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师宽老太君的心道:“这个母亲放心,我这里的人还是信得过的。元志的事,是这帮逆子打起来了,闹得全府上下皆知,这事才传了出去。儿子昨天也是气昏了头,就想着要将安元志这个逆子赶出安家,所以闹得动静也大了。”
“最后你安元志没赶成,走的却是安元信,”老太君摇头道:“我们这个府多久没有过过太平日子了?”
“我还真能养老三一辈子?”安太师不后悔自己对安元信的安排。
“元信身边的女人们找我去哭过了,”老太君道:“谁也不想做个商人妻啊。元信现在还没有娶正妻,你把他送到二老爷那里去,你就没想过他将来要如何娶妻吗?”
安太师没想到自己的老母亲来除了操心安元志的事,还是为安元信说情来的,当下就有些心烦地对老太君道:“他屋里的女人还少吗?只要能有子嗣不就行了?”
“庶出的子女能继承家业吗?”老太君马上就道:“你不要为着安锦绣和安元志就忘了我们安氏的族规!”
安太师眼看着老太君又要发火,只得又改口道:“那就让二弟替他在淮州物色一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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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交易
?老太君听了安太师的话后,气极反笑了,说:“让安书泉给他找个商人家的女儿吗?让我们安家出一个出身商家的儿媳?”
安太师被老太君被问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脸无奈地跟老太君道:“他不从商还能怎么办?太学院他是一定进不去了,我们家里都是科举入仕的,他连应考都没资格了,还谈什么入仕?”
老太君说:“家里有田地可以给他啊,他那几个兄弟难道还会跟他争这些?”
“那不就是将他养起来了?”安太师说:“他还能下地去干活吗?”
“那也不能去从商!”老太君想这事都想了一下午了,怎么想她也不能让安家嫡出的少爷去从商,这要传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笑话他们安家。网
“母亲你也别当从商是件简单的事,”安太师说:“元信若是能学到二弟的七成本事,儿子就能满意了。书泉这些年来在江南做皇商,我们府里的钱财大部分都是他赚回来的,母亲你也不要太看轻了他。”
“一身的铜臭气,我要怎么看重他?”老太君说:“你这是在为安书泉打抱不平吗?我有亏待过我们的安二老爷吗?”
“儿子没说您的不是。”
“那你这话是何意?你让元信去淮州学商,是给了他很大的前程吗?”
母子二人在书房里僵持不下的时候,安元文带着安元信找到了书房来。
安太师让两个儿子进房来,看着安元文便道:“你的腿不是不舒服吗?不去休息,你来找我何事?”
安元文还没开口,安元信就已经开口道:“父亲,大哥觉得我不应该去二叔那儿,所以带我来跟您再商量商量。”
“是我找的三弟,”安元文怕安太师冲安元信发火,忙又跟安太师强调了一句是自己主动找的安元信。
安太师气得手颤,但脸上还是一片漠然地看着安元信道:“你自己说,你以后想干何事,你只要说得有理,为父就依你。”
“我做什么都行,”安元信跟安太师说:“儿子不挑。”
“那你就去你二叔那儿,”安太师不想跟安元信废话,马上就说道。
安元文说:“还是把府里在京畿一带的庄子都交给三弟打理好了。”
“这是安府的庄子,”安太师说:“不是我们哪一个人的,你说给就给了?”
老太君开口道:“他们兄弟愿意给元信,你还有什么意见?你还要跟儿子争产吗?”
“母亲!”安太师要不是至孝,就要跟老太君拍桌子了,“打理庄子还不是从商?老三他什么都不会,我怎么能放心把庄子给他?这些庄子也是我们安家的一份基业啊!”
安元文能看出安太师是真急了,可是为了安元信,他还是大着胆子开口道:“庄子上有老家人可以帮着元信,在庄子里就可以学的东西,何必让元信跑去二叔那里学?”
“老家人,”安太师说:“那都是下人,要下人教少爷?你二叔还不如下人吗?”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是你二叔,是你的长辈!”安太师不能跟老太君拍桌子,却可以跟安元文拍桌子,“你自己还是个待罪之身,你以为你自己是个没事人吗?圣上要怎么处置你,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安元文道:“父亲,儿子对这事想不明白,元志一向习武,无功名在身,圣上怎么会知道他的?”
“这是他的本事,”安太师道:“你们若是有本事,也想办法让圣上记住你们!”
安元信看安太师发作自己的大哥,不乐意了,说:“父亲若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不说好了,何必冲大哥发火?这事说到底,根还在安元志的身上。”
“安元志明天能面圣,你呢?”安太师问安元信道:“你还要跟他比什么?”
“我跟庶弟有什么好比的?”安元信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就是再出息,不也是姨娘生的?他还能有朝一日,在我们安家当家作主不成?”
