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又是一惊,说:“主子,其实平安少爷的打法,也不是不行。”
“这次我信你,”安元志说道:“明日平安就会离营,你准备一下,明日夜里,我们夜战牧羊城。”
“是,”云洛领命道。
“去吧,”安元志冲云洛挥了一下手。
云洛却还是站在安元志的床榻前问道:“主子,那平安少爷会不会多想?”
安元志说:“他多想又如何?牧羊城是你带兵打下来的,他还能抢你的功劳不成?你是我的先锋官,你怕平安做什么?”
“末将明白了,”云洛给安元志抱拳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安元志的寝帐。
安元志躺在床上,脸上现了疲惫的神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等天黑之后,安元志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他身边,一惊之下顿时清醒,抬手就把悬在他脸上的手腕子紧紧地一握,睁眼一看,却是上官平宁手里拿着个毛巾,看样子是在替他擦脸。
上官平宁跟安元志喊:“疼!”
安元志忙松了手,说:“没事吧?”
上官平宁看看自己泛紫的右手腕,噘着嘴跟安元志说:“舅舅你这是怎么了?”
安元志笑道:“我试试你的本事啊,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脸上都是汗,”上官平宁没兴趣跟安元志说本事的话题,跟安元志嘟囔道:“舅舅,你是不是除了受伤,身上还有别的病?”
番外24给你哥上眼药
“我一个人太累,”安元志由着上官平宁给自己擦了把脸,小声道:“平宁,这一次陪完爹娘之后,就到舅舅这里来吧。”
“帮你打仗吗?”上官平宁问。
“学怎么当将军,”安元志说:“你是上官勇的儿子。”
上官平宁低头想了想,没想出来他是上官勇的儿子,跟他当将军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这会儿安元志看上去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上官平宁心软了,跟安元志说:“舅舅你要好好的啊,我,我来就是了。”
“这才是我的好外甥,”安元志抬手想摸上官平宁的头,结果动作一大,牵连到伤口,疼得一咧嘴。
“疼啊?”上官平宁忙就道:“我去叫大夫。”
“行了,”安元志倒抽着气说:“你让我缓缓。”
上官平宁看看安元志盖着的被子,也不敢伸手碰,想关心又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再想想自己的娘亲病了,自个儿也是没办法,于是上官平宁问自己的舅舅道:“舅舅,我现在学医还来的及吗?”
安元志一口气没上来,呛得咳了两声,带着伤口疼的没让他晕过去。
“大夫,”上官平宁看自家舅舅情形不对,叫着大夫就往帐外跑。
安元志再想拦已经拦不住了。
太医这会儿就守在帐外,听见上官平宁喊大夫,没等上官平宁跑出寝帐,几个太医便一起进了帐,老六子几个人也一起跟了进来。
“快看看我舅舅,”上官平宁跟太医喊。
安元志只是一时之间伤口被扯动到疼的厉害,并无大碍,可太医们还是围着这位未来的天下之主忙活了半天。
上官平宁跟老六子几个人紧张兮兮地站在一旁看着,看见太医把他舅舅胸前的纱布解开后,露出的碗口大小的伤口,平宁少爷啊的叫了一声。
“没事啊,”安元志反过来还得安慰自己的这个小外甥。
太医们替安元志把伤口重又处理了之后,退了出去。
上官平宁说:“不是说是箭伤吗?怎么伤口这么大?”
“箭上有毒啊,”安元志边说话,边示意老六子几个人也退下。
上官平宁着急道:“有毒伤口就成这样了?”
“肉沾上这毒就烂,”安元志让上官平宁坐下说话,边小声道:“不过你舅舅命大,没毒发攻心。”
“不打仗不行吗?”上官平宁问。
“不打仗?”安元志笑道:“那营里这么多人,我把他们都扔了啊?”
上官平宁没办法了。
安元志说:“你学医,你叔倒是能高兴,就是你能给大夫们一条活路吗?”
“怎么了?”平宁少爷又噘了嘴。
“哪个大夫经得住你折腾?”安元志说:“你这会儿学医啊?那你得先去读书啊,不然你药方背的下来?”
“背药方?”上官平宁傻了眼。
“不然人生病了,你不给人开药方治病啊?”安元志说:“你看哪个大夫是吹口气,就能治好病的?”
上官平宁眨巴着眼睛,彻底萎了。
“行了,”安元志说:“你爹半生戎马,你不子承父业,你当什么大夫?以后在你儿子里找个聪明的,让他当大夫好了。”
“儿,儿子?”上官平宁这一窍还没开,听安元志说儿子,显得很懵懂。
“我现在跟你说这个是白费力气,”安元志嘀咕了一句。
“舅舅你等我,”上官平宁把儿子这个话题瞬间就抛脑后了,跟安元志说:“等我看完我娘,我就来帮你打仗,一定把这个牧羊城打下来。”
安元志嘴角抽抽,等这少爷去过元夕城再回来,这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打一座牧羊城要是这么长时间都打不下来,那他还争什么江山?“行,”虽然感觉很无奈,但安元志嘴上还是跟上官平宁说:“舅舅等你。”
上官平宁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路上不要跟你哥哥吵架,”安元志想想又叮嘱上官平宁道:“你吵不过他,也打不过他,一准吃亏的事老做,你就是个傻子了。”
上官平宁说:“义叔会揍他吗?”
