕。电子书】
窗帘很薄,根本遮不住外面的月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跟姐姐她们一起去郊游,晚上睡在野外的帐篷里,月亮也是这样的亮,结果那晚后半夜下了雨,她们的帐篷进了水,衣服都湿了,后来,好像是丁楚阳把衣服脱给了她……
想起丁楚阳,忍不住想起烟灰缸里那两个烟头,他家都回了,却不愿跟自己说句话,是在生自己的气呢?还是因为别的?
她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躲开他,躲开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东西,可是,她能躲多久,又躲得了多久?
付子桐没想到,第一个来看的人居然是温卉。
她和肖景荣从村委会回来,她就站在学校的大门等她,陪她一起来的还是陈利仁,突然看到她,付子桐一下子愣住了。
“您怎么来了?”
肖景荣见她来了朋友,忙招呼温卉,“外面太冷,去屋里坐吧。”
温卉轻轻摇摇头,“不了,我和桐桐随便走走。”
屋里还有其他人,也确实不方便,付子桐便和她一起往学校边上的一条山路上走去。
“来这里都没有让我知道,看来,真是不想和我有任何联系了。”她语意寥落地说。
“走的太匆忙,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她语气里的伤感让付子桐有些心软,其实心里也知道,就是再匆忙,打个电话总是可以的。
“桐桐,我不怪你,也没资格怪你。其实,当初回国来找你的时候,利仁就劝过我,如果你过得很好,就不要再去打扰你。可是,我太自私,也太贪心……”说到这儿,她停住了,“qǐsǔü你别误会,我今天来这里没有别的意思,我要回去了,大概这一两天就要走,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
付子桐没想过她是要离开,“你们不是要在这里投资吗?怎么又要回去?”
温卉看着她,“总部事情很多,我不能离开的太久,这边的事情会交给别人去做的。”
付子桐想起陈利仁说过,这些年她很不容易。一时间心里很复杂,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是说了句,“那你要多保重。”
温卉点点头,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离开的时候,温卉递给她一张名片,“这个电话随时都可以联系到我。”
付子桐目送着他们离开,却并没 急着回去,一个人在村头站了很久。
农村的生活节奏很慢,住下来后,她们的生活也开始变得平缓了。其实她们来这里驻点,能亲自做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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