“你给老夫闭嘴!”安太师终于还是拍了桌子。
安元文冲安元信打了个眼色,让这个不省事的弟弟不要再说话了,自己还是试着跟安太师求情道:“父亲还是再想想吧,我们安家何曾出过一个去从商的嫡子?父亲舍得,我这个当大哥的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老太君这时也开口道:“让我嫡出的孙儿去沾铜臭气,你这个当父亲的心也太狠。”
“父亲,”老太君的话音刚落,书房门外传来了安元志的声音,说:“儿子听管家说,父亲你找我?”
“进来!”听见安元志的声音后,安太师忙就道。
安元志全身湿透地走进了书房,先给老太君行了一礼,说:“元志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抬抬手让安元志起来,说:“你这一天跑到哪里去了?”
安元志从地上站起来后,就说:“我陪我姐夫喝酒去了。”
老太君脸上显出难过的神情来,说:“你姐夫心里一定不好受,你姐是个没福的,不然怎么就跟他走不到白头呢?”
安元志把头一低,看着也是一脸的难过。
老太君和安太师都打量安元志的样子,两双精明的眼睛,都没看出安元志像是知道了安锦绣没死之事的样子。
安元信歪头看了安元志一眼,“你跟上官将军去喝酒,怎么身上一点酒味也没有?”
“我是淋雨回来的,”安元志说:“酒味被雨水冲去了,这事很平常,怎么三少爷你不知道吗?”
“我母亲还活的好好的,我喝酒是平常事,只是没想到五弟你这个孝子,生母的头七还没过,你就去喝酒了,”安元信这时候恨不得把安元志打死才好,嘴里说出的话自然就不会是好话。
“我喊嫡母为母亲,”安元志说:“三哥要我为谁守孝?”
“你这会儿倒是不疯了?”
“够了!”老太君举起拐杖就在安元信的身上打了一下,“他是你弟弟!”
安元志有些奇怪地看了老太君一眼,这个老太婆今天站在他这一边了?这是知道他明天要去面圣,所以暂时给自己一个好脸?
安元文把安元信拉一边去了,自己站在了两人的中间,隔开了这两个动完嘴说不定又要动手的兄弟。
安元志看安元文走得这几步,走得一瘸一拐,便问道:“大少爷的腿受伤了?”
“你明知顾问!”安元信隔着安元文,还是跟安元志喊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元志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道:“我只是去了一趟酒肆,府里就又出事了?”
“圣上要见你,”安太师跟安元志说道:“你明天随为父进宫去面圣。”
“什么?”安元志问了安太师一句:“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安太师说:“圣上明日会在御书房见你,这是你的机会,不管圣上问你什么,你都要好好的回话。”
“我还以为父亲急着见我,是要跟我说逐我出族的事,”安元志说:“没想竟是圣上要见我。父亲,逐我出族还要圣上出面逐我吗?”
“休得胡言!”安太师沉着脸道:“为父为何要逐你出族?你在圣上面前要是也这样胡言乱语,为父还真不如将你逐出族去,让你自生自灭!”
安元志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就没有好了,何必又发火?”
“你要说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安太师冲安元志发火道:“明日见了圣上,你也这样回话?”
安元志说:“圣上怎么会要见我?他是怎么知道我的?”
“你这孩子,”老太君说:“圣上要见谁还要理由?你好生去面圣,争气一点,为自己争一个前程回来,也不枉你娘生你,我们安家养你一场!”
“元志知道了,”对着老太君,安元志很听话地道。
“你是我们安家唯一一个闹着要从军的人,”安太师对安元志道:“圣上知道你也不奇怪,圣上当年就是从军的皇子,对你这样的天生就喜爱。”
安元志一副受教的样子,心里却好笑,原来说谎话,找借口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老太君这时道:“元志,昨天你跟你大哥他们在游廊那里打了一架,这事祖母已经知道了。”
安元文忙认错道:“太君,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做好。”
“你是有错,”老太君道:“要不然今日圣上也不会罚你在金銮殿前跪足三个时辰,还命你闭门思过。”
安元文说:“孙儿已经知错了。”
安元志又看了看安元文的双腿,说:“还有这种事?”
“大哥的腿到现在还肿着,”安元文这一次跟安元志说话,是客客气气的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种高高在上,“元志你若是不信,我让你看一下?”
“大哥!”安元信这时把安元文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说:“你不必求他。”
安元志说:“求我?求我什么?”
“你三哥被圣上从太学院赶出来了,”老太君道:“就为了你们昨天晚上的那一架,元志,你要看着你三哥从此与仕途无缘吗?”
安元志看向了安元信。
“太君!”安元信却恼恨地跟老太君喊道:“我去淮州就是!”