“你哥精的跟鬼似的,他不会讨好你义叔啊?”安元志冲小外甥一撇嘴,说了句:“你就听我的话吧,让你娘收拾他去。”
“我娘?”上官平宁的双眼一亮。
“回去后别跟你娘说我伤了的事,”安元志说:“不过你可以给你哥上点眼药。”
这个活计对于上官平宁来说,属于完全没干过的活,他问安元志:“怎,怎么上眼药?”
安元志说:“你就说你哥在军里跟别人吵架啊。”
上官平宁说:“他欺负人?”
“随你怎么说,”安元志拿出了哄骗小孩的架式,跟上官平宁说:“但要等你娘生完娃娃后再说,不然你娘生气,对身子不好。”
“我知道了,”上官平宁一口答应了安元志。
“小东西,”安元志要交待的事交待完了,打量上官平宁一眼,说:“个子又长高了不少。”
上官平宁说:“我以后会比我爹长得高。”
想想上官勇的个头,安元志的嘴角又抽了抽,说:“你随便长吧,累不累?你休息吧。”
“我跟义叔啊?”上官平宁问。
安元志说:“你不陪你义叔,你想陪谁啊?”
上官平宁爬到了安元志的床里,往下一躺,说:“义叔跟英叔他们说话呢。”
“你洗过了没有?”安元志问。
“洗过了,”上官平宁说:“舅舅,你现在怎么这么讲究?”
“我这身上还烂着在,”安元志说:“再让你把灰啊土的弄我身上?”
“不会,”上官平宁说:“我在家里,我娘亲隔天就让我和我爹洗澡,阿二阿三天天得洗,它们现在看见我娘亲就跑。”
安元志很有兴趣地道:“你爹娘天天在家里做什么?”
上官平宁说起自己的娘亲来,那是滔滔不绝,就是安锦绣和上官勇很平静的居家生活,从平宁少爷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有点家宅不宁的意思。
安元志听着自己姐姐跟姐夫鸡飞狗跳的生活,这样的日子不是安元志想过的,但这不妨碍他心生羡慕,与心爱之人厮守终生,白首不相离,安元志笑着叹了一口气。
上官平宁说了半天,再看安元志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舅舅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上官平安跟着袁义和上官平宁,还有两个太医离营归家。安元志卧床不起,就没亲送这五人出营,让老六子几个人送袁义和自己的两个外甥。
“回去吧,”出了营,走了快有一里多地后,袁义跟老六子几个人说:“沙场之上刀枪无眼,你们都要小心。”
老六子几个人一起跟袁义点头。
“我们走,”袁义看看上官平安,又看看上官平宁,领着两个太医先打马往前跑了。
“六叔,”上官平宁又交待了老六子一句:“你们一定要照顾好我舅舅啊。”
“放心吧,平宁少爷,”老六子说道:“你路上也要小心。”
“噢,”上官平宁答应了一声,然后斜眼看上官平安。
上官平安冲老六子几个人抱一下拳,说一声保重,就打马往前走了。
上官平宁看上官平安往前走了,才跟老六子几个人挥挥手,打马追袁义去了。
老六子几个人看着这对兄弟走了后,袁白担心道:“平宁少爷会不会吃亏啊?”
袁英说:“平安少爷还能跟小少爷争家产啊?路上有大哥在呢。”
袁白摇了摇头,说:“难说,平安少爷那手段咱们小少爷能吃住几下啊?”
老六子说:“回营,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主子能让小少爷吃亏吗?”
这天入夜时分,元夕城的上官宅里,安锦绣从睡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盗汗。
上官勇感觉到身旁有动静,一下子就醒了过来,起身就点了床头的灯烛。
安锦绣用手挡着眼睛,说:“我没事,就是醒了一下。”
上官勇摸一下媳妇的脸,说:“又出汗了?”
安锦绣嗯了一声。
上官勇这会儿伺候媳妇已经得心应手了,跑去厨房端了热水,拧了热毛巾,替安锦绣把汗湿的身子擦了一遍。
安锦绣说:“平宁和袁义走了多久了?”
上官勇把毛巾脸往水盆一扔,说:“你操心他们做什么?有袁义在,平宁能出什么事?”
“元志那里不是说战局不利吗?”安锦绣还是操心,说:“平宁他们去,会不会正好碰上打仗?”
“什么叫正好碰上?”上官勇说:“元志就在打仗啊。”
“那平宁会不会?”
“你儿子上沙场啊?”上官勇好笑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有这个本事,放心吧,元志不敢让你儿子上沙场的。”
“怎么说起平宁,就是我儿子呢?”安锦绣说:“平宁不是你儿子啊?”
上官勇知道再说下来,这媳妇就又得急。怀了身子之后,安锦绣的脾气见涨,上官勇是听说怀着娃的女人,性子大半都会跟平日里不一样,街坊邻居,请来帮忙的几个妇人都跟上官勇说,这个时候,他得让着安锦绣。上官勇现在不但是让着安锦绣,还得哄着。伸手摸一下安锦绣的脸,上官勇岔话道:“想不想吃些东西?”