老太君也不理安元信,只是盯着安元志道:“我想把你娘安葬进安氏的墓山里,你娘虽说是自尽,可也是因为你姐姐的事情受了剌激,慈母之心,我可以体谅她。元志,你觉得祖母这样安排你娘的后事,你还满意吗?”
安元志想跟老太君说我一点也不在乎安家,只是心里想着安锦绣的话,最后安元志还是跟老太君说道:“如果元志可以在圣上面前为三哥求情,元志一定会跪求圣上饶过我三哥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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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嗟来之食
?在安家的四位嫡出公子中,安元信其实不是那种有傲骨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跟着安元文来找安太师,为自己的出路最后再搏一回,嗟来之食对于安元信来说,只要能活命,他就能咽进肚子里去。网可是如果这个嗟来之食来自于安元志,安三少爷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受一个从小就看不上眼的人的施恩?安元信宁愿自己去从商。
老太君明了安元信的心思,在跟安元志说好了“交易”之后,就让安元志去休息,准备明天一早进宫面圣。
安元志也不多留,对于安元信的叫喊也充耳不闻,给两个长辈和大哥行了一礼后,安元志是掉脸就走。
“我们安家不会有从商的嫡出子!”安元志走后,老太君就对还在叫嚷着不需要安元志假好心的安元信道:“你自己掂量去吧,祖母能跟你说的话都说了!”
“母亲,你别生气,”安太师看老太君起身要走,忙过来扶。
“这就是你养出的儿子!”老太君恨铁不成钢地冲安太师说了一句后,也不要安太师扶她,怒气匆匆地,自己拄着拐杖走了。
书房里就剩下父子三人了,安太师也懒得再看一眼安元信,只是说道:“你要是想被逐出族,你就继续闹下去。我想圣上不会为你撑腰说话的,你好自为之吧。”
“别再说了!”看安元信还不服,开口要闹的样子,安元文忙就把安元信拉出了书房。
“大哥!”安元信被安元文拉出了太师的书房后,就甩开了安元文的手。
安元文说:“我也不想看着安元志得意,可是元信,这世上有谁能大的过圣上的?你就忍了这一次,看这事是不是还有转机。”
安元信说:“你相信那个奴才秧子能为我说话?”
“能不能也要看等到明天他面过圣后再说,”安元文这会儿双膝又疼得厉害了,下意识地就依上了安元信伸过来扶他的手,说道:“你也不想想,你若是真从了商,你未来的子孙就是从身商户了,再想摆脱这身份,你就得花上几辈人的时间!不为自己想,你就为自己的儿孙后代想想吧!”
安元信默不作声地扶着安元文走了半天,突然就问安元文道:“圣上怎么会知道安元志的?”
安元文说:“父亲不是说了吗?”
安元信冷笑道:“就因为他是我们这一代里唯一习武的人?这种话大哥你也信?”
安元文说:“也只有这个可能啊,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说不上来,”安元信道:“但父亲一定没有说实话。那天母亲去庵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哥你有去查过吗?”
“我怎么查?”安元文说:“跟着去的人都被杀了,母亲我们现在也见不到面。”
“那去庵堂查呢?”
安元文冲安元信摆了摆手,“庵堂现在是圣上在用着,我们进不去。还有,父亲不让我们问庵堂的事,你忘了?”
安元信说:“我没忘,只是事情不对劲,圣上要用我们家的庵堂做什么用?我想不明白!”
安元文拍了拍安元信的手,他这个当大哥的也想不明白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只是安元文又隐隐感觉他现在什么也不能多问,这种暗自心慌的感觉,让安元文觉得不如再看看,也许等的时间再长一些后,他就能看清正在发生着的事情了。
回到灵堂里的安元志,已经先回自己的房中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进灵堂香烟缭绕的灵堂,看袁义的身上也换过了衣物后,安元志才问袁威道:“晚上有人来过这里吗?”
袁威的手里这时候还捏着一个啃了一半的馒头,摇摇头说:“没人过来。”
袁义递了一个馒头给安元志,说:“跑了一晚上了,你也吃点吧。”
安元志这会儿什么也吃不下,走到灵案前上了一柱香,说:“明天我面过圣后,再跟我父亲说你进宫的事,明天你跟袁威就守在这里好了。这府里有宫中的眼线,所以我们就算知道这里面没有我姐和校子的尸体,另一具也不能肯定就是宁儿的,我们也要把守灵安葬的戏演全套才行。”
袁威说:“这个少爷你不用担心,我今天一直守在这里,没让灵前的香断过,这里也没人来看。”
安元志上过了香,跟袁威说了一声辛苦后,坐在了灵案前的木椅上,跟两个帮手说:“我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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