番外25好福气的上官夫人
安锦绣一听上官勇提吃,马上条件反射般的就犯恶心。
“老吐也不是个事啊,”上官勇愁道。
“女人怀孕都这样,”安锦绣说了一句。
上官勇想想那些挺着大肚子在街上走的妇人,再看看自己这个越发消瘦的媳妇,安锦绣的孕吐已经快把上官勇给愁坏了。“你想吃什么?”上官勇问媳妇。
安锦绣这会儿什么吃的都不想,但看上官勇急得眉头紧锁的样子,还是说了句:“倒杯水吧。”
上官勇忙去倒了杯温水来,也不要安锦绣动手,他喂着安锦绣喝了几口,看着媳妇被水润过,显了点血色的嘴唇,上官勇还是愁道:“总有个想吃的东西吧?”
安锦绣不想让上官勇为难,想了想,随口就道:“糖心蛋吧。”
上官勇听了安锦绣这话,跟得了圣旨似的,忙就道:“家里有鸡蛋,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去。”
安锦绣把自家将军一拉,说:“我这会儿又不饿,明天让赵婶子她们做,你进什么厨房?”
上官勇把媳妇扶躺下了,把被子盖盖好,哄道:“行,你睡觉,明天早上吃这个糖心蛋。”
安锦绣说:“你不睡?”
上官勇躺在了安锦绣的身旁,合不上眼也得装作自己睡着了,等身边的媳妇睡沉了后,才又睁开眼,悄悄起床下了地,把被子给安锦绣盖盖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卧房。
家里请来帮忙的佣妇们这会儿已经睡熟了,上官勇也没叫这些人,自己一个人在卧房的走廊下站了一会儿,沙场之上遇上那么多的难事都没哀声叹气过的上官大将军,这会儿是连声叹气。
安锦绣在床榻上睡得却是很死,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枕边人不在。
上官勇在走廊下发了大半晌的愁,一个人待到天色蒙蒙亮,估摸着安锦绣一会儿就得醒了,上官勇往自家的厨房走去。
说到做饭,上官勇当年照顾上官睿跟上官宁,不能说不会做饭,就是面对鸡蛋这种食物,上官勇从来都是把鸡蛋扔水里煮熟,安锦绣说的糖心蛋,上官大将军吃过,可没做过。
煮开了水,上官勇打了一个鸡蛋到大锅里,然后发现想把鸡蛋煮熟,又要让蛋黄糖心,这个活计一点也不好干。
等这天帮佣的妇人早上起床,到了厨房的时候,发现厨房里空无一人,不过灶上烧着水。妇人有些奇怪,这家里的主母已经许久没下过厨房了,这是谁在她之前到了厨房里?上官老爷一个大老爷们,会下厨?
另一个妇人拿着个空盆到了厨房里,看灶上已经烧着水了,说了一句:“赵家婶子,你今天动作挺利落啊,水都烧上了。”
赵家婶子手里拿着一个锅盖,扭头神情哭笑不的地说:“王家婶子,你快来看。”
王家婶子走到灶台前,探头一看,面前这锅里二十来个水煮蛋。
“家里的鸡蛋都被煮了,”赵家婶子说:“这是拿鸡蛋当菜了?”
王家婶子说:“这是谁做的?”
“不是我,”赵家婶子说:“是上官夫人?”
王家婶子说:“夫人这会儿还能干活呢?”
“我是第一个进厨房的,那是上官老爷?”赵家婶子疑惑道。
王家婶子同样不相信上官勇是个会下厨的人,两个人一合计,干脆去主院看看去。
上官勇这会儿坐在卧房的床头,手里端着个碗,碗里盛着两个糖心蛋,跟安锦绣说:“这是我的手艺,你尝尝看。”
安锦绣原来无精打采地靠着床头坐着,听上官勇这么一说,忙看向了碗里,说:“你做的?”
“帮忙的人都没醒,我也没叫她们,”上官勇说:“这是你点的糖心蛋,尝尝吧。”
安锦绣皱眉道:“你怎么能下厨呢?”
上官勇说:“以前卫嗣和小妹都是我做饭养活的,你讲究这个做什么?我们小户人家真不讲究这些。”
“你当我没去过左邻右里?”安锦绣抿着嘴,看不出喜怒地说:“元夕这里的男人都是不下厨的。”
“怎么可能?”上官勇喂了安锦绣一口,说:“那没女人,这城里的男人都饿死啊?关起门来过日子,你知道人家夫妻是怎么回事?”
上官勇放多了糖,正常人吃一定觉得齁的慌,可安锦绣这会儿味觉异于常人,吃了一口后,发现自己没犯恶心了,不由得多吃了几口。
上官勇看安锦绣一口接一口的吃,高兴了,问安锦绣说:“两个鸡蛋吃不饱吧?”
安锦绣说:“中午再吃吧。”
“我让赵家的再去买些鸡蛋来,”上官勇这句话脱口而出。
安锦绣这会儿虽然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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